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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爸爸的十一天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茉莉深深地觉得,以太宰治这种不做人的处世原则还能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充当横滨祸害,完全证明了他身边的人是多么的宽容,多么的仁慈。
中原先生刚才那一脚应该再用力一点的,至少踢他个半身不遂才能解救天下苍生不受太宰治的荼毒啊!茉莉无比惋惜地想。
“中原先生,您能不能……”
港口Mafia重力使抱着手臂不满地嘁了一声,绕过少女对她身后的大件人形垃圾喊到:“喂,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男人,我们俩的事自己出来解决啊。”
“不要。”脸皮比港口Mafia金库还厚的太宰治赖皮地吐了吐舌头。
啧,橘发少年额角暴起十字,磨了磨牙打算直接飞过去暴揍他一顿。
此时,一直表现得很怯懦的少女突然拉住了中原中也的风衣,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话,时不时把眼神放在不远处的太宰治身上。
中原中也的神态也因为她的叙述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搭档,不自觉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努力忍耐自己上扬的嘴角,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的面部肌肉变得扭曲而诡异。
没一会儿,茉莉从中原中也身边退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橘发少年想了想,带着几分怀疑问道:“你不会耍我吧?”
少女指了指自己湿透的衣服,用眼神隐蔽地示意中原中也: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相信我啊!
当然,明面上她只是低眉顺眼地回答:“在下不敢。”
得到保证,中原中也满意了,他对太宰治扬了扬下巴,纡尊降贵地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姑且饶过他这次。”
说完,少年脚下红光一闪,他将茉莉打横抱起,两个人立刻飞上了蓝天,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中原中也降落在断崖边,把茉莉放在他的摩托车后座上。
咦,居然是紫色的!难道这就是中原先生的审美偏好吗?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茉莉默默地想。
目送着两人离去,太宰治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挑眉,他倒是好奇那个家伙用什么换取了蛞蝓的妥协。
看中也的表现,那东西一定和他有关,而且极有可能是黑历史之类的东西。
哦呀,这么快爪子就该修剪了,小茉莉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被中原先生安置好,才刚松了口气的少女蓦地脊背一寒,她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远处山谷中的上司。
距离太远了茉莉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表情,但仅仅远观绝对看不出太宰治是一位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少年孤零零地立在滩石上,如空谷幽兰一般,散发出与世无争的淡然气质。
maybe……是她神经过敏了吧?
“太宰先生,衣物已经准备好了,请您上车。”不知何时出现的黑手党站在太宰治身后恭敬地弯腰回禀。
少年的目光从湍急而清澈的河水上收回,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
夜半,lupin酒吧里,深红色头发的青年举着金黄色的酒液独自一人安静地出神。
“老板,一罐蟹肉,再来一杯马提尼。”软糯的鼻音带着丝丝沙哑的性感。
“晚上好,织田作。”太宰治落座在织田作之助身边,不安分地摇晃着。
“蟹肉和酒是发物。”织田作之助不赞同地对好友说。
自从收养了五个孩子,流血不流泪的杀手先生也知道生病和受伤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不能在微末之初纵容病情发展。
“不要啦,生病有什么不好,说不定会病死哦,不是有病例因为感冒死掉的嘛,如果我是那个幸运儿就好了。”不听劝告的某人就像小孩子一样耍赖,抱着自己的酒不肯撒手,含含糊糊地嘟囔着。
“感冒也会死人吗?”红发青年一脸认真地思考。
少年靠在吧台上,仰头看着璀璨的吊灯,深沉的鸢色覆上一层迷蒙的水雾:“只要概率不为零,任何事都有发生的可能。”
“说的也对。”青年点点头。
太宰治笑了笑,对着好友举杯:“说不定有一天流浪狗也能成为港口Mafia的首领哦。”
“如果那样,我的工作可能就会变成搜集肉骨头。”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补充:“好像和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噗……哈哈,织田作的回答总是这样出乎我的意料呢。”太宰治的眼睛因为好友的回答变得亮晶晶的,透着十足的愉悦。
“是这样吗?”
“嗯嗯,织田作简直是神明赐给我的礼物!”
“太夸张了吧。”青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伸手和太宰治碰杯。
两个人静静地享受着属于夜晚的宁静。
只是,在喝完了半瓶威士忌后,太宰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睁着醉意的眼睛看向织田作之助,问:“说起来,织田作这几天做了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哦,都是一般的清扫工作。”
少年眯起眼睛拨弄着酒杯里的冰块,让他再好好想一想。
“有什么问题吗?”织田作想了一圈也没想出头绪,见太宰治神情严肃,不由问道。
“森先生前几天向我询问了你的情报。”
饮酒的手一顿,织田作之助皱眉,高高在上的港口Mafia首领为什么会注意到他这个都不算黑手党的底层人员?
红发青年为此沉吟了一会儿,最终,他从记忆的角落翻出了一段勉强称之为不同的经历。
“不久前,我帮一个女孩摆脱了七个跟踪者。”
“具体什么时候?”
“上周三。”
太宰治忍不住啧了一下:“织田作你是横滨蝙蝠侠吗,不要总是在马路边救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得内裤都不剩哦!”
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在好友谴责的目光下开始反省。
第一眼看见荒木茉莉的时候,女孩穿着一身优雅的洋裙(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唯一剩下的一件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脸上带着羞怯的笑容,亭亭玉立地站在污水横流的暗巷里就像一颗落入淤泥的珍珠,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织田作之助本能地觉得她不属于这里,他动了动手指几乎想把她送出这片阴影,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于平稳的生活没有出手。
他遗憾地想,这样一朵温室里的花应该很快便会被横滨的风雨摧折殆尽吧。
但事实上,女孩的生活却比他想象中好得多。
即便身处阴暗之地,她也像一朵向日葵尽情地追逐的太阳,追逐着她的美好。她毫不掩饰自己对美丽事物的向往,也善于发现微弱的闪光点。虽然外表弱不禁风,一开始工作也是战战兢兢,但她很快就完成了自身的转变,变成了能从枪林弹雨中救出无辜的路人的合格的清扫人。
她的蜕变比织田作之助预想地要快,要好,他甚至很快推翻了初见时的结论——这是个天生适合游走于黑暗的人。
可适应黑暗却不一定要被染上黑暗,织田作之助的手往口袋一抹,摸到了一块硬硬的长方形物体,他的心突然间便柔软起来。
“她是个好孩子。”他笃定地对太宰治说。
少年闻言翻了个白眼,牙疼似的哼了哼,没好气地说:“不论是否为她所愿,她已经让你暴露在危险中,森鸥外是个不择手段的战争机器,只要他觉得有必要,你就会被迫再次加入杀戮。”
是的,青年抿着嘴一脸肃穆,他自己的生死完全不要紧,重要的是他还有五个孩子,那会成为他最明显也最危险的软肋。
“呐,太宰,帮我重新找个安全的地方吧,我很担心幸介他们。”织田作之助认真地恳求道。
“有一个地方不错哦。”少年眯起狡黠的眼睛,盘腿坐在酒吧椅上。
出于对于好友双商的信任,织田作之助默默松了口气,既然是太宰治说不错的地方,安全还是有保证的,这样他也能放心。
“不过你要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谁,我倒是很好奇,森先生的眼线是怎么发现你的存在的。”太宰治嘴里说着好奇,眼睛里却闪烁着名为危险的光芒,是那种让港口Mafia的人一看就想退避三尺恨不得原地隐身的阴郁眼神。
青年想了想,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解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对好友说:“她是我做清扫人的后辈,名字是荒木茉莉。”
荒木……茉莉,太宰治咀嚼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一抹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有趣的经历啊,小茉莉,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我恰好也知道一个叫茉莉的少女,织田作,我们认识的或许是同一个茉莉哦。”
“说起来——”织田作之助像是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迟疑地说:“茉莉最近升职了,据说是在一个脑子不太正常但是权力很大又很喜欢折磨人的上司手下工作,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呢,太宰你认识的茉莉也是这样可怜吗?”
少年抽了抽嘴角,飞快地露出一抹假笑,撇清道:“哎呀呀,这样看起来我们认识的不是一个人呢,我这边的茉莉可是拥有一个非常温柔体贴的老板哦。”
“这样啊……那她真是幸运呢。”
青年随便感慨了一下,没有深究,也没有发现,某人鸢色的眼睛里逐渐酝酿着一抹令人不安的笑意。
要修剪的不止是爪子呢,小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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