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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
1
凡曦回到房间时见星缘趴在窗边睡着了,看了看时间才知道已经是晚上10点多。他小心地抱起星缘放在床上,然后将被子盖上,即使动作很轻,星缘还是醒了过来。
“嗯?你回来了……”星缘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这幅迷迷糊糊的样子甚是可爱,凡曦忍不住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在她耳边小声说:“快躺下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嗯……”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乖乖的闭上眼,呼吸渐变的均匀,像睡着的婴儿那样平静。
凡曦很安静地望着她,目光温柔的能融化万丈寒冰。他走向对面的床铺,声音尽量小的展开被褥,生怕吵醒了星缘。
充足的睡眠是最近才有的,凡曦以前常常工作到午夜,通宵也有过很多次,所以现在他并不困。他躺在床上枕着手臂,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他和星缘初遇的时候。
那是三年前,那时他21岁,才刚刚接下空间站站长的职位,任务结束后返航途中飞船突发事故,坠在了影星,那时他是一个人。
飞船爆炸了,他因为出舱发送求救信号而幸存了下来,但还是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击昏了过去。
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星缘,那时她是银色的眼眸,这让他起了警戒。但渐渐的,他发现星缘其实是一个很爱犯迷糊又很善良爱笑的女孩,而且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是暮族。
“喏,你外套破了,所以我帮你缝了。”
“我救了你,所以你以后就留下来陪我吧。”
“家人?唔……我不记得了……”
“我才不怕呢——啊!什么东西!”
“哇——好多食物,果然跟着凡曦有肉吃。”
“我话很多?嗯……我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所以话很多也很正常嘛,嘿嘿。”
他一边等待救援,一边出于好奇默认了星缘这个小跟班。救援队飞船降落时,她装作毫不在乎地说:“你要回家了?那我以后就不能保护你了……你不要再掉到其他星球啊,你不用担心我会无聊,我可以和花草聊天的,那……再见啦。”
她转身要离开,凡曦知道她肯定又要跑到哪个角落哭了,于是拉住她的手。
星缘的眼睛红红的,她躲闪着凡曦的目光。
果然啊。凡曦叹了口气,“我可没说不带你走哦。”
“啊?”星缘还没反应过来,凡曦忽然伸手捂住星缘的眼睛,当他把手放下时,星缘疑惑地问:“你干嘛?”
“变了个小魔术。”他望着她星空般的蓝眼眸神秘一笑,然后带她离开了影星。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光就像平原上的小溪流一样,平静的流淌着,偶然有些小波小浪,很快就平息了。
但溪流终要汇入大海,恬静美好的时光被波涛汹涌的大海拍成碎片,星缘记起了自己的身世,暮族人找到了她,接着就是身份的暴露。
他背叛了卡拉星系,用尽全力去保护她,却还是在黎明到来之前,在子弹划破夜空之时失去了她。
他无比感激命运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使用禁术召唤了隐域的神,一切按照他没有接走星缘发展,虽然凡曦不知道星缘为什么会出现在艾莎塔丽空间站,但是她回来了,这就是他内心渴望的。
凡曦拥有着两段记忆,一段有星缘,一段没有,他从没把两段记忆弄混过,因为没有星缘的记忆是很模糊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朦朦胧胧中,他看到星缘逆着光站在一片金色的花海之中,蒲公英悠哉悠哉地漂浮在他们之间。
女孩脸上的笑容,比温暖的阳光和绚烂的花海还要闪耀。
阳光很暖,岁月静好。
“嘭——”
远处传来了枪响声。
一道银光穿过女孩的胸口,击在地上带起一片烟尘,也击破了短暂的美好。
阳光被翻滚张狂的乌云遮挡,风变得冷冽,金色的花海消失不见,被无边冰原所替代,空气冷得让人无法呼吸。
但是星缘并没有倒下,她依然站在那儿,她伸手抚上胸口的伤,她望着浸染了鲜红血液的手指,又抬头看向凡曦。
她面无表情,眼中满是漠然,她一字一句的低声说着凡曦内心最恐惧的事:“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任何人。”
星缘的面容变得模糊,女孩冷若玄冰般的声音充斥在这个世界里:“离开这里,立刻。”
像是被人猛地一推,他从冰天雪地中脱离。
“乒——”男人双手间的光球破碎开来。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被划伤的双手,对身后的人缓缓说道:“……有外来人的介入。”
2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凡曦坐起来,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望向星缘。
星缘还没有醒,她一只手握拳放在枕边,身体似乎是蜷缩着的,她大概还在做梦,睫毛有时微微颤动。
她在这里,她的确是回来了。
凡曦起身,走到星缘的床边,轻轻地落在她额头一个吻,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却没有消散。
或许就是那种不太真切的失而复得感才让自己做那样的梦吧。凡曦这样想。他转过头看了看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居然还不到5点,他决定再回去睡一会儿。
3
星缘比平常醒的要早。
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处何方。接着她发现自己四肢麻木,微动一下便感到如坠冰窖般的寒冷。
怎么回事?星缘觉得脑海里一团乱麻,寒冷感过了许久才退去。她不解的望着上方的木制床板,又看向凡曦,凡曦这时候已经睡着了。
现在是几点呢……凡曦都没有醒,那就应该是半夜吧?
星缘拉了拉被子继续睡觉,不过她后来一直都是似睡非睡,直到被凡曦叫醒。
吃过早饭星缘去了个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张望着楼下宽敞的餐厅。因为飞船内没有活动室,那些孩子们就喜欢在宽敞的餐厅里嬉戏打闹。
渐渐的她停下脚步,扶着栏杆望着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脸上的笑容仿佛带有着神奇的魔力,星缘也一起愉悦了起来。
她并未注意到在楼上的拐角处有两人站在那,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锦炽吹了吹红茶上冒出的热气,说道:“那个女孩儿跟你长得真像。”
安娅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想搭理锦炽。
锦炽饮了一口红茶,猜测道:“你们……是姐妹?”
安娅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目光转向了她,说道:“你很好奇?”
“当然,我从未听说过你这么强的执法者,我本来就对你的身份好奇,这时候又出现一个跟你长得那么像的人……”锦炽晃了晃杯中的红茶,继续说道:“真的没办法不让人产生兴趣。”
“知道太多并不好,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安娅几乎是用警告的语气去说的,她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带有极大的威慑力。
锦炽眨眨眼:“嗯?这么严重的吗?那我还是别问好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再靠近一点屏蔽器就要失灵了,她会感知到你的。”她说完后便转身故作镇定地离开。
等确认不在安娅视野范围后,锦炽把红茶一饮而尽,拍着胸口说:“我去,好可怕的眼神,我只是问问而已呀……”
4
“在看什么?”
肩上忽然一沉,星缘还未回头便感知到凡曦温热的呼吸,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她傻傻的望着凡曦静谧的紫色眼眸,脸颊不受控制的浮起两片红云。
凡曦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下巴离开了星缘的肩,他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在宽敞的大餐厅里奔跑的孩子,说道:“原来飞船上有这么多孩子啊。”
“嗯,是啊……”星缘眨了眨眼,平复了一下心绪,看向凡曦问道:“你怎么也下来了?”
凡曦似乎怔了怔,回答道:“嗯……你过了那么久都没回去,我以为你迷路了。”他的目光有一点躲闪,像是在隐瞒什么。
“迷路?哈哈,我不会的啦!我记得门牌号呢。”星缘说道。星缘看着凡曦额头上似有似无的薄汗,想着他刚才不会是跑下来的吧?
凡曦不说话,他伸手拂过星缘深蓝色的发丝,嘴角扬起一抹轻柔的弧度,眼中却隐约有些伤感。
楼上拐角处,安娅一直注视着他们,望向凡曦的目光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她视线转向背对着自己的星缘,轻叹了口气。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
为了防止他们注意到自己,她后退了几步,确定不在他们视野范围内后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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