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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很苦命
有绅士君帮我体贴地提着行李,可我真的不觉得那是一种享福,在绅士君“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家也不认识”的奇怪眼神中那简直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结仓……”小学妹带着自己在这个地区走了七、八遍有余,眼角处瞥到的电线杆上贴的“冬季社区祭”都已经是第五次了,但是她还是没找到自己的家……自己并不是什么自我膨胀的人,如果不是借口找不到路要和自己多处一会儿的话,那就是……她真的不认得自己的家……柳生推推眼镜,无奈地看着捏着纸条,无头苍蝇般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开口,“地图让我看看。”
“…………因为……从来没从医院那条路回来过嘛……”还在死鸭子嘴硬地望向别处,柳生忍无可忍地从少女手上拿过纸条。
没道理啊,自己在医院上网查的地图,为什么怎么走都走不到家里,难不成查错了……???看着柳生越皱越紧的眉,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样了,学长?”
“这个地区叫禾丘。”
“恩。我知道啊,刚刚不是下错站又坐了一次嘛。”答得板上钉钉。
“XX路是在鹤丘……”
“……也就是说……”
“我们第一次没有下错站……”
“…… 啊哈哈,学长吃颗糖吧……”又是一阵奇怪的沉默,我郑重宣誓如果有洞我立刻头也不回地大头朝下跳进去。
柳生欲将纸条重新塞还给少女,想了想还是折起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因为,再由她带路就该走到异次元空间了。
夜空在外星空点点,为了省钱,不能开中央暖气,我现在很穷。翻箱倒柜地找出壁橱里的厚棉被,裹到身上,坐在大厅里的落地窗旁。自家小院因为两个月没人修整已经杂草丛生,覆盖在门口小乔木上的雪溶了积积了溶,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可惜自己跟这个家无缘,既没有住过将来也不会住,可是这个身体对这个家似乎有着别样的依恋,人总是敌不过回忆,即使是最小单位的细胞,千千万万结合起来就让人挪不动步子。
绅士君终于送自己到家后,我还很假心假意地要请他进来喝杯茶坐一会儿再走,所幸他没有接受我假心假意的邀请,放下行李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这让我倒是松了口气。他要是真的进来的话,我连茶杯茶叶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岂不是又要出洋相……
好冷,真的好冷,日本的冬天冻彻心扉,对于怕冷的我来说简直要了老命。行李袋还好好地摆在客厅一角,因为水电煤费事银行账户扣除付款,所以我现在还不至于乌漆麻黑地抱着被子哭。手边堆了一沓东西,是我在这个家翻箱倒柜的成果。
检查完了房产证明书,亲戚电话簿,七零八落的银行存折,先前女主人的一些宝石首饰,证劵和基金的月回馈单,以及……一本日记本,先前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日记本。
看之前先双手合十倒个歉,半夜两点我不想搞出什么惊悚的事情……(本人对鬼神之事抱相信态度……)
翻了翻日记,好像找到了以前的些许,每个小孩子似乎都是这么简简单单地成长起来的。会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或者会被认同或者会被反驳,早恋、念书不用功、和父母有意气之争,多么熟悉却又多么陌生,不同的人的行事风格也是全然不同的……
翻毕日记,叹了口气,望着客厅假壁炉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两张陌生而和善的脸簇拥着现在长在我身上的脸,一家三口的日子何其美好,为什么我之前都不明白……
手边还有最后的两张骨灰认领单,办完葬礼、卖掉房子,我和这个家的联系就能这么断了吧。庆幸,自己活过十九年,不至于被打得毫无还击之力。
新学期新气象……之前每年开学我都很狗血地把这句话写在开学计划里,今年真的是从头新到尾。
一个寒假,年是没这闲钱也没这气氛过,办葬礼,卖房子,找房子累得我天天躲在被窝里哭,坚强滚远一点!为什么人家穿越左拥右抱,运气好的直接跟王子君们同居,我上来就父母双亡,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也就算了,还欠了一笔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款子(葬礼上才被借贷公司告之),害我真的眼泪哗哗流,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而最大的烦扰,不是这些……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心情让我真的泪止不住,哭湿被窝……
进校铃刚刚打过,我肿着两只核桃眼,艰难地在人墙前那块巨大的白板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日本的学校都是一学期一分班,我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这个制度,因为我可不知道结仓柿实在一年级时有些什么好朋友……
一(C)十番:结仓柿实。
找到名字后我就抱着书包灰溜溜地找教室去了,新学期新气象,没有补眠来得重要。
“结仓。”路上被人轻唤姓名。抬头望天望到绅士君风度翩翩的脸,眯起眼笑笑,“柳生前辈好。”
“你的眼睛怎么这样?”看到走廊里浑浑噩噩,眼睛赛过大核桃的小学妹吓了一跳,这种心力交瘁的脸怎么可能出现在十三岁的少女脸上。转念一想,父母双亡,要一个人过真的是很不容易的吧。
“没睡好……”发挥穿越人特长,网上接中文稿件来翻译赚取小小收入,又何其幸运,自己念书时英语为特长,托福雅思全高分通过,在这个发音雷人的小小国度略占优势,网上接朗读课文转录mp3的活赚取外快。兼职打工,真的是很累啊……每天晚上搞到两点钟才能睡觉……幸苦
见小学妹眼神迷离已经开始神游,柳生刚要开口,身后的仁王拍上自己的肩,开口“你怎么在这里?咦,这不是先前和部长住一家医院的学妹嘛……”
欺诈师君,这外形,这气质,抢眼得很,可惜真的没力气欣赏了,摆摆手,“学长好。我是结仓,请多指教。”两个帅哥出现在资源贫瘠的一年级走廊引来一阵观望和尖叫,但见欺诈师君四面飞花地打招呼,低调的绅士君受不了了,欲遁。
天生小心眼作祟,自己没空欣赏的最好别人也别欣赏,你们这些王子君,谁知道二、三十年后是不是那种老的、丑的、土的、暴牙的、秃头的外加啤酒肚内分泌失调,性功能障碍……
仁王正和一年级的学妹们打着招呼,敏感地察觉到两道腹傍的视线,低头寻找却发现出处来自于自己根本没怎么注意以为是柔顺派的小学妹。嘴角漾开一朵恶质的笑花,刚欲张口。
饿,自己在想什么,明明以前也是这个二维世界的饭,怎么见到了真人居然想这些好生过分的有的没的,抬头惊觉欺诈师君两道敏感光波直射而来,脚底不由自主地开始抹油,“这个,两位学长,我要去教室了。”低调低调……自己现在真的没空和王子君们周旋,残念……
“啧啧,学妹溜了。”仍旧将手臂挂在好友的肩上,奸计未能开始,有点不爽。
“结仓很不容易的,你不要去招惹人家……”柳生遁走之际不忘把好友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肩膀上掰下来。他也感觉到了刚刚那不同寻常的视线,低头一看还是那张有点疲惫、礼貌微笑的白皙小脸。
“…… ……恩~恩~”毫无诚意地应和道。
“…… ……”
啊!补眠。一到教室就忍不住趴倒睡觉,将放在桌板上的社团申请通知书扫进台板,老娘哪来的闲情逸致来参与社会活动,温饱都来不及了……
“同学,交社团申请……”
“老子没空,什么都不参加!”扰我睡眠者死,这是我的坏习惯,绝对不能是人叫醒我,否则会有惨剧发生,如果是闹钟之类的倒是无妨……
也许是低血压魔王的脸吓到人家了吧,这位同学还真没再烦过我,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节课下课了。
“结仓你真猛诶,叫也叫不醒,班主任老头子叫你去办公室喝杯茶。”每个国中都会有这样一个插科打诨的小男生。揉揉睡眼,自认倒霉。我堂堂二九(少算一个一……)高材生,国中生的把戏怎么罚我都不怕。
“结仓,我叫你来……”
“老师,对不起……”半垂眼帘,小女生博取同情的办法现在演来还真是自己都觉得恶心了,为毛当年做得这么炉火纯青行云流水,现在眼泪也滴不下来了,老了……
“不!不!结仓你别哭啊!老师知道你最近父母双亡,一个人很幸苦,这次找你来说想说有什么要帮忙地尽管说,千万别客气。”硬生生吞下准备责备的话和先硬后软的招数,中年大叔架不住地放低语调。
“恩,谢谢老师。”大快人心,就说了国中生的把戏怎么来老子都不怕~
“对了,这次开学摸底测你数理是全学年第一,一个寒假来进步很多啊,老师推荐你参加国中数理比赛。”
废话,老娘要是还活着,要进的系就是自动化,国中生那点题目做起来不是一二三的。表面上摆上一副惊喜的神情,“真的吗?谢谢老师!但是,那个比赛……”爷我没空……
“对了,这次的比赛每个年级组的一等奖都有奖金呢。结仓对数理很有天分还真是可惜了……”
钱……终归是无限大,白皙的小掌按上老师要收进去的比赛说明表,“老师,请让我去吧!”
钱……我需要钱……最重要的是……到哪里都没有办法脱离的劣根性……我爱钱!
真是好生精彩的一幕,刚走进来的三年级组的柳、真田和仁王目睹了全过程。
“那个结仓……”
先前还有些怀疑,但看着她在老师低头的瞬间或是翻动纸页的瞬间那毫不掩饰的作恶表情清清楚楚地在宣誓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生内心赤裸裸的腹傍……仁王不由得肯定绝对不是自己看错,这个略嫌内向阴沉先哭腔拿调扮可怜转瞬暗中腹黑瞬间又笑得灿若春花的小学妹,和自己一样……不是好鸟。
“变脸的速度快到一秒之内,肌肉活性的更新速率比常人快上三倍。”柳闭眼“看”了半天,简简单单地下定了结论。
“…… ……”幸村没发现这小学妹的可怕之处吗?还是说小学妹那时尚未展露獠牙的关系……
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呐……怯怯地转头。还真的类,网球部三大正选正表情不一地看着自己,都是饶有情趣的探究神情(除了硬汉君真田学长……)。
这个,凭良心而论,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让人探寻的……但,在这个众同人女挤破头的二维世界,发生什么都不奇怪。老子现在真的没空想这些。
换了个站姿回过头老师也抬头了,立马换上灿春花的笑意,“真是太感激老师提携了,这次的比赛还烦请老师多帮忙。”
“那是当然的,不会的题目尽管来找老师。”有这样一个优等生在自己班级自然是要好好褒扬。
“刚才那个看见了没?”仁王用手肘顶顶身边的柳,“啊,的确……”
木鸡脸转桃花脸,这次三人都明明白白没看错。
“数理竞赛吗?新学期真的是好有爱啊~”仁王笑眯眯地盯着那个一看到他们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迅速开跑的学妹的身影,脑中不可思议的“爱”的计划全然成型。
“喂,仁王,我们到办公室来也是为了数理竞赛的。老师还在那边等呢。”一个小学妹纵使表里不一也没什么好多驻足的……
是啊,一个细菌一样的小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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