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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啾啾啾啾啾
由于缺失了身份证明,小秃鸟的品种不明,年龄不明,毛色不明,甚至性别也不明。
裴刃第一次体会到当爹又当妈的感觉。
他搜查网上各种资料,大概了解了一些小鸟的习性。
如果发出刺啦刺啦的杀猪叫,是饿了;如果发出哼哼唧唧的水开了似的的声音,是在撒娇;如果用豆豆眼使劲瞅他,或者背过身去用圆屁股对着他,是生气了。
才喂了几顿饭,鸟儿就黏他黏得要命。
裴刃对此感到头疼。
裴刃在家的时间很短,白天要上学,晚上要打工。
可他一回家,不论多晚,蔫儿蔫儿的小秃鸟总是会不怕艰难地扑腾出窝,摇摇摆摆朝他的方向蹭过来。
鸟儿走路还走不稳,几步路硬是走了好几分钟,好不容易凑到裴刃脚边。
裴刃刚刚打了一架,浑身都是暴戾的杀伐之气,鞋子上沾染了泥土和血腥味。他冷眼看它。
小动物都有敏锐的嗅觉和味觉,也有趋利避害的天性。
小鸟但凡有点智商,他裴刃是什么样的人,它现在总能知道了吧?
离他远点,等断奶就自己去寻个下家,陆驰也好,其他人也好,这样对小秃鸟才是最好的。
小鸟对裴刃鞋子上的味道若有所觉,头上的呆毛陡然警觉立起,歪着头嗅来嗅去。
裴刃嘴角讽刺的弧度勾起,然而刚刚勾到一半,却见小鸟低下头,激动地叫了一声。
小鸟本能地信任裴刃,毫无保留地地接受裴刃给它的一切。它张开短短的鸟喙奶声奶气叫了一声,把并不很蓬松的羽毛抖了抖,张开翅膀,翅尖和爪子尖用力,想要爬到他的鞋子上。
它太小了,裴刃的鞋子对它而言挺难爬的,小鸟拼命拱了两次,都从他的鞋上滚了下去。
鸟儿灰扑扑的羽毛上沾上了他鞋上的泥土和血迹,裴刃猛地把腿抽了回来。
小鸟被他的脚绊了一下,彻底滚到了一边,奶声奶气“唧唧”哼了一声,有些委屈巴巴的。
裴刃冷漠地弯下身把鸟抓在手里,把它拎到了卫生间,用自己的脸盆接了盆温水。
他又回头看了看小鸟邋遢的羽毛,想了想,把洗脸盆里的水倒进洗脚盆里。
他端着洗脚盆道:“过来。”
小鸟有些害怕水,头上的呆毛又立了起来。但它从来最听裴刃的话,还是摇摇晃晃挪了过来。
裴刃把小鸟提溜着进了盆里,给它把翅膀和身体弄湿,打上香皂。
换了一盆水,裴刃终于看清楚小鸟原本的羽毛颜色。
原来是浅浅的柠檬黄啊。
看来也不是那么丑。
“以后离我远点,小鸟。”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它的脑袋,警告道。
小鸟长势喜人,曾经被其他鸟叼秃了的头渐渐长出羽毛,整个鸟成了一只小肥啾,黄澄澄像是一个滚圆的绒毛挂件。
摸起来手感绝佳,连心冷如铁的裴刃都不能拒绝小肥啾的求抚摸。
陆驰来他家的频率也明显变多了。
小肥啾只有在裴刃面前才那么粘人没下限,在陆驰面前可是很端着的。
比如陆驰作势要摸它时,它总会在一开始表现得害羞又不屑一顾。
陆驰耐心揉捏它几下后,才扭扭捏捏躺平任撸。
这天陆驰带了一小块镜子,说是给小肥啾的礼物。
“鸟类都喜欢照镜子。”陆驰如是道。
小肥啾果然对镜子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它敦敦敦走近这个亮晶晶的玩意儿,就立刻被镜子里的东西吓得往后跳几步。
镜子里有只又肥又丑的鸡!
小肥啾自认为美丽,怎么能忍受陆驰介绍这么丑陋的朋友给它?
它凶恶地蓬起翅膀,一摇一摆地哈气,试图恐吓走对方。
没想到对方也在恐吓它。
小肥啾脾气上来了,冲上去用鸟喙戳它。
短小的鸟喙在镜面上发出咚咚哒哒哆哆有节奏的敲击声。
陆驰已经笑得捂住了肚子:“原来你是一只啄木鸟。”
等到小鸟搞清楚镜子里的就是它自己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它不能接受自己竟然是如此丑陋的事实,整个鸟都消沉下来。
陆驰和裴刃都是忙得不行的人,破天荒的,两人坐在一起,看了一个小时肥啾大战镜子中的肥啾。
陆驰道:“你开个价吧,多少钱都行,我想要这只鸡。”
裴刃不语,他知道肥啾跟着陆驰是比他更好的选择,可他就是说不出那个“好”字。
裴刃白天不在家,肥啾就蹲在家里,天天看动画片。裴刃一出门,它就敦敦敦跑到电视机旁,用短短圆圆的鸟喙丢地摁开电视开关。
裴刃从来不看电视,家里这台电视还是裴刃专门为裴啾淘来的,怕它一只鸟在家太闷。电视频道都是裴刃给它调好的儿童卫视。
就这样看着看着,大概是动画片字幕看多了,有一天肥啾突然会写字了。
它兴冲冲把纸和笔叼到裴刃跟前,耍宝似的写下人生中第一个字:
爸
肥啾左摇右晃,喜悦而激动地鸣叫一声,低下自己的脑袋,往面色不善的裴刃手心里拱。
浑身连羽毛尖尖都写满几个大字:
快夸我,快摸我,就现在,不要停。
幕后黑手陆驰在一旁笑到抽筋。
他有心整蛊裴刃,一直趁裴刃不注意时指着他的背影,开玩笑似的一遍遍告诉肥啾,这是你爸。
却没想到肥啾真的信了他讲的话。肥啾看到动画片里的爸爸们对孩子都可好,会抱抱,会举高高,会买玩具,还会一起玩。就像裴刃对它一样。
即使裴刃经常不理睬它,甚至凶它,那也是暂时的。就是白天和黑夜的交替一般,裴刃对它永远是白天太阳公公一般明亮又温情,而裴刃的黑夜只是他需要休息而已。
肥啾相信了,裴刃应该就是它爸。
毕竟它写完这个字,裴刃一向冷静如瓷器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僵硬,继而崩裂为极其复杂的表情。
大概是被它感动到了。肥啾得意地想。
裴刃决定对陆驰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他先告诉肥啾,自己只是肥啾的哥哥。
“我教你写我的名字。”裴刃面对又萌又蠢的肥鸟格外有耐心。他把肥啾的柔嫩爪子尖尖在墨水里面浅浅一蘸,轻轻握着它的小爪子,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一个小小的“刃”字。
“刃”字好写又好记,把“爸”容易多了。肥啾一遍就记住了。
它在裴刃不在家的时候,脑袋里一直念着他的名字。
刃,刃,刃。
可真好听啊。
当然,裴刃不忘自己教学的重点,他还教了肥啾怎么写陆驰的名字。
肥啾对于学习陆驰的名字并不是很积极,因此学了很久,在裴刃的督促下,肥啾成功地赶在陆驰下一次看望它时给他露了一手。
兴冲冲来看裴啾表演的陆驰僵立在原地,捂着心口看那白纸上赫然的两个大字:
大叔
陆驰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又想到不能带坏小朋友,赶紧捂住嘴巴,脸上的表情像打翻了一整盘颜料。
大叔被它感动到了!肥啾鸡冻地转圈圈,它支棱起两只小翅膀,挺起毛绒绒肉嘟嘟的小胸脯,飞上陆驰的肩膀,用翅尖戳戳他,那意思是你怎么还不夸我?
陆驰抽着嘴角无不违心地艰难开口:“小裴啾做得,emmm,很棒棒!”
裴刃弯起唇角。
裴刃不怎么笑。从他很小的时候,他就不笑了。
他冷漠着脸面无表情油盐不进的样子,像极了历尽沧桑的成年人。
然而他笑起来时,却终于有了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涩少年气。
陆驰发誓,在这之后的很多很多年,他再也没见过裴刃这样笑过了。
------(这是一条回到现在的时光机)
裴啾带着自己身上拔下来的羽毛,去赴谢暮的约。
谢暮今天穿得挺休闲的,是怎么都不会出错的白衬衫和黑色直筒裤。
干净的装束让他从头到脚勃发干净的少年气儿。
然而懂得穿搭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谢暮看似随意的穿着背后是十足的用心。
谢暮是星辉娱乐的台柱子,也是从陈哥手下带出来的。
现在虽然换了经纪人,谢暮和陈哥关系还是不错,两人举起拳头友好地对了对。
他见到裴啾从陈哥身后露出一个脑袋,笑了:“你好裴啾,我是谢暮。”
说完十分绅士地给她拉开靠背椅。
裴啾被谢暮的笑晃花了眼,红着脸把自己的羽毛奉上:“前辈好,我是裴啾。这是我给您的礼物。谢谢前辈对我的照顾。我没有更好的礼物可以送给你,可这青鸾羽毛也是很值钱的。”
谢暮眼睛亮亮的:“原来你是一只青鸾啊。”
他接过裴啾的羽毛,轻轻碰了碰那炫彩靓丽的羽毛尖尖,十分珍惜地收了起来。
裴啾有些赧然,她是一只青鸾没错。
在文献记载中,青鸾能歌善舞,尤其善于模仿,青鸾的嗓音更是在史书中被记录为天籁之音。
然而她在《新语星愿》中却表现得那么糟糕,实在是给力挺她的谢暮丢脸。
谢暮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开始不停夸赞裴啾的演唱能力,语气之真诚,表情之诚恳,让裴啾都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厉害了。
裴啾还是十分感激:“前辈,您真是个好人。”
谢暮愣了愣,笑了:“以后叫我谢暮就好了,不用那么客气的。还有,这句话你以后可别再讲了。可以和别人讲,但是千万,”谢暮微笑着看她,竖起食指摇了摇:“千万不要对我说了。”
裴啾是真心觉得谢暮是个好人,不过既然谢暮这样要求,她也就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谢暮随后邀请裴啾做他新专辑MV的女主角。裴啾立刻推辞了:“我没有实力,很多人都在黑我,你会被我拖累的。”
她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前辈,不,谢暮,你是不是有点缺钱?”
谢暮愣了一下笑了:“你觉得我是缺钱了,才会请你来演的吗?”
裴啾真诚地点点头,建议道:“如果你请不起体面一点的女演员,我可以做你背后的赞助,让青鸾多拔几根羽毛给你,你拿去卖。拔羽毛不是那么痛的。”
谢暮勾起唇角,脸颊上两个酒窝深深的,他和陈哥对视一眼,用勺子柄轻轻敲了敲裴啾的脑袋:
“我和陈哥已经谈好了,今天就是知会你一下。既然敲定你做女主角,你能带来的价值肯定要大于这些所谓的拖累。”
陈哥也觉得谢暮找裴啾做女主,实在是有些欠考虑。但裴啾是裴总特意安排给他的,他肯定是以裴啾的利益为先。
谢暮笑了:“所以,我的MV女主角会是你的出道作品呀。” 他眼睛亮亮的:“以后大家看到你,就会想起我的歌,你说我是不是很赚?”
很赚吗?可是满屏黑粉们并不想看到她裴啾啊喂!
谢暮似乎没有意识到裴啾的黑子有多少,他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掏出手机冲裴啾眨眨眼:“既然我们要合作了,就加个微信吧,我的女主角。”
他讲“我的女主角”时眨眨眼,刻意加重了语气。
那一瞬间裴啾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熟悉。自己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谢暮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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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有伏笔哒,后面绝对不会平淡,小天使们不妨放心追下去啦。
还有女主现在看起来脑袋不太聪明的亚子,和她是鸟儿以及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会慢慢成长哒,不会一直弱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