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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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儿女情长时,暗流涌动风将至(下)


      在云州内城运河与外江连接处有一大宽阔水面,靠临南市码头,四五艘柳叶细长烟艇层一排横立于水面上,霹雳一声响,新烟初试花如梦,灿若明日天际,一尘白烟堕;高花起,十丈空,花千树,并蒂七枝,烟明花似绣,东风吹落,星如雨。

      蜿蜒拥挤的人流停止了流动,常年单调的夜空难得出现一次繁花似锦,如在千人如一面的人群中找到一明眸笑颜的美人,能不让每日奔走于世俗掏生活的人,停足仰望,啧啧欣赏,也不枉一年做了一梦。

      可能该担忧的事都解决了,叶寒的兴奋劲从烟火开始就没停过,跟着人群的喧哗,随着霹雳爆竹的节奏一起欢呼雀跃,倒是她身边的两人显得比较淡定,只是安静地看着看着烟火繁,烟火冷,美好稍纵即逝。

      猛然,青川偏头而望,双眼顿时微眯,凌厉的目光在一边小酒馆上极速扫视,七夕看烟花的人太多,距离也不近,那束不断在他身上打绕的目光无法确定来源,但青川警觉,并异常肯定,此人定隐藏附近小酒馆内,而且……来者不善。

      青川一记眼光,花折梅瞬间明了,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人群中,还好叶寒看着烟火入神,没有在意,但直到烟火渐到尾声,花折梅才回来,面色不好,对青川摇头表示,人未找到。

      青川淡然,暂放一边,靠近叶寒于旁,观夜落花雨。

      一连“砰砰砰”三声连贯惊雷响彻云霄,忽现织女新妆,五彩明线,巧扇轻挑夜流萤,过顷刻才隐隐略去,压轴之秀,七夕之意,交相辉映。

      烟火易冷,稍纵即逝,重新静谧下来的夜回到了最初的样子,没有了新意,人群自然就慢慢散去。

      离家远的,夜已深,便脱离开喧闹的人群,成群结伴地回家而去,如叶寒青川花折梅;离家近的,夜还早,或长街晃悠,或倚栏听曲,皆不如得一缕红袖添香。

      云州城的长乐街,绛云红豆,潇湘芙蓉,哪一不是达官贵人喜爱不已的销魂窟,又哪一不是风流才子乐不思蜀的温柔乡。当然人分三等,妓分九流,长乐街的妓子自然是服侍东城的豪门贵胄,而这低等的下处则只能是下九流光顾的“买肉处”。

      (注:下处,是常指低等妓院的词,寒碜,粗鄙,如“室”、“店”和“班”等等。)

      南市的寻欢巷就是这类低等下处的聚集地,什么野鸡土娼都混杂在这一条狭长的巷子里,平日白日里不见一人一影,可只要夜幕一下,她们就如同地下的鬼,都纷纷爬了出来,画着最不像人的脸,却说着最好听的人话,嬉笑打闹,谄媚好语,迎接着不同的客人,无论是谁,来者不拒。

      比如,死了老婆的老鳏夫,倒夜香的丑汉,粗鄙的混混流氓,只要你兜里有钱,哪怕只有一文铜钱,你也能在这找到你要买的那块“肉”,合理至极,荒唐至极,也低贱至极。

      寻欢街的巷子本就狭长,两边鳞次栉比的高低楼房近邻而建,错乱杂交地整齐分列两旁,中间仅剩一条不到一尺的石子路,供人穿行。街狭窄,巷口自然就小,贩夫走卒、混混流氓做了一天的人,都纷纷涌入这条“鬼街”,做一夜的风流鬼,从巷口到巷尾成了一条男人汇聚的河流,只能顺流,不能逆行。

      其中,这条“男人河”中出现了一个插曲。

      只见,一搽脂抹粉得诡异的女子,在“河里”奋力向前“游”,而周围这些男人都是些低俗的下流胚子,心里的坏心思基本都是一个样,左边的推一下女子的腰肢,右面的又默契地撞了过去,后面的趁机抓一下圆翘有肉的屁股。

      最坏的,还是前面的粗高大汉,有意地走几步停一下,女子猝不及防向前撞了几次,撞的胸口那两团肉一阵生疼。由于手里抱了东西,女子也不好直接出手推搡,只好一路骂了几句,但无济于事,还是被吃了一路的豆腐。

      到了一小门小店,女子费劲力气从这条“男人河”中挣脱了出来,当然上上下下又不知被多少双手给摸了个遍。

      好不容易进了门,正往放走还没走几步,女子就被一满头癞子的粗矮男子给叫住,

      “哟,这不是小桃红吗?你这个点不好好张开腿吃男人的肉,怎么还从外面跑进来?你别是出去私自接客赚钱,这要是让红妈妈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把你绑你在鸳鸯凳上让你接个够。”

      “呸,你个王癞子,嘴里吃了什么大粪这么臭,还尽往我身上泼屎!”

      小桃红一个泼辣劲儿,指着没皮没脸的王癞子就是一顿大骂,“姑奶奶做什么还要你管。你这个尽吃白食的坏损玩意儿,你欠我们红店多少钱了,居然还有脸再来,我这就去告诉红妈妈,让她把你切成八块卖了,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说起这红店,虽说这些嫖 /客才是花钱的主儿,可在小桃红眼里都只不过是些道行不高的小鬼,几句好言顺语就能糊弄过去,最不济只要张开腿,把男人下面的二两肉伺候舒服了就行了,但对红妈妈不行。

      红妈妈是红店的主人,也就是老鸨,自她经手而来,这红店就是这条寻欢街上男人最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是寻欢街上女人最悲惨的地方。

      王癞子刚才说的鸳鸯凳,小桃红亲眼见过,亲眼看见自己的好姐妹被抓回来后,就被绑在上面,被红妈妈以一人一文钱的价格放在门口直接卖,那晚寻欢街上的男人兴奋了一夜,而她的好姐妹则被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凌辱了一夜。

      鸳鸯凳下低上高,女人坐上去只有遭罪的份,而男人却能轻松就弄到尽兴。

      她还记得那日当寻欢街上最后一个男人离去时,她的好姐妹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从头到脚没一块好皮,最惨的地方她没敢看,她只看见那一点点滴落下鸳鸯凳的水,在地上蔓延开来,殷红得那叫一个刺眼、骇人!

      最后,她的好姐妹死了,用一支被磨得尖锐的木钗横贯了自己的喉咙,就在她醒来的第二天。

      从那之后,她就默认地选择苟活下来,活成一只地上爬的最卑贱的蝼蚁,那又如何,她怕那幕悲惨降临在她身上,而她又没有一死了之的勇气,这样活着,仅仅就为了活着,而已。

      可能是回想起过往的悲惨,小桃红一时没抱紧怀中包袱,差点掉了下去,不过还好,里面的东西没坏。

      王癞子看着好奇,起了点贼心,有点不怀好意,“你这包袱装着什么,这么紧张它?”

      “关你屁事!”小桃红懒得理会,她出去了这么久,得快点回房才行。

      还没走出几步,王癞子就跟了上来,看来有不罢休之势,“小桃红,听说你最近食量渐长,一个人能吃两三个人的饭量,你不会是藏了个人吧?”

      小桃红没有理他,只是极快的步子出现了少许凌乱,王癞子见小桃红不理他,色迷迷打量了小桃红一圈,然后最终落在小桃红的肚子上,笑得奸诈,“是不是哪个男人的精/水好吃,让你一下吃多了,然后吃出了个孩子来?”

      “呸,你个乌鸦嘴!”小桃红最烦王癞子这种不像男人的男人,见到只狂叫不止的狗都能吓得腿软,却非得在女人面前充好汉。

      小桃红一路小跑甩开了王癞子,一进门连忙关门,生怕王癞子窜了进来,到时候她就麻烦了。

      “啊!”

      一转身,小桃红就被吓得一声尖叫,一男人从窗户跳了进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右手五指健全,左手却食指残缺。

      小桃红虚惊一场,骂着侯九,“好好的门不走,干嘛非得翻窗?你把我吓死了,谁给你买药送食?”

      侯九没什么反应,扯过小桃红怀里的包袱,掏出里面的瓶瓶罐罐,脱了衣服就自己上药。由于伤在背部,上药既不容易,但是对侯九来说驾轻就熟,看样子是经常做。

      见侯九不理她,小桃红也闷气坐下,不过每次看见他背部一个个褐色的伤疤,她总能想起他来找她的那一晚,全身血淋淋地从窗户爬了进来,背部全是一个个血流不止的小窟窿,由于被雨水浸泡过久,都翻起糜烂恶心的白肉了。

      之后小桃红也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被侯九一记冷光吓得闭了嘴,而且他伤有点好转就每日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干什么。

      期间,小桃红自然也是不满过,虽然她和侯九有几次露水之缘,但这都建立在妓/女和嫖/客的关系上,如果让她白吃白喝地养一个人,她才不傻,真当她的钱是运河里的水,冲来的吗?

      小桃红看着自己给自己上药的侯九,看着有点好奇。

      她之所以能让侯九在自己这里住了这么久,是因为他后来每隔几日,都要给自己一笔钱,而且比她一个月挣得还多得多,可是,这也是她纳闷的地方。

      侯九她也熟悉,云州城里有名的混混无赖,除了偷摸拐骗,真没有其它能赚钱活命的营生,但直到今日,侯九给她的银子已足有三十几两有余。

      这么大一笔钱够她下辈子安稳无忧,可问题是这么大一笔钱,这侯九又是从哪来的?瞧他给自己的钱这么大方,应是最近发了一笔横财,而且这笔横财应该很大!

      “去,端点吃的来,多点荤腥。”侯九上完药,朝小桃红使唤道。

      听后,小桃红立马拉下脸,摆明不愿动,“你还真拿自己当大爷,还支使起我来了!还多点荤腥?你知道现在一两肉有多贵吗?我一天天‘卖肉’的都吃不上一口肉,你还想吃肉,呸,做你大爷的春秋大梦!”

      自从经历一次生死后,侯九就变得十分阴沉,以前脾气都是直接爆发出来,现在都一点点压在了心里,压挤得身心全部扭曲,可话却是乏闷低沉,没有生气,“前天不刚给过你五两银子吗?”

      小桃红强掩心虚,顺便换了个姿势,依旧说得理直气壮,“五两银子?你也不看看这一大桌子的药,这才刚买两趟就花得精光,还害得我倒贴了十几文。”

      侯九轻描淡写一冷笑,还真当他侯九是傻子吗,自己给的钱、估计大半都被着贪婪的女人给吞了。

      不过,他现在不想计较这个,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然后从怀里掏出几锭雪花银子扔了过去,“我出去跑了一天,需要补补,你快去给我买点吃的来。”

      “好勒!九哥,你在屋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小桃红见钱眼开,拿着钱就一溜风跑了,侯九看着心烦,低骂一句“真他妈一臭婊子”,接着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然后立马喷出,满是厌弃,“什么破茶,还不如画舫上的茶喝得顺口!”

      可是,侯九忘了,他现在待得这个地方是全城最低贱的地方,喝的茶水自然也是难喝,画舫上的茶自是喝得顺口,因为那是金粉雕栏堆砌出来的奢华,里间的东西哪有一件是凡品。

      只不过他忘了,什么样的东西就应该放在什么样的地方,而什么样的人就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不过没关系,这世上总会有人“好好”教他这个道理!

      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反过来也一样说得通,有钱能使磨推鬼,可见,这钱的力量有多大。

      刚才还推三躲四的小桃红在,拿了几锭雪花银子离开后,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鸡鸭鱼肉,就满满摆了一桌,还要了几壶好酒,舔笑柔语,好生伺候着侯九这位大爷。

      “来,九哥,我敬你一杯!”

      小桃红虽然是红店里的老姑娘了,但那份皮肉底子还是有的,再加上点脂粉遮掩,还是可以装下豆蔻年华的少女,而且常年混迹在风雪场所,小桃红早练就一口的甜言蜜语,哄男人的本领自事炉火纯青。

      这不,饭还不过半,侯九就被小桃红灌了两壶酒,头脑涣散,胡言乱语起来。

      “你这是点的什么菜,油腻腻的一桌,你真想恶心死爷呀!”侯九醉了,发着酒疯,把一桌的鸡鸭鱼肉嫌弃个遍,然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嗯就这酒还不错,对爷的口!”

      小桃红内心讥笑着,这酒能不错吗?这可是花妈妈珍藏多年的好酒,她还加了上好的迷散粉,喝下后,酒仙都能“醉”得爹妈不认。

      虽然侯九已经“醉”得不行,但小桃红的表面功夫做得依旧很好,轻言软语,娇笑陪饮,“九哥真是好酒量,我都快醉得不行了!”

      男人都是一个贱样,非得女人示弱衬托出他的男人雄风,侯九虽是个市井小混混,但也爱听这样的好话,再加上醉眼看人,早把小桃红之前的贪婪自私样给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小桃红娇颜如花柔柔弱弱的样子。

      然后大男人雄风一下就上来了,居然起了怜惜之意,醉酒承诺着,“等爷得道发财后,第一件事,就娶你当大户人家的太太,赎你出这红店。”

      “哟,爷可真有大志,妾身听了真是好生感动!”

      小桃红说得热泪盈眶,可心里却狠“呸”了一口,一条街上乱咬人的狗也像当爷,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但话依旧温柔成风,如钩套着他的话,

      “爷不知有何门道,可以发财赚大钱来赎小桃红的身?小桃红在红店这么久,可从未见过红妈妈松口放人的?”

      说着,小桃红便嘤嘤哭了起来,哭得侯九心都软成泥了,直喊着“小心肝,爷亲亲……”

      就这样,醉酒的侯九就便入了小桃红的套,边安慰着她,边对那未在的红妈妈恶语咒骂,“那个老虔婆算什么东西!她要是不放你走,看我不把这红店一把火烧了。”

      “不可!你要是烧了红店会被官府抓到,我宁愿一辈子在待在这里受人折磨,也不愿你受一丁点伤害。”

      小桃红说到兴头,还顺势扑进侯九怀里,搂着他说尽情话和担忧,还不时用身前的两团软肉磨蹭着侯九的胸膛。

      酒劲道精虫齐齐上脑,本就心思不深的侯九终于被小桃红攻破了防线,该说、不该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谁敢抓爷,那群黑皮不想活了!只要爷一句话,保准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注:黑皮,官差的黑话叫法。)

      听着侯九的“豪言壮语”,小桃红贴着他的胸膛,手指有意无意在他胸膛的敏感处画圈,崇拜惊呼着,“爷真厉害!可你,怎么就不怕那些官差呢,他们可都是衙门的人?”

      “乖乖,让爷亲一口!”

      侯九被小桃红撩拨得按耐不住,想压着她把事先做了来,可无奈小桃红一直半推半就,但就是不让侯九得手,缠着他非让他说出来才行。

      侯九精虫上脑,什么都忘了,然后什么都说了,“爷身后的靠山可大了,谁要是惹爷不高兴,爷保准让他在云州城混不下去。”

      小桃红一愣,顺势问道:“难道你的靠山是太守大人?”

      小桃红不敢相信,就侯九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怎么可能入得了巍峨之上太守的法眼?

      哪知,侯九听后十分轻蔑笑道:“太守算个屁!我的靠山连太守都惹不起!”

      一说起云州府,侯九就不掩对其的恨意,醉酒中的他更是毫无顾忌地表达出来,他那日要不是装死趁机逃跑,说不定他就真死在云州府了。

      还有那云州府的萧二公子,自己这么竭尽心力地讨好他,替他做事,没想到他居然是引诱自己来赴死;

      当然,他也不会忘了那两个小娘们,特别是那个姓江的,早知道她刚来云州时就直接办了她,省得到头来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

      对了,还有那叶家的绝美少年!

      那人说了,只要帮他,事成之后,那美少年就归他,到时候,他一定要玩死那个美少年,他侯九活这么大还没有玩过男人呢,不知道滋味是否跟玩女人一样,不过就那容貌就足够他玩上几年了。

      小桃红正问到关键,好奇心迫使她又追问下去,“九哥,你真的好厉害,真有男人本色,我最喜欢你这样威风的男人。可是我还是不懂,你是怎么跟你那位贵人认识的,难道他们也赌钱?”

      侯九之所以叫侯九,就是因为早年在赌场赌钱,最后赌输了被硬生生砍去了左手食指,不过可能还真跟这有点关系,侯九在赌场还真混出点名堂,赌技自是不错。

      “哈哈哈……”,侯九听后大笑不止,“你们女人就这么蠢,人家贵人哪瞧得起这么不不入流的玩意。实话跟你说吧,你知道我一直在替玲珑楼散货吧?”

      小桃红哪里不知,这玲珑楼可一直在卖伤天害理的东西,做她们这一行当的姐妹,不知有多少是被嫖客用玲珑楼的东西给活活玩死的,只是不知为何却一直没被官府查封,哼,原来是与这些当官的有牵连。

      侯九停顿下,满怀得意,“那定国公府世子张煜,就是玲珑楼的幕后老板。他靠卖五石散不知赚了多少钱,我这么卖力替他散货,他能不好好打赏我吗?来,好妹妹,让哥哥亲一下,哥哥憋不住了……”

      “别……”,小桃红奋力推开侯九满是恶臭的黄口,一个妖娆转身靠在圆桌对面,就不让侯九得逞,可脸上笑颜盈盈不止,撒娇着,“爷骗人!!就知道骗我这个无知的小妇人!那定国公府在云州地界上,怎么就跟京城扯上关系?你这不是骗我好玩吗?”

      “娇娇……”,侯九血气上脸,满脸通红,一个猛扑过来,就被小桃红轻盈一转躲了过去,挠着他心痒痒难耐,连忙解释,还不忘扑着,

      “娇娇真是要急死爷了!这定国公府怎么也是开国太祖亲封的贵胄人家,即使在云州扎根多年,可家族旁枝这么多,总有一两个远亲在京城有权有势,这不,就轻易跟京城的贵人勾搭上了吗?”

      小桃红一时没转过来,愣了一下,然后被侯九得了空子一把抱住,还未等反应过来就被侯九压倒床上直接一桶到底。

      虽然小桃红是一把风月场上的好手,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懂,今天下功夫套这一番话,也不过是想摸下侯九到底有多少钱。不过听了他这么一说,小桃红的心就活泛了起来,她长这么大别说是云州城了,就连南市都没转个遍,这京城……

      一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不免一阵激动,回想起刚才侯九所说的话,想着想着,竟然全听进去了,也许她不用在红店卖皮肉到老死,也许她也有一天可以当上大户人家的太太,买上一大堆丫鬟仆人,没事就拉出来随意打骂,就像红妈妈对她们一样,这样的生活多么美,多么让她兴奋不已。

      想到这里,小桃红高兴地笑了起来,使出浑身解数把侯九伺候得舒舒服服,她可还指着侯九替她赎身娶她当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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