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成才中心/袁成]硝烟深处

　　这是演习的第三天。
　　对于演习，以袁朗为首的A大队指挥部，采用的是斩首行动思路，即兵分三路：第一路由信息组和三中队组成，试图通过扰乱红军的通信、控制和指挥系统，使红军的“头脑”失灵，陷于瘫痪，这是“斩首”；第二路，由一中队和二中队找到红军弹药库和淡水储存地，予以摧毁，这是“摘心”；第三路，由四中队摧毁红军的运输线，这是“抽血”。三路中，任何一路成功，都可奠定胜局。
　　演习开始后，蓝军经过两天的努力，已经取得重要进展。信息组在检测到的众多红军发出的电子信号中，经过筛选甄别，确定R3和T6地区的异常信号为红军的重兵部署。R3地势高，边缘视野开阔，中央生有密林，利于隐蔽，易守难攻，很可能是红军指挥部或重要物资储存地。而T6地处要道，可通向红军各作战区域，应是红军的运输干线所在。因此，A大队一、二中队的“摘心”行动便以R3为目标，四中队的“抽血”行动则以T6为目标。

　　三中队和信息组在急行军。突然，成才的耳机里传来尖兵许三多的声音：“报告，在G4中心以东4公里处发现一条小路，南北向。”成才记得清楚，地图上并没有标出这条小路，从许三多报告的方位来看，它与T6的走向一致，间隔又不远，如果红军也发现了这条路，很可能将其当作备用运输线，或者用于步兵的应急移动。一旦这个假设成立，四中队的“抽血”行动将面临巨大压力，因为抽血范围除T6之外，还应增加这条不知名的小路。可是，四中队在T6的战斗已经打响，暂无分/身之力。更为严峻的是，这条小路一旦被红军利用，其步兵调动将更加灵活，大大增加了蓝军“斩首”和“摘心”行动的难度。

　　成才第一时间向袁朗报告：“在G4中心以东4公里处发现与T6走向一致的小路X6，三中队请求以小股兵力设伏。”耳机里袁朗的声音稍作沉吟，回答：“同意。”
　　成才随即下达命令：“第一、二、三小队由C3领队，继续斩首行动。第四小队跟上我，目标 X6。”

　　第四小队在成才的率领下一路急速穿插，到达目的地，迅速选位，设伏完毕。
　　“目标出现。”没过几分钟，石励海报告。
　　“放进来。在我枪响之前，不得擅自开枪。”成才命令。他们以小股兵力应付意外战情，不求消灭敌方，只求拖延时间。

　　稍后，目标全部进入。成才早已换持03式12.7毫米重狙在手，瞄准红军队伍中部一辆摩托车，打出了第一枪，穿爆燃弹击穿了摩托车的油箱，火光燃起。霎时，枪声四起，红军队伍前中后部都受到伏击。成才明白，己方兵力单薄，一旦被红军察觉反扑，将很难持久。
　　“D1，你们的 88式通用机枪该用用了，别像藏宝似地。完毕。”成才呼叫负责打击红军前部的韩大林小组。
　　“D1明白，完毕。”韩大林回答，他知道成才的用意——88式通用机枪的威力之强自不必说，现在还有虚张声势的作用。
　　“D2，你们的95式班用机枪，也让它亮亮相。完毕。”成才接着对石励海说。
　　“D2明白，完毕。”带着乔磊等人伏击红军后部的石励海欣然回话——他们携带的两种轻型机枪，用在这样的场合，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顿时，步枪、机枪响成一片，红军中白烟不时冒起。随后，红军试图组织反击，成才又一声令下，蓝军的枪声归于静寂，红军不明情况，不敢贸然进攻，双方僵持。没过多久，红军试图突围，成才换持95自动步枪，一枪将一名指挥员模样的人击出白烟，蓝军的枪声也随之再度响起，红军又退了下去。如此，反复进退无数次，红军始终不能在X6前行。
　　突然，R3方向升起信号弹，成才大喜，知道“摘心”成功，演习虽然尚未结束，但蓝军胜局已定。
　　“撤！”拖延战术效果达成，不再恋战。

　　成才带着第四小队撤出X6。一路行来，忽然，成才的声音在队员们耳机里响起：“全体注意，到达K7，务必小心。”
　　乔磊的视线停留在前方地面躺着的暗绿色条状物体上，那形状绝不是山林中随处可见的枯枝和落叶。走过去，蹲下，想捡起来看个明白，刚伸手捏住，手腕就被一只作战靴重重地踩在地上，无法动弹。头顶上，是成才不容抗拒的声音：
　　“松手！”
　　乔磊抬头，面对成才严厉的眼神，不由自主松开了手里捏着的东西。
　　成才松开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拖起来，推向身边的石励海，同时下达命令：
　　“全体都有，后退50米，保持警戒。我不在的时候，石励海领队。完毕。”
　　嚓嚓的脚步声响起，队员们保持队形，井然有序地步步退后。

　　成才依然留在原地，从背包里取出工具，然后俯卧在地，开始动手。十几分钟后，他站起来，身边多了两个球状物，那是一组老式连环雷，人工牵拉是唯一引爆方式。由于它们被埋在这里已经好几年，风吹雨淋，绊发线暴露，刚才乔磊捏住的就是裸露的绊发线。
　　“全体向前推进，方向不变。再说一遍，这里曾经是雷场，可能有残留地雷，务必按雷场守则行动。”队员们的耳机里终于又传来了队长成才的声音。

　　回到基地，成才下车，对石励海说：“带他去禁闭室，三天。”
　　“是！”石励海看看乔磊，叹气。

　　三天后，乔磊来到成才办公室。
　　“报告！”
　　“进来。”
　　乔磊推门进去。
　　成才看着他：“想通了？说说。”
　　“我不该在战场上分神。”
　　“还有呢？”
　　乔磊想了想，没能说出什么。
　　“你不仅在战场上分神，你压根就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我从来到中队，就觉得你状态不好，演习中也一直不对劲。到了K7，我才发现，原来你预先没有认真看资料，出发前我强调的战区地形特点你也置若罔闻，你根本不知道那是雷场，随便伸手就到地上捡东西。你像个老兵的样子吗？所有这些，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受情绪影响，没有进入备战状态。”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乔磊不觉低下了头。
　　成才走到他跟前，严肃地说：“你做的一切不应该是为了哪一个人，你也不是为了某个你喜欢或不喜欢的人而战，所以，我是不是对你失望，这并不重要。乔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靠的是什么？我们这些人，如果只讲兄弟义气，只有狭隘的情感，怎么战斗？以前，有一位中校告诫我不要只关注自己的目标和结果，他让我走出自己的小天地，今天我把这句话也送给你，在情感上，我们同样只有从自己的小天地里走出来，才能成为真正的战士。”
　　乔磊呆呆地听着。
　　“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成才说。
　　乔磊正要出门，成才忽又叫住他：“你缺了三天的训练量，今天晚饭前先补一个负重一万米。”
　　“是！”

　　第二天，食堂里，乔磊四处张望，看见成才正坐在一旁吃饭，便走过去。
　　“队长，我想来想去，你有一句话我想不通，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失望，这很重要。”乔磊说。
　　成才眨着无辜的眼看他，认真回答：“没错啊，我也觉得很重要！”趁着乔磊愣神的工夫，站起来，笑着拍拍他的肩，晃荡着空饭盒，走了。
　　这桌坐着的石励海和C3异口同声地问乔磊：“怎么你也叫队长啦？什么时候转过弯来的？”
　　乔磊嘴角抽抽，“咱中队风水有问题，当队长的，都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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