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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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风夜放千花树,更吹落,星如雨(中)


      对街卖糖瓜的人群未散,常嬷嬷这去买估计得花点时间,叶寒因抱了阿笙太久,身子有点体力不支,所以一行人先去、前面不远处的张一手鱼滑店等着。

      马桥头附近临河的张一手鱼滑店,依旧是生意兴隆,叶寒一行人在外等了一会儿,特意等临河最里面那一桌走了后,才进去坐下。

      “哟,两位又来了,还是两碗原味鱼滑汤?”

      前来收拾桌上碗筷的老板娘,还是如以前丰腴富态,面色红润有精神,一看就知道这一年日子过的不错,只不过发间青丝添了几根银白雪丝。

      叶寒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阿笙,抬头笑着回道:“老板娘,这次麻烦来三碗鱼滑汤。”

      这对小夫妻,老板娘很是熟悉,几乎每年元宵都会来她这儿吃鱼滑汤,老位置、老味道一点都没变,只不过今年来这儿稍晚了一月,而且这次还带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年画里的拜年福娃,生得真好看,有点像……

      想到这儿,老板娘不由把目光移到端坐在另一侧、带着昆仑奴面具的青川身上,凭着依稀的记忆,她还能记起几分当年无心一瞥、看见了仙人容颜,跟今夜带来的小娃娃是有几分相似。

      老板娘回到灶炉旁边,还忍不住伸长脖子多瞧几眼,那个小娃娃长得可真是俊俏呀,心里不住感叹着。

      木盆中的鱼泥结结实实摔打了三十下,得让鱼肉歇一下再摔打一遍,这鱼滑做出来才软嫩弹牙,趁着休息的空档,老俞擦干净手,轻推了下自已有些魂不守舍的婆娘,问道:

      “这盆中这么多碗不洗,伸着脖子瞧什么呢?”

      老板娘像找到同一战壕的战友一般,连忙拉过自家男人,指着摊子临河最里面那一桌,八卦说着:

      “当家的,你看那桌的那个小娃娃没?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长得可真好看,你说那妇人怀孕时吃了什么,才能生出这么好看一孩子?”

      老俞早年跟着邻家做裁缝的大爷、去大户人家帮过工,也见过一些世面,坐在临河最里侧的那一家人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就他们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光一尺就够普通人家舒舒服服过一年,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种市井小民可以随意打量的。

      “别人家的孩子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怎么,你嫌老子的种不好,嫌大郎二郎长得不好看?”

      估摸着鱼泥醒好了,老俞洗干净手,边用力摔打着鱼泥,边说着话转移着自家婆娘的注意力,免得她看久了、无端惹出祸来。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自己儿子不好看。”老板娘宽腰一扭、转过身来,没好气推了自家口不遮拦的汉子,边摆着碗,边如母鸡护崽、极力反驳道:

      “我家大郎读书好,二郎乖巧听话,左邻右舍谁不羡慕咱家这好福气,就你这当爹的,一天怪怪咧咧乱说话,还好大郎二郎没随了你这坏毛病。”

      老俞憨憨笑着,听着自家婆娘老掉牙的唠叨埋怨,只是手中鱼泥捞起摔落间,思绪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家的两个儿子:大郎读书读得好,连私塾先生都夸他以后是做学问的好手,还有二郎,虽然不如大郎会读书,但最是懂事乖巧,知道自己打鱼泥膀子酸疼,每晚都要给自己捶背揉肩。

      一想到自己这两个宝贝儿子,老俞手膀子顿时生出万千气力出来,手摔得鱼泥更快、更有劲。

      他得趁着年轻有力气时多做一点,多赚点银子,至少也得供大郎把书读完、考个功名回来,也尽可能地让二郎也多读点书,至少别跟自己这个当爹的一样,大字不识一箩筐,每每低人一等受人白眼。

      鱼滑店的客人很多,叶寒他们刚来自是要等上一会儿,还好常嬷嬷将糖瓜买了回来,不至于让晚饭都未吃的他们、空饿着肚子等着。

      大张油纸铺开桌面,油纸上两个蹴鞠般大小的芝麻糖瓜、相互碰撞一下,便瞬间碎成大小不一的糖块。

      阿笙拣了最近的一片糖瓜,便迫不及待塞进嘴里,咔咔嚓嚓嚼得老响,叶寒边伸手擦去他嘴边的芝麻粒,边笑着劝着,“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阿笙几口咽下,站起身子特意选了一块大的糖瓜给叶寒吃,叶寒不好拒绝阿笙一番孝心,只好接过掰成两半,与阿笙一人一半分着吃。

      叶寒看着孤坐在一侧的青川,于是低头提醒道:“阿笙,别忘了也给你爹爹吃一块。”

      叶寒没说还好,一说,阿笙便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立即将装着糖瓜的油纸上、全揽在自己怀里,双手抱得紧紧的,很是警惕地看着青川。明显是刚才对青川吃了他的糖人那事、心有余悸,生怕青川再次抢他的糖瓜吃。

      青川自始至终只字未言,也无任何举动,看来是不想解释什么,叶寒也不好提前说出实情,怕打乱青川后面的安排,只好好言好语、哄劝着阿笙,“阿笙,给你爹爹吃一块吧,这么多,你一个人也吃不完。”

      “吃得完!”阿笙紧抱着自己的糖瓜,就是不肯给青川吃,很是坚持,“娘亲,阿笙一个人吃得完。就算一次吃不完,阿笙还可以留到下次吃、下下次吃,阿笙总能把糖瓜吃完。”

      叶寒没好气笑道:“还没长大就知道记仇,心眼这么小,也不知是随了谁。”

      边说着,叶寒好笑看了青川一眼,然后还是不顾阿笙反对,拿出一块糖瓜喂进了青川嘴里。

      “娘亲!!”阿笙跺了跺脚,很是生气,娘亲怎么能站在爹爹一方不帮自己了?阿笙感到些许小背叛,心里很是不舒服。

      叶寒将正生着自己气的阿笙、抱在怀里,耐心劝道:“阿笙,这糖瓜是你爹买的,给你爹吃一块不是应该的吗?”

      “才不是爹爹买的,是常嬷嬷买的。”阿笙不愿多想,直接回道。

      “那常嬷嬷的钱是谁给的?”叶寒循循诱导问着。

      阿笙回道:“是娘亲给的。”

      叶寒笑着继续问道:“那娘亲的钱又是谁给的?”

      这下可彻底把阿笙给问倒了,小脸气鼓着看着青川,心里明知道答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时局面僵持,还好煮好的鱼滑汤来得正是时候,及时化开了这一方僵局。

      桌上未吃完的糖瓜已让常嬷嬷包好、收拾放好,转而,三碗热气飘香的奶白鱼滑汤上桌。

      鱼泥雪白小巧、若小舟数枚,葱花碧绿细碎点缀其间,若白江上零碎散落的绿岛青礁,一勺扬起千层雪,惊涛拍岸间,小舟一一皆没入风波里。

      很快一碗鱼滑汤转眼便下肚,圆碗已空空无一物,而鱼汤浓郁鲜香之气却一直萦绕在口齿、咽喉之间,回味无穷,真不愧是并州夜市十绝之一,让人吃过一次便再也难忘。

      阿笙小手拿着汤勺,在已见底的鱼滑汤中、费力挖着最后几涟汤汁,叶寒见之不由笑道:“好吃吗?”

      “嗯嗯!好吃!!”阿笙连连点头回道,弃了手中汤勺,直接抱起圆碗,将怎么也舀不起来的见底鱼汤全喝了个干净,伸着舌头、舔着嘴角的残余汤汁,然后对叶寒说道:“娘亲,阿笙还想吃一碗。”

      叶寒拿过锦帕、擦拭着阿笙吃得汤水湿漉的嘴,没有应下,“吃一碗就够了,若吃鱼滑汤就把肚子吃饱了,那后面的酱板鸭、吊鹅肉,腌甜瓜、甜米酒,你还得下吗?”

      嗯……阿笙想想也是,后面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他可得多留点肚子出来,可不能光吃一样就把自己吃饱了。

      如是想着,可离开鱼滑店后,阿笙还是忍不住回望,很是恋恋不舍,遗憾道:“要是秋姑姑在就好了。她只要吃过一次鱼滑汤,就能天天给阿笙做好喝的鱼滑汤了。”

      要说人有不同各有千秋,这秋实就是在吃这一方面极其有天赋,任何菜肴只要吃过一次,就一定能原封不动做出来,一丝一味都不会差。

      可听到阿笙这么一说,叶寒却不禁失笑一声,回道:“你倒是想得美。你也不想想,这夜市一路这么多吃的,若是秋实今夜真来逛夜市,估计刚下马车,就被这满街的吃的勾着走不动道了,哪儿还有功夫给你做鱼滑汤喝。”

      边说边笑间,人间百味入喉过,望见这满城灯火煌煌白如昼,看着这满街人流涌动交成织,吆喝叫卖声不断,炊烟烟火夜不歇,笑脸相迎,银货两讫,这人间繁华、原来也不过是最简单的吃饭这件事。

      吃饱喝足上马桥头,半圆拱桥一过,便来到了夜市的后半段–––北街。

      北街临近内河交汇处,每日南北东西商船来往不绝,贸易繁盛,所以,此处多以绢药瓷器等各式大型商铺为主,入了夜便没了白日的繁荣景象,行在北街之上的游人多是去内河口、看放灯祈福的,人自是没有方才在夜市中部那么多。

      离上元节过了并没多久,北街上悬挂着的各式花灯也还未取下,仰头一望满目只有灯与夜,若星桥铁索相连,又若璀璨灯毯千尺铺街展开,虚眼一望又若银汉迢迢繁星落,近在咫尺,好似伸手可探星辰。

      阿笙人小个矮,这高挂在北街半空中的千百花灯、于他太过遥远,看不太清,于是便被叶寒抱在怀中,行走在这人间的繁星天街上。

      “娘亲,你看这个金鱼花灯,做得跟芙蕖里的金鱼一模一样,你看它尾巴还在动呢……”阿笙仰着小脑袋,小手指着头顶不远处的花灯,兴奋说着

      “……咦?娘亲这个花灯做得这么丑,怎么还挂在店门外给人看?”阿笙纳闷问着。

      叶寒瞧了瞧这满身金黄、外形奇特的花灯,摇头表示不知,倒是青川开口解惑道:“这灯做的是貔貅,一种祥瑞神兽,可招财进宝逢凶化灾,这些做生意的商人最是信这个。”

      原来是这样,叶寒豁然开朗,转而又行至一处玉兔花灯下,阿笙看得很是出神,惊奇道:“娘亲,这兔子的眼睛在动耶,好可爱,比秋姑姑养的灰球还要可爱。”

      灰球是秋实养的一只灰猫,长得圆润滚滚很是可爱,阿笙没少抱着它玩。

      叶寒一瞧见,却不禁想到青川为她亲手雕刻的生辰玉兔,玲珑剔透栩栩如生,每一只都比这只玉兔花灯、做得要好看精致,可惜都只能留在西岭深处的冰天雪地中,入不得人世,更经不得这个人世轮转的沧桑与繁华。

      腰间忽而被一有力的手臂环住,叶寒不禁侧头回望,望着身旁之人清眸悠然、生出笑来,好在为她雕刻生辰玉兔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在这陌生的人世间、继续走下去。

      “娘亲,你抱阿笙高一点,阿笙想摸一摸这兔子的耳朵,看是不是跟灰球一样软。”阿笙兴奋说着。

      可能是练武的原因,阿笙虽还年幼,但身上的肉却结实得很,叶寒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就开始体力不支,发酸的双手不停费力将阿笙下滑的身子、往上拽回怀中,力气越来越弱。

      于是,叶寒看了一眼身旁等待已久的青川,对阿笙说道:“阿笙,娘亲累了,让你爹爹抱你看花灯好不好?”

      阿笙听见,转过头来看了青川一眼,眉心皱成一团,十分不愿道:“阿笙才不要爹爹抱!”

      然后转过头来,双手抱住叶寒的脖子,撒着娇说着,“阿笙要娘亲抱。娘亲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抱着阿笙最舒服了。”

      “哼,你倒是个会享受的!”

      青面昆仑奴下的青川冷哼一声,也不管阿笙愿不愿意,直接长臂一伸,就把阿笙像抓只小鸡仔一般、轻松抓了过来,然后对着在怀中挣扎不断的阿笙,厉声轻责道:“你也不看看你把你娘累成什么样了!”

      被青川这么一训,阿笙顿时老实了许多,看着正抬手擦着脸上细汗的叶寒,小脸上渐生得自责,于是主动伸着小手、替叶寒擦着汗,边道着歉:

      “娘亲,阿笙不知道自己这么重,会把你累成这样,阿笙以后会自己走,等阿笙长大了,阿笙抱着你走,再也不会让你累着。”

      “你娘为父抱得动,不需要你费心。”

      青川立即霸道回道,呛得阿笙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又僵持住了。

      肩膀还发着酸涩未散,这对父子俩又叫上劲来,叶寒心里无奈摇头叹气,只好当着和事佬,一边对青川使着眼色让他先退一步,一边又好言劝着阿笙:

      “娘没事,娘只是力气用完了,要休息一会儿。阿笙就让你爹替娘先抱你一会儿,好不好?”

      虽然阿笙心里不愿意,可他实在不愿看着娘亲这么幸苦,便闷闷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爹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讨娘亲欢心,其实他心里才不想抱自己呢!

      哼,爹爹这只摇着狐狸尾巴的大灰狼!不行,自己可不能输,不能发脾气不高兴,让爹爹的奸计得逞,不能让娘亲被爹爹这头奸诈的大灰狼给骗了。

      这般想想,阿笙立即调整心态,小脸沉闷一扫精神昂扬,乖乖让青川抱着,嘴里却不停与叶寒说着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娘亲,你看这兔子怎么这么大?还有这对兔耳朵这么长,竖得这么高,也不知道会不会垂下来?”

      “兔耳朵两侧边隙藏有软铁细丝,即可支撑耳朵竖直不倒,又能保持里面中空无物,不影响花灯观赏。”青川淡淡解释着。

      阿笙见叶寒很是佩服地望着青川,心里有些小吃醋,又立即指着前方迎面而来的一盏奇特的花灯,大声惊呼道:“娘亲,你看这盏花灯,是不是很像烟花盛开的样子?”

      停在阿笙指的那盏花灯停下,叶寒抬头一望,确实如此。

      中间有一点,如皎月熠熠生辉,四周被千丝万缕个烟花细蕊所包围,“烟火”散乱无序却异常,自然和谐,这是怎样的巧手才能做出如此巧夺天工的工艺出来。

      很明显,阿笙也被这烟花花灯的精美给吸引住了,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摸一摸那垂落在半空中的烟花细蕊,是怎么做到如繁星般、悬挂在空的。

      “别摸!”

      青川忽然喝止一声,及时将阿笙快触碰到烟花细蕊的小手、给拉了回来,解释着:

      “这悬空的烟花花蕊虽由琉璃碎片所制,轻巧如萤,但与烟花火点之间,却相连着无数根细若无物的玄铁铁丝,虽不如刀剑锋利,但还是能轻易割伤人手。还有,花灯是用眼睛欣赏的,不是用手摸的。”

      这最后一句明显是说给阿笙听的,阿笙虽还小,但还是知道自己方才乱摸花灯是不对的,也明白爹爹对自己这般严厉、却也是有爱护在里面的,否则他的小手早被细丝割伤了。

      虽然阿笙小脸紧绷着、一时还拉不下面子,但心里却没有最开始那般排斥,被抱着的小身子也开始软和下来,慢慢靠在青川身上。

      阿笙被自己抱在怀里,他身体这番变化、青川又怎会觉察不出来,侧眼对叶寒得意一笑,然后忽抬起手臂,将阿笙举起、让他坐在自己脖子上,就像周围其他带孩子出来看花灯的父亲一样。

      “哇……”

      突然一下变高,阿笙还来不及害怕,就被街上忽然变低、变矮的人所吸引到,双手紧紧抱着青川到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睁得老大,满是说不出的惊奇,然后又抬头一望,顿时被满天近在咫尺的灯海所震撼到,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一般,太不可思议了。

      “爹爹,大老虎,阿笙要看那只大老虎!”

      “爹爹,往右边走,那里有只展翅的老鹰!”

      “孙悟空!爹爹,阿笙要看那只孙悟空!”
      “……”
      “……”

      这父子俩关系突然的转好、让叶寒也没想到,看着青川应着阿笙的要求,一次又一次带他去看想看的花灯,然后就听见阿笙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叫惊呼,从街中一直传到街尾,直到花灯灯海走完,阿笙才恋恋不舍从青川头上下来。

      北街尽头是并州城内河的交汇处,因并州冬寒严长河水封冻深且厚,再加上春来得晚、最近春雪反复降落,眼前这一片三角洲河水依旧封冻如冬时,结实得很,不少大人带着小孩在冰面上玩着冰嬉,场面很是热闹。

      “娘亲,阿笙也想下去玩。”

      眼前不断有人飞快从他面前滑过,就像一阵风一样,阿笙也忍不住想跃跃欲试。

      叶寒瞧了一眼身旁的青川,想趁热打铁、给这关系刚缓和的父子俩创造亲近的机会,于是低头对阿笙说道:“娘不会滑冰,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爹,他可以带着你玩。”

      “爹爹可以吗?”叶寒刚一说完,阿笙就立即转过头去问道。

      同样青川也瞧了叶寒一眼,心里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于是一刻未犹豫,便牵着阿笙往一旁卖冰刀的小贩走去,“走吧,先去选一双适合你的冰刀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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