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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段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正厅,也不在栖风院,而是段思量的书房。
书房内,除了段思量之外,还有夏侯瑜,以及夏侯军的军医莫丞。
他摸着自己隐隐发痛的后颈,瞪了一眼夏侯瑜背影,白眼翻了又翻,他现在不是很想说话,又闭上眼睛继续装死,但有人却不让他如意。
段思量来到段籍面前,面色凝重,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叹了一个气,转头看向已经也转身的夏侯瑜,道:“王爷,犬子性格顽劣,若是以后有什么触犯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他绝无恶意。”
段籍闭着眼,瘪了瘪嘴,怎么到哪都要被嫌弃,一个两个都觉他像个麻烦一样,他招谁惹谁了。
闭着眼继续装昏的段籍,又听见夏侯瑜说:“段老爷多虑了,本王到认为他是一个性情单纯的人。”
段籍:我觉得你是想说我单蠢吧。
本来还想继续装下去,但段思量却一巴掌拍在了段籍的手臂上,没好气道:“醒了就起来,装什么装!”
夏侯瑜笑着看向段籍,被拆穿的人无奈睁眼,先是送了她一个白眼,然后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段思量。
她思虑片刻,决定给这对父子留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便抬步离开了书房。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半夏,杜若,还有远游,夏侯瑜退出去,关上房门。
书房内一片寂静,段籍和段思量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段籍先打破了沉默,他倒了一杯茶水,看着杯中轻微波动的水纹,端起茶杯,站起身递给段思量,道:“父亲不必觉得为难,我虽然不懂事,但我是南起人,我还是知道的。”
“也请父亲放心,段籍不会做任何威胁到段家的事情。”
段思量神色复杂地看着段籍,随后接过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微微仰头,挡住自己微红的眼眶。
情绪还没退下去,段思量就听见段籍不正经的声音,“不过,父亲一定不会真不管我的,对吧,我要是需要用钱,还是可以的哈!”
看着一瞬间就从正经变得谄媚的亲生儿子,段思量差一点就给了对方有一巴掌,但想到这小子已经很惨了,他不好再雪上加霜,便忍了下来。
继续嘱咐道:“去了王府,千万要守规矩,别像在家一样,无法无天的,万一惹怒了王爷,你就等着哭吧!”
段籍双手枕在脑后,懒懒散散坐回了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想都没想回答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哭!”
说完这句话,段籍才反应过来,连忙直起身,反问道:“什么意思,你就不阻止一下?”
段思量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走到博古架边,转动了上面的一个瓷瓶,轻微的机关开启的声音响起,博古架左边一出挂着山水画的旁边,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凹槽。
【天啦,古代就是古代,机关密室做的太棒了!】
段籍已经不想对系统做任何评价,他发现系统越来越有一种在看电视直播的感觉,而他成了对方电视剧里的主角,还是那种可操控的主角。
允悲已经不能体现他的心情了。
段思量从凹槽里拿出一个长型木盒,随后又转动瓷瓶,凹槽复原。
他拿着木盒走到段籍面前,并递给他。
段籍起身接过木盒,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震惊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你竟然触发了隐藏故事!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段籍微微挑眉,看向手里的木盒,没有理系统,而是问向段思量,“这是?”
段思量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拱形铁皮的东西,他拿起后,“此乃开国皇帝赐予段家的丹书铁券,危急时可保一人性命。”
将东西再次交到段籍手中,段思量一只手拍着段籍的肩膀,又一次叹了气,解释起了这丹书铁券的由来。
世人皆知段家从不与皇家世族结交,甚至不允许子弟与权贵深交,但却不知这条家规为何而来。
当年开国皇帝之所以能够在众多起义者中脱颖而出,除了夏侯氏的相助,也少不了段家,一个军队,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财力,怎么可能在动乱的年代坚持下来。
高祖皇帝,夏侯军统帅,以及段氏家主,三人为结义兄弟,南起建立之初,段氏突然提出隐于市井,但段氏多年来依靠战争发家,早已积累了雄厚的财富,高祖皇帝势必不能放心。
于是,段家家主就与高祖皇帝约定,从今以后,段氏一门不得入朝为官,不得结交权贵,不得与皇家世族结亲,但前提是,皇室必须保证,只要段氏一族不衰落,南起首富就只能是段家。
因为这个约定,再加上高祖皇帝禁止,世间流传的便只是高祖皇帝和夏侯氏的传言。
段氏一族举家迁离建康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兄弟情,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高祖皇帝命人制了这两份丹书铁劵,分别给了段氏和夏侯氏。
若是有朝一日,皇室子孙欲对两家不利,可保血脉不断。
听到此处,段籍不得不佩服当年段氏家主的胸襟。
你是天下的皇帝,但这个皇朝的经济命脉却掌握在我手上,但凡皇室想要对付段家,必得先考虑南起经济是否会受影响。
说白了,段家用一个承诺,换了段氏子孙世代当另一种形式的“皇帝”,甚至还多了一个免死金牌。
这么多年,段氏一族一直做得很好,前一百年段氏从未有人触犯过一二条,后来有一女子爱上了权贵子弟,当时段家家主极力制止,结果那女子和男子纷纷殉情。
从那以后,段氏家规度第一条默认只针对男子,若女子嫁入权贵家,便会彻底断了与婆家的联系。
直到今日,段籍一连犯了两条家规。
可若只是单纯触犯,段思量还可将段籍关上禁闭,逼他和夏侯瑜断了联系,可偏偏是如此复杂的情况。
得知真相的那刻,他甚至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虽说不如老祖宗聪明,可也从未做过糊涂事。
为何如今,他的嫡子却要遭受这样的罪。
段思量摸着丹书铁劵上的文字,忧心道:“你整日只知逍遥玩乐,可知如今夏侯军是怎样的局面?又是否知道,如若你陷入这片暗涌,随时性命难保。”
段籍见了这铁劵,又听了他爹这番话,还不知道是啥意思的话,他脑袋就白长了。
只见段思量继续说:“这东西你拿着吧,放着也没用,以后估计也没人比你胆子更大了。”
说完,段思量便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一眼段籍,只是对他挥了挥手,道:“走吧。”
段籍这一刻突然觉得手上的东西沉重无比,看着段思量的背影,他竟然发现眼前这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老了。
明明他昏倒前,对方还中气十足地打骂他,可此刻,他微微弯腰,一只手撑在书桌上,一只手撑着额头。
段籍将铁劵装进木盒,合上盖子,抬步走到书房门口,一只手放在门上,停顿了一下,他再一次转身看了眼身后的段思量。
随后打开房门,门外只有夏侯瑜,半夏杜若,还有远游都守在院子外,她听见声音,转身看向他,段籍刚一脚踏出书房。
身后再次想起了段思量的声音,“你一旦踏出这道门,从今往后,在世人眼中你段籍便不再是段家人,若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便真的再也回不来了,生死都与段家再无瓜葛,你可想好了?”
段籍双手紧扣着木盒,闭上眼,仿佛压抑着什么,额间青筋绷紧,骤然睁眼后,笑着说:“父亲年轻力壮,定当会长命百岁。”
说完,便将另一只脚也踏出了房门,随后转身面向书房,单膝跪地后,另一只脚也跪在地上,抱着木盒朝里磕头,“段籍拜别父亲。”
木盒着地,头磕在木盒上,段籍内心复杂到了极致,此刻只能代原主磕上这一个头。
磕完头,段籍起身毫不犹豫离开。
段思量终于没有忍住,回过头看了眼,眼神中有不舍,有心疼,也有老来离子的悲哀,他叮嘱道:“若是无事,记得偷偷回来看看你母亲吧。”
段籍走到院子,脚下一滞,想到了那个和傅女士连性格都一样的段夫人,方才他只说了一句选择除名的话,她都气得不行,若是让她知道结果,段籍不敢想象。
夏侯瑜向段思量点头告辞,随后跟在段籍身后离开。
两人一起踏出院子,遇见了守在外面的远游和半夏杜若,三人又跟在他们身后。
一路上穿过庭院小道,花园假山,从后院来到前院,路上的下人纷纷侧目驻足,绕过长廊,段籍几人来到了正厅前的院子。
前面是离开段府的方向,身后是方才还吵吵闹闹的段府正厅,一时之间,段籍仿佛感觉自己就是原主,那种不甘不忿,甚至悲伤的情绪一瞬间全部向他席卷而来。
凭什么,是他!
这是他曾经每一次演戏都不会有过的感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就是原本的段籍,但又比段籍多了一丝东西。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明知道命运结局,却还要看着周围的人义无反顾,甚至自己也要跳进去的人。
夏侯瑜不问不说,只是落后一步,跟在段籍身后,他走她走,他停她停,安静陪他走完这一段路。
这一次,连系统都察觉到了段籍的异常,它小心翼翼试探宿主的情绪。
【宿主,你不要紧吧?千万不能陷入太多感情,否则会出事的……】
段籍闭上眼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安慰系统,“没事,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他虽然也是一个爱国好青年,但是若让他换到段思量的位置上,或者夏侯瑜的位置上,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他是做不到如此的。
无论是段思量在知道后真相后,义无反顾选择将儿子推出去,还是夏侯瑜既背负父仇,又承受百姓骂声下,仍旧坚守夏侯军承诺,守护南起。
无论哪一个,他都做不到。
夏侯瑜抬起手刚想安慰段籍,就见他已经似乎已经恢复如初,重新抬步走向段府大门。
身后,段府的管家拿着一份折子,站在段府正厅,打开折子,对外念道:“段氏成蹊,违反段氏家规第一条,第二条,即日起从段氏除名!”
得到消息,刚又赶回正厅的段夫人,听见这句话,当场就昏了过去,丫环小厮纷纷冲向了段夫人昏倒的地方。
段籍听见呼救声,脚步未停,一直往外走去。
远游见此,忍不住提醒道:“公子……”
段籍闭眼狠心道:“我又不是大夫,叫我没用!”
随后快步走向转过拱门,出了段府。
段府门外周边一直守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见段籍和夏侯瑜出来,围着的人连忙往后撤了几步,甚至主动将出去的道路让了出来。
没人敢触淮城两大恶霸的霉头。
等段籍夏侯瑜一行人彻底消失在这条巷子的时候,看热闹的人彻底没有了顾忌,纷纷围到段府门口,往里张望。
不过半个时辰,淮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段籍成了夏侯瑜男宠,触犯段氏家规被除名。
一则消息传进了三思楼二楼最左侧的包厢,送信的人进去片刻之后又出来,带上帷帽,从三思楼后门出去,骑上一匹马,出了城门,往建康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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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可怜又无家可归的段籍终于要开启自己的第二职业生涯了
恭喜??ヽ(°▽°)ノ?
段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