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心醉梦

　　我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就是璃梦如释重负的样子。感觉有一点点做梦的样子，在一睁眼的时候我还以为我现在还身处现代。
　　“小瑄，你可终于醒了。”侍棋高兴地走上前来，把我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开始帮我把脉。
　　貌似我穿着短袖在大冬天冻了三天...
　　璃梦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开，侍琴和侍画赶紧上去扶住她。
　　看到璃梦要走，我第一反应就是去拉她，手没拉到，只是抓住了袖子，但这也足够让她们停下脚步。
　　她们回过头看我，这时我才发现璃梦右手紧紧地捂着胸口，额上布满细汗，脸色有点惨白。胸口...痛？不会是心绞痛吧？
　　她们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我，我很无辜地看着她们，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这么僵持着。
　　“小瑄，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让小姐先回去休息吧，小姐她……”侍书想说什么，但后面半句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垂下眼帘，松了手。
　　“侍棋，小瑄也没有什么事了，你去照顾小姐吧。”侍书对侍棋说道。
　　侍棋点点头，跟着侍琴和侍画身后和璃梦一起离开了。
　　“璃梦怎么了？心绞痛吗？”目送她们走远，我才问出声来。
　　“……”听到我的问题，侍书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帮我把被子盖好，说道：“还不是为了你……”
　　“……又关我的事..”怎么最近什么事都跟我有关系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侍书明显生气了，语气中带着的怒火怎么也掩不住。
　　我叹口气，却不想说什么。
　　“……小瑄，你要听故事吗？”又是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侍书慢慢开口。
　　我点点头，反正我也没事。
　　“Long long ago……”我帮侍书开口。
　　很意外地，侍书没有因为我的捣乱而大发脾气，而是微微地望了我一眼，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该从哪里讲起呢？”侍书没有等我回答，又说道：“小瑄，你有兴趣听听小姐以前的事吗？”
　　璃梦以前的事吗？她的童年吗？以前殷琉兆还问过我我知不知道璃梦最喜欢什么，可是我一点都不知道，想想我还挺不了解她的。听听她以前的事，能不能离她近点呢？
　　“知道我是怎么遇到小姐的吗？……”侍书采用了一个问句来开始了这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年，天大旱，死了很多很多人。那个时候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只比我大一两岁的小女孩，可能我也要和村子里的很多人一样——饿死。
　　可是很幸运的，那个小女孩第一次请求她名义上的父亲——当今皇上，救下了众多灾民中的我们四个。我们四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如蝼蚁般的灾民，因为她的关系，有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天天可以吃饱饭的生活。
　　那个女孩，我们唤她公主，她唤我，侍书。
　　我们四个，侍棋、侍棋、侍书、侍画，是公主的贴身丫鬟，其实也就只有我们四个丫鬟。
　　在皇宫，极少人知道公主的存在，在外人看来十三公主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本人是高是矮是美是丑一概不知。这是皇帝的打算，他想藏起公主来。
　　当年看不懂皇上看公主的眼神，现在明白了，那是在看弱小猎物成长时的眼神。
　　当年刚到公主身边，我们却什么都不会做，我曾惶恐地想到会不会因为我们什么都不会做而被再次赶出去。
　　结果却是没有我们，公主一样可以照顾好自己，根本不用丫鬟。
　　虽是这样，我们还在在公主身边一直待到现在，看着公主每天既不无聊又枯燥的生活。
　　不无聊是因为每天都有事做，早上早早地起来陪着公主看书，然后帮公主磨墨，看公主作画，吃过午膳后陪着公主研究棋谱，晚上为公主端来一个香炉然后听公主抚琴……
　　每天如此，长期以往，那日子就变得枯燥了。
　　也正因为如此，公主八岁，琴棋书画已样样精通。
　　皇上认为公主天资过人，对公主大加赞许。而公主的才华不仅吸引了皇帝的目光，还有误入公主寝宫的三皇子、八皇子和她同母异父的妹妹十五公主。
　　可惜，公主最想要引起关注的人，却吝啬地连一个赞许的眼神都没有给她，那人就是公主的亲生母亲——柳妃。
　　公主其实不喜欢这些，但她日□□迫自己去学，而且要学得好，为得就是柳妃。
　　只是柳妃并不喜欢公主。
　　后来皇帝驾崩，六王爷造反，众多皇子公主被杀，皇宫沦陷。
　　而六王爷攻到皇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柳妃，而那天十岁的公主也正好在柳妃宫里。
　　当三皇子赶来的时候，六王爷已经在柳妃宫里待了一天。
　　准确的说，是六王爷的尸体在柳妃宫里待了一天。
　　当我们冲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满身血污的柳妃，抱着一脸茫然的公主，笑得十分的狰狞恐怖。还有，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尸块。六王爷那颗睁大着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的头颅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六王爷是柳妃杀的，就在公主面前，把六王爷剁成了一块一块。
　　之后，公主大病了一场。
　　再后来，三皇子得到了移花宫的帮助，治好了公主，也夺得了江山，但却仍然改变不了公主的处境。
　　不管皇帝是谁，公主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好像她永远就要这样被关在这名为皇宫的笼子里。
　　直到后来，来了一个叫做楚风的女子，对于十岁的公主来说，她的师父——楚风就是外面的世界，也是楚风让公主微微体会到了亲情。
　　也是楚风，终于让柳妃稍稍将注意力移到了公主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柳妃会在楚风教公主的时候站在一边看着，那也是第一次，柳妃温柔地问公主：“梦儿，累吗？”
　　可是公主却并没有轻松起来，反而比以前更累了。
　　柳妃微笑着问公主：“梦儿，要和我学舞吗？”
　　公主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早上练武，下午练舞，琴棋书画样样不能落下。
　　刚刚开始的时候，公主经常累倒，本来练武和练舞就够辛苦了，每天才睡三个时辰，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了。不过也是那个时候侍棋的医术精进了不少。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年，楚风走了以后，早已变成太后的柳妃变得不可理喻。
　　太后时而温柔地看着公主，时而又脾气暴躁的对公主又打又骂，若不是皇上和十五公主他们拦住，也不知道公主要受苦到什么时候。
　　当时朝里局势动荡，皇上顾不了公主，好在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十五公主时时来看公主，也能在太后生气的时候替公主求情。
　　如果能有这样的一个妹妹也不错，可惜……
　　记得在公主十五岁那年，当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十五公主俯下身子想去吻熟睡中的公主。
　　她发现我们之后并没有惊慌的样子，反而对着我们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一句：“皇姐，是我的！”
　　其实公主一直知道。
　　随着年龄的增长，皇上和十五公主对于公主流露出来的感情，公主早就了然于心。
　　离开皇宫，这不仅是当时公主的愿望，也是我们四个的愿望，只是对于我们四个可有可无的人来说，太难了。
　　直到后来，公主听到了太后第一次称赞她。
　　“梦儿，这些年你做得很好。”
　　可这些话却不是太后要说的话的重点。
　　“你的三皇兄是为了你才夺的这皇位，你好好帮他。……”
　　所以，就算是为了太后的话，公主也要去帮皇上。
　　不过，这也为了公主提供了离宫的理由，也成了秦湮楼出现的理由。
　　这是帮助皇上的一个方式，也是离开皇宫的一个方式。不管他们怎么说，好歹，公主也算是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太后，离开了皇上和十五公主。
　　此后，我们不再唤她公主，而是，叫她小姐。

　　“……”我思索着要说什么来表达我听到这个简单明了的故事后的反应。
　　“璃梦她娘肯定精神分裂。”这是我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皇宫肯定不是个好地方。”这个是事实。
　　“天才都是逼出来的。”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这句话是至理名言。
　　“你！……”侍书伸手，快准狠，直接命中我的脑袋。
　　“不过，侍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我的预感是侍书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不过....她绕了半天，我真的很不明了啊。
　　听到我的话，侍书安静了下来，她慢慢地坐回原来的位置，说道：“小姐会帮皇上，有她的苦衷，而且……”
　　原来还是扯回下毒那件事了。
　　“我不介意...”我无力地解释道。
　　“你不介意可我们介意啊！”侍书被我的话刺激道，对着我大声吼道，从她的眼睛中还隐隐可以看到泪光。
　　“你什么都不知道...”侍书突然放软的语气让我说不出话来，“有些事，如果我不说，那就永远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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