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择婿

　　乌云密布，雨自天而降，且越下越大，滚珠坠凡，砸得人脑门一震。
　　紫雷劈空，犹龙王纵身驰游，施云布雨，浇灭凡火。

　　“火灭了，火灭了！”有人不禁大声叫喊，宣泄内心的震撼。

　　村民们的眼睛满是惊异恐慌，人类对大自然的崇拜畏惧，从远古时代就开始。
　　所以产生了巫祝这个职业，可以凝聚部落信仰，沟通天神。

　　有胆小的人弓着腰哆嗦道：“是……这个和尚召唤了佛祖，佛神保佑了他。”他差点要下地伏拜。

　　所有人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就连阿鲁都摸摸额门的雨水，难道这和尚真是佛祖在凡间的使者？
　　他身边一个高挑的小姑娘，睁着凤眼，睫毛上沾着密密雨珠，问道：“阿爹、阿鲁哥，他是神吗？”

　　雨水落地，溅起尘埃，却掩不住老村长敲杖节的声音，“肃静！”

　　“神佛是那么好随便召唤的吗？”他皱眉，看向恐慌敬畏的村人们，道，“将他们放下来。”

　　冯露没有古人那般崇畏神佛，但还是颇为震惊。
　　她抬眼看黑沉的天空，雨珠密集下落。她趁乱问道：“无花大师，你还能夜观天象？”

　　无花，你到底有多少我们读者不知道的小秘密。还是古龙给你安排了私货？

　　雨水洗去了无花脸上的尘烟，他诚实道：“贫僧是佛门中人，不是道家弟子，不会周易天象。”

　　看着不顾风雨，争先上来解绑的村民，冯露不可置信：“……”所以是碰巧了？无花还真有几分，天之子的气运。当然是在没遇上，老天亲儿子楚留香前。

　　最后她憋了句：“老天保佑。”

　　他们二人被松绑后，村民们瑟瑟望向二人。

　　无花秀眉浮上水痕，整个在漫天雨幕中却显“圣光普照”。他淡云轻风，抚平半湿的袖笼，对冯露如迦叶拈花一笑，“我佛渡人。”

　　瓦砾不能遮掩明珠的璀璨，灰尘不能削弱宝剑的锋利。陋室褴衫不能遮盖贤人的风姿。

　　有一部分村民已经伏倒在泥水地，多是汉家人，中原大地自千年来深受佛家洗礼。他们对僧侣比少数民族，更有敬畏之心。

　　有老者啜泣，伏在火台下，混着雨水，他用布袖擦拭脸，上面已经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他道：“还请尊者，救我们。佛家不是有句：普度众生。”

　　一个开了头，便会有其他诉苦者。

　　又一位年纪更大，白发苍苍的老叟道：“我们不仅经历寻常的生老病死，还家破人亡，国家……”倾覆，北宋没了。
　　南宋朝廷也不肯接纳他们。

　　他们再也没能回家。
　　跪得泥土，也是南蛮人的。一些人不禁呜咽起来。

　　冯露望向肃肃玉立，稳正平和的无花，跪拜的村民用渴望虔诚的姿态祈求他。白族老幼也都看向这位年轻高僧。

　　“阿弥陀佛。”无花双手合十行佛礼，“佛渡有缘人。”

　　跪地的人群一下子哭丧起来，“佛祖倡导的是众生平等，普度众生。”

　　“昔年释尊诸菩萨，见众生疾苦，发下宏愿助众生脱离苦海，传下解脱的佛法。”无花缓声道，“然心中无佛无法，不皈依法、佛、僧，自然不得解脱。”

　　台下人有很多听完，就晕了。有机敏聪慧的人，连忙道：“我等愿意供奉佛祖，遵守佛门戒律。”

　　另外一些汉人也有样说样。

　　冯露一听，一琢磨，怎么跟菜市场讨价还价相似。

　　这一刻冯露好像认识到，佛教风靡神州大陆的原因，人家心意十足，宣扬普度众生。但你还沉溺苦海，定是你不学佛法，无虔诚之心，所以不得解脱。

　　好……唯心的理论。总之身为少林高徒的，无花大师传道能力杠杠的。
　　大家一起跟我学佛。

　　白族族长，持着杖节，冒着雨走上前对无花施了一礼，道：“有俗语说：送佛送到西，救人就到底。还请高僧救戴木。”

　　无花道：“他已经好了。”

　　阿鲁没忍住，大声回道：“可是，还没醒!”说完见众人都扫向他，其中有一道温和的视线，却叫他浑身发抖。他忙瑟瑟缩回去。

　　无花倒没有发脾气，他温声：“那去看看。”

　　一群人连忙为他开道，村长在前引路，有村民赶忙为他几人撑伞。

　　先前以为无花是神仙的小姑娘，踮脚尖好寻空隙，窥探。

　　这样看，比无花在台子上看得更清楚。她眨着眼睛，天真道：“阿爹，神仙和尚好好看。”
　　前面的高个中年人，瞪了她一眼，“休得胡言，对尊者无礼。”

　　小姑娘也不怕，吐了吐舌头。跟在大家后面过去看高僧。

　　冯露和无花随村长进了一间竹屋，无花救治的中年人，躺在木床上。脸色唇色倒是正常。

　　伏在床头的少年，脸色蓦然煞白，他看施火刑时下了大雨，就害怕地提前回来了家。

　　村长神色威严，道：“戴杨快起来，叫圣僧看看你阿爹。”

　　戴杨看看爹再看看，跟着进来的村民。他低着头，有些怕无花，不敢看他，然后退离木床。

　　无花撩起湿重的袍子，半蹲着为戴木诊脉，看唇舌，看眼白眼珠。

　　村长关切道：“大师可以喝碗姜汤，有人煮上了。”

　　无花望向旁边的冯露，道：“请给这位檀越一碗，抚心安神。”
　　冯露跟他一起遭受风波，从始至终都没有狂呼求救，恐惧失态。

　　“多谢大师。”冯露道。

　　“檀越，是受我连累了。”无花微微颔首，心道：有点意思。

　　不多时冯露手里，捧上了热热的姜汤。无花坐在小凳子上，手端热汤，却没有饮。

　　“有哪位施主，上前帮贫僧一把？”

　　“和尚……大师父，我！”小姑娘，高声喊道。在众人屏声的竹屋里格外清脆，响亮。

　　“阿凤，你胡闹什么？”小姑娘旁边汉子呵斥道。他身材高壮，穿着深蓝色的异族服饰，打扮不似白族人。

　　“无碍。”无花摇头，对出列的小姑娘道：“那就麻烦小檀越了。”

　　小姑娘秀眉弯弯，绽放花一样的笑容。她对自家阿爹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到无花跟前。
　　近处瞅见他姣好的面容，小姑娘束起双手，站好，声音比方才斯文：“高僧，我该做什么？”

　　无花被她的笑感染，温柔道：“把我手里的姜汤，灌给躺在床上的叔叔。”

　　小姑娘点头：“嗯。”她想着冯露的语气举止，捏着嗓子应答。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白嫩的小手把汤灌进了戴木口中。

　　戴木开始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的期盼中，睁开双眼：“我在哪里？柴呢？”

　　此刻众人看向无花的眼神，更加崇敬，隐隐过度，要发展成狂热的信服。

　　幸运挤进屋子里的村民，这时忍不住七嘴八舌，给他说起原委来，宣扬无花。
　　“还想着你的柴呢，要不是高僧，你就……”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显灵。”

　　冯露看着凑近他们的小姑娘，眉眼实在秀丽极了。她心生欢喜，如前世般作态，逗逗孩子：“小姑娘，你叫什么？”

　　虽然想让高僧问自己名字，但这女人是高僧的同行者。
　　她只得回道：“我叫刀白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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