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古物会成人

作者:一只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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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城(2)


      “杀——”
      或许是老天爷也在偏向这位骠骑校尉,霍去病在距大营百余里的地方遇到了一小波匈奴士兵,
      他毫不犹豫的下令进攻,凭着一腔热情和血气之勇,偷袭得手,
      “斩敌捕虏二千二十八级,得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捕季父,大胜而
      此时霍去病已经杀红了眼,匈奴的鲜血顺着枪上的红缨滴落,
      单于季父哆嗦着看向面前的索命阎罗,杀神!杀神!绝对是草原之神为惩罚他们降下的灾祸!
      霍去病紧捏着枪,面无表情的脸上淌着汗和血,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捉住匈奴的狗官,貌似还挺有地位,他调转马头,余光瞟了一眼战栗着跪在地上的匈奴人,
      “回营——”
      “是!”
      浩浩荡荡的八百人拖着俘虏往回赶,无一折损,
      “驾——”
      顾城带着一千精兵在距大营三十里处长亭等候,伫立着眺望霍去病离开的方向,
      “报——”
      “讲!”
      “前方三十里,霍校尉凯旋!!!”
      顾城清俊的脸上挂上了今天第一次的笑容,霍去病,去病,何尝不是去了这大汉的沉疴痨病!
      远远看见,滚滚烟尘,
      霍去病远远看见坝口立着星星点点的人影,应该是顾大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再挥一鞭,加速冲过去,
      “吁——”
      霍去病翻身下马,朝顾城行了个军礼,
      “骠骑校尉见过巡防将军!”
      “恭喜霍校尉得胜归来!你我一同回营,大将军已等候多时!”
      顾城扶起霍去病,相携归营,快步向帅帐走去,
      “霍弟,此行凶险,你能归来已是万幸,下次万万不可如此莽撞!”
      霍去病心头一暖,望向身侧年长自己八年的顾大哥,自从玉门关向长城大本营进发,他便听过无数过路百姓称赞巡防将军貌比潘安,德媲孔孟,平日里待人接物俱是温和有度,持君子之礼,喜怒不形于色,自己曾嗤之以鼻,直到见到他,才明白什么是大将之姿,什么叫君子端方,然而此时却眉目含忧,情绪外露得连迟钝的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自己年幼失怙,此时竟在他身上汲取到了被人在意的温暖,霍去病眨了眨眼,强行压住眼角泛起的湿意,
      “放心吧顾大哥,你还不知道弟弟我的功夫,定能全身而退!”
      顾城闻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说完,快步甩下霍去病,霍去病见状,立即小跑跟上,

      “顾大哥,放心吧,这次我也知道是上天向着我,不过我还发现了点东西!”
      顾城抿了抿唇,示意他说下去,
      “这跟匈奴人打仗,就得轻装简行,粮食带够三日,不仅避免了恋战,也能最大程度的鼓舞士气,还有——”
      还未说完,霍去病招了招手,顾城凑近,霍去病低声说道:“没啦!骗你的!”话音刚落便一股脑地溜进营帐,

      顾城愣了一下,旋即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自有意识起算起来有几百年了,何必和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置气,便抬步跟上,走了进去,

      帅帐内,
      卫青把霍去病大捷的喜报装好,交给斥候火速送回洛阳,这是,亲卫走了进来,
      “将军,顾将军,霍校尉求见!”
      “请!哦,对了,再设宴犒劳将领们!”
      “是!”

      顾城和霍去病见礼后入座,其他将领陆陆续续地也到了,卫青见人齐了,朗声道,
      “此次进击匈奴,卫某仰仗各位,某已将捷报加速送往国都,相信我们不日便可班师回朝,论功行赏!”
      “今晚,卫某设宴宴请各位,还望各位赏光前来!”
      “大将军之令不敢不从!”
      众将领抱拳,满脸喜色,论功行赏,还可能会面见皇上,要是得了青眼,飞黄腾达,荣华富贵,都指日可待啊!
      “顾将军,长城修缮及边境戍防之事便交还给将军了!”
      “顾某定不负将军所托!”
      亲卫凑上来,低声说道,“将军,宴已备好!”

      卫青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便站起身,
      “各位将军,宴饮已经备好,还请各位移步中帐,开怀畅饮!”
      “拜谢大将军!”

      众位将领推杯换盏,大口嚼着撒了盐巴的烤羊肉,这匈奴养的羊烤起来就是比别的羊好吃!
      卫青面皮也有些发红,霍去病也喝了不少,勉强能保持清醒,漫不经心的割着羊肉,环顾一周,却发现少了点什么,他猛地一拍脑门,对了!顾大哥呢!不行,去看看他!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向帐外走去,嘟囔着,
      “去哪里了?去哪儿了?”
      “哦————原来在城墙上!找——到——了!”
      他踏上长城,看到顾城坐在墙垛上,对着远山皎月吹着羌笛,时而高亢时而低转,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等着,看着,
      一曲终了,他才凑上前去,

      “顾大哥!”
      顾城听到少年含糊不清的嗓音便知道有些醉了,他站起来,想要扶少年回去,结果却被他一把甩开,紧接着听到了少年的质问,
      “你——你是不是不跟我们一起回京?”
      顾城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就这,值得生气吗?

      或许,顾城忘了,对于他而言,十年好似一眨眼的时间,何况是一年半载,然而十年时间却是这个时代人生中近乎三分之一的时间,他见过太多的别离,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并不是,

      “嗯,我还未到回京述职的日期,恐怕难以随大军班师回朝·····”

      霍去病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嘴角苦涩,原来这就是分别的滋味,比从家中离开的滋味还要不好受,

      “顾大哥,你回京述职的话一定要提前告知于我,我为你接风!”
      顾城笑着应了一声好,良久,霍去病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将军,有朝一日,我领兵挂帅,我一定会信任的把后方交给你!”

      顾城只当他是醉酒直言,没有应声,也没有放在心上,
      霍去病看着塞北高悬的皓月,忍不住拎起手中的酒壶,灌了一口,放声高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兴于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兴于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兴于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有些沙哑的歌声飘荡在草原之上,和着清越的羌笛声,愈传愈远······

      洛阳,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一早便拿到北方传来的捷报,喜不自禁,高声连叫了三个“好”字,引得身侧的美人贴了上来,
      “陛下,是何喜讯竟让您如此高兴,也让妾瞧瞧!”
      汉武帝此时龙心大悦,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匈奴打败,北方大捷!”
      紧接着,他招来内侍,
      “快!将这份喜报送至长乐宫,让皇后也高兴高兴!”
      “是!陛下!”
      内侍恭敬地接过捷报,碎步疾走,悄无声息地往长乐宫赶去。
      汉武帝在温香软玉的伺候下穿好朝服,卫皇后恰巧赶到,为他戴上琉璃冕,宫人们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
      “陛下,看到捷报,臣妾着实是又惊又喜!”
      “朕也是,此次卫青操劳许多,大功一件!”
      “臣妾先替他谢过陛下!”
      卫皇后面带喜色的行礼谢恩,却被汉武帝托住了,
      “爱妻无需如此,这次霍家小子真是一展锋芒啊!”
      “陛下说笑了,臣妾这外甥为陛下分忧,为国尽忠,都是分内之事!”
      汉武帝和卫皇后又是耳鬓厮磨了一番后,才走进未央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赐座!”
      “谢皇上!”
      “今日,朕和各位爱卿分享一个好消息!匈奴一战,我大汉胜了!”

      朝堂内顿时炸开了锅,不少大臣激动的抱在一起,丝毫不顾御前失仪,汉武帝看着这下面欢呼雀跃的大臣,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多少年了,中原终于胜了那帮蛮子,他轻轻的咳了一声,下面的大臣顿时安静如鸡,

      “此次胜利意义非凡,除论功行赏之外,朕欲亲迎,犒赏三军,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圣明!”
      “好!大军回朝之日便是封赏之时!”
      随后,便是一些日常国事,而班师回朝的圣旨却即可发往玉门关。

      十日后,
      “报——陛下圣旨——大军回朝——”
      “陛下圣旨——大军回朝——”
      传旨的内侍骑着马,一路高呼,直至营口,
      “大将军卫青接旨——”
      卫青率一众将领在帅帐内恭迎圣旨,
      “闻卿大捷——朕心甚悦——即日班师回朝——钦此——”
      “臣卫青接旨!”
      内侍将圣旨呈给卫青,“恭喜大将军,贺喜各位将军,陛下将在国都城口亲迎各位,犒赏三军,论功行赏!”
      “多谢公公告知!”
      卫青把提前准备好的散银递给内侍,内侍颔首致谢,
      “大将军,某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
      卫青送走内侍后,下令即刻拔营,班师回朝!
      霍去病从满脸喜色的士卒那里得知班师回朝的事情,撒腿跑向城墙,想要同顾城告别,却被城防军副统领告知,顾将军巡视边防去了,明日午时才可回营,
      他遗憾的走下城楼,被前来寻他的亲兵急忙拉走。

      半个时辰时辰后,长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寂,只能听见马蹄急行出哒哒的声音,以及士兵们的盔甲相撞的肃杀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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