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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飞花
武林大会第一天,因为洛水芝的一场血案,整个大会都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气氛中。萧寒澈作为当下的武林盟主,在擂台上豪言壮语了一番之后,便直接宣布大会开始。
几年前的武林大会,通常都是只设一个擂台,想坐盟主的,直接在台上一直迎战各路的挑战者。但是有一年圣手回春看了场武林大会,回去便向当时的武林盟主傅子夜提意见说,这样的比赛规则未免太不公平了,第一个上台的人一口气打了那么多场,最后要是力气不及输给了最后一个挑战者,那武林盟主不是就随随便便落给了这占尽便宜的最后一个了么?
所以三年后的下一场武林大会,比赛规则便变更成分组制。也就是说,想要打擂的英雄都要提前报名,然后大会举办方进行抽签分组,到了武林大会当日,分组的这些人会一对一的打,赢的一方便顺利晋级,然后择日再跟其他组晋级的人对打。这样的公平对决得到了当年参加大会所有英雄的支持,所以分组制的比赛方式,也就一直沿用至今。
萧寒澈虽身为举办人,但也是参赛者,所以抽签分组的这件事便是由武林第一门派的少林派来执行的,这样也少了众人的非议。
大会进行得如火如荼,萧寒澈今日是没有对局的,一个人四处走动了一下,一抬眼,便看到自己正上方的台子上,有个白衣似雪的熟悉身影,恍若轻盈的百鸟一样游刃有余…..鸾少虹?
萧寒澈微张了眼,百无聊赖的心情也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他转身上了这一方的擂台,站在一群围观人中,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个传说中和自己平分秋色的男人,到底有多深的功力。
和鸾少虹对决的男人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人称‘剑仙’的陆一。
华山属于五岳剑派中的一份子,有剑、气二宗火并(参考金庸《笑傲江湖》),但是真正引以为傲的,还是剑术,特别是在华山出了陆一这个据说是百年难遇的剑术奇才后,不但称霸了五岳,甚至在这一次的武林大会,还妄图称霸武林。
然而看来这陆一的命途未免太过倒霉了些,第一场的比试,居然就碰上了鸾少虹。即便萧寒澈是半途上来的,但只一眼,他也看出来这场比试里,鸾少虹是占有了绝对性的胜算。
陆一的剑法的确是非常精湛的,该利落的时候绝对不拖泥带水,该柔软的时候也绝对不生硬,一招一式,都是十分符合华山剑法宗旨的。然而就因为他太过教条化,才给了鸾少虹一个可乘之机。
鸾少虹的剑术根本让人看不透属于哪个教派,乍一眼看去,剑法杂乱无章,舞剑的动作也随意懒散,就好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在胡闹乱搞一样。然而仔细观察一下,不难发现他的每一个招式,都十分巧妙地化解了对方的攻击,甚至在对方收回剑招的时候,还以微妙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不经意’的小伤口。
武林大会为保证安全,都奉行‘点到为止’的原则,只要让对手的身体接触到擂台外的地面上,或者将手中的剑抵在对方要害,都可以算赢。萧寒澈实在搞不懂鸾少虹既然能轻易赢了陆一,为什么还要像耍小孩子一样,在对方身上划下这么多小道道。
陆一恐怕也是被鸾少虹这样戏弄的动作给气急了,只见他面色愠怒,手里的剑也使得更加凌厉而毫不留情,招招逼近鸾少虹的要害点,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来这陆一是想要了鸾少虹的命的。
然而鸾少虹却不以为意,面色不变地继续玩儿他的小花招,当他的一剑又在陆一身上划下一小道时,陆一的青袍衫子忽然像绽开的花朵一样,支离破碎地纷纷掉落一地的布片子,露出里面青青紫紫的点子,还有胸前被戴了吊环的乳首。
场上的情景让所有观战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传闻华山派的大弟子是掌门师傅的禁脔,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陆一眼睛发红,终于明白鸾少虹一直不肯出绝招,原来就是为了这一下的,顿时恼羞成怒,举起长剑,大喝一声:[鸾少虹我跟你拼了!],直直向鸾少虹冲去。
陆一这一招是拼了命的,一接触到鸾少虹的抵抗,便急转而下又换个攻击角度,两人一来二去,剑招上的你来我往越来越频繁快速,最后快得让旁人根本看不到剑身在哪,眼花缭乱。
就在陆一已经杀红了眼的时候,鸾少虹忽然嘴角一扬,剑身挡住他的,在那一瞬间,身体仿若蜻蜓点水般地起身回转,陆一刚回过神时,鸾少虹已经闪在他身后位置,背对着他,剑身横在他脖子上了。
[和我拼,你还早了几十年呢。]鸾少虹微扭头,嘴角含笑地嘲弄道。
整个赛场在短暂的沉寂过后,响起一片沸腾之声。
鸾少虹这一场赢得不单单是漂亮,而是绝美。那潇洒敏捷的身影,即便他本人没有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已经足够让在场所有女人怦然心动了。
赛场裁判宣布了结果之后,鸾少虹步履优雅地向萧寒澈这边走来,嘴角弯起,亲切和煦地和刚才目露讽刺的男人判若两人。
[恭喜,鸾教主。]萧寒澈首先拱手祝贺。
[哪里哪里。萧大哥才是,那天不是答应我要以兄弟之称的么,怎么现在又见外上了?]鸾少虹走近他,笑眯眯地埋怨道。
[呃,那天喝多了,所以一时忘记了。对不住了。]
[既然大哥都说自己不对了,那不如这样,下午随我到醉香楼,你我再喝一杯,算是大哥向小弟赔不是怎么样?]
[这个嘛……]萧寒澈微犯难地犹豫起来。
鸾少虹收起笑,微微受伤地表情:[怎么?大哥不愿意?]
[啊,不是不是。]萧寒澈连忙辩解,看到鸾少虹那张忧郁的脸,不知怎么的,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那……好吧,我奉陪就是了。]
鸾少虹像个小孩子一样立刻兴奋地笑起来。[那就这样,到时候,我来找萧大哥哦。]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萧寒澈仰天长叹一口气。
自己这是犯了什么邪?明明身为一介盟主,这武林大会自己是不可缺席的,然而一面对鸾少虹的请求,却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这种熟悉又可怕的感觉是什么?当年自己面对冷霜篱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像被对方掌握住要害似地,对他言听计从。当时他怕极了这种感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沦陷下去,自己的思想,甚至自己的生命,都要受控于别人。他整日惶惶不安,想不到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将自己拯救出来。
后来他只好远离冷霜篱,封闭住自己对他的感情,一点点,一点点地把他只当作一个工具来使,利用他巴结陈求富,利用他发泄自己的压力,直到最后他死在了一场杀戮中。
冷霜篱死了,他的确称得上是解脱了,但是本该松掉一口气的他,为什么会觉得心痛如绞呢?那种像是被瞬间抽走了灵魂一样的孤独感,他不想再尝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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