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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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正好,韶华易逝,莫负春光


      通过把红姜卖给三元楼和兰麝馆,在过去这几月的时间里叶寒已经赚到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至少对他们这种寻常人家安安稳稳过上个一两年,但是叶寒还是打算开春后多种点红姜卖钱,即便日后碰上个大病大难,手头有银子也不慌。

      自从那日林弋来过西城小巷后,叶寒就慢慢断了跟她的联系,并不是绝交之类,而是林弋不来找她,她也没特意去打听过三元楼的消息,就像二人在赌气冷战一样。

      林弋不来,又经过兰麝馆梦碎,叶寒彻底收好心思,把时间和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家里,当然还有隔壁江流画家。

      隔壁家有什么事叶寒一定鼎力帮助,就算没事,叶寒也名目百出地拉着青川花折梅去江流画家送点东西,说说话,让二人甚是不解,虽然有很多时候江流画的反应都是淡淡的,但这并没有打消叶寒跟她交好的热情。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走着,当墙内外白雪茫茫到绿枝抽条,当温暖湿润的雨水连珠成水滑过黛瓦屋檐,当一身的厚实冬衣换成轻衣薄衫,云州城的人就已知道这个严冬算是彻底过去了。

      春暮新雨百花朝,
      半是明媚半春光。
      良辰锦绣扑蝶舞,
      犹是花神月中笑。

      花朝节是云州城冬天过去后迎来的第一个的节日,在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好生热闹一番。

      达官贵人最是心急,一早就驾着楠木香车出城追赶那一抹春光;一般的平民百姓没有这条件的,则会去城中槐阳花市购上几盆花草,置于屋内,添上一缕春色,再不济的人家也会去地里挖上一筐新芽野菜,品上一点春味,莫负明媚春光。

      如此热闹之日,叶寒一家又怎会错过,个个都换上明色薄衫,也准备好生出城转悠一下,这不,马车都雇好了,就在门外。

      花折梅最爱风雅,身着一袭白色长衫,手持一方折扇,站在院门台阶上风度翩翩,可脸上却等得早不耐烦,“青川,你快点,都在等你一人!”

      原来,本来三人都快上马车了,谁知临门一脚,青川说有东西忘拿,连忙溜下马车,叶寒也不知是何事,也跟着下了马车,回到了院中,就听见屋内青川翻箱倒柜的声音。

      “青川,好了没?”

      叶寒忍不住问了一声,青川回屋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了,听见催促又连忙焦急恳求道:“马上就好了,再等我一会儿。”。

      时间还早叶寒也不及,只好在外等着,只不过可苦了花折梅,在院门外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怕误了相亲吉时。

      无聊之际,叶寒站在院中环视了一圈,谁能想到眼前这一整洁干净的院子,竟是去年枯草满地的破落荒废之地。

      叶寒的目光游走过白墙、黛瓦、青砖、小屋、菜地,然后落在门边那一口老井处,光滑的青石井沿上是还未干透的湿漉,若仔细一瞧,还能在缝隙青石缝隙之间找到几根青绿,好不可爱。

      顿时,叶寒一抬头,甚是诧异,原来老井之上那一条条枯枝,不知何时已遍布密密麻麻的绿苞,有大有小,枝桠交错之中,已有早发的几绿青叶在暖煦春风中轻盈摇曳,好似在争相传告着春的到来。

      这时,青川也终于出来了,被黑炭掩面的小脸洋溢着不知明的快乐和神秘,而那双藏在背后的手更是让神秘越发十足,“姐姐,你低下头来。”

      “干什么?”

      叶寒好奇看着青川,但还是微微弯下腰来,轻低下头去,缩小的视线范围看不见青川手中之物为何,只感觉到发鬓之中好似插入一物,应是发钗之物,叶寒暗想着。

      “好了!”青川站直身子,看着叶寒发间之物,甚是满意。

      叶寒也站直身子,随着身体转动,头上好像有什么也随之晃动,眼角轻瞥,微微能瞧见浅色流苏一角,于是走至那口老井边上,叶寒伸头在一汪清水一看,自己头上可不长出了一枝粉杏吗?

      黑密如云的发髻中,一枝粉杏俏头,伴得几片嫩绿小叶,衬托得一簇粉杏越发俏色争春,之下,几缕浅月白色流苏点点轻晃摇曳,垂珠缨络,美不胜收。

      哪有女子不爱俏,叶寒惊奇地看着青川,笑颜问道:“你做的?”

      青川害羞“嗯”了一声,如夜深邃的墨眼随着叶寒的一颦一笑,渐生着浓浓的欢喜,“姐姐真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听见被夸,叶寒脸上不由浮上几抹烟霞,又忍不住在井水中再看了几眼。

      头上这支粉杏流苏簪花实在是太美了,她真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伸手一摸,心下一阵疑惑,“青川,这支簪花怎么是纸做的?”

      轻揉十个指尖上深深浅浅的小口,青川小声解释着,有点不好意思,怕叶寒嫌弃,“我听秦婆婆说,花朝节上女子都要簪花赏红,我银两不够,买不起,所以就自己买纸描花剪裁,做了这支簪花……”

      忘了说,秦婆婆就是隔壁江流画的奶娘,也就是那个生病的老妇人。

      说到最后,青川的声音越来越小,叶寒站得这么近,几乎都听不见他说的话,不过,如此一支由纸做成的栩栩如生的簪花,如此一番耗心耗时的心意,怎能不让叶寒感动。

      “喂,你们两人说够了没有,再不走出城就晚了,有什么话在马车上说不行吗?”

      花折梅在院门处一声着急火燎地喊着,叶寒来不及说上什么感激之语,就拉着青川往门外跑去,上了车,出城共赏春日游。

      车轱辘终于转动起来,马车沿着西城小巷往外走着,叶寒撩起车帘,恰好看见江流画家依旧紧闭的木门,刚满心雀跃起来的心情一下又跌落少许,不禁轻叹了一声,让坐在身旁的青川关心问道她怎么了。

      “青川,你说江流画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

      叶寒难得如此的孩子气,单手撑着下巴,有点郁闷,有点小忧伤,粉杏流苏簪花随着马车轻轻晃动着,映衬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这才让人不禁想起她今年才不过十五岁,可她却用她单薄的双肩撑起了一个家所有的负担。

      见此,青川不由心疼叶寒,心疼她为自己、为花折梅所作的一切,而自己却帮不上她什么忙,无用至极,

      今日花朝,不想姐姐为了不必要的伤心,青川连忙安慰着,“你忘了,秦婆婆还病着,她要是也出城过花朝节,那秦婆婆怎么办?”

      这事叶寒何曾不知,只是她伤心的不是这个,她真正介意的,是江流画一直对她冷冷淡淡。

      这段日子无论自己怎么献殷勤,她都不予理会,连秦婆婆都跟自己打成一片了,她还是无为所动,真是让她又着急又挫败。

      春日如此明媚如华,青川怎能让叶寒一脸愁绪,而且还是为一不相干之人,低眉一想顿时计上心头,然后伸长脚“不小心”踢到了马车外赶车的花折梅。

      然后就听见花折梅一声尖叫,马车就突然飞快跑了起来,在车内沉思的叶寒一时猝不及防,直接向坐在对面的青川扑了过去,借着他的力这才免于跌落在地。

      待马车重新变稳,叶寒坐回原位,立即掀起车帘找花折梅算账,“花折梅,你怎么赶的车,我差点就摔倒了!”

      花折梅才冤枉呢,“你们刚才谁踢我了,要不然缰绳怎么会从我手里跑掉,马又怎么会受惊?”

      叶寒哪信花折梅这套自我辩解的托词,索性坐在马车边跟他争辩起来,顿时车外一阵抑扬顿挫的争论辩驳;

      而车内却是截然不同的一派宁静,只有青川一人,靠坐着不动沉默不语,而那双如夜深邃的墨眼却似激流荡涌,久久难消。

      可能在这之后的很久很久,久到他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几经生死,久到他从一男孩变成男人,久到他走到权力的巅峰,久到他在冰冷的皇宫中孤家寡人走过数年,他也不会忘记:

      在那云州城的一个春日里,春光明媚得晃着他睁不开眼,而就在那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在那狭小的昏亮空间里,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走向男人的变化;

      那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柔软,还有那轻轻幽幽的少女气息,纯美得不掺杂一丝杂质,就这样措不及防地扑进自己的鼻间,撞进了自己心里,然后悸动如潮,久久不消,全是因为一个叫叶寒的少女。

      云州城外不远,有一云台山之地,不高,但林秀山美芳草幽幽,这不,春来一暖,凝固结冰的泉水溪流又潺潺流开,山涧清浅,游鱼肥美,春水不没膝。

      正值花朝节,不仅草木萌青,山脚山上更是群花竞放,探春羞月,迎春娇美,山茶灿红,春梅也来傲春,水仙临水更是蜿蜒开了一溪。

      有如此一山杰水灵之地,能不吸引云州城内压抑了一冬的争春爱俏之人吗?所以等叶寒三人从城内姗姗来迟,云台山下早已车水马龙、游人如织,无不一身艳丽之色,互相争俏。

      由于山脚有官兵把守,封了上山的路,游人只能在山脚下踏青赏红,叶寒三人虽然遗憾,可难得有空出城游玩一次,还是提起兴致,在明媚的三月春光里游览一番,望折下一枝春色,好生珍藏。

      到处转悠了一圈,虽然春意还带着几丝料峭轻寒,但被正午的阳春毫无保留地照晒着,叶寒额头上还是走出了一层薄汗,热意上身,双颊上也渐染上了一抹浅粉春色。

      叶寒从马车上拿出毯子铺在了一早樱树下,开得正盛的雪色樱花如柳絮,轻盈挂落在枝间上,恰好挡去了正午直射,叶寒三人可在一小片荫凉中暂时休憩。

      青川和叶寒对此次难得的春游还是挺满意的,不时聊着说着,还吃着准备好的青团干果蜜饯,悠闲惬意十足,相比之下,花折梅脸上则多了一层淡淡的遗憾,那双惹人的桃花眼幽怨盯着斜前方的一排官兵不放,好似是有着深仇大恨一般。

      叶寒把水袋扔到花折梅怀里,让他也暂时休息休息一下,边劝着,“别看了,你就是看到天黑,他们也不会放你上去的。先喝点水,吃点东西,放松一下。”

      花折梅仰头闷闷喝了一大袋水,身上的不满虽消了不少但心里的火却难去,忍不住向叶寒和青川发着牢骚,“凭什么那些当官的来游玩,就把我们这些百姓拦着不许进入,这云台山又不是他家开的。”

      发泄后花折梅还是有点气不过,又是仰头大灌了一口水,刚才还鼓鼓的一水袋不一会儿就扁了下来,可见,春色再美,也改变不了游人聒噪的心境。

      “行了,别喋喋不休了!”叶寒出言安慰着,“你看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不能上山,大家不都被拦在山脚下,不也是玩得不亦乐乎吗?”

      人世烦杂乱人心,花折梅索性躺了下来,眼不见为净,双手交叉放在头后,默声数着头顶上满树的雪色樱花,静心养神。

      今日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出来游春赏乐一番,叶寒可不想因此毁了乐事,然后向青川别有意味地使了个眼色,然后就见青川轻蹬了花折梅一下,貌似无心、半开玩笑说道:“你要是真想上去,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青川如此一说,果然把花折梅的兴趣立即钓了起来,连忙从地上做起,问道:“快说,什么办法?”

      正值午时,游玩人家大多如叶寒三人一般席地而坐,饮酒吃食,谈笑说乐,好不快活。

      青川向花折梅身后别有意味地瞅了瞅,花折梅不由也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不远处有三人,皆是壮年男子,谈天说地,觥筹交错,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过去向他们借点酒喝,不,你只需要过去闻一闻酒香,到时候进云台山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如此显而易见的馊主意,花折梅立马回过味来,这是青川故意在戏弄他,然后从地上一股脑站起来就向青川扑过去,还好青川反应及时向后一闪躲了过去,连忙躲到叶寒身后,嘴里还不停喊着“姐姐救我”。

      青川有了叶寒这尊大佛庇佑,花折梅只能干站着着急,本想越过叶寒伸手前来抓青川,却被叶寒一手推开,半是笑意半是无奈道:“行了,多大了的人了干嘛还跟一小孩计较!”

      花折梅负起席地而坐,不爽道:“谁计较了?还不是青川先耍我?”

      叶寒看了一眼身后的青川,即使是被涂成黑黢黢的脸,还是掩不住他此时一脸的调皮,叶寒朝他笑了笑,让他坐回去,从中调和着,

      “难得出来一次,你们都给我悠着点。特别是你,花折梅,不就是不能上云台山游玩吗?你以前大冬天上云台山挑水还没来够吗,至于这么哭丧着脸吗?”

      花折梅沉默不语,叶寒看了眼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接着补充道:“你要是今天再给我闯出什么祸,你就等着到江里来一次春游吧!”

      “谁又闯祸了?我刚才那样还不是被青川气的?”花折梅极其不服,直接抬眼向叶寒反驳道。

      “那那些花手绢又是怎么回事?”

      花折梅装失忆,叶寒索性就好好提醒他,然后继续说着,“自从过年以来,咱家院门口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方女子手绢,你不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花折梅一脸不解,“那些手绢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关系,那些手帕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咱家院门台阶上,而且里面每次还
      包着几百文铜钱,这分明就是你勾搭了谁家的良家女子,害得人家又是给你送钱,又用手绢传情!”

      叶寒一番脑洞大开的猜想,让花折梅比窦娥还冤,连忙否认道:“你别含血喷人!那些手帕,还有那些钱,跟我通通没有关系。再说,你凭什么就认定是我,而不是青川?”

      听到被人直言点到姓名,青川也是立即洗清反驳道:“我脸这么黑,五官都看不清,谁会没事送我帕子还有银钱?当然更不会是姐姐,所以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你——花折梅。你可别忘了,每张手绢上都绣了不同的花的,你的姓氏不就是‘花’吗?”

      “我……”

      什么叫欲哭无泪,什么叫有理说不清?花折梅真的是彻底领会了“含冤受屈”这四个字的深切含义,顿时气不过,无奈向一旁樱树打了几拳,以发泄心中委屈。

      这时,在云台山的山脚下,分散在四处休憩的人就会看到这样一番景象:

      在有一处早樱树下,雪色樱花本应在三月春日里妖娆绽放,尽享明媚春光烂漫醉人,却如云从天际落下,片片轻盈美丽,飞花坠落,又如相思成灾,惊扰树下人。

      周围人正纷纷欣赏并陶醉在此种唯美之景时,却见从树下传出一声极不相符的愠怒大喊声,“花、折、梅”,然后就见一女子从零零落落的雪色樱花雨中,气呼呼地跑了出来,发间、身上还沾落着浅白浅粉的几片樱花,恍若花中仙下凡一般。

      可惜美景从来都是稍纵即逝,此时的叶寒哪还有仙人之样,正怒气冲冲站在早樱树外,然后就见一脸炭灰色的青川从树下走了出来,最后才是花折梅,好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他现在背脊根本就直不起来。

      本来叶寒和青川一唱一和挤兑着花折梅,只不过是想让他忘却云台山上不悦之事,哪知这货听歪了,他竟会撞树摇落了一数的樱花。

      昨夜春雨洗尘,即便日头晴了一上午,但密叶繁花间仍残留着少许雨水,被花折梅这么一撞一拍,叶寒跟青川一时措不及防,无端经历了一身樱花雨,就这样一身新衣刚穿了一天不到,就这样被弄脏了,能让人高兴得起来吗?

      叶寒本想发飙,可见周围人多还是暂时压下,让花折梅收拾树下行李,却在当中被一声熟悉的温雅之声问候道:“叶姑娘,你也在这儿游春赏花?”

      叶寒回身一看,原来是兰麝馆的兰若,不远处还有萧南、林弋,还有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

      “这不今日过花朝节吗,所以就出城游览一番春色,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兰若公子。”

      “我也是刚从山上下来,刚巧看见从樱树花雨跑出一女子来,这才认出是叶姑娘。”

      兰若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在场除了叶寒几人,恐怕难有他人猜出这人居然是兰麝馆之人。

      叶寒抬头远望了那么一眼,发现把守在云台山脚的官兵都在纷纷撤离,从山上下来的达官贵人或上马车,或正驱车离去,看到这里,她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

      林弋跟兰若认识,兰若跟萧南又有交情,萧南又是云州太守的胞弟,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会成群结伴地出现在这儿。

      这果真是印证了那句名言——最多只要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份陌生人。

      可能是见兰若迟迟未归,其他三人也走了过来,而青川可能是因为见到林弋过来的缘故,担心看了一眼叶寒,然后自然地靠近她、站在她之前,护着她。

      最先开口的是萧南,曾萦绕在叶寒心中多日的惊鸿一瞥,语气依旧轻狂无知,“兰若,走吧,跟一个卖菜女有什么可说的?”

      叶寒明显感觉到手被青川忽然捏紧,吃痛的力度无一不诉说着他隐隐腾跃的怒气。叶寒立即回握住青川紧握的手,然后冲他轻然一笑示意他莫冲动。

      碍于萧南高贵的身份,兰若不好直说,只能尴尬向叶寒以笑赔礼,反倒是站在一旁身着月白色长衫的男子,无所畏惧,出言道歉,

      “萧南自幼骄纵惯了,一时出言无礼冒犯了姑娘,在下先替萧南向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别放在心上。”

      “宁兄,你怎可为一卖……”

      月白色长衫男子主动向叶寒道歉,让萧南不禁一震,更为他抱不平,可话还刚说一半,就被月白色长衫男子一记淡淡的眼神给逼了回去,让萧南一时不知所措,沉闷着脸,低眼不语。

      “无事!我本就是一贫家卖菜女,萧公子所说也无失真假。”

      叶寒看着是在替萧南说话,可实际上在场众人谁心里没听出叶寒的反语,只是这事毕竟是萧南有错在先,与其同行之人也不好直接出言,为其辩驳。

      不过,说真的,叶寒还真对那一身月牙白长衫男子蛮有兴趣的。

      不为别的,就为他只用简简单单一个眼神,就能让狂妄自大的萧大公子像哈巴狗一般,俯首贴臣听话,此人要不是有无上权利,就是有过人之处。

      月牙白长衫男子比叶寒高处一个头半,所以能轻松地看见叶寒头顶上未摘落的一片樱花瓣,不由说道:“刚才见姑娘从一袭雪色樱花雨中走出,雪樱缀头,如梦如仙,堪称画中仙。”

      突然一番甜言蜜语,夸得叶寒突然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人家哪是在夸自己呀,分明就在提醒自己头顶上还有花瓣未摘完。

      于是伸手往头顶一摸,果然,叶寒在头顶处摸到一瓣花瓣摘下,幸好对自己长相还有点自知之明,要不然就糗大了。

      在月牙白长衫男子话音刚落下之际,一声轻哼声立刻在几人之间缭缭回荡,不用猜,叶寒也知道此人必定是林弋,除了她,叶寒找不到第二个人对自己明目张胆嘲讽之人。

      果不其然,只见林弋清丽容颜却一脸好笑满带轻讽,意味深长说道:“宁公子眼界开阔,非常人所能及,怎么今日是被春光晃眼了,竟然对如此姿色平平之人赞语不绝,真是买椟还珠呀,让小女子甚是诧异。”

      言语之时,林弋的眼神一直落在叶寒身旁的青川身上,瞧着那一脸的黑黝黝,不由对着叶寒又是一阵无声的讥笑。

      还好林弋站在最后,前面几人除了叶寒谁也看不见林弋所看所视,所以便借着被林弋讽刺为由头,立即叫上在树下收拾的花折梅,连忙离开回城。

      没了叶寒三人,早樱树旁的四人顿时无所事事,好像不知为何而来一般,只好讪讪而回。林弋最是沉不住气,率先告辞,兰若和萧南紧随其后,月牙白长衫男子最是清淡闲适,最后离开。

      刚才一树繁盛的早樱树,花瓣悉悉簌簌被摇落了几次,虽然地上早已铺满了一层不薄的樱花雪,但远远望去一树早樱依旧妖娆绽放无减,花团锦簇繁华。

      这时,月牙白长衫男子忽被一地雪色樱花所吸引,浅步走近,从一地雪白中捡起一鲜艳的粉色之物,落入手中不禁一笑,猜想定时刚才那一女子之物,只是如此精美小巧之物竟然是用纸做成的,几簇粉杏更是做得栩栩如生,暗叹着女子巧手。

      前方,几声催促传来,月牙白长衫男子悄无声息地把手中之物收入袖中,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有道是,花开正好,韶华易逝,莫负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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