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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之一
第一章
京城内一座大宅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独自一人坐于房内书桌前,剑眉微蹙,似在想些什么。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少爷,礼服已经送来了,要试穿一下么?”。
房内寂静一片,好像房中没有任何人。
“……少爷?”门外人似乎也觉得有些异样,迟疑得又喊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你放在门外便回去吧……”极富磁性的声音响起,但却十分得冰冷,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是~!”门外之人显然早已习惯这语气,转身默默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房内少年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拿起置于门前的一看就知是出自京城名师傅之手的精致的红色礼服。是的,红色的礼服,明日,便是他成亲之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让本就性格清冷的他更是觉得没有一丝期待。心中不免自嘲道:“哼~!玄霄,你何时变得这般逆来顺受?”
如此顺从得接受别人替自己安排的一切,确实不是自己的性格。从小,个性冰冷的他虽不喜与人交谈,但却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性格坚韧。此次,若不是父母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自己又怎会答应此事。虽说个性淡漠,但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十几年来,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终究没有报答过他们。如此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心中一时也想不清楚。也罢,只当是报答他们,了却他们的一个心愿吧。
稍稍理了理思绪,转身步入房中,关上房门。重新坐回书桌前,一个人享受这份平静与安宁,心道:也许,从明日起,自己便难寻这份静寂了吧~!目光又扫过被他放在房间角落板凳上的红色礼服,剑眉拢起,双目微合。这红色此时竟是这般刺眼。
次日,京城之中,一如往日的繁华与热闹。大街小巷,人流如梭。南城门外,一支送亲队伍吹吹打打地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京城中,达官显贵多得数不胜数。这有钱人家迎亲嫁娶之事的奢侈,普通百姓也都见怪不怪了。可今日这排场,却是难得一见。不少人围在路边张望,心中猜测是谁家能有这样的排场,好事之人更是窝成一圈,讨论起来。
“你听说了么,京城首富玄家(实在不知道给玄霄安个什么姓好,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玄这个姓,就当它有吧~!)的小儿子今日娶亲啊,娶的是浙江首富的千金,真是门当户对啊。”
“真的吗?”
“别听他的,我听说啊,这娶进门的不是什么浙江首富的女儿,是苏州城书香世家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我有个亲戚在玄家当差,这事准错不了。”
“不懂就别瞎说,其实,这轿中的人啊,乃是扬州第一美女……”
在围观众人的嘈杂中,花轿行过几条街,在玄府门前停了下来。在媒婆和喜娘的搀扶下,新娘缓步从轿中走出,只见新娘身穿做工精良的红底镶金嫁衣,头盖一块绣着金丝鸳鸯的盖头。虽不见长相如何,但嫁衣外层略硬的布料,却衬托出了新娘那纤纤细腰和修长的身材。莲步款款,行走之间只让人觉得光芒四射。
众人都暗自想:这新娘定是有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这气质,这身段……不过,话说回来,这新娘个子还真高呀,比寻常男子还要略高一些。
正在人们忙着边看新娘,边在心中嘀咕时。眼前又是一亮,只见伴娘拿过一条中间结着一朵大红花的绸缎,将一头放入新娘手中,而另一头……握在一个英俊少年手中。没错,这少年便是玄霄。
玄霄虽答应与素未谋面的世交伯伯的女儿成亲,但心中却仍是对此排斥。今日一早起床便冷着一张脸,虽说他平日便不喜言笑,但与这般故意崩起脸来的样子相比还是可亲很多。因此,虽穿上红色的新郎服,却没有让他看起来随和一些,反倒是更衬托出他那冰冷的形象,超凡脱俗,宛若天仙。
玄家宴请的亲友和门外围观的百姓皆感叹: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而此时的玄霄心中还纠结于这是父母之命,并非自己的意愿。也不愿多看新娘,只从喜娘手中接过红绸缎,转身,便想进府。却不料,刚迈出两步不到,手中的绸缎一紧,心中疑惑,转身看个究竟,却见那个红色的身影似乎没有站稳,被自己突然走开的力道拉得向自己这边扑倒了过来,下意识得张开双手,便抱了个满怀。
怀中人软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淡淡的清香钻入鼻中,不似女人的胭脂味,倒是如青草一般的清馨,很是好闻,不禁有些陶醉,顿时愣住了。片刻之后才突然想起似的,猛得推开怀中的人,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而被自己使足了劲道推开的人,此时却跌坐在地上,玄霄感觉到了周围一双双眼睛中的疑惑,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是该上前去拉起他,还是怎样。好在一直跟在身旁的喜娘适时替他解了围,拉起了新娘,在众人的推推搡搡中进了大堂。
大堂之中,玄父玄母坐于堂上,一脸欢喜得看着这一对壁人。在一对新人进屋之前,两位老人看到刚刚那一幕心中就暗自高兴开了,心想:这么多年没见这闺女了,记得小时候这孩子就生得俊俏。如今,看这身段,霄儿的这门亲事定得好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一群人簇拥着将新娘领入新房,玄霄站在一旁,看着这喧闹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自己的一生,就要这样平庸的进行下去了么?娶妻生子,直至终老么?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只是现在这样又能如何?人家姑娘已经嫁了过来,总要对人家负责。也许,自己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般吧!哼~!玄霄,你就不要否认了,你也不过是俗人一个!
“霄儿!快过来。”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打断了玄霄的思绪。
“……是,父亲!”知道爹叫自己过去是去应酬宾客,自己一向不喜这些繁文缛节,但此时心中虽有千万个不愿,也知不该于宾客面前搏了爹的脸面,更何况今日还是自己的大喜之日。于是应声走了过去。
“霄儿,这位是当朝相爷,你张伯伯。这位是如今的书画大师,快叫王伯伯……”
无奈,拱手一一行了礼。
“恩,玄兄啊,你这孩儿真是生得一表人才啊,他日必有所成。”
“是啊,仪表堂堂,定是可造之材,国之栋梁啊!”
“哪里哪里,犬儿不才,哪里比得上相爷的公子啊!见笑了!”
……
听着这些人相互地溜须拍马,玄霄强忍着转身拂袖离开的冲动。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抽身离开之时,喜宴开始了。玄霄心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纷纷入座,喜宴之上,觥筹交错,更是让玄霄觉得不自在。虽然生在富贵人家,从小这种事情经历得也不少,但自己似乎与这些场面总是格格不入,再加上自己从不喜爱饮酒,便多是能推则推了。酒过三旬,看了看天色,也差不多黄昏了。象征性得饮了几杯水酒,便借口不胜酒力,想先行回房休息。
意外得没有人阻拦,玄霄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也没多想,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迅速得离开大堂。
与屋内的喧闹相比,这平日里就很安静的后花园更是显得静寂,这是自己喜欢的感觉。这样想着,玄霄不禁觉得有些享受。一边沿着长亭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边放松心情,感官也似比平日更加敏锐。
“咦?今天不是少爷大喜的日子么?他怎么没有在大厅陪宾客饮酒,会在这里?”
“也难怪,这个少爷素来喜好安静,也许是不喜欢那吵闹吧!但今天毕竟是他的亲事,怎么也会回得那么早?”
“嘻嘻~!我看呐!是少爷娶了少夫人,急着回房看新娘了吧!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哎~!你干嘛拽我?啊!……少……少爷……!”
玄霄不禁有些恼火,刚刚自己正沉醉于这片静寂中时,突然传入耳朵的就是刚刚那几个小丫鬟的窃窃私语。哼~!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自己离开大厅时无一人阻拦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好似被人摆了一道似的(其实,蜀黍啊,不是偶说你,是你自己太迟钝了吧……还是说,那啥?你的确是有那意思地?啊——被蜀黍眼神秒杀~!)。冷冷得瞪了一眼那几个丫鬟,转身拂袖离开了。
心中想着刚才那几个丫头的话,不禁又想起白天那个倒在自己怀里的软软的身子,春天般青草的气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来到房门前。心中略有迟疑,缓缓伸出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玄霄推开房门,顿时就被映入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在他的想象中,这房内该是灯影摇曳,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红色的帷幔和纱帐,一个红色的身影静静得坐在床边。那景象即使不是温馨甜美,但也该是祥和宁静的吧?
总之不该是现在这样:置于房间中央的桌子和周围的地上皆是一片狼藉,桌上的水果、糕点被洗劫一空,吃剩的果皮和糕点的包装、碎屑扔了一地,屋内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玄霄强忍住立马发飙的冲动,向屏风后的卧室走去。更令人吃惊的一幕映入眼帘,这床边哪里有什么端坐着的美人?床上的纱帐不知为何被扯得半落了下来,透过红色的纱帐,只看见有一个人将自己摆成一个大字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推门走进来,那人竟没有一点反应。似乎……?睡着了……?
玄霄一向喜爱干净,皱着眉头,厌恶得绕过有果皮之类物品的地面,越往里走酒气越重,玄霄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几步便走到床前,果然,床上的人睡着了。玄霄拉起纱帐,却见那床上身穿红色嫁衣的人儿,头上的盖头早已不知哪里去了。白皙而因喝酒而略微泛红的皮肤,竖起的衣领衬托出纤细的脖颈,修长、微微上挑的眉毛下是一双放松得闭起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鼻梁高高得挺立,薄薄的嘴唇轻轻的闭起,眼角和嘴角都微微翘起,似乎带着一抹不经意的微笑。看着这张脸上隐隐藏着的笑意,玄霄从进屋就一直皱起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了,眼中竟无意间流露出一种似有若无的温柔。
拉起衣摆,轻轻地坐在床边上,不自觉得伸出左手,指尖缓缓得落在那人带着笑意的眼角,划过高挺的鼻梁,又落上薄薄的嘴唇,沿着略嫌消瘦的脸颊轻轻得拨开遮住额前的凌乱的刘海。
“嗯……!”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觉,轻轻得哼了一声,稍稍移动了些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头微微向一侧偏去,竖起的衣领被撑开了一些,露出了一片白皙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
“嗯?”这时,玄霄却突然发现,这人修长的脖子上伴随着呼吸时肺部的起落,竟然有轻轻地上下颤动的喉结?没错,是喉结……惊讶地抬头再次看向这人的脸,果然,这人虽长得清秀俊美,但五官在细看之下还是能发现,这人竟是个男子。
玄霄心中猛地一沉,放在对方脖颈处的手不受控制的压了下去,待反应过来时已将对方惊醒,赶紧收回了放在对方脖子上的手。
“啊——!哪个臭小子惊扰老子的好梦啊?想谋杀老子不成么?”床上的少年迷迷糊糊得一边下意识得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说道。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
这声音,的确是个男人,玄霄心中想道,遂站起身来,方才眼中的那抹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和疑惑。
“你是何人?”玄霄冷冷地问道。
“啊——?”床上的少年似乎被这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酒也顿时醒了一半。抬头便看见玄霄那冷峻的面孔,心跳都漏了一拍,一时呆住了。
见对方似乎压根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还继续躺在床上,眼神愣愣得望向自己。玄霄很是不满,“你是何人?”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不但语气冰冷,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那少年闻言,似乎缓过了神来,猛得翻身,从床上跳起,一脸笑容地望向玄霄。
“我嘛~!哎呀呀!你怎么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呢?”少年站定之后,便一边说笑着一边向桌子走去。突然,一个急转,向窗户的方向跃去,眼看便能从窗户逃走,口中还不忘笑道,“我当然是你老子啦~!乖儿子,老子走人喽——哎?怎么?放开——你放开我,喂,你干吗?”
“哎~!”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想来我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迷倒万千少女的太平村第一帅哥啊。自从离开太平村,便四处游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也经历过不少,怎想今日会在这阴沟里翻船呢。
“哎~!”那日于江边遇上那女子,又心软答应帮助那女子,本也是想做一番好事,原打算到了京城,走一趟过场,便脚底抹油开溜的。怎想,连续几日旅途奔波,自己虽是坐于轿中,但因怕被人发现是假扮的,便找了各种借口推搪,这几日几乎都没吃过什么东西。白天,便因肚子饿得两腿发虚,被人抱个满怀也就罢了,可恨的是那人抱也就抱了,还把自己推倒在了地上,当时若不是碍于答应那姑娘的事,真想跳起来臭骂那人一顿,当自己是好欺负的么?
“哎~!”容易么我?虽然行走江湖这几年也学过些易容、口技之类的小把戏,但与那姑娘相处有限,恐自己声音学得不像,这几日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被人听出自己模仿的声音与那小姐不同。以自己的性子,不让自己说话可是差不多要了自己的半条小命呢。更何况,自己可是个大男人诶,还要学着人家姑娘家的样子走路,憋都快把自己给憋死了。
“哎~!”好不容易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等众人离开房间,本想立马开溜。但几天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更觉得肚子饿得慌。又看见了桌子上摆得满满的水果和自己喜爱的糕点,实在是忍不住,想着就当是自己这几日辛苦的报酬吧!看着天色还早,想来那新郎也不会那么早回来,便放心得吃了起来!
“哎~!”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本来吃个水果糕点什么的,也不会误事。干吗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要去喝那桌上的酒呢?开始只是想尝一点,结果这酒口感醇厚,入口香气四溢,便管不住肚子里的酒虫,自己愣是给喝了个精光。喝完才发现,这酒初入口时虽较为平和,但后劲着实大得很。站起身来,便觉头晕眼花,模糊中摸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便控制不住得睡了过去。怎想,待醒来,就被人抓了个正着。说起来,把自己叫醒的那个人生得可真是美啊!呸呸呸,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些。
“哎~!”本想借着自己动作灵活,从窗户逃跑,没想到那人的速度竟丝毫不差于自己,硬是把自己从窗户上给提了下来。
“哎~!”又是一次叹气。
……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在此?”玄霄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再次问向那少年。已经是第几次了?从把那人抓回来,他就一直靠着坐在桌子旁边,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不停得摇头叹气……
“哎~!”
“啪~!”玄霄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猛地拍下桌子,冲着那少年吼道“你到底说是不说……!”玄霄心中也有些奇怪,自己平日里从不爱将喜怒挂于脸上,怎的今日遇见这人,竟让自己三番两次气恼如此?
那桌边的少年也似被玄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张口道:“啊哈?乖儿……额,这位兄台,你刚刚要我说什么?”看着对方要吃人的表情,吐了吐舌头,适时得改变了称呼。
心中的火苗又窜高了几分,闹了半天,自己刚刚问了那么多句,这人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么?愤愤的转过身,不愿再与那人多说一句话。
怎料,刚才一直发呆的那人看自己转过身,便悄悄得站起身来,偷偷摸摸得向着门边移去。
“哼——!”玄霄冷哼一声,转头望向偷偷摸摸的那人。
那人顿时吓得止住了脚步,冲着玄霄咧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转过身走回原来的位子。过了半响,那人见玄霄目光一直盯着门边看,再次悄悄得站起来。这次,目标是窗户……
玄霄虽背对着那人,但那人此时想做什么,他不用看也能猜得到。想到他刚刚偷偷摸摸的模样以及那咧嘴笑开的样子。心中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甚至觉得这人有些好笑。刚想开口问他这是要去哪呢,突然,一声“嗖——”的声音,一柄飞刀穿过半开着的窗户,直冲着玄霄飞来。
玄霄自幼习武,避开这偷袭还是绰绰有余。脚底微微用力,轻轻跃起,一个漂亮的旋转,便轻易得闪开了。
“啪——”那飞刀钉在了墙上,玄霄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没有人影,已经逃了么?转身拔出钉入墙中的飞刀。仔细得看了看,很是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一时也想不出是与何人结下的仇,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么?
在玄霄正微微蹙起眉头思索着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冲着窗外嚷了起来:“是哪个混蛋敢惹你云大爷?想要你爷爷我的小命不成……?”玄霄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心道:这人说话也真是粗俗,刚刚对自己便一口一个老子。现在又改口成了人家的爷爷了。但看那少年的表情,想来他此时心中也十分郁闷,刚刚那飞刀虽是冲着自己来的。但那人当时正巧就在窗户边,那飞刀几乎就是从他的鼻尖上擦过去的。纵是看他刚刚逃跑的身手,虽是身形轻巧,行动敏捷,估计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玄霄想了想,也不予计较,站起身想去关上那半开着的窗子。突然,似乎察觉倒了什么,猛地拉过还在聒噪的那人,示意他噤声,同时一脸警觉得望向房门。
那少年也看出玄霄的警觉,顿时了解了,顺着玄霄的目光,也看向房门。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猛地冲了进来,看到屋中摆开架势防御着的二人,脸上仅仅露出的一双眼睛,竟先是一喜,随即闪过一丝疑惑,后又现出担忧。那黑衣人犹豫了一下,转身便要离开,玄霄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扣住黑衣人的左手腕。黑衣人转身,抬起右手,一掌从下往上劈向玄霄握住他手的左手臂,同时一招神龙摆尾,右腿弯起勾向玄霄的左腿,试图将他绊倒。玄霄轻盈得翻了个身,一脚跨过黑衣人立于地上的另一条腿,两脚一用力,黑衣人便半跪在了地上,握住黑衣人的那只手,一个使劲,将他的整个胳膊按反关节的方向压住,那黑衣人便整个人动弹不得了。玄霄腾出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那黑衣人遮在脸上的黑布。
咦?竟也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原本屋中的二人看到这黑衣人的真面目不免都有些惊讶。那人在玄霄的手中用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挣脱不开,索性也不再挣扎,只是别过头去,不看向屋中二人。
“你是何人?”今天莫名其妙得竟对两个人都说了这话,而且这两个人还似乎都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谁。玄霄此时心中不免有些无奈,但语气冰冷依旧。
意料之中的不理睬,玄霄抓住对方的手加重了一些力道。
“嘶~!”那黑衣少年在疼得发出这一声后,硬是忍了下来,干脆抬起头来,狠狠得瞪着玄霄。
“那个——你可是封启源(咱起名实在无能),封公子?”红衣少年(这里大家知道是谁吧?都是我的错,我到现在也没让青子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结果给自己写对话弄了好多麻烦,哎~!)想了想,迟疑得问道。刚刚看到那黑衣人的年龄,再想到他刚进屋时的表情,便如此猜测。
果然,那黑衣少年听到封启源三个字后,瞬间将目光由玄霄的身上转移到了那红衣少年的身上。眼神中,也不再是仇恨,反而带着些许疑惑,些许期盼。“你——你如何会知道我的名字?是谁告诉你的?你是谁?”声音竟激动得有些颤抖。
“我?我叫云天青。呵呵,说起来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哦!我可是受苏绾绾姑娘(咱起名无能,再盗用下电视剧里的人名)所托,代替她来京城成亲的呢!你的名字,自然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喽~!话说那天啊,我一个人无聊,买了坛好酒,正在江边喝着……”
“你有完没完?”玄霄心道,由着他这么说下去,指不定要讲多久。玄霄已从那二人的对话中听出,这个叫云天青的人是在江边救下了想要跳江自尽的绾绾——也就应该是要来嫁给自己的那个世伯的女儿,这封启源想必是那绾绾的情郎。那绾绾寻死估计也是同自己一样,不愿接受父母安排的吧。眼下奇怪的是这绾绾已经逃婚成功了,理应去找情郎啊,可是封启源又为何会寻人寻到这里呢?看着那人越说越起劲的样子,玄霄冷冷得打断了他,同时放开制住封启源的手。玄霄心里暗暗地有些郁闷,自己刚刚问了那个人那么多遍,他都没有回答,怎么这人就问了一遍,他就唧唧歪歪得说了这么多?
“啊……!我不说了,你别瞪我啊!”云天青说起自己当日救人的事情,正得意。突然被人打断,刚想反驳,就看到对方冷冷得瞪着自己,眼神冰冷得让自己觉得仿佛是被冰冻了一般,赶紧闭上了嘴巴。偏偏又觉得对方的眼神虽然冰冷,但那冷峻的面容,美丽的眼睛,深邃的目光,虽是瞪着自己,可自己只望了一眼,便觉得要陷进那黑色的瞳仁中,不禁开口制止对方的目光继续停留在自己身上。
“封公子,既然苏姑娘已然离开多时,怎的没有去寻你么?”玄霄见那云天青闭了嘴,张口问道。
“对呀对呀!我记得当时那绾绾姑娘姑娘离开时便说此次逃婚,便是回去寻你,从此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伴侣。你没等到她么?”云天青见对方不在瞪自己,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又开始了多话的毛病。
“这真是天意弄人啊,自知晓绾绾已被她父母强迫嫁来京城时已是绾绾离开后两天了,我一路快马加鞭,赶来京城,就是希望能带她走。怎想到,竟然这样错过了……!怎么会这样?”封启源懊恼得直捶胸顿足,抬手就想打自己的耳光。
一只有力的手猛得拉住封启源就要打上自己的巴掌,封启源抬起头,不解得望着阻止他的玄霄。
不等玄霄开口,云天青就忙着劝道:“绾绾姑娘既然已经回去了,寻不到你,你家人自会告知她你已到京城寻她,过几日你回到家,不是就见着了么。何必这么自暴自弃啊~!”
那封启源听了,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是失落:“事情哪有这般容易,绾绾今次就是嫁予这位玄公子的。我本想趁着今夜,将她抢出来,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去了。可是……可是如今……她这么回去了,若是寻到了我还好,这没有寻到我,必是再被她父母送过来啊!这怎不叫我痛苦啊……!”
“……”
“……”
“我说玄……你叫玄什么来着的?”
“……玄霄!”
“你看看人家一对苦命鸳鸯,你就好歹成全人家了吧!”
“……”
“喂~!你说句话呀,喂……!”
“……”
“喂~!我跟你说话呢!”
“……云天青,你烦是不烦?”甩了甩衣袖,不知为何,这名字,自己只听了一遍,便记住了……“今日已晚,夜路难行,封公子也留宿玄府吧,一切,明日再说不迟。”语气一如既往得冰冷,转身拂袖离开,似是很气愤。
留下云天青和封启源二人在屋中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云公子也别为封某抱不平了,我与绾绾虽有情,但绾绾与这玄公子确是有婚约。况且,今夜我也险些用暗器伤了玄公子,玄公子气愤,也是应当。怪只怪封某人与绾绾有缘无分……”
“可是……”话倒嘴边,算了,自己算什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云天青不过是个假冒的新娘,如今被拆穿了,明日便离开,自己虽有心帮助这一对有情人,却无力作为,也只能作罢。
玄霄一个人漫步在星空下的庭院中,抬起头,望着浩瀚的星空。自己一向喜爱观星,繁星点点的天空能让自己的心绪变得平静。其实,自己并不在意那绾绾是否要嫁给自己,自己本就对这婚姻是排斥的。只是考虑到父母的立场,不能一口应下,放他们远走高飞而已。更何况,那个叫云天青的家伙,一点不考虑自己的立场,只为那一对儿设想,当时就是觉得十分气愤,这才拂袖离开。现在想来,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气愤的理由。
夜晚的风有些微凉,轻轻得吹在脸上,温柔而舒适。玄霄又想了想,似乎的确找不出理由,就因为那个云天青么?怎么可能?玄霄轻轻得摇了摇头,否决了。
想起房中的那两人,微微叹了口气。走至前院,叫了两个丫鬟,为他们二人准备了客房。待二人去睡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看了看天,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和衣躺下,打算小憩一会。折腾了一夜,这会歇下来,一会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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