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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寻
到了西海边,白真让毕方先回北荒,知会给云生就说他下界去玩儿了,等折颜去寻时也要这么说,万一说漏嘴了回来就拔了它的毛儿烤成七分熟的烤鸡。
毕方哪里敢惹这个小祖宗,虽然想到在折颜面前扯谎就先吓得腿软,此时也只好应下来转瞬就没了踪影。
关于这事儿,白真是算计过的。折颜不知道为什么,很不乐意去凡间,每次他离家去了青丘或北荒,都是两三天就被抓回来,但去凡间通常折颜会让他玩儿个十天八天的,等他自个儿回来再抓。
这一回茫茫西海,靠着那叠雍儿时的一点儿记忆,不找几天怕是够呛。
进了水晶宫,老水君迎出来,白真只说与叠雍有约,老水君道那孩子一早带兵去巡查,马上命人召他,片刻见叠雍一身战袍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隔了一百多年,白真此时乍一见着也是愣了一愣,只见这西海储君现脱了病气,果是一派飒爽英姿。叠雍生地不算出众,论俊秀不如他的弟弟昆仑墟大弟子叠风,但因着长年带兵镇守西海,练就一身铮铮铁骨,也是独有的一番风姿。更惊人的是,他现在的筋骨与白真上次见时,已是大为不同。
水族修练向来艰难,水气沉滞,历代积下来使得经脉变得晦涩,再难提升,是以水族修至上仙已是难得。如白浅已是上神,她的大师兄叠风也还是上仙阶品。
可现在看来叠雍体内华光流转,经脉强韧,飞升上神只是时间问题了,看来这应是墨渊对这一番养护之恩的报偿 。
两人方见了面,叠雍自是知道白真的来意,并不多做客气,只安排了海防事宜便与白真相携而出,边行边聊。
出了水晶宫的范围,海底的景致就越发的光怪陆离了。白真早年间来过海底,但那时年幼,只晓得如何淘气,从未将美景放在心上,如今再见竟像是被迷幻其中,左行右看只看不够。
叠雍见白真专捡那珊瑚丰茂之处去,五色的鱼儿在旁巡游,人行在其中如同穿花拂柳。
海中初启了灵性的鱼儿不敢靠近上神,只远远地环绕 ,反是灵性未启的小鱼因着白真的气泽纯净丝毫不惧,围着白真身边游来游去,间或在那玉白的脸上偷得一吻,惹白真一阵轻笑。
从海面透下的星点阳光照上白真的浅色纱衣,衣袂随海水鼓动飘摆,一双秋水双瞳映着满目的辉光,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把叠雍看了一个心襟摇曳,几不知今夕何夕,专捡着别有洞天之处将人带去,又觉得这万般美景也压不过那人。
一路渐行渐深,周围景致从轻快到浓重,珊瑚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海底丛林。叠雍怕白真无聊,一路和他并肩走着,把过往在所经之处发生的各种趣事讲与他听。白真间或也将早年间自己为祸四海的事儿讲上一两个,一时间笑声朗朗。
之前叠雍见白真除了那两次短暂独处之外都是与折颜上神在一起,白真总是温柔地站在折颜上神身后,很少说话,更像幅美人图。直至现在,叠雍才在白真身上依稀瞧见当年四海闻名的小霸王的影子。
果然听白真问道:“算年龄你应是比我大上些许,年少时可听说过我的事?”
叠雍笑答:“如何没听过,那时你是我父君母后给我树的反面教材。每每听他们感叹,可怜了青丘狐帝五荒之主,亏得他们没生这么一对儿女。”
白真笑弯了腰,问:“你觉得如何?”
叠雍道:“我却觉得后悔,那时便羡慕你与令妹的潇洒恣意。可惜父君母后教管太严,我自小就偏沉稳,否则那时就寻了你一处才好 。”
白真笑答:“嗯,寻我一处由折颜罩着。再多个你,怕不能把天翻过去。”
叠雍却意外地沉默了些许,说起了正题:“上次你离了西海后,我身体恢复不错,惦记着这事,便问询问于父君。父君说我幼时到的那处所在,是西海最深的海沟之内。周围山脉崎岖,形成天然封魔阵式,又有西海万钧海水在上,自古就是天界及四海封印魔器之所。所以,咱们这番探查莫吊以轻心。”
白真点头应下。
又行了半日,周边一片黑沉,已是近万米之深,四处全无半点光亮,但还不至于影响两位仙家视物。
再往前行,只见一深不见底的海沟,如魔兽的巨口般向上张着,几欲把人的魂魄吸了下去。
白真奇道:“你小时候就到这种地方来玩儿?”
叠雍笑答:“打死我也不想,这不是走丢了么!”
白真扶额心道,不会是个比小五还路痴的主儿吧?对叠雍道:“就是这里了吧,那大皇子不如请回,我一人去吧。”
叠雍急道:“不可,你虽修为高深,在这种地方总之还是要有个照应才好。水中之事还是我熟,如若在我这西海伤了上神,我们西海就不要在这四海八荒抬头了。”
白真想着也对,叠雍镇守西海多年,自不是等闲之辈,多个照应总强似一人涉险,便点头应允。
两人同时向着那海沟一纵而下,飘飘摇摇,忽觉一股乱流从下往上涌来,吹得二人如风中落叶。叠雍怕走散,一把拉住白真的长袖,二人一处盘盘转转慢慢下到了底处。
在海沟之内漆黑更堪,魔气旺盛,各形各样不知道镇了多少魔器,但因着这封魔阵与有净化作用的海水一切都还算平稳,二人拿出法器祭出光亮,沿着海沟底部慢慢搜寻与东皇钟同样的气息。
这一寻又是小半日,叠雍绞尽脑汁也记不起当时具体在何处,担心白真着急自己反倒先焦急起来。
白真安慰他,一个孩童在这种地方,什么都不记得才是正常的,左右他也没指望短时间能寻到,慢慢来就好。
正在说话间,就觉前面一处引起二人注意。那里奇就奇在毫无魔气,反是一股子正气,靠得越近越觉得这正气汹涌滂沱,却正是东皇钟发出的正气浩浩殇殇于天地之间。
叠雍急道:“就是它!但那次来时,却与现在不同。还有一股魔气掺杂其间,两者相克又相生,激起翻江倒海的气势。”
两人走到近前,见是一块玄铁,颜色沉黑,蕴出晦涩的光泽。或许,这就是父神拿给墨渊上神制造东皇钟时的那块玄铁所遗?这块玄铁确实太适合打造一件神器,可是它为何又被镇于此,上次叠雍见的魔气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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