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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危机
那声播报过后，便不再有人声响起，莉莉丝犹在沉思，路德的咆哮在耳边响起。
“撒旦在上！你想用灰尘呛死我吗？”
他语气嘲讽而尖利，让人不禁联想到吐着毒信的蛇。
“您醒啦，路德大人，”莉莉丝弯起眼，“日安。”
与装饰繁复的女巫塔极为不同，这里极像一个被炼金术士轰炸后的现场——墙壁破损不堪，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鼻的气味，莉莉丝用脚蹭了下地，扬起一片尘埃。
“怎么？你在对一位来自地狱的恶魔说日安？”路德尖酸道，“你是不是想我也回一句‘愿上帝祝福你’？”
莉莉丝耸耸肩：“对不起，大人。”
显然她轻飘飘的道歉让恶魔极度不满：“这就是你对契约之主的态度？”
撒旦啊，莉莉丝头疼按了下眉心，他又开始了。
她生怕路德再逼逼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抓起一把灰灌入他嘴里，故意扯开话题：“啊，”莉莉丝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人！”
裂墙的废墟下躺着一男一女，女孩年纪和她差不多，男人身材瘦削，戴了一副眼镜，两人都穿着奇装异服。
眼下，他们渐渐从昏迷中醒来，女孩环顾了一圈四周，表情忽然惊恐起来。
“这……这是在哪里？！”她看起来快哭了，“我应该和妈妈一起在电车上啊！”
电车？莉莉丝攒了下眉，什么意思？是像牛车那类的交通工具吗？
她不动声色看向眼镜男人，相比之下，他看起来稍微冷静一些，扶了下眼镜，沉声道，“别哭了，起码你没有真的死亡。”
“死……死亡？！”女生错愕道，“什么意思？！”
莉莉丝也看向他。
男人犹豫了下，说道：“我……半年前死于一场慢性疾病，本以为就会这么死去，没想到却进入了‘恶魔游戏’。”
“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有个声音对我说，如果我能保持通关，总有一天可以回到原来世界，”他转向少女，“你肯定也听到这个声音了吧？”
女生仿佛想起什么，拼命点头，莉莉丝却皱了下眉——她什么都没听到。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什么都没说，而是表现出一副赞同的神色。
男人继续道：“我叫鲁仁，现实世界里是一个白领，已经闯过几次副本，”他看了两人一眼，略作停顿，“看样子你们两个都是新人，新手副本一般不难过，不要那么紧张。”
话虽如此，莉莉丝盯着他不断发颤的手，眼里闪过饶有兴致的光。
这位先生并不像他说得那么镇定嘛。
女孩似乎受到鼓舞，她抬起头，怯生生道：“那我也介绍下我自己……我叫王玲玲，现在还在上学……”
最后是莉莉丝，她还是只报了个名字：“可以叫我莉莉丝。”
鲁仁对她简短的介绍并没有多少什么，点了点头：“好的，那我们……”
“咦？这次的客人中有两位新面孔呀！”
他的语气浮夸而高调，像是一个感情过于丰富的舞台剧演员。
“嘻嘻嘻，我想恶魔大人一定等不及要看新人的杰出表现了，那我们废话少说，赶紧开始游戏吧！”
紧接着，又响起一个女声，只是却要僵硬得多，宛若一个死板的发条娃娃。
【欢迎来到副本《僵尸危机》。】
【2934年，A城爆发僵尸病毒，整座城市沦陷，大量人类迁逃，A城被僵尸所占领。】
【任务内容:躲避僵尸的袭击，前往安全区。】
“砰——！”
女声说完，原地忽然炸起一声巨响，如同庆祝用的礼木仓。
王玲玲揪紧衣袖：“僵尸……”
“鲁仁沉吟：“《僵尸危机》是一个电影……”他问两人，“有看过么？”
王玲玲摇头，而莉莉丝则根本听不懂“电影”的概念。
两人拿迷茫的眼神望向鲁仁，后者噎了一下，无奈道：“……好吧，那我简要说一下。”
他挑起一根断掉的木棒，在地上画了一张城市示意图。
趁着他画图的功夫，莉莉丝偷偷掏出深渊之书：“大人，”她轻声唤道，“您看那两个人怎么样？”
深渊之书需要贡品，莉莉丝为他提供越多的傀儡，路德的力量也能越发强大。
恶魔拿挑剔的眼光扫了眼两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讨厌人类。”
“但我喜欢可爱的小姑娘，”莉莉丝的目光落在王玲玲身上，“香香软软，还可以给她换漂亮的连衣裙。”
她有些惆怅地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因为常年浸泡在魔药里，皮肤早已变得干燥粗糙，像是一双铁匠的手。
相比之下，王玲玲的手如同柔软的牛奶布丁，咬一口，唇齿留香。
决定了，她的第一个小傀儡就是王玲玲。
莉莉丝把手拢在宽大的女巫袍中，脸上勾起柔和的笑：“那个，”递给王玲玲一本黑色笔记本，“我的记性不太好，能在上面写下名字吗？”
笔记本的材质很奇异，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烁着细密的磷光，就像……龙的鳞片。
王玲玲欣然应允，写完了，才疑惑道：“哪来的本子呀？”
他们从副本中醒来，身上的私人物品都不翼而飞了。
莉莉丝迅速收起深渊之书，一边搪塞道：“恩——我捡的。”
另一厢，鲁仁也画好了图，招呼两个女孩过去。
“僵尸危机在A城爆发后，很多人来不及出逃，被僵尸咬死，或者也感染上了病毒，但其实——”他突然话锋一转，“A城里藏有一个安全区。”
莉莉丝与王玲玲异口同声：“安全区？”
“是的，应该就是副本提到的那个，”鲁仁神色严肃，“电影的男女主就是躲在安全区里，才成功等到了救援。”
莉莉丝举起手：“那你知道安全区在哪吗？”
鲁仁的脸色一暗：“我只看过简介，也不知道具体位置……”
“等等，”莉莉丝忽然打断他，鼻子动了动，“不觉得有些臭吗？
鲁仁一愣：“什么……”
三人皆未言语，一时间，房间陷入沉默。
但这片寂静很快被打破了。
“啊啊啊——！”
王玲玲突然尖叫起来。
下一秒，她的身影从莉莉丝身旁消失了，紧接着身后响起吼声，莉莉丝猛地回头，一道巨大的身影撞入眼帘。
一只小山般的僵尸矗在他们身后，抓住王玲玲的脚，把她倒提起来，长满獠牙的嘴距离她的脑袋仅有几厘米之遥。
王玲玲尖声哭道：“不不不不！不要……救命啊啊啊！”
鲁仁跳起来：“是僵尸！”
“啊——！”
又是一声惨叫——王玲玲的右胳膊被扯了下来，僵尸的红眼中闪着贪婪的光芒，拼命将那半截手塞入嘴里，因为咽不下去，嘴巴微微张着，露出五根纤细的手指。
即使痛到几欲晕过去，王玲玲仍在拼命挣扎，哭喊道：“救……求求你们……救救我！”
莉莉丝：“！”
撒旦在上！她心心念念想要放到藏宝箱里的美人手！
“啊啊啊！住手！”
可僵尸才不会在意她，王玲玲的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黏腻的气味飘散在空气中，无形中成为了强力的兴奋剂，僵尸的眼中红得几乎滴下鲜血，它干脆把王玲玲按在地上，埋头在她的身上啃食起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中，王玲玲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疼……不要吃我！妈……妈妈！不要！不要……！”
望着这生吃活人的一幕，鲁仁几近奔溃：“呕……”
“闪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女声，莉莉丝推开他，深渊之书被她紧紧握在手上。
她好不容易找来的一双手，可不是用来给僵尸当下酒菜的！
却没想到刚迈出一步，腰却被人一把抱住。
“你不能过去！”鲁仁吼道，“王玲玲……她已经不行了！我们快走！”
莉莉丝：“？？”她用力掰鲁仁的手，“放开我。”
“不行！”鲁仁只当她一时愤慨，干脆把她一把提起，扛在肩头，“再逗留下去，僵尸就要来袭击我们了！”
莉莉丝的个子太小，被他轻而易举就抱了起来，气得她拼命蹬脚：“白痴！我是女巫啊！”
“你他妈别中二了！”鲁仁吼道，“建国后哪里还有妖精？女巫也不行！”
“噗呲——！”
缠斗间，一声微弱的细响传入他们耳中。
两人皆是一顿。
便见僵尸的利爪刺入王玲玲的脑袋，把她的脑髓活生生掏了出来。
王玲玲的哭喊终于停了，但她的身体也不动弹了，手臂从僵尸的身体下伸出来，静静躺在地板上，如同一截断掉的雕塑。
——她死了。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
一道亮光闪过，鲁仁只觉手指一疼，被迫松开对莉莉丝的束缚，后者像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紫发扬起，像是蝴蝶展开的翼翅。
深渊之书被翻开，她轻柔地抚着书脊，像是在替猫咪顺毛，轻声道：“路德大人，您醒着吗？”
一道冷哼响起：“干什么？”
一股黑气正缓缓从深渊之书上升起，其中隐约可见金色的光芒。
莉莉丝勾起嘴角，琥珀色的眼闪闪发光。
“您想吃点零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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