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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言
围观群众意犹未尽地摇着头，三三两两散了。
吴元柏低头、抬腿、一脚将地上的麻绳踢进河里，十分解气。
随后跟在净真身侧，边走边吐槽：“你们是没看见，夏书瑶这个婆娘真是疯了，她在祠堂里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也就罢了，还把那些个长辈养了几个外室、玩了几个小厮、放了多少贷、吃了多少利钱、私卖了多少地.......抖了个干干净净，她爹气得脸都青了。”
祝芊芊瞧瞧左右无人才开口道：“想不通夏书瑶图得什么，感觉她就像是不想活了，找几个垫背的。”
吴元柏重重点头，“都怪我长得太英俊，一眼就被相中当了冤大头。”
祝芊芊无语，“你大概是忘了刚刚夏书瑶是怎么嫌弃你的。”
吴元柏偷偷瞥了一眼净真，心道：长得英俊又如何，还不是个和尚。
打眼瞧着吴元柏的神色，祝芊芊狐疑地问：“你不是在心里贬低我家阿真吧，他可救了你，你别忘恩负义，小心阿真直接把你踢进河里。”
吴元柏赶紧摆手，“怎么会？感谢法师及时出手相救。”
终于接上话茬的净真微微颔首，“阿弥陀佛，令尊正在四处寻找吴公子，吴公子该回家报个平安。”
“完蛋了。”吴元柏一拍脑袋，眉头瞬间蹙成了川字，“千万不能让我爹从别人嘴里先知道了这件事，我爹只听别人的，根本不信我说的话。”
祝芊芊垂下脑袋，碰碰净真清瘦的手指骨节，“阿真，你陪我走一趟吧，吴公子遭此一难归根结底是我肆意玩闹，我亲自去跟吴村长道歉。”声音低低的、怂怂的。
净真欣慰地点头，“好。”
吴元柏挠挠鬓角，乐呵呵地道谢，大跨了两步到前面为净真带路，“转过这个路口，再往前走个大概四里路就到了。”
“要不我们飞......”
飞着去吧......祝芊芊话没讲完，迎面砸来一个不明物体，顷刻间近在咫尺，眼看着就要与佛珠来个亲密接触。
千钧一发之际，净真左手僧袍一挥，横空拦截了砸来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尖石头。
“我的天，这要砸我脸上能直接砸出个坑来。”石头砸来的瞬间，吴元柏便飞快地一脚跳开，而今又颠颠跑到净真跟前，瞅着净真手里的石头惊呼道，“这怎么一波刚平又起一波啊。”
净真未说话，眨眼间闪身行至路旁的草丛里，就见一个青涩的姑娘藏在丛木之后正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准备再扔，两相对视，双双怔了片刻。
姑娘一咬牙一跺脚，抬手使出蛮力将石头又扔了过来......
祝芊芊：“......”什么叫不识抬举？
净真随手抓住石头，轻巧地往地上一丢，面色云淡风轻，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祝芊芊心里十分痛快！
吴元柏跟在身后扒拉开眼前的丛木，不解道地问：“你一个姑娘家下手怎么这么狠？是法师污了你清白不成？”
祝芊芊：“......”
“吴元柏，你好好讲话。”
那姑娘见面前分明站着两个大男人，却从净真这里听到一道清脆的女生，狠狠完了剜了一眼，“果然是个是非不分的妖僧，坏和尚。”
什么？祝芊芊忍不住想跳起来理论一番，却被净真一把揪住。
祝芊芊挣了几下没挣脱，“......”
“阿弥陀佛，”净真双手合十，“贫僧与女施主未曾谋面，为何口出恶言？”
“哼！若不是你，大小姐现在已经被沉河了，都怪你多管闲事！”姑娘噘着小嘴委屈巴巴。
吴元柏不乐意了，“你家大小姐沉河就沉河，不能拉上我啊，你这是什么道理？”
姑娘眼睛睁得圆圆的，疑惑地问：“你真的没有跟大小姐苟且？”
“当然没有！”吴元柏嘁了一声，“那个臭婆娘！”哪有巧巧半分可爱。
净真适时插话，“施主可否出来说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这暴脾气！祝芊芊无语，就算是坏人，还能青天白日扯着嗓子喊：我是坏和尚，大家千万躲着点？
净真微微颔首：“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向你保证，”吴元柏拍拍胸脯为净真正名，“法师绝对是好法师，刚刚要不是法师及时赶到，我就真如你所愿被沉河了！”
姑娘低头望了望身下的杂草，想了片刻，大大咧咧往两边拨开，利落地跳到路边，拍拍衣裳刮蹭上的杂草，最后啐了口唾沫，恨恨道：“大小姐就该被沉河，真可惜。”
吴元柏挑了挑眉，“你和夏府大小姐有仇？”
姑娘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叫小菊，是夏府二小姐的贴身婢女。”
吴元柏想了想，“就是路边看热闹的妇人说得被活活打死的二小姐？”
小菊听闻，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滴落的泪珠，“二小姐当时还有口气，是大小姐不让看大夫，生生被伤病拖死了！”
祝芊芊：“......”
那么疼，还不如直接一命呜呼。就是因为旁人说的私通吗？
“那可是自己的亲妹妹啊。”吴元柏大呼道：“难道真是因为传言说的与下人私通？那也不能决绝到这个地步啊？”
祝芊芊：“……”
“二小姐根本没有与下人私通，那块玉佩是裴公子遗落的，二小姐就是暂时收着，本来打算有机会还回去的！结果被大小姐发现了。不管二小姐怎么解释，大小姐就是不信，骂二小姐不知廉耻。什么小厮，什么私通，都是大小姐编的。”
祝芊芊轻嗬一声，按照剧本的常规发展，这夏书瑶怕不是喜欢裴公子才恼羞成怒，急急处置了夏书兰。
“你说的裴公子不会是这安乐城的城主吧？”吴元柏看着小菊低头不语，忍不住“啧啧”两声，“那可是城主啊，只要城主愿意负责，夏府还不偷着乐？怎么会急于惩罚二小姐？除非……除非大小姐倾慕城主，怕被二小姐捷足先登。”
祝芊芊翻了个白眼：“……”
这该死的默契。
小菊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大小姐没有心，二小姐命好苦啊。”小菊托起手臂遮住眼睛哭得撕心裂肺，十二三岁的身量还未长开，薄薄小小的，看着甚是可怜。
吴元柏看不得姑娘在他面前哭，软了语气，安慰道：“快别哭了，你是被赶出来没有地方去吗？”
小菊依旧抱着手臂，摇摇头，“我还在夏府，我拿不到卖身契，走不了，听说大小姐要被沉河，我就偷偷跑出来看，结果......”
“那......那还真是挺可惜......我们能帮你做些什么吗？”吴元柏问。
小菊终于放下手臂，睁开亮晶晶、湿哒哒的眼眸，问：“可以吗？”
吴元柏伸出手臂随意搭在法师肩上，胸有成竹地保证，“有法师在，那......”那自然是真的。
“吴公子，你现在应该马上回家报平安。”
还不等吴元柏把话说完，就被净真出口打断。
净真甚至往旁边稍稍侧身，径直摆脱了吴元柏的依靠，要不是祝芊芊知道净真性情耿直，说话做事从来不拐弯抹角，这般操作怕是要被人误以为是不给面子了。
吴元柏讪讪地拍了拍手，朝净真和佛珠的方向瞥了一眼，“那我......先回去？”
祝芊芊轻轻点头，净真微微颔首，“改日，贫僧亲自向令尊道歉。”
“别改日啊，越快越好。”吴元柏撇撇嘴，死了半截一般，三步两回头地往家里方向一步一步挪去。
祝芊芊暗暗笑了，这家伙没点真本事，却真是爱凑热闹。
确定吴元柏已经远到听不到丁点儿声音，净真才转回头问小菊：“卖身契一事，贫僧确实无法。若是施主有其他困难，贫僧可以出手相助。”
祝芊芊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代这种等级森严的妻妾制度直接决定了妻妾和儿女极其不平等的家庭地位，真担心阿真惹一身骚。
小菊拧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道：“法师，你会解梦吗？我最近总是梦见二小姐喊救命，我想多问两句，却怎么也看不清小姐的眉眼，眼前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浓黑雾，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多想。”
祝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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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祝芊芊：本以为是个家庭伦理剧，突然就成了恐怖片，我讨厌黑雾！
玉佩：我真的挺无辜来着。
作者悄悄说：突然就住院了，我会趁空尽力更哈~不要急~故事会越来越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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