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个棺材铺娇娘做夫人

作者:四面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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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蹴鞠


      陈雨禾只定定地看了一会,便转身和邵清晏一道去寻在巷子口候着的二金,吩咐他快些回府。

      已过了午正了,此时正是日头正毒的时候,陈雨禾拿起了车上的草帽戴上遮阳,又拿起了蒲扇一摇一摇的。

      邵清晏看陈雨禾这样面容姣好的娇滴滴的小姑娘,戴着一顶农夫耕种时所戴的草帽,因她的头太小了,草帽还遮住了她的眉毛,她尽力将草帽向后脑勺挪了挪,才露出了她的一双小鹿眼。

      这个模样,稍微有些滑稽。

      邵清晏有些想发笑,把头微微扭到一边,嘴角抽了抽,路边的一群孩子正在嘻嘻哈哈地打闹,看着眼前经过的男子的表情如此怪异,突然呆住了。

      邵清晏脸有些黑,待那群孩子又开始打闹了,将路边一个小石子踢向那个带头的男孩戴的帽子。

      那孩子本玩得十分兴奋,突然感觉到一阵疾风,自己的帽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他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四处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猛地蹲下将帽子捡了起来,面露疑惑。

      邵清晏确认自己没伤到他后,挑起了眉毛,又微微翘了翘嘴角,却突然被陈雨禾的话打断。

      “阿邵,你今日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陈雨禾很认真地看着阿邵,笑道,“放心,我肯定会给你加工钱的。”

      邵清晏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他很少被夸奖,这次猛然间收到高评价,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飘在云端。

      “这些都是我应当做的,掌柜的过誉了。”

      “你是不知道,棺材铺招工有多难。”陈雨禾小眉头轻轻皱着,小嘴微微撇着,“我在铺子外面贴了好久的招工告示,结果一个都没招来,那想找工的人就不往白巷里走,还好现在有你了。”

      陈雨禾笑容甜甜地看向他道:“找阿邵在棺材铺里做工,我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一路上,陈雨禾就这样在不停地夸奖邵清晏,她是真心没见过这样好的伙计,不声不响闷头干活就罢了,还跟掌柜抢活干,这样勤快又寡言的人,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伙计吗?

      加钱!加工钱!

      陈雨禾盘算着给阿邵把工钱从八钱提高到十钱,不知道这样能不能留住他,看向他的脸,发现他的脸又泛起了一阵红。

      “阿邵,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陈雨禾搬正了他的肩膀,让他看向自己,郑重其事地问道。

      邵清晏知道自己脸色泛红了,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指了指天说道:“现在太晒了,所以脸有些红,不碍事的。”

      “可是,你在孙宅的时候脸也有些红,那时可没有太阳。”陈雨禾放下胳膊,轻轻皱眉。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跟掌柜的来入殓,怕做不好,有些紧张。”邵清晏面不改色道,“你看今日在孙宅院子里,我楔钉时那么有力,怎么也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陈雨禾被他说服了,点了点头,继续夸奖他有天赋,第一次楔钉就楔得那么干脆。

      邵清晏这次便是心安理得地脸红了,只要不被陈雨禾问关于脸红的问题,他便能招架得住。

      但陈雨禾话锋一转,便道:“明日中秋,阿邵你是打算怎么过的?”

      邵清晏有些恍惚,他已有多年没有过中秋节了,几乎每个中秋节都在大理寺呆着,或者在各地忙案子,中秋节,已经是个和他无关的节了。他伸手摸向怀中的那串祖母送给他的佛珠,又重新戴在了手腕上。

      他只跟陈雨禾摇了摇头道:“我是不打算回家的,但是也没想好怎么过。”

      “那你要不要留在铺子里过?我会先回陈府一趟的,等到府里的中秋宴结束了,我便回铺子里与你们一道赏月。”陈雨禾甜甜地笑着,“往年我们都是这样的。”

      邵清晏应了,反正除了陈棺铺,他也无别处可去。

      陈雨禾心情更好了,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等到回了白巷,隔壁白事铺的吴大娘捧了两坛酒来了。

      吴大娘是个皮肤白皙的五十余岁的妇人,身材十分丰满,嘴唇鲜红丰润,笑容十分灿烂道:“陈老板,这两坛酒是我去年中秋埋在地里的,今年挖出来了,送你们两坛。”

      “您留着喝吧,吴大爷爱喝这个,我们铺子里没喝酒的人。”陈雨禾推辞道。

      “拿着拿着,我家那口子年纪大了,让他少喝点,你们铺子里那两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有这个新招的伙计,一看这模样就是海量,过节了怎么能不喝点酒呢?”吴大娘打量了邵清晏两眼,十分坚决地将两坛酒放在了他手中。

      邵清晏不接,只冷着一张脸虚虚地扶住,不让酒掉下来,吴大娘依然在硬塞。陈雨禾见状也不忍心再拂了她的好意,便让邵清晏接下,又谢过了吴大娘。

      吴大娘笑嘻嘻道:“不谢不谢,都是邻里好帮忙,我跟你说啊,左边那坛是菊花酿的,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喝,右边那坛是烈酒,适合他们这种年轻汉子喝。”说着便握住了陈雨禾的手,望了一眼邵清晏,说道,“这是你们铺子里新招的伙计?”

      “是啊,他叫阿邵,干活很麻利的。”

      吴大娘饶有兴趣地看着邵清晏,笑道:“这小伙子看样子不太爱笑,确实适合做我们这行的生意。”

      “大娘你可别打趣他了,把他吓跑了,我可再上哪儿找伙计啊!”陈雨禾掩嘴笑道,“我们先进铺子里用些午饭,等下午您要不来铺子里我们一起做月饼?”

      吴大娘一惊:“你们还没吃饭呢?那快回去吃吧。”接着又面露喜色,“那我下午就去铺子里打扰你们了,正好明日我们就回乡下过中秋了,今天我正好见见老钱。”

      就这样说定后,吴大娘转身回了自己的铺子,二金去赶马车了,邵清晏则端着两坛酒,和陈雨禾一道进了铺子。

      午饭就陈雨禾和邵清晏二人在院子里简单用了些,下午,吴大娘带着小孙子胜哥儿来了铺子里,和钱大娘、小满在厨房忙活着做月饼,陈雨禾本来在和胜哥儿一起陪着胜哥儿带来的小白狗玩,十分尽兴,但是祥叔突然回来了。

      陈雨禾见祥叔回来了,急忙迎上去,刚说了句“祥叔辛苦了”,便看祥叔面色略凝重,恭敬地说道:“三小姐,府里来人了。”

      陈雨禾微微一愣,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您跟我来就知道了,说是有要事相商。”祥叔紧皱眉头,低声说道。

      陈雨禾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思索了片刻,便十分愧疚地向胜哥儿道歉,看向坐在院子里拿着蒜臼子在捣蒜的邵清晏,上前去请他陪着胜哥儿玩一会。

      邵清晏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放下手中的蒜臼子,让她放心地去。

      陈雨禾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整了整裙摆,便跟着祥叔去了前厅。

      祥叔所说的府里想必就是陈雨禾的家了,邵清晏十分好奇,提到府里的时候她和祥叔的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像她这样的小姑娘,正是应当享受娘家福的年纪,却对家这样排斥,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邵清晏想偷偷跟上去看看,却听得自己身旁传来一阵轻咳的声音。

      他皱着眉低下头,看向眼前的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皮肤黝黑却胖胖的,到他的腰高,一手抱着一个蹴鞠,一手牵着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邵清晏,发出不太友好的汪汪的叫声。

      二人一狗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小孩子先沉不住气,扁了扁嘴,大声问道:“阿邵叔叔,你会踢蹴鞠吗?”

      邵清晏对孩子是没什么好感的,在他是孩子的时候,周围的孩子都不愿和他玩耍,他便也不屑于和他们玩耍,只一个人习字练武,蹴鞠这种需要好几个人一起玩的游戏,他自然是不会的了。

      但是在胜哥儿面前他不愿意丢自己的面子,便嗤笑了一声道:“这么简单的玩意儿,我当然会了。”

      “那你踢一个我看看嘛!”胜哥儿不由分说便将蹴鞠递给邵清晏,见邵清晏没有接的意思,便道,“是陈姨让你陪我玩的,你若是不陪我玩,我就去跟陈姨告状,说你不好好干活,让她罚你工钱!”

      邵清晏不得不承认,他的威胁有些管用,现在自己在陈雨禾心目中的形象非常好,若是他真的不陪胜哥儿玩,那在陈雨禾心目中,自己岂非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邵清晏仰起下巴,示意胜哥儿把球扔过来,胜哥儿喜不自胜,抱着球摇晃着胖胖的小身子,将球向前一扔。

      蹴鞠在半空中被邵清晏一脚用力地踢开,然后,一个高斜的弧线抛了起来,二人一狗的视线随着蹴鞠飞起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它飞过了院墙。

      更糟糕的是,院墙外便是白巷的主道,随着蹴鞠落下咚的一声,只听得一个女子“啊”的一声惊叫。

      邵清晏只觉得身体打了一激灵,身形十分迅猛灵巧,三步两步攀上院墙,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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