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我们在一起（82）

　　一切都已经走样，超出了他的预测和控制。
　　而那一次的激情仿佛成为了最后的奠祭。

　　在那之后便和仁王在一起了。
　　如同所有在恋爱的少年少女们一样，即使是被人告白着长大的柳生和仁王在真正恋爱的时候依旧是一个生手。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一个行为牵动自己的心情，也会因为其他人的告白而吃醋耍小性子。当然这些行为，还是任性的仁王做起来顺手一点。
　　虽然没有公开，不过就他们两个那表现得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的模样，一起在网球部的同伴们依旧会看出来，尤其是掌控全局的幸村，更是在第三天就将他们两个叫到了一边。说着什么“谈恋爱是好事，只要不妨碍到练习就好了”“对于比赛我们还是不要因为身体上面的不方便而留情放水啊”这样的话，弄得他们两个尴尬不已。
　　而这些发生在社团里面的事情，在很久以后回忆过去柳生都会忍不住的想要微笑。
　　和仁王在一起的日子几乎可以是他这一生中最自在最快乐的。无论是单调和仁王做练习，还是和仁王互相cos戏弄队友，或者是在赛场上和仁王联手将对方打得一败涂地，都是值得他放在内心深处慢慢回忆的事情。
　　然而所谓的世事并非如同他们设想的那样一直顺风顺水的前进。
　　比如在冬季里忽然倒下去的幸村。
　　比如全国大赛三联霸的失利。
　　那天的他和仁王的双打被拆开，看着他独自一人站在球场上与人对峙，虽然对他充满了信心却依旧忍不住的有些失望和担心。两人一直都是在一起，说好要一起得到全国大赛的冠军，最终却是他一个人在战斗在努力。
　　然而当他看见仁王被不二第六重绝技打败时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时，即使冷静如他也依旧被震撼到言语不能。而仁王带着那熟悉的笑容走出来，用那吊儿郎当的声音说出“啊，抱歉，部长副部长，我失败了呢。”的时候，柳生却异常敏感的发现了那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颤抖。
　　看着仁王低着头站在真田和幸村的面前承受那被戏称为“网球部惩罚铁拳”的巴掌，即使粗神经的赤也也感觉到了不妙，只有生硬的转头对即将上场的桑原和丸井。
　　柳生走了过去，在仁王的旁边站定，握住了他下垂在身侧的手。
　　被这突如其来的失败打击得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那些“什么你已经尽力了”“没关系下一次努力就好了”这样的话在此刻异常的苍白无力。这个夏天已经是国中的最后一个夏天，这场比赛是国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之后便要将这一切都放下交给学弟，然后埋首书本准备考试。
　　所以，这一次比赛的失败，将会是国中三年中最大的遗憾。
　　柳生也明白，所以更加不知道此刻该说出什么话来，只有静静的站在仁王的身边陪着他。然后看着在球场上努力的同伴，轻声的说着：“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面对困难。
　　我们一起，面对失败。

　　在现实面前，即使用生命做抵我们也都无法不低下头颅。
　　因为这个世界对我们太过残酷。

　　“我们一起。”
　　这样的话一直支撑着他们熬过那充满艰辛的考试，伴着他们走过高中重聚的那三年。当他们再一次站在全国大赛冠军的位置上完成三联霸目标而高兴不已的时候，大家一起喊出了这句让人感动的话。
　　虽然真田的脸依旧那么严肃，虽然幸村依旧笑得温柔，虽然柳还是没有睁开他的眼睛，虽然丸井还是只会欺压挠着后脑勺的老实人桑原，虽然赤也的头发依然卷曲得如同裙带菜，但是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目标，没有形成最后的永远的遗憾。
　　之后要面对的就是升入大学。
　　这个选择题与之前经过的相比较完全就是不同的概念。那时的大家还能任性的用网球来重新聚集在一起，而现在，却不得不慎重的考虑未来，考虑家人。
　　所以当柳生想要拒绝父母的安排出国留学而要继续升读立海大的大学部的时候，得到的就是家庭战争的全面爆发。柳生和父亲两个人都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一步也不肯放松。没有剧烈的争吵，也没有粗鲁的动手，但是两人只要一见面便像水火相见。
　　本想就这样坚持到父母的同意，结果母亲却哭着揪住他的衣服质问他不出国是不是因为仁王。当那句话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柳生愣在了原地。怔怔的看着一向温柔的母亲哭得不成人形，然后慢慢的握紧了下垂的手。
　　“我爱他。”打断了母亲的哭诉，柳生说着。声音轻盈，却像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了一粒石子，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妈妈，我爱他。”
　　一再的重复，将那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的话说出来。
　　“我想要和他在一起，我想要和他就这样走一辈子。”
　　“可是他是男的！你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这个社会无法接受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你们的容身之所。即使是现在爱得再深又怎样？正常的恋人都会因为一些事情分手，何况是身为同性的你们？”
　　站在那里，柳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是的，现在的他们无法像以前的自己，任性的不考虑其他。但是，想要和仁王在一起的心情，想要和仁王一直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的心情，即使是在困难面前也不想放弃。他们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困难面对危险面对失败。
　　他相信他。就像在球场上仁王放心的将自己的身后交给他。
　　他相信他。就像他们在第一次拥有彼此的时候仁王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
　　“可是我爱他。”固执的重复着，紧握的手掌几乎要掐破手心的肌肤。

　　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敌过了时间的考验。
　　最后的最后，我们最终还是握紧了对方的双手。

　　即使过了很久，柳生都无法忘记分开的那五年时间。
　　那五年里，他一个人在冷清的国外品尝着深入骨髓的寂寞。他带着对仁王浓浓的思念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夜。尤其是在每个节日的夜晚，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过去的岁月，想到立海大网球部的八人正选一起胡闹为了一个目标而不断努力的日子。
　　即使是内心快要被寂寞和思念蛀蚀成空，他也依旧只是看着那停留在仁王名字上的光标而没有按下手指。
　　这个是和父亲的约定。
　　“如果你们能够不互相联系不再见面，也不通过家人和朋友的帮助支持顺利完成学业，在五年后仍然保持着对对方的爱意的话，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如果有谁违反了约定，很抱歉，比吕士你就必须和我挑选的人结婚。”
　　严苛的约定。似乎是在故意要让他们屈服，柳生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想要努力，想要试试看。
　　即使是只有很少很少的机会，他也要试试看。
　　在答应之后的第二天柳生便被送到了德国，留下一笔足够他生活半年的钱后便没了消息。从此他就开始了一个人在慕尼黑的生活。
　　努力学习。
　　努力成长。
　　即使时间被学习和生活占据了多半，他也没有办法放下手中握了五年的球拍。
　　网球是他唯一可以寄托思念的地方。
　　当柳生再一次踏上日本的土地的时候，日历已经换上了第六本。回到立海大熟悉的校园，走在自己曾经和仁王走过的每一个角落，脑海里面的画面就愈发的清晰起来。
　　在这里，他们一起手牵手的走过。
　　在这里，他们一起cos成对方拒绝少女们的告白。
　　在这里，他们一起看着那坚韧的裙带菜成长起来。
　　在这里，他们留下了汗水和笑声，即使过了这么久也持续在耳畔回荡。
　　推开天台的门，眼前恍惚浮现了那熟悉的画面。幸村柔柔的微笑，真田压低帽檐的动作，欺负老实人的丸井和逗弄切原的仁王。定睛看去才发现那只是幻象，而那思念了那么久的人就站在那里对他静静的微笑。眼眶就止不住的一阵酸胀。
　　经过了这么久，时间的长河一次又一次的带走了过往，他们却能穿过它重新在一起。
　　走过去，握住了还是记忆中那双熟悉的手。还是那修长的手指，还是那几乎可以摸到骨骼的瘦弱，这一次却再怎样都不想放开。
　　“我们在一起。”

　　—— Side Yagyu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