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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理阴阳
解锋镝随符水灵赶往天涯半窟,路行至半途,遇上了秦假仙与业途灵。秦假仙上次遇到解锋镝就有意想要与他亲近,奈何他用折扇挡住了自己的热情,并言明他有要事,不便相谈。可今天这是在大路上相遇,是缘分到了,他总不会再拒人千里之外了吧。
“哈喽!解锋镝,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就是你那同根连枝的好金兰——秦假仙呀!”
秦假仙步速不慢,急匆匆的扑到了解锋镝跟前。
符水灵微微叹了一口气,解锋镝就是招人喜欢,各路人马均被他的魅力所折服。
解锋镝任由秦假仙靠在他胸前,他对秦假仙有印象,实在也是一因为秦假仙有一副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
他轻咳两声,正要说话。符水灵的声音插了进来,她道,“秦假仙,不要闹解锋镝,阴阳婆正在等他哩。你再闹下去,小心误了阴阳婆的大事。”
“大事?咩大事呀?哼!我这里也正有一桩大事呢!”秦假仙不服气的说道。
符水灵摇头,“你的大事也须排在后面,快让我们离开吧。”
符水灵说得恳切,解锋镝开口道,“秦假仙,你若要与我叙旧,何妨到天月勾峰等我呢。”
“解锋镝,这个提议好。但是我的事情很简短,一句话的事,不费工夫。只要你肯耐心听完……”秦假仙愿意让开路,也不想做无谓的纠缠。
“既然如此,就边走边说吧。”解锋镝说道。
秦假仙道,“你几时回不动城?”
话问得很直白,解锋镝心道自己才接过麒麟星面具,这消息未免飞得太快了。其实这是他想岔了,原本屈世途就有意让解锋镝接过麒麟星面具,绸缪不动城事务,这打算他也未曾隐瞒众人。秦假仙在武林道上行走,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所以他知道解锋镝迟早要回归不动城,因此才有此一问。
“时间到了,自然相见。”解锋镝答得虽然宽泛,可秦假仙还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他会心一笑,自从素还真死后,他还没有这样舒坦的笑过。他爽快道,“解锋镝也罢,素还真也罢,终究你回来了。我太高兴了……”
这是真情实意的流露,令人心怀一动。解锋镝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有了一丝变化,他停下步子对秦假仙说道,“我与素还真不同,你也要用过去的心情待吾吗?”
秦假仙哈哈一笑道,“吾待你之心不曾变过。放心吧,解锋镝,以后你就慢慢晓得我老秦的实在了。”
“好吧!”解锋镝无奈接受这番诚挚表白。
符水灵早就在阴阳婆哪里晓得了解锋镝的由来,所以她对秦假仙的心情只能体会一二分,她又急着催道,“秦假仙你的大事呢?要讲就讲,何苦磨蹭。”
“我有两件消息说给解锋镝听。第一,赮毕钵罗已在不归路处理了魔息珥图并且将他的尸体带回了妖市。你如何看待?”秦假仙说完一桩消息,不急着再说第二桩,他要看看解锋镝今后的行事方略。
解锋镝迈开步子说道,“魔息珥图死了,倒不是坏事。于苦境有利,于九轮天也有利。我想拿魔息珥图的尸体走一趟九轮天。”
秦假仙眼珠子一转,笑道,“第二件消息其实与第一件也有些关系的。”
“请讲。”
“是关于狂刀。他的狮头宝刀留在了封剑主叹希奇那里,而叹希奇又重新给了他一把刀,叫做至刀无物。”秦假仙道,“狮头宝刀对乱世狂刀的意义不凡,即令他放下狮头宝刀,而屈就至刀无物,那也恐怕是别有一番渊源在其中了。”
“至刀无物,顾名思义,或许不在狮头宝刀之下。”解锋镝淡然道,他出江湖不久,便以迅捷的速度勾缠入江湖之事,真是命该如此。他又道,“这一番渊源,需找到当事人才能明白。封剑主何许人也?”
“借你的话,顾名思义,与剑道有关。”秦假仙笑道,他也未曾见过叹希奇,因此说不上此人的来路,只能大概一言。
解锋镝一笑,只道,“这都是需要费力之事。”
“只要办的好,就是事半功倍,我相信你的能为。”秦假仙送到了消息,便又打算离开了,他道,“下次我会在天月勾峰等你。”
秦假仙带着他的小跟班业途灵离开了。
解锋镝脑筋灵活非一般人可比,秦假仙方才说两件事有关联,可听上去似乎毫无瓜葛。
“阴阳婆可向你透露了关键?”解锋镝问道。
符水灵摇头,“这件事情她说需要当面与你说。”
“看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了。”解锋镝沉吟了一番,忽地叹道,“想来比秦假仙的消息更重要了。”
符水灵嘴巴闭得紧,问不出所以然来,面对解锋镝的询问,她反而说道,“许是你在天月勾峰闭门不出而遗漏了什么事情……你就不想想?”
这是有所提示。
解锋镝凝思想了片刻,他道,“非也。实在是解某初出江湖,对于江湖里的人与事还疏离的很。”
“你是疏离,可禁不起人人都晓得你是素还真,隔着千山万水也找了你去。就连我,你看我,也是不辞辛苦奔赴天月勾峰见你。”符水灵口齿伶俐,比解锋镝还会讲话,言辞之间颇有几分埋怨解锋镝真人不露相。
解锋镝笑了一声,真正是曲高和寡呢。
符水灵见他不作声,便又道,“你自上次离开后,便再没去过天涯半窟……”
解锋镝微微一笑道,“山不过去,你倒是来了。这一趟不正好是去天涯半窟么?”
符水灵点点头,叮嘱道,“有何急难,阴阳婆都愿意为你排解。她如此殷情看重你,你切莫辜负了她的心肠。”
解锋镝感觉符水灵后半句话令人费解,他道,“朋友相交,善始善终,何谈辜负二字?”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唉……”符水灵摇摇头,叹口气,瞅了他一眼。
解锋镝被她瞥了这一眼,很是莫名其妙,但他聪明,只道,“看来从前阴阳婆的遭遇不济……是也不是?”
符水灵瞪了他一眼,是个鬼。
两个人不再交谈,到了天涯半窟,符水灵将解锋镝交给阴阳婆后,又朝他做了个鬼脸,便捡起扫把去打扫山门了。
“你惹到她了?”阴阳婆将方才的情形看得分明。
解锋镝折扇轻摇,“是这样的,我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
阴阳婆不解,这话从而来,她疑惑的望着解锋镝。
解锋镝道,“符水灵与我讲了一些事情。”
阴阳婆一点就透,但她对符水灵与解锋镝谈话的内容无从知晓,所以不明白解锋镝所指为何。
“是什么事情?”阴阳婆问道。
解锋镝直言,“交友不慎。”
“……是指你吗?”阴阳婆望着他说道。
解锋镝呵呵一笑道,“符水灵是你好徒弟。”
“徒弟?我与她并没有这样的名分。”阴阳婆说道。
解锋镝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你早晚会收她做徒弟。”
“她倒是有此念头,不过吾不存此想法。”阴阳婆道。
“好,来谈谈此次会面的重点。”解锋镝关心正事。
阴阳婆先望了望解锋镝的“气”,她两手捻诀,口中念念有词,几道金色光芒自解锋镝脚边窜起,光晕大作,耀得暗室澄明一片,使人目不暇接。团团金光之中,解锋镝气定神闲不为所动。待阴阳婆念罢,光熄风定,屋内又恢复了昏暗。
“一明一暗,眼睛受不了。”解锋镝折扇轻挥,掸去了衣上的浮土。
阴阳婆却道,“明暗交替世间至理。你的麒麟对剑还未找到么?”
解锋镝几乎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现在经阴阳婆提醒,他道,“麒麟星面具已在我手,料想麒麟对剑也该在路上了。只要再走几步便会有机遇。”
“你不怕千日之忘的后果。”阴阳婆问道。
解锋镝道,“若那后果是死亡,谁又会坐以待毙呢?”
“解锋镝,请你认真对待此事。”阴阳婆警醒道,“你可知苦境有异星升起,正与你的命星在峥嵘。你这几日见过了什么人?”
见得人太多,但论时间最长的肯定是苍羽凌霄。
“与九轮天的天相待了几日,喝茶清谈,并无他事。”解锋镝说道。
“九轮天之人的命星不存苦境天空。”阴阳婆肯定说道。
解锋镝道,“星空浩瀚,囊括天机,你再仔细看看……”
“我所看非一般,你可以相信我。”
“似你的话意是那位与我争命星的人是苦境中人。”
“是,就是如此。”
“你如此说,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
“你们已见过面,星图上就是如此显示。”
“好,我再想想……”他灵光乍现,自己确实见了一位人物,可是匆匆一晤就分手,难道会是此人。
“你若有所思。”阴阳婆提醒道。
解锋镝回过神道,“来之前确实见过一位少年人……”
“生得怎生模样?”
解锋镝待要回答时,忽地语塞,一时之间那面容仿佛模糊了,明明先前还清晰的留存在脑海之中……话到嘴边却是无话可说。
“生得,英气内敛,温文儒雅。”解锋镝随口诌了两个词。
阴阳婆似还在期待他有所补充,他却道,“便是如此模样。”
“我想,你可以带他来此与吾一见。”阴阳婆说道,这必是不信解锋镝所言了。
解锋镝想了想说道,“若论及长相,首要的便是抓住对方的特征,可我此时却是想不起那少年人的特征来,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但我却又记不得……”
“因缘际会,该来的总会来。”阴阳婆淡然道,“你预备如何对待此人?”
解锋镝道,“先静观其变吧。”
“你不担心他妨害于你?”
“这样说的话,要妨害我的人,还多一个他吗?”
“你能看淡最好。”
“命数如此罢了。”
“接下来你欲往何方?”
“哦,这次你倒是没有提示了吗?”
“往西而行必有收获。”
解锋镝一笑便与她拱手告辞了。离开天涯半窟,他果然如阴阳婆所言朝西而行,只是他没想到岑我寻会与他争命星,真是来得突然来得巧。可是自己却没从此人身上感受到危机,难道是自己的敏锐度不及了吗?
那么,还是阴阳婆错判了呢?
他思考太沉,不知不觉走入了陷阱。九轮天的天相回家了之后,越想越觉得岑我寻与解锋镝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但碍于碎无泪与岑我寻同行,于是决定先对付解锋镝。战玺主初次降临苦境作战,一落地便显出无上威力。九轮天人马杀得急,不给解锋镝喘息之机。
“哈!这就是所谓的收获?”解锋镝一边自嘲着一边运使水风行步在敌阵中从容躲避。
战玺主见他在战中游刃有余,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喝了一声,收了队伍,决定单身独对解锋镝。
“要动真格了吗?”解锋镝折扇一挥,风流潇洒。
战玺主道,“你是吾在苦境的第一个猎物,吾期待你的表现。”
“哦,哈……照此说来,你是吾踏向九轮天的第一步,希望你这块垫脚石别让吾失望。”解锋镝沉声道,“山动河惊玄黄诀!”
这边打的难分难解。
岑我寻已完成了屈世途的请托,打算就此离开。
屈世途却挽留了一番,还道,“你既见了他,觉得他此人如何呢?”这是有意探问。
岑我寻则道,“传说落到了眼前。”
屈世途点头,他道,“你们交谈的如何?”
“他十分关心你的安危。”岑我寻到。
屈世途道,“你不等我替碎无泪锻造兵器了吗?”
“此事吾在此也无益,她留在此地即可。”岑我寻说道。
屈世途想不到他会留下碎无泪在不动城,“这件事情你与她可曾说得明白。”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岑我寻道。
屈世途无奈点头,“不过此女桀骜,恐怕不能安心待在不动城。你的一番好意,她未必能领受。”
“屈先生的办法总归能管用。”岑我寻拱手谦让。
屈世途抚须一笑,“你怎么把事情推到了我头上呢?”
“因为我信赖屈先生。”
话说得动听,屈世途也受用,他道,“虽是相处短暂,吾此刻竟有了几分不舍。”
“一枕孤峰宿瞑烟,不知身在翠微巅。寒生钟磐宵初彻,起结趺跏月正圆。尘梦幻随诸相灭,觉心光照一灯然。明朝更觅朱陵路,踏遍紫云犹未旋。”
“诗虽好,却仿佛有沧海桑田之感。又像是大彻大悟,又如同斩不断尘缘……读来是百感交集了。”屈世途沉吟道。
岑我寻却道,“阅尽他宝,终非己分。”
“啊,这是……”俨然听出惆怅失落之感,屈世途道,“怎么?解锋镝令你失望?”
岑我寻道,“岂敢岂敢……”
“不妨不妨,你既信任吾,便不该虚言以待。何况,我与你与他皆是一样……”屈世途想听他一言,因此话说得透彻。
岑我寻见解锋镝,本就有一番故事在其中。屈世途原想会有波折横生,但却不料他们二人相见倒像是稀松平常的老朋友,波澜不惊。岑我寻十分感念屈世途的关心,他道,“解锋镝是胸有慧剑,笔有智珠,仙骨珊珊,纤尘不染。”
屈世途一听,喜笑颜开。他与素还真交情非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既如此夸赞,缘何有失落感?”
“哈……人是免不了俗。”
屈世途深以为然,他还关心岑我寻的去向,“那你要去哪里呢?”
“踏遍紫云犹未旋。”他道。
屈世途点头会心一笑,他对岑我寻甚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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