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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
“这是谁的桌子?我们班竟然有如此精妙的奇人。”
乔江听到清洁委员的惊呼,默默凑了过去,只见一张深蓝色的课桌上划满了刻痕,这没什么好惊奇的,很多同学喜欢这么干,为了表现自己中二的征服欲。乔江露出‘你又大惊小怪’的表情。
“你找错重点了,重点是,上面写的字。”清洁委员补充道
乔江这才发现,桌子上划满的不只是单纯的刻痕,还夹杂着名字,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
‘游清和’、‘我喜欢游清和’、‘我爱你游清和’等字眼。额,先是感觉有点肉麻,再然后,额,是习以为常,目睹此景,乔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都是此月的第九起‘游清和表白案’了。
“可真大胆,”清洁委员手举抹布,一点点擦去课桌上的污渍,不急不忙地说,
“原以为游清和拒绝人的手段传播出来,向他告白的会越来越少,没想到啊,这表白的方式反而更上一层楼了,”乔江有一种清洁委员是身居冷宫多年的娘娘的既视感,
“……游清和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无性恋,小妹妹们告白被拒绝的滋味可不会好受……”擦完这张课桌,清洁委员转身去擦下一张,慢悠悠地,又像是在公园遛弯儿逗鸟的老大爷。
乔江沉默了,她是知道游清和拒绝人的手段的,至少上一个给游清和告白的人,现在已经转学了。所以待到清洁委员讲完,整个教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飞鸟掠过窗外的黄桷树,树枝随着夏季炽热的风上下颤动。
心有所感,乔江打破了沉默,“要不然我们帮这个人把刻痕刮掉吧,下周换位子,课桌免不了要打乱,肯定会有其他同学知道。”
清洁委员转动下眼珠子,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乔江,为了班级的和谐,为了爱与正义,维护同学的自尊是我们班委的职责。”
“我就是个挂名的学习委员,平时啥事都不干。”乔江摇摇头极力否认,最怕班里最干实事的清洁委员突然的褒奖,准没好事。
清洁委员从消毒水里捞出抹布,扭成麻花形,然后再展开,
“你可以负责学习~”清洁委员无奈地斜瞟乔江一眼,妖艳地说道:“反正你们学霸就是有了不起的资本。”乔江又莫名觉得清洁委员在阴阳怪气方面,很有在东厂工作的潜质。
乔江叹气,扶额,辩驳道:“你看,这不是,周末我都来帮你做清洁,还不够义气?”好吧,如果忽略乔江只是路过教室拿资料,结果反被清洁委员强行抓进来做苦力的话。
她负责扫地、擦黑板,清洁委员负责擦所有课桌、拖地。两人合作,有条不紊,效率极高。
头顶的吊扇不停地转动着,螺旋,夏天伊始,蝉鸣在耳边折叠,如苦情剧的结尾。
用纸巾拭去额角的热汗,单手拧开摆在讲台上的矿泉水,另一只手握着扫把,咽下口凉水,乔江忽然想起那一桌的刻字,“你有小刀什么的吗?”
四处翻翻找找,包括讲台抽屉、图书角的小箱子,两人在教室没找到小刀,可能是上次搞活动工具集中在班主任那儿吧,连把剪刀也没找到,乔江只能最后从文具盒掏了把钢尺,慢慢地、轻轻地、悄悄地勉强磨掉了课桌上的名字。深蓝色的塑料碎屑渐渐堆成山,现在课桌上只能隐隐约约窥见‘我喜欢xxx’。‘我爱你xxx’的字样了。
日落西山,乔江跟清洁委员在校门口挥挥手,各回各家。
第二天,忙碌的周一降临。
“乔组长,我来给你背书了。”乔江注意到那熟悉的粗哑声音
“哦……班长你……额……开始吧……”又是这样,跟他说句话都磕磕巴巴的。乔江觉得自己很搞笑,明明那么喜欢班长,却害怕与他相处。但不知为何,莫名想到那张被处理过的课桌。
暗恋,是什么感觉?
是害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更怕他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乔江悲观地想,这段卑微的单方面的暗恋是时候结束了——无数前人失败的经验告诉她,不要喜欢游清和,他很高贵女人没机会,额,不对,其实男人也没机会。
想起那个给游清和递情书的小学弟,乔江颤抖了一瞬,班长真是男女通吃,简直是人间唐僧肉,面对各种妖魔鬼怪神仙的表白,硬是挺过去了。
不敢直视他迷人的双眸,不敢让人发现她瞥向他时难以言喻的迷恋,不敢讨论有关‘游清和’的话题。那股渴望而不可得的心思撩拨起她向来胆小如鼠的心,愈是遐想愈是失望。
这是乔江人生第一次的爱恋,如此浓烈,如此小心翼翼。
也许是第一次喜欢别人的缘故,每当接近游清和,乔江便紧张得无以适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乔组长,你还在听吗?”悦耳的粗哑嗓音传入乔江的耳膜
“在…在听……班长你继续……”刚才竟然走神了
班长似乎轻笑了一声,“乔组长,你好好听,看我哪儿有问题。”
乔江露出八颗牙齿的礼貌性微笑,“好……好的,我认真听……”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
班长背得很熟练,长腿跨坐在靠背椅上,似乎因为在思考课文的内容,若有所思般盯着乔江。乔江无法忍受班长直白而热烈的眼神,看起来像是直愣愣地望着她,实际上这是……这是学傻了啊!班长到底是有多热爱学习啊!
班长这势头,连篇小小的略读课文都背得这么熟练,不会是要跟她争第一吧,天呐,不会吧不会吧。
乔江粉白色的指尖不经意间攥紧课本的边角,假装在认真地看原文。猛然发现,班长的嗓音虽然低沉,念这首情诗时却极尽温柔,向来冷硬的脸庞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柔和了一些。
这……这谁受得住啊!乔江感觉她心里的小鹿都快撞死了!班长大人请不要仗脸行凶啊!乔江!你要坚持住!班长的美色哪有第一名重要!!!这么殷勤,肯定是美男计。
“乔组长,你觉得我背得怎么样?”
怎么以前看不出来班长这么不要脸,还暗戳戳求我夸他。乔江思考一番,自以为得体地夸道:
“额……班长你声音很好听,感情十分充沛,参加校园朗诵大赛绝对能得一等奖。”话毕,乔江的八颗牙齿的礼貌性微笑重出江湖。
听到这个回答,班长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乔江暗忖:“唉,一定是我太久没夸人了,拍马屁功力减退。”
至于乔江为什么是组长,一切都很阴差阳错,可就是发生了。
正当她萌生放弃暗恋、向不容许早恋的学习生活缴械投降的想法时,第五组的小组长恰好患了水痘,被勒令请假回家,允许直至病愈才返校。可此等境况下,第五组监管组员背书、做清洁等工作就无人担任了。于是,当班主任的冷冽目光扫向乔江时 ,乔江便开始有所预料——她要“封官加爵”了。
果不其然,班主任在同情地表达对生病组长的殷切思念和病愈的盼望后,摸了摸滑稽的小胡子说:“那乔江坐过去担任第五组的小组长吧。”
无法否认的是,被宣告“升官”的那一刻,乔江是欣喜的,因为这样就可以与她的梦中情人——帅气的班长大人坐在同一列,过上牛郎织女般仅相隔一条银河的生活,不太远却也不太近,是乔江梦寐以求的可以认真欣赏班长的美颜,又不会太明显的距离。
但乔江是老社恐了,最不喜欢也最不擅长当“领导”,老班怎么想的,还敢让她当组长?
“唉……”想起过往作为一只社恐的惨痛经历,乔江微不可闻地默叹一声。
“算了算了,我忍,不就是当个组长嘛,区区芝麻小官。为了班长的美颜 ,乔江我不做人了!”
然而说是这样说,实行起来可就是另一套了……在班主任下达为期一周的背书任务后,乔江因为宽松的管理政策和人不狠话也不多的处事态度,沦落到门可罗雀的地步,来背书的组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在一周内呈指数性减少,
“乔组长,我可以只背第一段吗?”组员甲厚颜无耻地问,
“额……老班不是说背一二段吗?”社恐乔江僵笑答
组员甲油腻一笑
“你……唉……别这样看我,只背第一段就只背第一段吧……”
乔江无奈同意,于是组员甲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而去。
“乔组长,我可以边看书边背吗?”组员乙问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乔江咬牙切齿道:“呵呵,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乔组长,你真好~”组员乙谄媚道
乔江无奈同意,于是组员乙兴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而去。
……
斗志昂扬的第一天:“老虎不发威拿我当小叮当啊……”
平平淡淡的第二天:“唉……我乔江的确就是只小叮当……”
形如枯槁的第三天:“唉……班长算什么呀……作为一只社恐的尊严最重要……”
于是,在经历如上的心理历程后,乔江对于班长美色的抵抗力+1,社恐的归属感+10086(奇怪的技能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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