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在路上

　　忙乱之中，我大喜的日子了到了。在出嫁的前一天，张家派了一个丫环过来，看上去比我年长一些，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
　　“叫什么呀？”我问。
　　“回六夫人话，我叫红莲。”
　　“和我的名字重了字了。”这些天我也了解了一些当地的风俗，业朝等级制度严格，为主人名讳，如果下人名字与主人名字重字，下人要换掉名中的重字。
　　“回六夫人话，这名字是我十岁那年大夫人收了我的时候起的，如果要换的话一定要禀名大夫人才行。红莲不敢随便换名。”
　　“噢，是吗？”我心中对张家的日子产生了一丝不安，一个大夫人身边的小丫头就拽成这样，如果不是主子背后撑腰，谅一个小丫头也不敢这般，只怕是大夫人提前给我下马威了。我还没正式嫁过去，摸不清张家水深水浅。更何况我嫁到张家不过是为了救长连，在张家只要本本份份的待着，不去理会那些妻妾争宠的事情，等张老爷哪天一死，我就回家来。然后好好游一游这大业朝的山山水水，做一个徐霞客那样的游侠，完成我一直以来走遍大好河山的心愿，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志同道合的帅哥，那岂不是神仙美眷，佳话姻缘。何必理会一个小丫头的这点倨傲。
　　“红莲姑娘，大夫人有什么交待的没有？”问问清楚，有备无患。
　　“大夫人说六夫人身边没有个小丫头伺候，咱家的规矩怕六夫人也不甚清楚，明儿出门的时候没个人在旁提醒，倒教亲戚邻居看了笑话。”
　　我一听，火就上来了，这哪里还象是丫环说的话，明显欺人太甚。怎么说我也是一现代人，不能让一古人把我像面团一般随意揉圆捏扁。
　　“这倒要谢谢红莲姑娘了。明儿我进了门，不懂的地方还多，我身边也没有个丫头常给我提点提点，我看红莲姑娘是顶懂规矩的，跟主子说话也是有板有眼的，不如我就跟大夫人要了红莲姑娘，就可以天天跟红莲姑娘讨教一下了。”
　　红莲的脸红了红，听出我的不快，“六夫人恕罪，是红莲说话没大没小了。”
　　哼，当我是软柿子，好欺负，就找错人了，我虽说是一个小妾，但在这个时空怎么说也算是主子呀，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但一丫头摆明了欺负我，我若太软了，嫁过去定没好日子过，看到红莲的态度软了，我说：“好了，你给我细细说一下，张家有些什么规矩吧。”
　　“是，六夫人。”红莲就说开了，我听来不过是每天都要去老夫人房里请安，还要恪守妇道之类。
　　第二天一早我还睡得昏昏沉沉就被娘和红莲拉起来了，说是要穿衣打扮。真没想到这古人的喜服还真难穿，左一层右一层的，左系带右系带的，多亏有细玉和红莲，才将这层层的裙子穿好。试着走了两步，脚踩到裙子边了，身体向前倒去，幸好细玉从前面扶住了我。我瞅到红莲嘴角的一丝嘲笑。我这才意识到，大户人家的衣服和我平时穿的不太一样，这身衣服裙长及地，难怪走路的时候要踩裙边。我平日里穿的衣服为方便干活，裙子边要短一些，裙摆也要大一些。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仕女走路要莲步轻移了。娘再旁边一再提醒，走路的时候一定要步子小一些，走慢一点。又把我按到镜子前，开始梳头了。我的长发在红莲的手里左一下右一下折腾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不应该说是半个时辰才算好，红莲又将那些送对来的首饰一件件的插在我头上，满头珠翠以后还真沉。娘又拿出一根细线给我绞脸，绞完脸又给我扑上香粉、打上腮红、描了眉毛，终于大功告成。真庆幸这古人化妆比现代人要简单。我一照镜子，虽然也很漂亮，但妆面太浓了，都遮盖住了本来青春年少的美丽。“细玉，去给姐姐打盆水来，我要洗脸。”
　　“姐，你要干什么？新娘子怎么能不化妆呢？”
　　“你就去打水好了，我要重画。”怎么说我也干过五年文员和文秘，虽然说古代化妆品要少许多，但画一个清爽的淡妆足够了。
　　洗完脸，我又重新坐下，十分钟后，我一照镜子，一个青春美少女出现了，这古代的化妆品用着不太上手，要不然五分钟就可以了。镜中的少女，两颊淡淡的红晕，好似害羞一般；我描了眉毛，只是加强了眉头、眉尾和眉峰，一对自然漂亮的眉毛就出现了；我描了眼线，眼睛显得更大了，还水汪汪的。
　　我看到娘、细玉和红莲惊讶的眼神，说：“细玉，等你和长连结婚的时候，我也给你画一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妆好不好。”
　　细玉听着羞红了脸。
　　盖上了红盖头，上了花轿，娘立在花轿外拉着我的手，哽咽地说：“小红，娘对不起你。”
　　“娘，我是去嫁人，又不是去坐牢，你放心好了。”我说着眼圈也红了，想着爹娘、细玉、长连和这个温暖的家，还真是恋恋不舍。
　　轿子摇摇晃晃的起来了，身子也随着轿子晃呀晃，思绪也乱了。我结婚了，真有讽刺意味，原来是想着和李光结婚结不成，没成想现在却要嫁给一个老头？不过还好是一个有钱的老头，钱呀……因为它，李光抛弃我；因为它，我告发了赵梅，而结局就是我来到了这个时空，嫁给一个老头！想到结婚，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老头不会真和我上床吧？虽然在原来的时空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林小红的身体只有十五岁，这么年轻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住？
　　因为是纳小妾，没有什么过场，我直接被送进了洞房，我不安坐在床边上。听得见外间吃喝嘻闹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听见一阵咳嗽声，洞房的门开了，我从盖头底下看见三双脚，应该是两女一男，走近了，那个男人也在床边坐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叫小红？”
　　“是，老爷。”
　　“自己掀了盖头吧，我看一看。”
　　我掀了盖头，看到一个干瘦的老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灰白的吓人。不是说张老爷才五十多岁没，怎么看上去风烛残年，有七十多的样子。
　　“哎，还是个孩子嘛。我累了，先休息了。”
　　“啊？”我愣了一下。
　　“六夫人，我们来。”那两个小丫头服待张老爷脱了衣服，张老爷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我一时不知怎么办，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六夫人，我服待您脱衣。”
　　“不急，不急”，我真不想睡在这个老头身边。
　　“你们叫什么呀？”我问，没话找话的拖延。
　　“轴烟”，“落芳”，个子高的叫轴烟，圆圆脸的叫落芳，蛮雅致的名字。到了这个时空我发觉就我的名字俗气，回头问问爹娘怎么给我起了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
　　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会儿要喝茶，一会儿要看月亮，两个小丫头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古代人没什么夜生活睡的早，大概落芳是扛不住了，说，“六夫人也累了吧，你也早些歇下吧，明天一早还要给老夫人和五位夫人奉茶呢。”说着轴烟和落芳帮我脱去这层层喜服，也要服侍我躺下。
　　轴烟和落芳熄了灯。屋子一下暗了下来，等着张老爷的咸猪手，男女的事儿，这身体的正主林小红不清楚，可我林清燕清楚呀。我等呀等，都等得瞌睡了，张老爷那边除了偶尔几声咳嗽和轻轻地翻身，压根没碰我。也对，他那么大年纪，又疾病在身，怕是有心也无力了。我终于放心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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