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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般努力地要活,你们却都要我死
慢慢地,血流从锦萍的口中溢出,颜色妖异非常。锦萍一直没动,汉中也保持着抱她的姿势没动。
“你竟然要杀我!”锦萍和着血的话从口中说出。
“我爱你,锦萍!”汉中闭上眼睛。
“可你要杀我!”锦萍眼中的泪渐渐干涸,目光变得冷漠,“你要亲手杀我!”
“锦萍,我不能让你再杀人了!”汉中有眼泪从紧闭着的眼中流出,“你怎么还能杀人呢?”
“所以,你就要我死!”锦萍的双眼开始发出妖异地光,直直地盯着汉中的脸。
“锦萍……”汉中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来对眼前的局面作出解释。
“汉中,”锦萍的声音突然变得诡异地温柔,“你知道,为了与你做长久夫妻,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又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吗?你知道,杀死第一个婴孩的时候,我的手是颤抖的,吸食第一回鲜血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
锦萍将手覆盖到汉中握着匕首颤抖的手上,充满诱惑地说道,“可这都是为了与你长相厮守,不是吗?你难道不想与我长相厮守吗?”
“怎么不想!”汉中身躯颤抖着,“前仿佛闪现出锦萍所说的一幕幕画面,心痛不已,“但是……”
“没有但是,汉中!”锦萍忍者匕首穿心的痛苦,努力向前靠去,依偎在汉中的怀中,“是他们蛊惑了你,对不对,你才不想我死呢!”
“锦萍……”汉中另一只颤抖的手臂抬起来,即将按抚锦萍肩膀的时候,却突然被一股气力将整个人撞开,撞到墙角上动弹不得。
“所以,你去死吧!”锦萍受到刺激,全面妖化,生生将带血的匕首从自己胸口拔出,刺向了一旁的祁言道长。
祁言道长本来要给他二人一个最后诀别的机会,也不曾料想锦萍会将匕首拔出,因为反应稍微慢了一下,躲闪不及,便被锦萍的匕首刺落了一片衣袍。
“锦萍!”汉中绝望地喊道,“你要在我的面前杀人吗?”
“汉中,你闭上眼睛,很快就都结束了!”已经妖化了锦萍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随即更凶狠地招式袭击向祁言道长。
“妖孽!你想得太简单了些!”祁言道长捂着伤口,沉沉说道,“今日决计不能再容你活命!”
锦萍冷哼了一声,“就凭这把带了咒的匕首,还是你那柄拂尘?”
“不,凭我!”曾大夫不知何时从旁边的屋子里回来,出现在众人面前。
锦萍看到他,愣了一下,冷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并非!”曾大夫走到汉中的身旁,将他整个遮掩,慢慢说道,“单凭一把匕首耐你不何,但如果上面洒了化骨粉呢?即便你是妖,想必也逃不开这化为血水的结局?”
“化骨粉?”锦萍和祁言道长都愣了一下,锦萍下意识地看向胸口,那里果然一片黑洞洞,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半晌,锦萍抬起头望向了曾大夫遮挡着的身影,“汉中,你这般要我死吗?”
“锦萍,不能再杀人了!”曾大夫后方汉中颤抖的声音传出。
“妖孽,受死吧!”祁言道长抓住怔愣的时机,一记拂尘击中锦萍的头顶,顿时鲜血从头顶沿着额头流下,和着她妖异的面孔竟显出一丝悲哀。锦萍摇晃了一下身影,强撑着没有倒下,她目光看了一下眼前的这三人,喃喃说道,“我这般努力地要活,你们却都要我死!”
“锦萍!”汉中忍耐不住,从曾大夫的身后跃出,接住锦萍遥遥欲坠的身体,“锦萍!”
“我一辈子遇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没有仅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却提前在我生命上划结束的记号;一个我爱之深切,不惜食人血,也要将生魂被绑缚在身体上与他相守,却恨得亲手要我去死!”仿佛被这一切抽干了气力,锦萍的精神开始萎靡,恍惚地说道。
“锦萍,我不想要你死!我怎么会要你死呢?”汉中抱着锦萍难以抑制地哭泣道。
“你不要我死?不恨我吗?但你明明亲手杀我啊!”锦萍一脸茫然。
“锦萍,来世再做夫妻吧!”汉中将头埋在锦萍怀中,哽咽着说道。
“不,我不愿了!”锦萍双目望向空中,颓然说道,“我舍不得这世,所以宁肯人都不做也要与你相守,但是你不要!”一口妖异的血从锦萍口中涌出,“你不要就算了吧!而我,也不愿再有来世了!”
“锦萍,你原谅我!原谅我!”汉中痛苦难抑,浑身颤抖,似乎比即将化为血水、尸骨无存的锦萍还要痛苦万分。
全然心死的锦萍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去看这世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只是等待着这一切的结束。
“锦萍,你等等我!”突然,汉中从锦萍手中夺下那把匕首,抬手就要插进腹中。被一旁看着的祁言道长一记拂尘击落,“李汉中!”
感受到汉中的动静,锦萍紧闭的眼角有泪留下,她虚弱着声音说道,“汉中,你不必如此!我不恨你,只是再也不想见你!求你也不要来扰了我死后的清净!”
“锦萍,你不要我了吗?”汉中绝望地说道,“我没有要抛弃你,我会和你一起死!难道现在你不要…..我了吗?”
“汉中,答应我一件事吧!“此时的锦萍半个身躯都已消失,汉中抱着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声音哽咽道,“好!”
“忘记我现在的样子!锦萍不是这个样子的!好不好?”锦萍虚弱至极,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汉中心中大恸,眼泪汹涌而出,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
“汉中,为了你,我丢了自己!可还是没留住这辈子,要活着真的太难了!”留下这最后一句话,锦萍的身体仿佛再也没有了支撑,残余的那半个身躯瞬间便化为了血水。
“锦萍!锦萍!”汉中凄厉的喊声回荡在漆黑无光的夜色之中。
可任他怎样呼喊,那个为了他妖化的妇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一旁的祁言道长见一切尘埃落定,便解了这处宅子的禁制,和曾大夫先行出去,处理一干事等,徒留下这一人独自沉沦。
多年以后,大梵山的木屋里,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弓着身躯,为窗前的一盆木兰花浇着水,浇着浇着便有眼泪落了下来。透过模糊的视线,他又看到了少年时的她,娇笑着叫他,“汉中!”
——
佛祖望着池塘中的那朵莲花,目光悲悯。
一旁,魔走了来,顺着佛的目光同样看向莲,不言不语。
许久过后,魔对着莲花说了一句,你既不愿见我,那我便离开。
话落,那莲花仍无动静,魔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去。
佛发出一声长久叹息。
——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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