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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塞外1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经过近两个月的长途跋涉,车马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木兰围场。这次春围伴驾的人数之多,受宠的嫔妃以及成年的皇子和福晋们都在随驾之内,所以才会大部队人马浩浩荡荡走了那么久,一路上颠簸的我整个身体都快散架开来,我和翠竹姑姑还有玉珠坐一辆马车,玉珠也是奉茶女官,这次康熙随身侍候的宫女只带了我们三个。对于我一路的晕车,姑姑还有玉珠都已经见怪不怪,我也从最开始的呕吐不止到后来的昏昏欲睡,康熙知道后准许我一路不必近身伺候。今儿我正睡的迷迷糊糊就被姑姑叫乐起来,说是已经到了营地,我拖着及其疲惫的身子爬下了马车,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密密麻麻的营帐,望不到头,据说还有蒙古亲贵们也来伴驾,所以人也多了起来。算一下时间,此时康熙的行宫还没建好,怪不得还要住在这里。
下车后小泉子早在马车前候着了,引领我们来到康熙旁边的小营帐,是为姑姑和玉珠我们准备的,我一进去就有一股清香袭来,打量了下周围,整座帐子都是用牛皮制成,十分的宽敞,地上也铺了厚厚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看来做为康熙的贴身侍女待遇还是相当不错的。
“雪晴?怎么又愣神了你?”姑姑用手点了点我的头继续说道:“玉珠你们俩先把这大概收拾一下,我先去万岁爷那,顺便代你们回禀一声。”我嘿嘿傻笑了两声,这也是每次面对这样的局面我的必备武器之一,略一躬身说道:“雪晴谨遵姑姑分配,一定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就你每天油嘴滑舌的。”姑姑笑骂着往出走,快到门口又转过神来对我们说到:“估计晚饭的时间还没到,你们要是饿了桌边那有点心,你们先垫垫。”“恩。”我和玉珠同时回答,姑姑这时才踏出了营帐。
我和玉珠一件件的整理着带来的物件,康熙出游一次就和搬家差不多,带的东西甚是齐全,可能与过去交通不太发达有一定的原因,毕竟找一件东西也是很麻烦的,而我们这些下人一定要事事考虑全面,带来的东西康熙没有用到还没什么,可是如果康熙要用的没带来就有的受了。好不容易收拾完还没到晚饭时间,肚子已经呱呱叫的厉害,我和玉珠各拿了几块点心吃了起来,我感觉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直接成大字型躺在了塌子上,一阵舒服的感觉立刻布满了全身,可是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睡过觉了,玉珠见我如此说是让我先睡会,她到吃饭的时候再叫醒我,我就这样混混沌沌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用胳膊是弄我,我以为是玉珠叫我起来吃饭,含糊的说了句:“把饭先放那吧,我晚些再吃。”“呵呵”耳边竟传来熟悉的男子低笑声,我瞬时惊醒睁开了迷糊的双眼,一张放大的美男子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此刻正一脸好笑的看着我,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睡觉的姿势竟是多么的不雅观,迅速直起身子,下一秒就迎来两声惊叫“啊”“啊”,一声是十三的,一声是我自己的,只见十三用手摸着亮堂的月亮头,嘴中略带委屈的说道:“你脑子究竟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硬?”
我本来还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疼痛难耐,正想开口大骂,不过转时看到十三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反倒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不禁大笑起来。十三见我如此也不恼我,揉了揉脑门说:“本来还想带你出去骑马呢,看来你是没这个意愿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听到有人带我去骑马我立刻激动得不行,全身的细胞都战栗了起来,看着十三已经站了起来作势要向外走去,我赶忙用双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拼命的扯出讨好的笑容出来,故作可怜的祈求道:“我不累,刚都睡的差不多了,求求你就带我去吧,我都好久没骑过马了。”现代的时候曾和朋友们去过木兰围场旅游,当自己骑着马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很是痛快淋漓,把所有的烦恼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竟有丝飘飘然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有在300年前皇家围场驰骋的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雪晴,今儿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有溜。。”玉珠的声音在帐门口响起,当人踏入帐内看到十三愣了愣,后半截话也咽了回去,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赶忙福下身去请安,听到十三喊起后规矩的站立在一旁,显得有些拘谨。如果说这宫内敢和十三如此说话的也就只有我这个大胆的奴才了,旁人背后都议论我说是仗着康熙的宠爱,又是指定的儿媳妇人选,所以才能如此造作,我倒不以为意,深受封建社会思想侵蚀的人们又怎么能够理解真正的友情呢?在他们的眼中我只是在极力的讨好康熙宠爱的阿哥罢了,好为自己寻找一份得意的婚姻保障。十三见状只是笑着说了句:“你先用吧,等会我让人给你送套衣服过来。”便抬腿走了出去,我和玉珠上前福了福。
“可吓死我了。”见十三走远玉珠才就近捡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不停的上下摩挲着自己的胸口,看她这个样子我不禁笑了出来,这么平易近人的十三爷都能把他吓成这样,这要是换成冰山四还不得就势晕倒。“还笑?对了,你和十三爷是不是?”玉珠瞪着大眼睛一脸坏笑的问我,我知道她肯定误会我和十三了,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头洋奴道:“是什么是?我和十三爷纯粹是君子之交,快吃吧,吃完我还要和十三爷去骑马呢。”边说手已经拿起筷子吃了来,嘴里还没咽利落,突然想起当值的事情来便对玉珠含糊的说道:“对了,麻烦你和姑姑说下,我今晚就不去万岁爷那了。”玉珠见我如此倒了杯茶给我,笑着说:“瞧你猴急的,又没人和你抢。”我笑着喝了下去,只听玉珠说:“你就放心的去吧,刚姑姑差人来说今晚上她留夜,让咱们好好休息呢。”我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专心的吃起饭来。
“雪晴姑娘在吗?”帐外想起一个太监的声音,想着可能是十三派人给我送的衣服就对外喊道:“在,进来吧。”一个15、6岁的小太监便闪身走了进来,笑嘻嘻的对我说道:“这是我们爷给姑娘您的衣服。”我赶忙起来接了过来,是一套红色镶金滚边的骑马装,做工甚是精细,可见十三的用心,我对面前的小太监笑了笑说道:“劳烦你了。”只见他听我如此说眼睛睁了睁有些意外,接下来恭敬的对我说道:“姑娘折杀奴才了。”完后便出去等我。
我赶忙换了衣服,大红的骑装穿在身上竟让自己平添了几分英气,鲜艳的红色更加衬托出皮肤的白皙,揽镜自照还算是比较满意,我嘱咐了下玉珠便走出帐外,才来的小太监见我出来先是愣了愣随后变回了常态说道:“姑娘请,我们爷还等着呢。”我笑了笑跟随其后,绕了几道帐子,来到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小山坡,只见那停了两匹马,一个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杂毛,一看就是一匹名驹,另一匹就显得有些矮小,全身毛色赤红,毛泽光亮柔滑,目若明珠。不用猜都知道这匹小马肯定是为我准备的,可能第一眼望去就比较投缘的原因,我用手抚摸它如缎的鬃毛,它也似乎有心灵感应般,竟打了两声响鼻。“它很喜欢你呢。”十三说话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笑嘻嘻回头说道:“是啊,看来十三爷要割爱了。”“哈哈”十三听我这么一说大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算计我,这匹马今儿就送给你了。”我学着人家武林人士的样子抱拳谢恩,又引来十三一阵狂笑,就连旁边的小太监肩膀都在抖啊抖的。
初春时节,万顷松涛,清风习习;茫茫草原,天地之间瞭望无际,此刻天色已暮,太阳也已经下山,只剩下西边的天空中留下一抹微红,映射出绚烂的彩霞,让人有些沉醉。我深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草原独有的香草气息袭来,令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快上马吧,带你去个好地方。”十三笑着催到,我慢慢的走道小马身边,左手先是捋了捋它头上的鬓毛,右手紧握住马鞍,左脚踮踏蹬一跃身跨上了马,随即坐得稳稳当当,不禁对这匹马的驯服显得有些喜出望外。眼见十三一个箭步上前,身形一跃已然潇洒的坐到了马背上,夕阳的余晖洋洒在他挺拔的身形上,显得格外的英俊潇洒。“驾。”只见十三挥扬马鞭已经冲了出去,我不甘其后也扬着马鞭紧随而来。速度越来越来,感觉狂风在耳边呼呼的直吹很是爽快,好久都没有过如此畅快淋漓的感觉了。随着十三跑了一会,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汪清泉,瀑布随着断崖倾泻而下,周围弥漫着水汽,雾蒙蒙的一片,仿似人间仙境。我激动的跳下了马,不停的用手拨弄着清泉,顿时觉得全身舒爽。十三也下了马,随地坐了下来,笑着对我说道“ 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我对他笑了笑,但感觉似乎用手把玩并不过瘾,反正在十三面前也没那么多禁忌,便直接脱了鞋子袜子,把裤管绾了起来直接把脚侵入水中,冰凉的泉水瞬间激发了我全身的细胞,感觉到血液急速流淌着,嘴里不禁大声喊了出来:“好舒服啊。”玩了一会,我转过身对十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只见十三听我如此问,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和黯然,眉头也拧了起来,陷入一片沉思中,许久才说道:“ 是四哥发现的,我还记得是三十八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木兰围场,四哥就带我来了这里,当时我也好喜欢,喜欢这里的清净和一尘不染。”听到十三提到四爷,我身形一顿,一个没站稳在水中打晃了两下,不知为何每次只要提到四爷我就会乱了方寸,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尖利的硬物,顿时钻心的疼痛袭来,就好比我的心被人拿利器戳了一把,不敢用力的喘气,因为这样会牵弄到伤口,会更痛,所以我只能选择屏息,只能把伤痛减少到最小。我静静的望着十三没有插话,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忧郁和悲伤,迷茫的望着前方,缓缓说道:“那年我才十三岁,当我听到额娘薨了的消息时,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不相信额娘真的会扔下我们而去。”说道此处只见十三的眼角缓缓流下一行清泪,能够想象的出,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要在这个肮脏污秽,尔虞我诈的宫廷中生活该有多么艰难。
十三顿了顿继续说道:“额娘薨后,皇阿玛便下旨让我和妹妹们从此由德妃娘娘抚养,由于额娘的过世我并没有亲族势力的仪仗,在这个宫廷中显得尤为人单力薄,皇阿玛对我的宠爱更加造成了一些人对我的不满。”这时十三的脸上闪过一丝的愤怒,瞬间便又多了几分欣慰的笑容和了然,眉头也舒展开来,眼神不再那么空洞,嘴角微微上翘,说道:“那时只有四哥是真心待我的,上完书房还教我写字,会和我探讨学业上的问题,一起打布库,每当给皇阿玛办差,总会从各地淘换来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说完自顾叹了口气,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为此十四弟没少和四哥争吵,说是在四哥眼中我比他这个亲弟弟都重要,有时候我甚至会深深地自责,如果没有我,我想四哥和十四弟也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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