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年下病娇后

　　周末不是个好天气。天空看上去是大面积的几乎占据人全部视线的灰蒙蒙的混沌，整座城市被阴云笼罩，没有丁点阳光，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谢檀闲来无事，便决定给黎征做松饼吃。

　　家里低筋面粉、泡打粉、细砂糖、牛奶等做松饼的材料都很齐全，谢檀照着攻略准备好了材料，然后按着步骤将鸡蛋、牛奶、蜂蜜和糖放到碗里搅拌，加入植物油后再将面粉和泡打粉过筛到液体里，拌匀后前期准备工作便算是完成了。松饼被小火煎得很成功，形状也规整，谢檀又往上面淋了蜂蜜和草莓果酱后才端出去给黎征尝。

　　“本来想着今天和你一起去南城那家‘松饼屋’打卡的，但天公不作美，我就试着自己做给你吃了。”谢檀说着见黎征已经拿出手机拍照点了保存，当下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做做，味道肯定比不上外面卖的，你不要拿那种看五星级大厨的眼神看我啊。你还是赶紧尝尝味道怎么样吧。”

　　松饼只是松饼，做得再怎么成功也改变不了它只是一种以面糊在平底锅上煎成的薄扁状饼的事实，但黎征还是打从心底觉得谢檀特意为他做的松饼是世界第一美味。黎征真心诚意道，“特别好吃，特别甜。檀檀哥，你做的松饼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松饼。”

　　谢檀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也太言过其实了吧。”说完他自己也用叉子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尝完之后他再看向黎征时眼中的笑意明显更深了些，“蜂蜜淋多了，好甜。”

　　客厅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落在谢檀的脸上显得他本就柔和的眼睛像是沾了一层糖浆，很是甜蜜温馨，有一种家的感觉。见黎征眼珠不错地盯着他看，谢檀面上的热度止不住地又开始上浮，“你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对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温软而又悠长，只看上一眼就让黎征觉得甜蜜。黎征的心跳开始变得激烈而沉重，恋慕与贪婪像是炭火一样在他的心底灼灼燃烧。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叉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檀檀哥，我可以亲你吗？”

　　黎征的声音很轻，又带着点轻微的颤抖，导致谢檀一时间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谢檀就道，“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说大声点。”

　　“我，我说，”黎征的声音依旧颤抖，但是这次他的声音也确实大了点，而且还顺便把刚才的疑问句给换成了肯定句，“我想亲你。”

　　谢檀闻言愣了一下。而黎征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立刻低下了头，他纤长的睫毛随着他垂眼的动作半耷下来，微微翕动的时候像极了蝴蝶的翅膀，看上去既脆弱又漂亮，像是已经预见了会被谢檀拒绝。然而谢檀并没有拒绝，他只是抿唇轻笑了一下就温声答应了下来，“好，你亲。”

　　听到肯定的答案后黎征这才敢重新抬眼看向谢檀。对方正弯着眼睛朝他笑，目光澄净而温柔，整个人漂亮得是像个童话故事，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抗拒和厌恶。黎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慢慢浮上一层薄薄的红，他在谢檀含笑看他的时候凑近过去又迅速低下头，他的睫毛抖得厉害，嗓音也有些干涩，“檀檀哥，你闭上眼睛。”

　　谢檀没忍住笑了起来，本来紧张到不行的情绪也因为黎征的这句话而消失了大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你一次□□代清楚好不好？”他说完见黎征抿着嘴唇看着他不说话，便直接伸手将人搂进了怀里，温声哄道，“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别看我已经二十七岁了，但其实我还是第一次谈恋爱，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别笑话我啊。”

　　“当然不会。”黎征闻言唇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他直接侧过脸往谢檀的唇边亲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后如果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檀檀哥你也不要笑话我啊。”

　　谢檀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刷的一下脸红了，心跳也快得仿若擂鼓。他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过了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地小声说了句，“你刚才怎么突然亲我了？我刚才明明没有闭眼睛。”

　　黎征看着他发红的脸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那你现在要闭上眼睛吗？”

　　谢檀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片刻后他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轻轻地碰了一下，温软的感觉像是花瓣飘落到嘴唇上。谢檀重新睁开眼睛，当他在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双纯净而热烈的眼睛时，一瞬间心动到近乎头晕目眩。他侧过脸去亲黎征，只不过是用嘴唇碰了碰对方的嘴唇他的心脏似乎就要快乐地从胸腔里跳出来，“小征，能够遇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雨终于落了下来，滂沱而下，敲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黎征深深地凝视着谢檀，强烈的爱意从他的灵魂深处席卷而来，欢喜到极致从而演变为心痛。他伸手抱住谢檀，动作轻柔地像是抱住了一个一触即碎的梦，“檀檀哥，我也很高兴能够遇见你。”高兴到遇见你之后，我才开始真正活着。

　　吃完午饭正准备挑一部电影和黎征一起看的时候谢檀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警局的电话。打电话过来的是个女警，她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内容却是死亡通知。死的人是谢守业，警方在确认完死者身份后便通知家属，走程序让他这个谢守业唯一的亲人去认尸。

　　得知谢守业的死讯的时候谢檀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之前他还一直奇怪那天谢守业放完狠话就走，之后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有动静让他觉得很不符合对方一贯的行事作风，没想到竟然是死了。他放下电话愣了许久后才向黎征说明了情况，接着就找出一把长柄伞准备外出，“认尸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别陪我一起去了。不过是走程序的事情，费不了多少时间。你在家里乖乖等我，无聊的话就和饼干玩一会，等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草莓糯米糕吃。”

　　黎征闻言点了点头，在谢檀出门的时候伸手抱了抱他，“我等你回来。”

　　市公安局离谢檀住的地方不算很远，坐地铁去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到了公安局说明来意之后便有警察带着他去找法医认尸。法医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女性，摘了口罩之后能明显看出来神色疲惫，面色也有些青白。她定定地看了一眼谢檀，随后嘱咐道，“你是死者谢守业的儿子是吧。你先不要进去看，先做好心理准备。”

　　谢檀问道，“为什么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他是死得很惨么？”

　　见谢檀并没有因为亲人离世而表露出悲伤的情绪，女法医再次看向谢檀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从死者的死状来看，死者确实算得上死得很惨。他身上的器官组织耳朵、舌头、嘴巴、鼻子都被割掉了，四肢也被切割过，从尸体的表征看来他应该是被人恶意虐杀而死的。”她注意到谢檀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而变得难看起来，转而道，“尸检还没有开始做，尸检后估计还会有其他的发现。这种恶性虐杀的案件并不常见，我猜杀死死者的人应该是和死者有仇，当然也可能是死者遇到了变态杀人狂也说不定。”

　　“......您对我说这么多干什么？”谢檀忍不住皱眉道，“我对谢守业的死并不感兴趣，今天来这里也只不过是认尸走程序，确认他的死亡罢了。”

　　女法医闻言耸了耸肩，眼里的探究意味愈发深重，“不好意思。您毕竟是死者的儿子嘛，我还以为您会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可以提供。不过既然您不愿意多谈，那就先进去认尸吧。”她说完示意谢檀同她一起往停尸间里进，拉开停尸袋后道，“尸体的面部并不完整，辨认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能认出来吗？”

　　尽管已经提前做了心理预设，但是当真的看到谢守业的尸体的时候，胃酸还是倏然蹿了上来。谢檀觉得喉部有东西往上涌，想呕吐的欲望非常强烈。他只看了一眼谢守业的尸体就收回眼神，接着捂住嘴往门外走，在听到身后女法医问他有没有接受询问的意愿后赶紧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谢守业的死对谢檀来说并不值得悲愤感伤，他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准确来说从来就不是个合格的人。谢守业一直是他悬在头顶上的黑色噩梦，幽深泥沼，如今死了就是死了，就像是恶性肿瘤从他的人生里彻底摘除，以后他的人生只剩轻松。想到这里谢檀失笑，笑了片刻后又重新低下头去继续干呕。

　　大概十来分钟过后那种剧烈的恶心感才开始慢慢消退。谢檀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表之后便去签字确认了。签完确认书后谢守业的死在他的心里便就此告一段落，他拿起伞同处理这件事的警察告别，刚准备离开就听到一把有些熟悉的声音落在耳际，“谢守业的儿子人都来局里了怎么不顺便做个询问？下雨天是天上下雨又不是你们脑子下雨，这是进了多大的水？你们都是怎么办的......”

　　皱着眉头正教训下属的孟道远感觉到有一道陌生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燥郁地抿了抿唇，一回头就看见了正拿着黑色长柄伞遥遥看向他的谢檀。对方穿着常见的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站在白炽灯下，光线灼亮，他的眼瞳被流泻的灯光镀上一层柔光，即便不笑也有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无暇的漂亮。

　　孟道远一下子卡了壳，方才那些凝聚在眼里的郁气都在看到谢檀的那一瞬间散了个干净，连人都忘了继续骂。他眼睁睁地看着谢檀缓步走近他，等人走到了跟前才临时憋出了一句，“你好，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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