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瑶

作者: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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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那时张瑶的父母为了弄钱差点想把张瑶给卖了,还是张瑶的外婆尽了全力才把张瑶给救了下来。$随后张瑶的父母卖了房子拿了钱,人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外婆领着只有五岁的张瑶回到偏远的小村子里,在那里张瑶享受到了童年的幸福,虽然村子里什么也没有,但有疼爱她的外婆,张瑶却觉得异常满足,以为就这样可以和外婆永远生活下去。

      但是人毕竟是要长大的,随着张瑶慢慢长大,到了上学的年龄,外婆觉得张瑶不能像自己这样一辈子没有文化,一辈子呆在这个小村子里。毅然问不富裕的村民借了钱送张瑶回城里上学。

      学校得知张瑶的家境,也很理解,除了必要的生活费以外,其余的全免,外婆当时就感动流着眼泪跪在校长面前道谢。此时的张瑶看着自己年迈的外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谢着眼前的人,张瑶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赚很多钱很多钱,决不能再让自己的外婆为自己流泪操心。

      张瑶从外地小村子来的事情全校都知道,很多学生和老师都看不起她,那时的张瑶还没长开,穿着村里的花布衣服,天天被同学取笑欺负。但张瑶都忍了,因为外婆说自己是好不容易才能进学校读书的,所以一定要珍惜,错过了这个机会也许就再也没机会上学了。

      为了外婆也为了自己,面对同学的耻笑,张瑶从来就当没听到,毕竟都还是刚上学的孩子,说多了看别人不搭理自己,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张瑶读的是寄宿制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学校,外婆送自己到学校后就回村子去了,说在城市里住太贵,省下钱给张瑶买点吃的,张瑶哭着站在校门口看着外婆离开,从小在外婆身边长大张瑶,第一次离开外婆,觉得是那样孤独无力。那晚张瑶在宿舍的新床上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两个眼睛红的像小白兔一样。

      就这样,张瑶口袋里揣着外婆仅有的一点点钱开始了学生生涯。十二年里张瑶一共只回去过两次,中学、高中毕业的时候各回去过一次,不是张瑶不想回去,是实在没有钱回去,来回的车费够张瑶一年的生活费了,所以张瑶回去两次的路费也是她辛苦攒下来的,那时张瑶为了攒钱,从来不吃早饭,午饭晚饭都只吃一个馒头,当其他孩子都慢慢长大长高时,张瑶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一直到张瑶上中学,遇到一个不错的班主任老师,班主任平时很照顾张瑶,有吃的也总是给张瑶留一点,从初一开始,张瑶才开始慢慢长个子。张瑶为了攒钱,从中学就开始在外打工,因为张瑶从来没有新衣服,小学,中学开始就一直穿着校服,但外出打工穿着中学校服肯定没有人愿意用她,毅然决定花钱买了一件短袖,但真把钱递给小贩时,还是张瑶心疼好一阵子呢,所以这件短袖至今还挂在张瑶的衣橱里。

      直到中学毕业,张瑶终于攒够了钱回去。当踏进九年未曾踏进的老房子时,张瑶哭了,因为外婆为了给自己上学,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老房子里现在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几张别人扔掉被外婆捡回来的椅子。

      张瑶看着被艰辛的生活,压的直不起腰的外婆,为了给自己寄生活费,在这又穷又偏僻的小村子里捡垃圾,想卖了换些钱给自己买吃的。张瑶抱着外婆痛哭,外婆笑道:“傻孩子这么久了才回家一次,哭啥。”

      “外婆,别再去捡垃圾了,我已经能赚钱了,我可以养你了。”张瑶一边梗咽一边说道。

      “外婆现在身体还好着呢,你要用心念书知道吗?将来大学毕业了才能找好工作,赚大钱。”外婆用那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抚摸着张瑶的脸。

      就因为这个,一直到现在张瑶都对粗糙有老茧的手特别依赖。关于这点张瑶觉得一定是以前外婆经常用长满老茧的手抚摸自己的脸庞有关。

      上了高中的张瑶每天放学都去餐厅打工,餐厅的老板对这个勤劳的小姑娘很是喜欢,每天都让她和餐厅的员工一起吃饭。因为有了足够的营养,张瑶才开始长身体,脸蛋也随之漂亮了起来。

      高中生对感情是朦胧盲目的,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张瑶顿时成了班级乃至学校全体女生的公敌,女生们总是变着法的欺负张瑶,男生总是暗地里偷偷塞情书给张瑶,但是在张瑶眼里赚钱回家看外婆才是最重要,对其他一切都置之不理。

      一天放学,张瑶照例去餐厅打工,没留意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到了餐厅张瑶换上肥大的员工服在厨房里洗着一堆一堆的碗。

      “你们看,你们看,你们爱慕的女人,就是每天在这,穿着像大妈一样的衣服在干活。”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在厨房后面响起。

      张瑶抬头看到自己同班同学领着几个女生和男生站在厨房后面看着自己,说张瑶不介意那是假的,一个高中女生在怎么不注意别人的眼光,此时此刻的场景也让张瑶有些无法面对,张瑶默默的转过身不去看她们,流着眼泪继续洗碗。

      那些个男生女生都一哄而散,张瑶突然看到一只有点粗糙但却不大小手,手上拿着一块绣花的手帕递到自己面前,张瑶回头看到一个秀气的女孩站在自己身后,拿起手帕轻轻的帮自己擦着眼泪,那个秀气的女孩轻轻的说道:“别理她们。”

      张瑶看着那个秀气的女孩点了点头,从此那个秀气的女孩总会在张瑶洗碗的时候跑去厨房后面看张瑶洗碗,那个女孩从来不说话,俩人没什么交流,张瑶甚至不知道那个秀气的女孩叫什么名字,为此张瑶每次想到这里总是懊恼不已。

      到了高三,要面临大大小小的考试,张瑶没办法再去那家餐厅打工,从那以后张瑶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秀气的女孩,直到高中毕业张瑶再去那家餐厅的时候,发现那家餐厅已经关门了,问了很多人也不知道这家餐厅搬去哪里了,同样也没人知道那个秀气的女孩去哪里了。

      上了大学的张瑶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认识了林雯和杨云,三人很快成了好友,一直到工作不久一次醉酒张瑶说,除了那个秀气的女孩,林雯和杨云是自己这生中第一次交的朋友,那时俩人都不相信,以张瑶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没朋友,所以俩人都当张瑶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谁都没相信。

      林雯后来知道张瑶的家境后,就介绍张瑶去自己爸爸的公司做兼职。当张瑶第一次进了这么大规模的公司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想法是那么的幼稚,小时候想等自己大学毕业了就能赚很多很多钱给外婆,外婆就再也不用捡垃圾了。

      在林氏,放眼望去整个办公楼里全是本科毕业生,但他们依旧在最基层拼命的工作着,干着饿不死也富不了的工作,从那时起张瑶才开始重新看待自己将来的人生。

      那时张瑶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观察整个公司,哪个部门赚钱最多,最后张瑶选定了销售部,因为在销售部,只要你肯努力工作,卖掉一套房子当月就会在工资中拿到卖出房子的提成,这让张瑶兴奋不已。一套房子小则十几万,几十万,大则上百上千万的都有,算算提成,张瑶笑的嘴巴都何不拢了,当下让林雯帮忙安排去销售部工作。

      可当张瑶真正进销售部工作才发现,要卖出一套房子是多难的一件事,做销售的基本工资都很低,都是靠提成拿工资的,有时候别说一两个月卖不出去一套是家常便饭,销售人员还要倒贴钱请人吃饭喝茶喝咖啡什么的。

      但是张瑶没放弃,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肯学,得到了当时的部门主管的赏识,教会了张瑶如何穿衣打扮,如何把客人哄着,就从那时起张瑶开始化妆打扮,主意起自己的形象了。在主管的精心打造,张瑶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染了头发,化了妆,换去了土了吧唧的衣服,换上了时髦的职业装立马体现出了张瑶较好的身材,这让所有人眼前都一亮。

      主管告诉张瑶形象上的改变可以靠服装和化妆,但气质和谈吐要靠自己,做销售的最忌讳的就是冷场,所以不管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和客户冷场,一旦冷场客户就会觉你不够热情。从那以后张瑶开始不断训练自己的谈吐,因为训练过头,导致现在喜欢喋喋不休,杨云经常笑张瑶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太婆。

      当张瑶在大二那年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假回村子看外婆,当外婆看到此时的张瑶时差点认不出来,当下村里的人都暗地里指手画脚说张瑶肯定干了那种事(□□之类),张瑶不理会别人怎么说或怎么看自己,只要外婆相信自己就好,张瑶花了一晚上和外婆说了从进入林氏工作开始的改变。

      外婆当然是相信自己外孙女的,但坚持不肯要张瑶的钱,说道:“瑶瑶,城里花钱的地方多,你自己多留着点,外婆老了没什么地方要花钱的,没能给你留点钱,是我这老骨头不中用啊。”

      “外婆,你别这么说,要不是把我从我爸妈手里救过来说不定我早死了,要不是你坚持送我去上学,我怎么会有今天,你说是不是。”张瑶哭着对外婆说道。

      “乖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外婆心领就行,钱自己放好知道嘛。”外婆执意不肯要张瑶的钱,张瑶也没办法,心想那就给外婆买点吃的吧。

      没想到等自己走的时候,外婆又把那些吃的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张瑶看着包里那些自己买给外婆的东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发誓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把外婆接去城里住,享清福。

      大学四年里让张瑶学到了很多东西,也让她撒下了很大的交际网,现在的张瑶在人堆里总是最亮眼的一个。只有当夜幕降临,只有张瑶独自一人的时候,张瑶会褪下白天的面具一个人静静的想着外婆,偶尔还会想起那张早已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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