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贿赂
文澈最先离了判堂出去瞎逛。她独,跟别人都不太处得来,不过幸好她一个人或发呆或闲逛也可以很快乐。
判堂内,文澈走了,其余人也各自散了,只二号和六号立马抱团拦住广珲求救:“以后不会真一直不能休息吧?这也用不上六个人啊!”
“谁让你们作!”
广珲骂完,还是老好人做派,“放心,文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她气消了,我跟她说去。”
说完,向小鬼六号伸出手:“给点钱!”
“为什么问我要钱?”六号边说边捂着胸口向后退着。
“废话!”广珲一把把六号扯了回来,“我钱刚都给出去了,你那儿应该还剩不少钱呢吧!”
六号被逼无奈,拿出一张票子递过去,广珲皱皱眉:“你能不能爽快些!”
“我怎么就不爽快了!”六号一狠心,把身上的钱全部拿了出来,又犹疑道,“你总不会都拿去吧?”
六号去一次赌场就能赢不少钱,还免不了有很多人来行贿。广珲也清楚他一天下来能赚不少,但现在看到他手上厚厚的一叠票子,也多少还是有些吃惊。
广珲利索地拿走了一半:“谢了。”
六号尚未缓过神来,二号立马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又从剩下的票子中拿走了一半:“先借我点,我顺路去荟荣阁买点东西。”
边说边立马跑了出去。
六号忙把剩下的钱藏了起来,委屈兮兮地叫了声:“大人——”然后叹口气:“算了,我也走了。”
广珲并不急着走,他悠闲地坐在书案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捡起文澈写满了的文书看了起来。
文澈的文书极具个人色彩,她写一个人一生并不是仅仅陈述客观事实,常会凭着自己喜恶附上一两句评语,往往还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评语。
广珲擎着笑看着文澈写下的评语,知道文澈是自娱自乐。在九重天上,她的文书是极少会被查的;现如今,她更是只在不会被呈递到天上的文书上写评语。
广珲正想着,
小鬼三号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已经走了。”
“嗯,待了快有一个月了。看来九重天上是真没什么做了,这么闲。”广珲讥笑道。
其实大家也都清楚,九重天上的仙家一贯清闲,只有一个司墨仙每天要处理着数不尽的各式文书。
三号也有些嘲讽地撇撇嘴:“他们还真以为我们会不知道地府里多了个‘人’?”
“你对仙家尊敬些,”广珲虽这么说,语气却随意得很,又问,“这事你没告诉过别人吧?”
“没,”三号立即回答,“只是不用告诉文澈大人吗?”
“不必了,谁也不用告诉。”广珲把文书合好,起身拍拍长袍,“走了!”
出了判堂门,走过奈何桥,穿过闹哄哄的赌场,往前再行约略一里,便到了地府里最繁华的荟荣阁了。
荟荣阁,顾名思义,是荟聚荣光的地方。
亡故后,亲友给你烧来的东西都会到这阁子里,你自己可以来拿走,也可以在阁子里挂价出售。拿走,得留一成作阁子的暂存费;出售,得拿两成作阁子的挂卖费。
荟荣阁比邻建在赌场边,倒也有几分蛊惑和方便赌徒的意思。
广珲进了荟荣阁,先走到柜台前,跟正戴着一副金丝框敲着算盘的瘦高男子打了声招呼:“离哥儿,好久不见了。”
“嗯,”那人也不抬头,“你总不来光顾我生意嘛!”又接着说:“你为什么不能跟别人一样叫我离老板呢?”
“才不要,”广珲捡起柜台上的两个红玉核桃,放走手里盘弄了起来。
离老板瞥了一眼,道:“这对狮子头两百万。”
广珲也不在意:“我又不买。你这么多年,赚了那么多钱了,怎么还这么抠门。”
“我赚的钱不都分了一半给你了吗?你什么时候不要这一半的份子钱,我就什么时候不抠门。”离老板说着,伸手把两个玉核桃拿回来放在了一个小紫檀盒子里。
“你这人,真的是。”广珲也懒得再跟他闲聊了,“有什么好看的宝石吗?”
“自己先去后面那一块看,没看上的再来找我,”离老板记下一笔账,又看了广珲一眼,“友情提醒一下,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百万起步的。”
广珲翻了个白眼:“少在这里吓人,你不会给我便宜点啊!”
不等离老板回答,已经钻进了人群之中。
宝石这一块,多是身上散发着各种脂粉味的艳丽女子,广珲一边小心着不去碰到别人,一边仔细在晃眼的宝石里挑选着。
偶尔被认出来,也敷衍地回以一笑,对方多半也识趣地不再打扰。
——一直到被小鬼二号边大叫着“大人”,边用力从背上拍了一下。
广珲忙握住了手上的粉红珍珠:“摔碎了算你的算我的?”
“法术复原呗!”二号不在意地回答,反而对广珲来这里很感兴趣,“大人,这么多年了,我看你全身上下也没戴过什么配饰。怎么,现在改性了?”
“送人。”广珲拿过二号手上的一对祖母绿的水滴耳环,“这个的光还挺好的。”
二号立马夺了回来:“你自己找去,我找了好久才发现一个喜欢的!”
又猜道:“你该不会是要送文澈吧?”
“是,”广珲答完,见二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怎么了?”
二号立马振振有词地说:“你自己看看,文澈跟你一样,也从不戴配饰。比较起来,你居然还好些,起码衣服颜色会变换些。文澈就总是一身黑。你怎么能想到给她送玉石!?依我看,送笔墨纸砚或者书,都合适多了好吧!”
广珲又翻了一个白眼,边继续挑了起来,边解释:“她跟笔墨打交道,一直穿黑是为了衣服上染墨不显。而且,她虽然不戴配饰,但却是喜欢各种闪光的宝石的。”
“这样吗?”二号陷入了怀疑自我的沉思。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哄闹起来,广珲和二号忙赶了过去。
原来,有个小贼偷了东西想混出去。出门时,被门上的法阵震开,轰倒在了地上。
离老板镇定地坐在柜台里:“东西拿出来吧!”
小贼立马掏出一粒珍珠交了上去,灰溜溜地走了。
离老板把珍珠撂在一旁,对广珲道:“你这法阵这些年还真帮我省了不少事。”
广珲见状,立马凑上前去:“那你这好一点的珠宝给我看看呗!”
离老板望着广珲:“你恐怕不止是要看一看吧。”却还是拿出来几个雕花赤金檀木盒:“这些是我个人比较喜欢的。”
广珲只一眼就相中了一颗圆润的火欧泊,闪闪的各色的光耀眼夺目着,一下就在众多宝石中脱颖而出。
广珲捡起宝石,不说话,只把身上的钱全放在桌上,然后微笑着看着离老板。
离老板蹙了下眉,然后把钱拿起来点了一遍:“一百八十万,这颗起码四百万。”
奈何广珲依旧不做声,只继续微笑着,离老板摆摆手:“罢了,你就先拿走吧!”
广珲一下子笑开了,极自觉又拿了一个小锦囊,把宝石装了进去。
小鬼二号惊讶地看着发生着的一切,然后也开始讨价还价:“离老板,我也是老主顾了,我这个耳环你也便宜点呗。”
“你是在做梦吗?”离老板懒得多说,“七十万。”
二号看向广珲,想让广珲帮着求情。
广珲立马挥挥手:“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着,冲离老板抱拳致了个敬,便溜了。
二号见还价无望,也就乖乖付了钱走了。
荟荣阁再往前,就是黄泉路。黄泉路两旁,大多是还念着生前事情的人,在暗自垂泪,或眺望着等待着。
广珲快步走过黄泉路。
路尽头,几间是法术筑成的小屋,那间不大不小的竹屋,是文澈的住所。
广珲走近,发现屋外设了结界。他叫喊了几句,没人应答,只得施法破了结界。
结界一破,文澈倒立马出来了:“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我叫你你又不理我,我只能这样嘛!”广珲又极自觉地走上前,然后掏出锦囊,“喏,送你的。”
文澈打开一看,立刻怒意消了几分。她还是只猫的时候,就对发光的宝石没有抵抗力。
广珲见文澈表情舒缓了些,又开起了玩笑:“我被贿赂不成,只能改贿赂咯!”
文澈抬眼看着他,然后极有原则地把宝石丢回锦囊,递还给广珲,转身要走。
广珲忙拦住她,把锦囊塞回去:“我开个玩笑嘛,大家多久的朋友了。从我进地府开始,我俩就认识,送个礼物而已嘛!”
文澈拿着锦囊犹豫着收还是不收。事实上,她不喜欢收别人东西,但又是真喜欢这宝石。
广珲不给文澈犹豫的机会:“我还有事,先走了!”
语罢,挥手给文澈的结界给恢复了,笑眯眯地背着手踱步往自己住所走去。
文澈站在竹屋门口,看看手上的宝石,又看看不远处
是自己竹屋十来倍大的广珲的住所,心里给广珲贴上了奢靡享乐的标签。
一贴完,立马醒悟过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他的恩惠,这么给他贴标签,简直白眼狼一个,就又把这标签给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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