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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闻静一进家门,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她站在门口犹自怔了一会儿,才拍胸口暗自庆幸。
“我还刚想着要去接你呢。”下一秒,熟悉清越的声音便传入耳际。
闻静立马转身,惊喜地叫一声:“姑姑,什么时候回来的?”
闻妈从厨房间探出脑袋,不满意地刮了女儿一眼,似有怨言。
闻柳芳微笑地接过闻静手中的伞:“刚下飞机,给你带点吃的过来,你妈说你还在学校。”
闻妈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面色稍霁,不咸不淡地对小姑子说:“吃饭吧,吃完了饭再吃你带回来的水果。”
闻柳芳拎起包,一脸抱歉地说:“我不吃了,约了朋友。”
闻妈脸色不怎么好看,闻静看了看窗外,奇怪地问道:“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吗?”
“嗯。”闻柳芳点点头,走到玄关穿鞋:“很多年没见了,从武汉过来的朋友。”
闻静看见母亲的神情忽然变得不屑起来,一语不发转身钻进了厨房。闻柳芳只是笑笑,好似并不介意。
闻柳芳走了,闻妈一下从厨房里出来,“哼”了一声:“去泰国了不起啊,除了人妖有什么好看的,谁稀罕吃她的水果!”
“妈!”闻静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老妈又哪根筋不对路了。
闻妈一边摆菜一边还在喋喋不休:“什么朋友,还很多年没见的?分明就是相好的,怕丢人又不敢说……”
闻静听不下去,小声回了一句:“相好有什么可丢人的?为什么不敢说?”
“你啊!”闻妈没好气地停了动作,用油汪汪的手指戳了戳女儿的脑门:“这么傻怎么嫁得到好老公!”
闻静呆若木鸡地立在饭桌边,鼻端不断飘来的浓重油腻味,令她有些反胃。
她一声不吭,拿起筷子默默吃饭。
吃完饭,闻妈将闻柳芳带回来的热带水果吃了个遍,站起来刚想收拾碗筷,又忍不住教训道:“听说,现在像你这种饭前不帮手,饭后不洗碗的姑娘,是最嫁不出去的!”
唠叨归唠叨,闻妈还是捧着饭碗进了厨房,“哗哗”的水声很大,有一瞬间,闻静还以为窗外的瓢泼大雨下进家里了。
嫌我碍眼,生我出来干嘛!闻静忿忿地低下头。
没有喜欢的人,我这辈子就不结婚!她孩子气地想,随而又羡慕起姑姑来,一个女人能自己养活自己,有自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多好。
八点多,雨还在下。闻妈上床睡觉了,闻静从柜子上取过雨伞,径直就往闻柳芳家里走去。
闻柳芳出来开门,见到是她,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朋友呢?”闻静将雨伞搁在玄关上,无精打采地问道。
“她执意要住酒店,留不住,没办法。”闻柳芳关上门,淡淡解释道,神色却一片黯然。
“呵,好朋友还那么见外?”闻静惊讶道。
闻柳芳一怔,面孔上闪过一丝伤感的表情,似隐忍住不发。她坐倒在沙发上,过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这几年她的生活一团乱,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后来去了武汉……”越说到后面声音越低,最后一句几乎哽咽住了。
闻静一惊,想必姑姑同这个朋友的感情十分深厚,不然也不会这样动容。
“她怎么了?”闻静做到闻柳芳身边,轻声问道。
闻柳芳抬起头,强颜道:“也没什么,爱错了人。”
闻静忽感胸口一紧,似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爱错了人”这四个字沉重,字字千斤,每一记都压在她的心头。
“他们也不是不相爱的,可万事面前,爱情总要排在最后……”闻柳芳静静说道。
“不。”闻静固执地摇一摇头:“眭雍哲和洛瑶就不是,书里说,虽然最后他们分了手,可爱情将永存。”
“所以,那只是小说。”闻柳芳看了侄女一眼,如是说道。
闻静忽感这几天的心绪终于有了倾诉对象,她郑重地坐起来,神情颇为激动:“可是,姑姑,现实中的眭雍哲更完美……”
她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事情讲给闻柳芳听。
“所以,在书中伤心够了,想到现实中寻找点安慰,证明生活还是美好且充满希望的。”闻柳芳望着她,说道。
“不是寻找,是亲眼看到的,是事实。”闻静指一指自己的眼睛,理所当然。
闻柳芳笑了,岔开话题:“师姐找我接了个活,要出去一段时间。”
“又要出去?”闻静泄气地倒在沙发上,喃喃道:“避难所又没了。”
闻柳芳侧过脸问:“你妈又逼你相亲?”
“嗯。”闻静恹恹地点了点头。
闻柳芳转身将钥匙塞进她手中:“避难所还是有的。可我希望……”她抬起头看着闻静,一字一句说道:“我希望,你最终的避难所是你心中的‘眭雍哲’。”
“就像你希望有人是你的白瑞德一样,是不是?”闻静朝她挤眉弄眼:“那可是我从前最喜欢的男人。”
闻柳芳呆呆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摇一摇头,平静地说道:“没人是我的白瑞德。”
“咦?”闻静一怔,感到话有语病,却无从挑起。
在她愣神的当会儿,闻柳芳已经站起来,说道:“雨那么大,睡在这儿吧,我明天一早要走。”
说着,她已将新的被褥铺好。闻静走过去真诚地说道:“姑姑,你回来以后,我把书借给你看。”
“什么?”闻柳芳回头,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一生最好的时光》,你看看吧。”闻静恳求:“看了就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了……”
闻柳芳哭笑不得:“我要靠一本书来告诉我……”她好似想起什么,忽然不说话了,随即无所谓地一笑,已不打算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过身继续铺被褥。
闻静不乐意了,走到床沿边坐下,晃荡着两条腿,不作声。
“早点睡。”闻柳芳拿出新的睡衣放在床头,关上门出去了。
少女的心事她未尝不曾经历过,回想起来,是温柔的感触,除了怀念和与惯性生活对抗时一点点小小的抚慰,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东西了。
可屈指算来,不过四五年的时光。
爱一个人,爱他所有所有。那么恨一个人呢?连心痛他的隐忍求全都难掩。
说到底,还是爱他的。
人生,真是绝望透顶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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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护城河边看到燃烟花,无端端想起利罡和阿花,相隔一年,不知他们在此时彼处,看到了这场烟花没有……现今可好?
凉秋,十分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