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选绣娘瞒天过海,入绣楼暗渡陈仓


      汝南王府一场绣娘选拔有上千人来,经过一下午场场挑选,最后一共有一百七十五人被挑中,人被分成五批,每一批三十人为一组,每组都由一人专门负责,而剩下的二十五人,就是被江流画每场点到、提前带下去的那批绣娘,自然是交由她一人负责。

      而汝南王府一下新增了一百七十五人绣娘,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为避免人多嘴杂出乱子,这些人自然是被安排在不同地方,现在陈福就在合壁庭,向叶寒汇报着这些人员的安排事宜。

      “按夫人之前吩咐,打扫出府内五栋比较偏僻、且没有用处的小院,每处住三十人和几名管事的婆子,绰绰有余。”

      陈福把绣娘花名册交予常嬷嬷递给叶寒,并继续汇报着相关事宜,“棉花布料也早已采购好,老奴斗胆问下,可是明日就分配到各个院落?”

      一百五十人,叶寒随意翻动了几页,看了几个绣娘的名字和住址,心有主意。

      “这先不急。这些人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等核实了她们身份再开工也不迟。对了,流画手下那批绣娘安置在哪儿?”叶寒突然抬头问向陈福。

      陈福回道:“回夫人的话,江姑娘亲自挑选出来的二十五人,都安置在绣楼,老奴为慎重起见,把她们的名字分散混在花名册中,每院或多或少分配几个不等,不易让人觉察出端倪。”

      陈福毕竟是宮里出来的,他办事叶寒很放心,只是现在绣娘已选出来,接下来烦心的事才刚开始,这本花名册中的人叶寒翻了几页便警惕十足,忧虑道:“绣娘身份核实大概需要多久?”

      北齐与后褚这场战役一触即发,她绝不能拖了青川的后腿,战事可不等人。

      陈福回道:“大概需要两天。今日绣娘一选完,登记入册,老奴便派手底下的人挨个替其报平安,两天之内必能都核实清楚身份。”

      说到这儿,陈福先向叶寒讨了一个不治罪,得了叶寒允许、才道出自己的自作主张,“绣楼中所需牛皮麂子皮,老奴已派人送入,并知会江姑娘今夜便可开工,不可耽误。”

      “陈管家,你怎可擅自而为?”

      叶寒气得一把站了起来,看着跪在地上的陈福,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平白多招一百五十个绣娘,不就是为那二十五人作掩护吗?怕的不就是并州城龙蛇混杂,可能会有后褚的探子?

      若被他们知晓了,或不小心察觉了一二端倪,岂不是连青川的计划都受牵连,弄不好还会功亏一篑?陈福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呀!

      气急过后,叶寒坐在上位,看着俯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福,冷静下来后思索一番,忍不住怀疑道:“是不是青川让你这么做的?”

      除了青川,叶寒真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支使动陈福,让他瞒着自己越权而行。

      真如王爷所料,这事果真没瞒过夫人,于是陈福便听从青川的指示、没有替他隐瞒,向叶寒如实以道:“王爷在军营得了信,知道夫人要大选绣娘,便提前知会了老奴一声,一旦绣娘选好,便尽快开工,越快越好,不得耽误。”

      即使陈福行的是青川的指使,即便青川思虑的比自己周全,可叶寒还是有自己的担忧,迟迟下不了心头,便唤起陈福起身问道几句,想知道青川到底是何打算。

      陈福一字不差转述着青川的话,“王爷还说,绣楼中的人,包括江姑娘在内,从今夜起一律不准出绣楼,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听后,叶寒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青川担忧甚少,这样狠绝的手段,即便里面真混进了后褚的探子,也无足为惧,一刀杀了便是,更别提能有命传递出讯息。

      毕竟是战时,不容小节,她理解青川做出的决定,但流画,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向陈福多问道:“那流画何时才能出绣楼?”

      “夫人放心,待战役一结束,绣楼中的人便可放出归家,不过王爷念及夫人忧思过多,特意交代,夫人您可随意进出绣楼。”

      听后,叶寒心安了几分,但转念想了一二,还是摇头算了,“一切都听青川的吧,只要流画在绣楼里平安就好。”

      战争本是不易,青川还如此体谅她,她还是安静待在合壁,别拖他的后腿,至于流画,她相信陈福不会亏待她。

      “夫人无需多虑,此事在进绣楼前,老奴便与江姑娘说道清楚,江姑娘深明大义,自愿配合等到战役结束。她还托老奴给夫人捎句话,让夫人放宽心等她出来。”

      “如此……便好。”叶寒脸色多了一丝落寂,既然流画都这么说了,她再纠缠下去便是她不对了,“陈管家要是无事,便可先下去。夜深风寒,多注意身体。”

      陈福行完礼,欠身退下,叶寒瞧着空空如也的合壁庭,蓦然油生一身孤冷。

      本只想让流画缝制点东西,没曾想竟会分隔一段时间不能相见,冬月漫长无聊,现在连唯一能跟她说会话的人都没有了,心里说不出的空落落。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流画缝制出来的这些牛皮囊、可间接淹死后褚敌人,也算是她给秦婆婆报仇了,她若知晓定会高兴不已。

      并州一向是兵武之地,并州历任都是些手握兵权的大将,所以汝南王府内阳刚之气偏重,而府内这一栋上了年纪的绣楼,便是少之又少的稀罕物,这也是某一任大将的夫人下令修建的,可也没用过几次便搁置了,白白便宜了江流画。

      绣楼不大,是分上下两层的雕梁小楼,风雨霜寒褪去的精美图案,早已没了最美时的容颜,斑驳灰褐是美人迟暮后的暗淡无光,不过好在梁柱还算结实,地方也大,住二十六个人绰绰有余。

      进绣楼前,江流画早得了陈福的话,也表明了态度,但是她底下二十五个绣娘,都是拖家带口的人,自己怎样才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在绣楼待到战役结束,又不透露其中内情,这可难倒她了。

      灰墙内绣楼不见,墙外大门两旁,江流画让人在大门两边各放了两张桌子,各坐着两个识字先生,笔墨纸砚早已备好,就等她的命令行事。

      这二十五人都是挑选还未结束、就被提前带离下场的绣娘,有大有小,大的有四十几岁便满脸风霜褶子的妇人,小的就是那之前那瘦小女孩,干干巴巴瘦得只剩下一层黄褐的人皮。

      本来这些人都以为自己是落选的,可当被带到这一处庭院时,居于最前阶梯上站着的人,正是当时亲自点中她们落选之人,交头接耳声在人群中响起,嘈嘈杂杂谈论着各自猜测。

      江流画立于众人之上,自然是把各类话语和表情悉数入了眼,心有对策而来。

      “王府之内,岂容放肆喧哗!”

      一边宽胖的婆子接到江流画一记眼色,立马心领神会,老眼一扫一瞪,肥厚的腮帮子瞬间垮下来,铜锣大嗓冲天就是一吼,立马一扫人群嘈杂,此番凶神恶煞、很是能吓唬住没见过世面的妇人。

      胖老婆子很是满意、此时安静下来的人群,然后朝江流画和颜悦色恭敬回道:“江姑娘,您可以开始了。”

      江流画听后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开口说道:“我想你们当中应有人已经猜出、带你们来此处的用意。不错,你们并没有落选,而且相反,你们恰恰是最早被选上的,所以才会被人提前带离下场休息。”

      底下瘦小女孩不敢置信,瞪着与脸极为不协调的双眼,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从巨大的喜悦中一时回不过神来,这比她五岁时吃了块肥肉还要震惊。

      她选上了,原来她是被选上了,不是被提前带离下场,这么说她每月能挣上二钱,能有钱养活弟弟妹妹了,她有钱了,有钱了。

      除了瘦小女孩外,其她之人反应也大小不同,惊讶喜色并同,不过江流画后面说的话,更是让她们喜笑颜开。

      “根据汝南王府贴的告示,被选上的绣娘每月可有二钱银子,但各位也清楚,这是将军夫人特地要送去军营、给兵士过冬的衣物,数量较大,恐两三个月才能完工。但夫人心善,体谅各位离家不能回,所以只要做满一月便给二钱,做满两月便给三钱,依此类推。”

      一月两钱,二月三钱,三月不就是四钱,瘦小女孩听后一下就被惊到,也就是说做满两个月就能挣五钱银子,那做满三个月不就是有九钱银子,快接近一两,天呐,她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足够她一家人一年不用饿肚子。

      这时,瘦小女孩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硬是凭借一副营养不良的小身板、从高她两个头的人群当中挤到了最前面,怯懦的双眼徘徊不断,但还是鼓足勇气,举起皮包骨的手第一个说道:“我,我我愿意。”

      江流画顺着结结巴巴、且细小的声音低头望去,这个瘦小女孩她自然认得,虽然同情但她还是要跟她说明规矩,手指着一边的识字先生,“你若愿意,便可现在在此处按手印,入绣楼做工。”

      瘦小女孩刚要跨出一步,江流画却立马冷声几度提醒,“这事你可要想清楚?若你签了契约,你后面几个月吃住就只能在里面,不得出绣楼一步,甚至可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的家人,你可受得了?”

      瘦小女孩比江流画想象中要坚定,朝着江流画认真点了点头,便上前用大拇指染上红泥,对着契约空白处便按了下去,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江流画身后之门已经打开,瘦小女孩立在原地没有挪步,双手紧紧抓住衣裳两边,凭江流画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是反悔,看她别别扭扭、难以启齿的样子,怕是有事要求她。

      “你可有其它疑问,现在一并说出来。汝南王府高门大户,规矩颇多,你若做到一半想离开了,坏了规矩,就算我答应,外面这群婆子也不答应。”

      江流画这话虽然是冲瘦小女孩说的,但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她的听众。

      “不不是的,我从没想过反悔!”瘦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尴尬缩在衣兜里不敢拿出来,用细纹般的音量小声说着,“我可不可以求你,帮我把这些吃的送回家去,我弟弟妹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有这些。”

      说着,瘦小女孩里外掏出一大把碎了的糕点,是刚才在那处楼房时边吃边塞进衣兜的,涨涨鼓鼓两大包,只是她身形瘦小,套在身上的衣裳又大,才没让江流画看出来。

      江流画难受别开了眼,让一旁婆子拿出一张不用的布、给她把碎掉的糕点包好,然后指着另一张桌子说道:“把你的名字、家住在哪说给他听,让他写下来,最好把你家里有几口人、分别叫什么、长相有什么好辨别的,都说清楚点,派去送东西的人也好认,免得送错。”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瘦小女孩高兴得、连忙向江流画鞠了几个躬,然后兴奋抱着一包碎了末的糕点,向识字婆子说着家中情况,“我叫陈二丫,住在城西百家巷的……”

      有瘦小女孩身先士卒,其他人自是也按耐不足,立即在桌子前排起长龙,生怕晚了就没了,一月二钱银子,哪怕是自家那口子起早贪黑一个月,也赚不到二钱雪花银,更别提每月还会涨一钱,这种好事让她们在汝南王府干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瘦小女孩最先按契约,当然也是最早进绣楼的,只是今日刚给她的那件棉衣,一转眼便回到来时单薄的破衣烂衫。

      江流画一阵好奇,才在一旁桌上找到和她那一包碎成渣的糕点,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一角,应该都是要送回家的。

      当瘦小女孩经过时,江流画还是忍不住开口,故做平淡,“进去找里面的婆子给你一件棉衣,就说是我说的。”

      一天之内太多的好事砸在她的头上,瘦小女孩有点不敢相信,她都不明白这个好看的姐姐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可话还没问出口,便被一刚按完契约的妇人抢了先话,无奈只好先进了绣楼。

      江流画耐心听完了这位妇人的话,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想托人把你每月的月钱,都送回家里去?”

      “正是如此。”然后妇人便道出了她的不容易,“我丈夫参军战死了,每月便靠一点抚恤金和我做针线,换一点钱过日子,入不敷出。我再一走,几个月回不了家,我那三个孩子不就只能喝雪水、啃烂菜叶过日子?”

      听这位妇人说话倒像是个识字的,衣上各处补丁但干净整洁,并未因贫穷失了举止,但江流画听后有所疑问,“你家里就只有三个孩子,那你这月钱交给谁?”

      妇人垂头先行谢过,然后回答着江流画的疑问,“交给我大儿子便好。他虽然只有九岁,可已入私塾学得几分成熟稳重,我不在时可定半个家。”

      衣不裹腹时还能尽可能送孩子上私塾,江流画不由高看一眼、眼前这个朴实平凡的妇人,便向一旁的识字婆子落了嘱咐,每月送往她家的月钱记得派可靠之人送去,万不可被奸人吞走。

      妇人听后谢过,求了纸与笔写下自家情况,并提前写下一封家信、告知家中孩子自己的情况,让他们无需担心,等做完工她便回来。

      这次是江流画亲自收的信,字虽不是大家风范,但好在字体工整,这出自一个贫家妇人之手已是难得。

      “你放心,我会派人给你孩子送到,毕竟你是在我汝南王府做事,不能归家照料孩子,一些米粮和过冬棉衣,我也会一并送去。”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可无功不受禄,我在王府做工每月已有月钱,除此之外多拿一米一粒都是我品行不正,不足以为子女做表率,若亡夫泉下有知,也必定汗颜愧之,所以此事万万不可,还请姑娘谅解。”

      妇人如此一番委婉、却铿锵有力的拒接,江流画转头想想,也觉得这事确实是她想得不周到,差点好心办了坏事,于是主动认错赔礼道歉,“要不这样,你的月钱我每月提前送去,反正你以后几个月都在绣楼跑不了。”

      低头思虑一番,这次妇人没有拒绝,但还是万分谢过,然后便进了绣楼。

      刚才一番话语,时间也过了不少,底下的人七七八八走了差不多,只有几个聚在桌边跟识字婆子、说着讲不清的住址,等这几个绣娘都进了绣楼,并州城的天暗得差不多了。

      江流画最后入楼,站在门内下令,“关门!”

      门闭,斑驳朱门是一道锦绣没落后的残存,里外隔绝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从此刻起,只进不出,若有违者,格杀勿论!

      自古山川分割大地,小流江河多为一国所有,浩瀚大江天然屏障,非人力不可独占,后多成两国分界,泾渭分明,北齐西境之沧江便是后者。

      春来消融夏日滔滔江水,秋日寒来凝重,冬来不下于三尺之寒,并州常年冬长不尽,沧河迟迟不化,这北齐与后褚自入秋、便开始对峙的焦灼战事,也被无限拉长,驻扎在沧河两岸的军队集结成势,大战一触即发。

      身为后褚主帅,耶律平有一个很奇怪的反应:越是大战在即两军对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平静异常成诡异,他心里就越兴奋,就好似在风雪夜中、饿了几个月的孤狼,渴望着咬破猎物血管、血溅满嘴的亢奋。

      他太爱血腥冲鼻的味道,如此温暖,又如此刺激,让他欲罢不能,他相信对岸北齐军中的赫连渤跟他亦是如此,从他在战场见到赫连渤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他们是同一路人。

      帐外疾风肆掠,耶律平玩味地用手指、擦拭着匕首冰凉光滑的刀身,似痴迷似有思。

      自己几番挑衅,赫连渤都隐忍不发,这位战场敌对的“挚友”真是让他越发看不清了,不过,这也让他越发期待、这场迟来的战役。

      “谁?”

      声落同时,耶律平手中锋利的匕首瞬间飞出,扎在门框木栏上入木三分,吓得帐外前来禀报的苏尔勒一身冷汗,大气都忘了喘,幸好他走得慢,若是再快一点,那把匕首扎的就不是在木框上了,想想就觉后怕。

      “将军,并州城飞鸽传书!”

      苏尔勒站在帐中,信件已被将军看了几遍,而他心里的惊吓还迟迟不下,整个后褚军营围得像个铁桶一般,除了将军的亲信,谁还会胆子大到夜里擅闯将军营帐,即便是皇上派来的监军大人,也得估量下将军杀人不看心情的性子。

      并州城探子的汇报,耶律平看完难得笑了一下,但其中的诡异,让跟了他这么久的苏尔勒也琢磨不透,“你说,这赫连渤新讨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苏尔勒脑子回忆起、之前从北齐京都传来的消息,回禀道:“这这……属下不知,即便是住在并州城的人也没见过,不过听说赫连渤娶的这个女人,只是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当时为了娶她,赫连渤跟北齐皇帝闹得不可开交,差点连今年的军粮都拿不到。”

      除了在战场上与赫连渤惺惺相惜外,耶律平在这方面也是深有体会,“北齐那个病皇帝当然不高兴赫连渤娶个平民女子,他又给兵权、又给赫连渤挑世家大族的女子为妻,心里打的不就是想三王乱斗、自己渔翁得利的如意算盘。”

      只不过说到这里,耶律平拿起刚从并州城传来的信件,有点想不通,“赫连渤娶的这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选绣娘,做军衣,她怎么不学后褚女人拿刀砍盗贼呢?

      苏尔勒早年去过北齐,民风民俗多少有点了解,便说着自己的猜想,“属下认为这可能是赫连渤新娶的夫人、一种拉拢人心的手段,毕竟北齐不似后褚,太过注重门第规矩,多做点好事给自己积点好名声 ,对她这种平民出身的王妃最好不过。”

      显然,这样的理由说服不了耶律平,轻笑一声说道:“这可是赫连渤亲自挑选出来的女人,哪有这么简单?”

      苏尔勒话有反驳,“属下之前也怀疑过其它可能,但从探子回报的信息来看,从汝南王府运往北齐军营的货车里,确实装的全是棉衣,一连偷查了几天都是如此,从未发现可疑之物。”

      耶律平拈弄着写着并州城近况的信纸,在烛火灯芯上轻摇几摆,纸瞬间明火窜上,瞬间便化为灰烬成了地上一撮泥。

      赫连渤,耶律平心里默默念着、这个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听到的名字,第一次战败时听到的敌军将领名字,只听了一次他便记在了心上:

      赫连渤,这个让自己第一次在战场上栽跟头的北齐将军,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人,他都不能以平常的心态看待,所以赫连渤新娶的女人绝对有问题,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汝南王府内可有打探到什么?”耶律平问道。

      “这……”,苏尔勒顶着上方投来的慑人压力头皮发麻,不敢欺瞒据实以报,“我们派出去的探子都是些男人,汝南王府大选绣娘,这女人手上的活谁都不会,所以,只好……”

      “行了,让他们静观其变吧!”耶律平摆了手让这事先行过去,毕竟这件事确实怪不了他们,于是暂且不管汝南王府的事,他现在最关心的事,还是手底下即将出发的三十万大军。

      “交予左将军的粮草马匹可做充足?”

      苏尔勒信心立马回来,抱拳回道:“将军放心,朝廷补发和从附近四州、征缴的粮草早已备好,左将军随时可行。”

      心头重担终于落下,耶律平浑然有了一种稳操胜券的久违感。

      三年前跟赫连渤那次战败,被他从沧河西赶回沧河东,奇耻大辱,朝廷那群老不死的、这几年一不顺心就拿这事戳着他的脊梁骨,而后几年与北齐交战不胜亦不败,谁都算不上赢与输;

      可越是这样,他越发深感到赫连渤刻在他身上的耻辱:他与赫连渤交手不少,他哪能感知不到、赫连渤根本就没有用尽全力与他交战,永远只是点到为止。

      这是对他的挑衅,是对自己的轻视和侮辱,他绝不能容忍,针毡三年如难耐一世,四年将至,他要与赫连渤来次生死了结。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006676/131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