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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回到了第一天进门时听说大小姐被挟持却无需担心的那种三观碎裂的茫然里。
不，不是，你们为什么这么笃定，她已经发烧了啊！
中原中也也没办法现场带他们上天让他们体验一下大小姐经历了什么，他也没有立场去辩驳他们的诡异逻辑，他只是对此感到格外茫然，这些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坚持认为月见坂真寻的发烧和受惊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他除了闭嘴没有别的选项，特别想拎着谁再上个天试试。
“如果不是外界环境导致的话……”药师寺医生略微思索，然后颔首，“可能性很多，我会空出一段时间为小姐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
…………
木原管家彬彬有礼地将药师寺医生送出门。
门扉闭合，房间里只剩下了中原中也一个人，空气一瞬间变得极为安静。
暴雨敲击着窗户，间或有闪电在天际爆开，迥异于外界狂暴的自然环境，房间里的一切都安逸祥和，钟摆滴答滴答的摇摆，甜点的香气堆积在室内不曾消散，瑰夏的芬芳被香甜的味道簇拥在里面，草莓带着点酸的清甜在舌尖的味蕾上绽开，一切都舒适得让人昏昏欲睡。
这样的安适会让人产生精神上的懈怠，中原中也几乎有一种自己在度假的错觉，一直到楼上传来“咔哒”一声响。
门锁的声音。
在如今空无一人的环境里，要么是敌袭，要么是——
月见坂真寻像一抹单薄的幽灵，手里举着点滴从楼上飘了下来。
“？！”
中原中也受到了不止一点惊吓。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清醒的，他只能看到她在楼梯口发了一会呆——非常短暂，然后抬脚直勾勾地飘了过来，飘到他身边站定，低下头。
人刚从温暖的被褥里爬起来时那种特有的、软绵绵的热度兜头盖脸罩下来，一瞬间甚至压过了空调制冷，让他觉得身上的外套带上了难耐的温度。
她垂下眼，扫一眼桌子上空着的盘子和咖啡杯，又转到他身上，目光又淡又凉，中原中也只觉得像是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缓缓刮过神经。
明明是凉的，却刮得头皮都烫起来。
“那是我的。”她低声说。
“……”
什么东西？咖啡？舒芙蕾？草莓？座位？
那不重要。
她看起来也不打算给他答案。
中原中也冷静地吸一口气。
月见坂真寻保持着不满地低头看着他，像猫被拿走了玩具，她的不满里带着点正常人类的委屈情绪，这种罕见的情绪外露柔和了她的轮廓，让她看起来有点、有点…………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可能被她传染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得过病，但他现在的健康状况一定有点异常。
中原中也抹一把脸，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但现实不给他冷静的机会，他面前的大小姐抬手拢了一下头发——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一只手抬得有点高，另一只手又降得有点低，高度差不够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她体内的血顺着输液管开始回流。
当红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输液管向上爬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嗡”地一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本能的操控，他一只手抢过输液袋举高，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指，按到桌子上，惊魂未定地出声：“喂！”
重新建立的高度差让血液流回身体。
输液管里再次恢复了正常的透明。
中原中也舒了一口气。
“你在干吗？”他问。
月见坂真寻没有回答，她好像愣住了，对着虚空眨眨眼，慢了一秒才低头去看两个人交叠的手。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当她的视线扫过的时候，中原中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产生了痉挛，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迅速放开。
她的目光追过去，停在他外套的棕红色翻领上，顿了半晌，又移到他的脸上，然后中原中也看到她抿一抿嘴，如同初见时那样，按住自己的领口。
“短时间的血液回流不会造成任何危害，只要恢复高度差就可以让注射剂重新输入体内。”她显然烧得不够严重，竟然还能振振有词地胡言乱语，“您的反应为什么要那么激动？”
“……”
她个人风格强烈的言辞让中原中也到处乱晃的心脏一瞬间就落回了原位，他沉默了片刻，非常不能理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休息？”
“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单纯的体温中枢功能障碍而已，为什么要因为它而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睡眠上？”
“……”
合理推测，“体温中枢功能障碍”指的是发烧。
中原中也懂了，这位大小姐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保镖，她需要一个全方位二十四小时既可以看护她生命安全又能照顾她无理取闹的十项全能的机器人保姆。
他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又栽在沙发上——她是不是已经不记得他在替她拎着输液袋这件事了？
木原管家一回来就看到中原中也替大小姐充当支架的画面，也同样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大小姐！！！！！”
这一声呼唤简直跌宕起伏，一个单词里浓缩了无数感情故事，至少饱含了十二万分的震惊和困惑。
月见坂真寻像是见到了箱子的猫一样赖在沙发上不动，于是管家先生不得不走到楼上把输液的支架搬下来，连着枕头被褥等物件和一起把沙发打造成临时的床。
面对如此辛劳的职业模范，大小姐的反应竟然是问他“木原叔为什么还在这里”。
被解放了的中原中也日常疑惑，大小姐她是怎么在身体如此孱弱的情况下长大还不被打死的，靠脸吗？
而且他完全不能理解她对沙发的热爱，在房间里睡就是浪费生命，在沙发上睡难道就是寻找人生的真谛？
好吧，即使换了沙发，大小姐看起来完全没有闭眼睛休息的打算。
“我的电脑。”
“大小姐。”木原管家叹气，“其实您应该休息一下。”
“并不是闭上眼睛就代表能够休息，而且人类把自己三分之一的生命浪费在睡眠上已经很不可理喻了，在此之上的过多睡眠除了增加患病风险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发烧中的月见坂真寻依然思维活跃战斗力高强，在说出了以上歪理之后，她干脆跳过了木原管家，面无表情地转向了中原中也：“电脑，二楼左转第一个房间。”
“？？？”中原中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被点名，他难以置信地反手指一下自己，“我？”
月见坂真寻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那眼神和昨天让他接电话的时候一点区别都没有。
“哦。”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动嘴角对他补充了一个礼节性的笑容，“谢谢。”
“……”这是谢谢的问题吗？
“大小姐。”木原管家看不下去了，“请您不要为难中也先生。”
“我只是个柔弱的病人，怎么会有能力去为难一个可以上天的异能者。”月见坂真寻一脸正直地胡言乱语，“我只是想要一个电脑好好养病而已。”
电脑怎么可能会和养病扯上关系呢，但是大小姐说有，那就必须有。
管家先生叹着气走上了楼，折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是——
月见坂真寻狐疑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平板：“……这是什么？”
木原管家恭谨地微笑：“是电脑。”
“这是平板电脑，我要的是笔记本电脑——不，比起那个。”月见坂真寻露出了很明显的嫌弃，“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木原管家继续恭谨地微笑：“是您的相亲对象。”
“我对他是谁没有兴趣，我在问您为什么要把塞满无用信息的平板拿过来。”
木原管家的笑容像是画上去了一样完美：“提前了解相亲对象有助于相亲过程的平稳发展。”
“可我不想看到他们。”真寻皱起眉毛，“这些金鱼的外表让我无法呼吸。”
“如果您看到图片会因为心悸而产生呼吸不畅的话，那实在让人再欣慰不过了。”木原管家闻言脸上写满了欣慰，“在我们一般人的定义里，心跳加速、呼吸困难都是‘喜欢’的表现型。”
“………………………………………………………………………………”
看来发烧还是影响了大小姐的战斗力，她这么哑口无言的样子，中原中也还是第一次见。
月见坂真寻面无表情地删除了所有的照片，木原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得到电脑让大小姐成功闭嘴了十分钟。
“昨天的跟踪者。”
她忽然说。
中原中也触电似的抬起头。
月见坂真寻靠坐在枕头上，一边输液一边摆弄平板，那种姿态完全不像是在讨论性命攸关的事件：
“两批人，驾车跟踪我们的人和后来赶到森林的人明显不是同一批，但是鉴于前后时机如此凑巧，他们之间一定有所联系——也就是说，两方不明势力在互相合作的前提下跟踪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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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是大小姐不可爱还是中也不够帅！可恶，为什么你们都不留言（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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