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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疯人院(二十一)
“楚江!”似有所感的萧南风从一片浓稠的意识黑雾中惊醒,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间诡异的实验室里。
周围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标本罐,里面尽是被福尔马林浸泡着的残肢和内脏。而这些残肢与寻常人类的肢体不同,指节奇长,还保留着锋利的指甲。与改造人的怪手还稍有区别,这骨相,倒更像是他们在猎杀丛林中遇见过的狂尸。
除此之外,各色各样的药品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医疗柜,多到萧南风根本分辨不出具体种类,只觉大脑一片混沌。
他此时根本无暇深究这些怪异陈设,心头没来由的惊悸,似乎在警示着他,楚江有危险!
萧南风迅速观察了下自己的情况,只见他整个人被包在连体约束衣中,两袖牢牢系在病床锁环上。他用力扯了扯约束衣,弹性极大的特殊面料,始终囚缚着他,再怎么拉扯,都无法挣脱。
见状,萧南风紧紧皱了下眉,他不再无意义地浪费力气,而是抬头四处,查看着实验室内是否存在监控设备。
好在为了实验的保密性,天花板上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环顾四周,仔细确认过后,萧南风闭上双眼,静气凝神,如同祷告一般肃穆虔诚。
他将身体彻底放松,心跳和呼吸也刻意暂停。整具躯体如同聚合的沙丘,经风吹拂,散作飘荡的尘埃。
轻软的尘粒从约束衣中灵巧地浮游而出,像是秩序井然的鱼群,步调齐巧地向同一个方向游动。
数不清的尘粒仿佛有自主的意志,由松散变得紧密,相互聚拢,逐渐重组成一个身材曼妙的人形,五官也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眉眼绮丽,朱唇莹润,赫然便是851号的模样。
851号清了清嗓子,调整好声音,从实验桌上找来一把手术刀,割开了病床上的约束衣,在自己的脖颈处划了一道不深的血口,又把手术刀放在了病床上显眼的位置。
做好这些准备,851号朝实验室门口跑去,透过探视窗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随即拼命地捶打着防护门,脸上露出惊恐畏惧的表情。
刚开了个小差,到走廊小窗口偷抽了根烟的人类守卫,听到这异动赶紧扔掉烟蒂跑了回来,却见实验室内一位美艳的女性员工正惊慌地拍门求救:“救救我!放我出去!”
守卫诧异地看向她,851号连忙让开一点缝隙,指了指空荡荡的病床,和自己脖颈上的手术刀痕。
见状,守卫惊得一头冷汗,连忙用权限卡打开了防护门,急问851号道;“怎么回事?人呢!”
851号眼角含泪,楚楚可怜地抽泣道:“他们让我来这里取药剂,顺便观察一下患者的情况。但我一过来就发现病床已经空了,约束衣被划烂,而病患不知去向,我一心急,开了门跑进去查看,结果被躲在门背后的病患袭击,抢走了权限卡,还把我关在了这里!”
“什么!”守卫急得脑门上直冒汗,没想到偷懒抽根烟的功夫,竟然酿出了这么大的祸!守卫慌张地问道:“那他……那他跑去哪了?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们都得完蛋!”
851号摆出了思索的神情,恍然说道:“那个被转移走的病患医师!他们是一伙的,患者一定是去找医师了!”
“糟糕!祭司大人!”守卫如遭雷劈,慌得一个踉跄,随即拼了命地往奥斯顿的专属实验室跑去,快如疾风。要是让那家伙闹到奥斯顿面前,别说这份工作了,他这条命都保不住!
守卫飞速穿过狭长的走廊,以最快的速度用权限卡刷开了一扇扇厚重的防护门,直抵奥斯顿的专属实验室外围。
出乎意料的,这里平静无比,而且因奥斯顿的实验习惯,他的实验室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连守卫都不敢随意靠近。直到奥斯顿按下实验结束的按键时,其他员工才会及时过来清理实验现场。
慌张过后,守卫稍稍平静下来,猛然惊悟道:“不对啊,你的权限卡根本就开不了专属实验室防护门,就算抢了你的卡,那家伙也进不……”
一个“来”字还未吐出,守卫的前胸就被一条健硕有力的手臂钳制住,他惊恐地扭头往后看去,却见原本俏丽的女员工,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那个离奇失踪的病患!
“你!”守卫心猛地一沉,想要大声呼救,却被萧南风瞬间发力,单手拧断了他的脖颈。
为了不惊动实验室内的奥斯顿,萧南风拎着守卫的衣领,缓缓将他放到地面。而脖颈扭成诡异弧度的守卫,无生气的面庞上,还保持着双目圆瞪的错愕神情。
萧南风从守卫的尸体上搜出权限卡,低声道:“现在可以了,还得感谢你的愚蠢。”
实验室内,奥斯顿放下空掉的八号生化管,拿起了九号毒剂,放在手心翻滚把玩:“你可真能忍啊,楚队长。你的身体承痛能力确实超乎常人,但这剩下的两支毒剂,足够把你的意志撕碎,想尝试一下吗,楚队长?”
被疼痛满灌实验夺取了所有力气的楚江,连抬动眼皮都很艰难,他身上残余的布料,已经被冷汗浸透,从额头、脖颈到胸膛的肌肤上,也尽是湿冷的汗液。
楚江胸膛的起伏已变得微弱,濒死感将他的思维鲸吞蚕食,但他仍拼尽力气咬着牙关,不肯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奥斯顿将九号毒剂抽取到针管中,推走其中多余的空气,一步步朝楚江逼近。
就当针尖触到楚江手臂肌肤之际,专属实验室的防护门“嘀”的一声突然开启。奥斯顿兴致浓处被冷不防地打断,心头怒火燃起,朝门口呵斥道:“谁允许你们在实验期间打扰我的!”
防护门的缝隙渐渐扩大,映入眼帘的竟不是熟悉的那几个守卫和工作人员,而是本应被关在实验病区的萧南风!
见此异状,奥斯顿极其迅速地扔掉手中的注射针管,从工作台上握起一把锐利的手术刀,抵在楚江颈侧的大动脉处:“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你们亲爱的楚队长出事吧?”
“他不会有事的。”话音还未消散,萧南风的身形却凭空消失不见。奥斯顿诧异地看着眼前违背自然的一幕,执着手术刀的握力也松动了些许。
他下意识地四处环顾,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而突然间,奥斯顿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强大的压迫感,他连忙捏紧手术刀,反手往身后划去,却被萧南风瞬间制住了手腕,捏住了他手上的麻筋。
奥斯顿右手瞬间脱力,手术刀应声坠地。萧南风随即一个利落的手刀,狠狠劈向奥斯顿的后颈,将他砸倒在工作台上。
萧南风捡起那支被奥斯顿遗落的针管,用力扎进他的心口,将其中的毒剂推到针管尽头,全部注射进奥斯顿的体内。
原本已经被手刀劈晕的奥斯顿,生生被汹涌的神经疼痛逼醒,像一条蠕虫一般狼狈又绝望地扭动,他不堪忍受从胸口蔓延的蚀骨剧痛,从散落在地的手术盘上捞起一把手术刀,下意识地想往心口捅去,彻底结束这场无法忍受的折磨。
但萧南风不会让他这么轻易解脱,他扯过一旁的备用束缚带,将奥斯顿的手紧紧捆住,又往他口中塞了一团纱布,防止他咬舌自尽。
“还有一支啊,你要不要也试试?”萧南风仿佛一个嗜血的魔鬼,把十号毒剂推入他的体内。奥斯顿给楚江造成的痛苦,萧南风要他千倍万倍地偿还!
“啊!啊啊啊啊啊!让我死!让我解脱!求求你!”奥斯顿极度痛苦地哀嚎嘶叫,因为嘴里的那团纱布而显得含糊不清。他蜷缩在金属地板上拼命地挣扎扭动,被蚀骨的剧痛折磨得恍若心肝寸断。
萧南风无视奥斯顿的告饶哀求,径自走到楚江身边,用手术刀割开了将他绑出血瘀的束缚带。
萧南风将冷汗淋漓,虚弱至极的楚江搂在怀里,心里阵阵抽痛,他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带着哽咽:“对不起,楚江,我来晚了……”
楚江用全身最后的力气,艰难地扯出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不晚,只要你出现,什么时候都不晚,我会一直等你。”
“还好你没事。”萧南风搂着楚江的手后怕得发抖,和刚才那个残虐的狂徒判若两人:“有我在,不会再让你疼了。别怕楚江,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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