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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灯依旧多姿绚烂,冬风夹着雪花仍然悄无声息地吹着,左手蜷在一只干燥的大掌里,被对方紧握着。暖流从掌心徐徐传到心头,有点懊恼,也带着些窃喜。
白凡口中喊出“晚晚”两个字太具杀伤力,晚迟知道自己被蛊惑了。
晚迟并不厌恶白凡吻她,就如那晚白凡离开时的偷吻,但那时只是淡淡的惆怅,再无其他,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心境呢?
抬眼看向身边这个如白莲般淡雅圣洁的人儿,晚迟轻轻地笑了,有谁会想到刚才的那个吻其实白凡比自己更笨拙,所以吻得更加的小心而凌乱,却贴心地叫人心疼。
突然很想确定什么,晚迟曳着白凡笑得像只狐狸:“是初吻吗?”
白凡微微愣了一下,看到晚迟揶揄的表情,想起自己刚才拙劣的吻技,惩罚性地紧了紧晚迟的手,最终还是及不自然地点了下头。
晚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和刚才的猜想无关,而是这么个无暇的完美男子,怎么可能没有接过吻。
白凡无奈地拂着晚迟的刘海,亮若晨星的黑眸里尽是宠溺,用干涩的声音,一字一字说得缓慢而坚定:“晚晚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想吻的人。”
像碎石投进湖中,看似不起眼,却让湖面泛起圈圈波纹,最终沉静在湖底。褐瞳中映着花灯的火光,清澈灵动间,跟着白凡的笑脸,闪烁着动人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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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领着晚迟来到一幢不起眼的大厦前,双目含笑,牵着晚迟走了进去,上了电梯,接着在二十一楼的一间半新不旧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晚迟没有特别讶异,白凡现在的情况不容许他高调,而他也不是个喜好显摆的人。
这时白凡松开了一直紧握着晚迟的手,伸进衣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晚迟就一直僵直着身体,褐眼里映着惊讶和感动。
大到客厅里挂着的窗帘,小到餐桌上的那只干枯芦苇,这里的一桌一椅都和他们在Z市的那个家一模一样。此刻晚迟才真的确定白凡对自己的真心。
看着熟悉的陈设,晚迟微笑着盘腿坐在了长沙发上。这个坐姿是她在舒服的环境下才会坐的,就如她在Z市的家中一样。
晚迟未曾说一句话,但在白凡看来已经足够了。他们从来都不是用语言让对让知道彼此的心意,而白凡也深知晚迟不会说一些柔情蜜意的话。
绕到晚迟身边坐下,这时的晚迟,微眯着眼睛,一只手拖着下巴,一只手按着遥控器,神情慵懒地像只狸猫。白凡忍不住将晚迟搂进了怀里。
倚在白凡身上,晚迟将僵硬的脊背慢慢放缓,最后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靠了过去。
透过层层衣服,晚迟能清晰地感受到白凡起伏的呼吸,和强健的心跳。
被周边的温暖气息环绕着,晚迟舒服地呼出一口长气,合上眼,闭目养神。
晚迟及不自然的羞态,以及脸上浮起的红晕,都一一落进了白凡眼底。黑眸中的笑意混着温柔,在低头亲吻晚迟眉间时绽放成粼粼波光……
就在晚迟昏昏欲睡时,门铃响了,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白凡略带歉意的笑脸,晚迟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离开了白凡的怀抱,静静看着他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正是当时和白凡一同出现在机场的那位中年男子,只见他和善地微笑着,来到晚迟身前,冲晚迟点了点头,开门见山说:“我家少爷能活着回来,真是多亏了晚小姐。”
晚迟没有接话的意思,而是等着对方把话继续说下去。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白凡,见白凡点了点头,才正目说道:“我叫德忠,是司徒老爷的司机。到目前为止,我在司徒家总共做了三十年。司徒老爷名下有三个养子,分别是大少爷简桐,二少爷白凡,和三少爷简歌,而简桐和简歌是亲兄弟,所以白凡少爷从小就被他们排挤。”
说道这儿,德忠留意了一眼晚迟的神情,却在晚迟脸上看不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安静地细听着,褐瞳里是一片清澈的澄净。德忠在心里暗赞,眼前这个波澜不惊的女孩子看来有几分胆识。
一边想着,德忠又继续说道:“司徒老爷有一个女儿司徒雪儿,是他四十六岁的时候生的,老来得女,所以非常疼爱。司徒老爷有意培养三位少爷,意图在这三人中选出最优秀的一位来继承自己的产业,并和雪儿小姐结婚。在这三人中,他最中意的是白凡少爷,而雪儿小姐也对白凡少爷有好感。但是简桐少爷对雪儿小姐爱慕已久,他决不允许让雪儿小姐嫁给别人,所以他才会对少爷下毒手。”
晚迟转头笑问白凡:“就是在餐厅里和简歌一桌的那群人?”
晚迟当然不会笨到以为真的是在路上和白凡碰到的,那么白凡也应该看到了餐厅里的那场魔术表演。
见自己在暗处做的事被晚迟一语道破,白凡微窘地点了点头。
晚迟笑靥如花,对她来说白凡的心向所归才是她在意的,确定这一点后,司徒雪儿已经不再具杀伤力了。
低垂秀目,晚迟展眉摇头道:“虽然我只见过简桐一面,但他给人的感觉不像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相反,应该是那种滴水不漏的细心人。他根本不会给自己捅这么个篓子。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在除掉白凡后,可以全身而退。”
晚迟抱了个靠垫,将脸贴在柔软的垫子上,打着哈欠,继续说道:“又或者白凡手里握着简桐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干掉你。”
晚迟说得轻松,一旁的德忠却听得震惊,现在才有点明白过来为什么白凡少爷会这么一心一意地对晚迟小姐,其实他们是同类人,聪明得把别人看得透彻。
德忠叹道:“的确就如晚迟小姐所说的,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简桐少爷是不会对白凡少爷下手的。其实这一切都是白凡少爷和简桐少爷商量好的。让白凡少爷假死,从而完全和司徒家脱离干系。”
晚迟把靠垫仍向白凡笑道:“好一个金蝉脱壳,当时就算我没有救你,也应该会有别人来救你吧。但是你们这戏也未免做得太真了点吧,如今你还是半哑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痊愈呢。”
白凡接过靠垫,苦笑着,声音嘶哑而低沉:“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拿毒药来害我,看来他们真的是起了杀心。”
晚迟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刚才听德忠说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晚迟心头的云雾也慢慢驱散了,毕竟简歌对她来说还是个不错的朋友,虽然有点不正经,但那无伤大雅。现在又听白凡说简歌要置他于死地,心里这一起一落,颠簸得晚迟有些沉闷。
德忠听得惊心,却也马上恍然大悟过来,对着白凡的额头潸潸冒汗:“难怪当时少爷你吩咐我,不要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特别是简桐和简歌两位少爷。”
晚迟看着德忠皱眉问道:“你是怎么做到让大家都认为白凡已经死了的事实?”
德忠看了看白凡,咽了口口水,后怕地说道:“按照白凡少爷之前的吩咐,我去太平间偷了一具和少爷身形长相都差不多的尸体过来。其实那天在小巷子里,我把整个行凶过程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也在那具尸体的脸上划了两刀。本来人死了身体的各个部位多少都会有些走样,和生前的模样相差较大,再加上刮花的脸就更看不出来了。后来我又到那条小巷子里检查了一遍,发现白凡少爷把雪儿小姐送给他的那枚戒指掉在了那儿,所以也就给尸体戴了上去。”
晚迟点头说道:“这一点是可以骗过很多人,但是简歌他们后来一定会问你白凡在哪儿,你是怎么回答的?”
德忠露出了一丝憨笑,清了清嗓子说:“当然是不知道了,而事实上我也真的不知道。直到白凡少爷联系我,让我秘密联系德国的Doctor King,我才知道他正和晚迟小姐住在一起。”
晚迟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侧过脸将白凡好好端详了一会儿,才挑眉揶揄道:“Doctor King的医术可真是高明,不但还了你一张完美的俊脸,还让你的声音死灰复燃。但是我对你现在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还是去德国完全治愈了再回来。”
见晚迟一脸嫌弃的表情,白凡好笑地握了握她的手。
这时德忠起身告辞,走时深深看了晚迟一眼,看得晚迟脊背生凉。
白凡笑拍着晚迟的背,缓缓说道:“忠叔只会对敬佩的人才用这种眼神。”
晚迟愕然,不禁失笑:“真是个奇怪的人。”
忽然想到了什么,拽着白凡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去德国继续治疗?”
白凡腾出双手,放在晚迟腰际,低头细细轻吻着晚迟,许久才松开,说出的话哑然而断续:“不走了,我想留下来和晚晚在一起。”
晚迟正要反驳,却听到白凡唇贴着她的耳际,舌头似有似无地描绘着晚迟的耳廓,低低呢喃着:“因为之前被你照顾得很好,所以去德国的当天就动了手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修养。其实只要注意饮食和卫生这些问题,定时服药,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对于白凡这样露骨的挑逗,晚迟颤着身跳开了,白皙的秀脸上一片晕红,强压着慌乱,装得若无其事,吸气说道:“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这儿离我家很近,你也不用送了。”说着几个跨步到了门口,伴随着关门声,身后扬起了一长串沙哑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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