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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福利
第二案 饮鸩止渴
第四章福利
冬日的北方,星空总是格外明亮。
只是这座忙碌而浮躁的城市中,已并无几人有心情与闲暇仰头仰望星空了。
幽城市警局。
“闻、牧、海。”
听到林上正说出那三个字,程又青顿时愣在原地。
一旁办公的严东听到,立刻跳过桌子凑过来,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闻牧海?老大,你是说闻牧海和这个叫褚子辰的孩子是同一个福利院出来的?”
见林上正默认,严东眼睛瞪得更大:“哎不是,这、这、这什么意思呀?巧合吗?这他娘的也太巧了!”
林上正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上一口。眼神深邃,里边藏了些什么,叫人读不懂。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起,程又青接起。
“喂,哪位?”程又青问道:“是的……您说……两个都不符合吗?……好,谢谢,辛苦了!”
程又青放下电话,林上正抬眼看向他。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程又青道:“戴晴案的凶器上残留的DNA和蔺天、闻牧海都不相符。”
“都不相符?”严东思索道:“那这说明什么?两个人都不是凶手?还是说剑上那个DNA与案件无关?”
林上正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来。
低头看向程又青电脑屏幕上那份资料上“善印福利院”五个小字,林上正思索片刻,轻声开口:“把蔺天放了。”
“什么?”严东愣了:“老大,这就放了?虽然那小子DNA不符合,但是他的嫌疑还是在呀,现场只有他跟闻牧海出入,凶器的那把剑也确实是从他工作过的剧组里丢的,冯霞死的现场那水果也是他带来的,跟戴晴聊天的那个IP地址也在他拍摄的地方……”
“但这些证据都不是铁证。”林上正打断严东的话,一一分析道:“戴晴案的凶器虽然与他有关,但是上面没有他的指纹和DNA。冯霞案也一样,线索似乎都围绕着他,却没有一样是铁证。没有物证书证,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视频,你拿什么理由继续羁押他?”
“可是老大,现在他是可最大的嫌疑人,我们已经逮捕过他一次了,如果这么放他走,他要真的是凶手,你就不怕他跑吗?”严东担忧道。
“我放他出来,不代表放他自由。”林上正淡淡道。
见状,严东立刻凑上前:“老大,你这是还有什么计划呀?”
“有件事……可能需要这小子……帮咱们一把。”林上正意味不明地说着,目光再次转向褚子辰的资料:“我有种感觉,几条平行线……该出现交点了。”
深夜,寂静无人的幽城看守所门口,大门徐徐打开。
蔺天缓步走出,大门在他身后关上。
蔺天仰起头,深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瞬间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自由的味道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妙。
掏出手机,蔺天的第一个电话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蔺天。”
当听到那个日夜思念的声音,蔺天只感觉冬日深夜的冷风在此时此刻都是温暖的。
“我出来了。”蔺天轻声开口,紧紧握着手机不舍得松开,就仿佛自己握着的是对方的掌心。
“黎律师已经告诉我了。”闻牧海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如同着初冬的空气一样,听不出其中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即便因为蔺天早已熟悉闻牧海的行事说话风格,还是有几分隐隐的伤心。他不仅没有来接自己,甚至连说话都是这般淡定的口吻,似乎自己的一切他都全然漠不关心。
此时此刻,蔺天只想冲到那人面前,看看他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此时会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一丝一毫的欣喜,一丝一毫的放松,一丝一毫对他蔺天的与众不同。
“谢谢你。”轻轻的三个字,蔺天却说得掷地有声。他知道闻牧海在这些日子里外面的奔波,即便闻牧海自己不说,他也感受得到。
“不必谢我,你本就是无辜的。”闻牧海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
“那个……我可不可以……”蔺天支支吾吾地开口,手心儿紧张地出了汗。
他现在太想见闻牧海了,他巴不得此刻就能冲到他的家中,拥抱他、亲吻他、甚至……做那些他曾在脑中演练过千万次的……更过分的事。
到嘴边的话紧张得蔺天不敢说出口,闻牧海也不催他,就在电话那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维持着一段诡异却又和谐的沉默。
那一瞬间,蔺天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笃定:闻牧海也是想他的。
闻牧海在等他开口,等他说他想要他,就在此时此刻。
只要他开口,闻牧海绝不会拒绝。
在这种莫名的笃定下,蔺天决心开口:“我可不可以……”,
突然,一辆黑色轿车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在蔺天身前停下。
后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笑脸,将蔺天嘴边的话全部堵回了原处。
“今天好累呀,我明天再去找你,晚安!”蔺天几乎是本能地说出这句。
电话那边停顿了两秒钟,然后传来闻牧海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晚安。”
蔺天放下电话,看着眼前的车。
驾驶位上坐着严东,向他摆摆手打招呼。而车的后座上,林上正对他笑的一脸“善良”。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头。
灰色为主色调的别墅,空荡荡的客厅没有开灯,闻牧海站在沙发边,手机幽暗的灯是屋子里唯一的光亮。
闻牧海放下电话,缓缓呼出一口气,平日冷漠的眼睛中,显示出一丝疲惫、欣喜与失望掺杂的色彩。
静静看着显示屏上“蔺天”的名字,纤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手机,仿佛那是对方的掌心。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
深夜,幽城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飞速行驶着。
轿车后排,坐着神情悠闲的林上正和黑脸的蔺天。
“林大队长,这是要送我去哪儿呀?不会是离了看守所,要直接把我带去监狱吧?”蔺天没好气的率先开口,他本来还打算直奔自己的心上人家中,一解多日以来的相思之苦,谁知道这家伙主动找上门,一句不解释就让他上车。
“哎呦,蔺同学这是生气了?”林上正笑着开口:“怎么?怪警察叔叔抓错了人,这是跟我闹脾气呢?”
“怎么敢怎么敢啊!”蔺天哼哼鼻子,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是一脸的不屑。
“喂!注意你的态度!”驾驶座上的严东看不下去,开口吼了一嗓子,吓得蔺天一激灵。
林上正倒是没怎么在乎,无所谓地摆摆手:“东子,别吓坏我们小朋友。人家年轻气盛嘛,小孩子气性大很正常。而且我这不也确实抓错人了吗?人家生气也正常。换你白白无辜地被关几天,你不气呀?”
“得得得!”蔺天道:“林大队长不会专门跑来接我,就是来跟我道歉的吧?有事儿说事儿啊,我也不是那么那么闲的人。”
“当然有事儿。”林上正笑道:“而且我想……应该是蔺同学你非常感兴趣的事儿。”
“我感兴趣?”蔺天撇撇嘴:“我感兴趣的什么事儿啊?”
“闻牧海的过去。”林上正道:“你想不想知道?”
蔺天一愣,即刻转头,看着林上正似笑非笑的脸,露出警惕神色:“你什么意思?”
“算是警察叔叔赔偿你的一种方式吧,给你个……”林上正停顿几秒,道:“福利。”
“福利?”
半个小时后。
当车子抵达目的地,蔺天盯着窗外“善印福利院”五个大字的时候,终于明白了林上正所说的“福利”是什么意思。
“你带我来福利院干什么?”蔺天疑惑道。
“闻牧海没有告诉过你吗?”林上正走下车,风轻云淡地开口:“他是从福利院被领养的。”
“什么?!”蔺天一惊。
“他。”林上正不忘补充:“还有他弟弟。”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蔺天结结实实愣在了当场。
再次抬头看向福利院的牌子,蔺天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原来他对自己心中所爱、所思念、所追逐的这个人,竟是一无所知。
善印福利院看上去十分老旧,房子一看就是二十年前的设计风格。
经过一间还在亮灯的游戏室的时候,蔺天透过若大的落地窗,看到几个孩子正在玩耍。然而这群孩子却没有他在游乐园或是学校看到的那般洋溢的童真笑容,他们大多乖乖地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玩,即便是晃着秋千、滑着滑梯,也没有露出任何兴奋的表情。
有几个孩子注意到从窗外经过的林上正一行人,转头看过来,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怯生生的恐惧,没有一丝一毫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好奇。
很快地,一名员工走进游戏室,组织孩子们睡觉去了,孩子们也乖乖地放下手里的玩具,一个个整齐排着队离开。那乖巧听话的模样,仿佛是流水线上的商品,任凭机器如何拿捏。
也许,这就是孤儿和有家人孩子的差别。
当年的闻牧海是不是也是如此,如同被关在玻璃笼子里的漂亮娃娃,静待买家把他领走?
想到这,蔺天的心头感受到一阵尖锐的刺痛。
林上正三人被一个福利院的员工领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姓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大眼睛凹陷,高突的两块颧骨给她平添了几分尖酸刻薄。
但谷院长笑得还算和善,一见到三人便立刻起身过来殷勤地握手打招呼,又是招呼属下泡茶、又是寒暄递烟,看上去似乎对这种会客之道很是熟络。
忙活了一会儿,几人终于坐定,林上正开始进入正题。
“谷院长,很抱歉深夜来打扰。”林上正道:“我是为了咱们院里十九年前的两个孩子来的。”
“呦!那可有年头了,我年纪大了,可不一定记得了。”谷院长问道:“是哪两个孩子啊?”
“闻牧海和闻牧涯。”林上正道。
闻牧涯,这是蔺天第一次知道闻牧海弟弟的名字,却是从他人口中。
蔺天的胃里翻涌起一股苦涩的意味,强忍下来,逼迫自己集中精力。
“闻牧海……闻牧涯……”谷院长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似乎对这两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印象:“不好意思啊,警官先生,这两个孩子之前有用过什么别的名字吗?很多孩子从我们这儿被收养了之后都随养父母改名字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叫什么。”
“这……我还真不知道。”林上正也有几分为难,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手机里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来:“不过我有闻牧海现在的照片,您看看。”
林上正拿出的照片,是闻牧海入职警局时所拍的证件照。
谷院长接过那张照片,仔细看了又看,再带上老花镜,仔细分辨了半天,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不是小海吗?”
“小海?”林上正立刻追问。
谷院长回忆道:“这孩子来的时候,根本不肯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还是他弟弟告诉我的,他叫小海,他弟弟叫小涯。后来他们两个被姓闻的夫妇收养走了,想必现在改名字了,但是这两个字还是保留了下来。”
“他们两个在福利院是什么情况?您还记得吗?”林上正问道。
“哎呦,那么久的事,我还真记不清多少了。但这一对兄弟呀,我的印象还挺深刻的。”谷院长说着端起一杯茶,轻轻嘬两口,回忆起那久远的往事来:“这两兄弟刚来的时候我还不是院长呢,那时候老院长还在。这对儿兄弟是自己跑来的,说是家里闹灾,亲人都没了,但我们问他们老家的信息,他们又什么都不知道,名字也是个小名儿,亲人没得找,我们就只好收留了下来。那个时候啊,哥哥15岁,已经有个小大人的样子了。弟弟比较小,才八岁。兄弟俩无论是长相、性格,还是为人处事都完全不一样。对了,我记得好像有一张照片。”
谷院长说着起身,走去书架上,从最上层翻找出一本布满灰尘的相册来。
坐回沙发边,指着一张照片打开给林上正三人看:“喏,这两个就是他们。这两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喜欢拍照,尤其是小海。我们惯例会给孩子们拍照,给领养人挑选的时候也比较方便,但他俩死活不肯拍。每次拍照,小海都会抱着弟弟躲起来。这一张还是我们拍别的孩子时,无意中把他们照进来了。”
蔺天看过去,照片主角是一个羞涩的小女孩,她站在画面的中央,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怯生生的笑。在小女孩背后不远处的地板上,站着两个男孩,其中那个年纪较长的将另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孩挡在自己身体后面。
那个年纪较长的男孩生得十分白皙,瘦削高挑,眼睛望向镜头这边,照片虽然有些模糊,却也能够清楚看到这孩子眼神中远超过他年龄的谨慎和戒备。
被他挡在身后的那个男孩,却是全然一副孩子的天真,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而好奇地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
两个孩子的长相都十分出挑,尤其是此时的闻牧海已经身体开始发育,青少年的骨相渐渐显露,与成年的闻牧海有七成相似,只是仍带着少年的稚嫩。
但此时的闻牧海,脸上已经出现出后来惯常挂着的冷漠和疏离,很难想象这是一张仅仅十五岁孩子的脸。
“看来他从小就是一副臭屁样儿。”看着照片上少年闻牧海那熟悉的眼神,林上正无奈笑笑:“我敢说他在孩子们中的人缘八成不太好。”
“谁说不是呢?”谷院长忙不迭地点头:“小海的人缘特别差,他性格孤僻,不爱跟人说话,特别不讨喜。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这性子,你说谁受得了?他弟弟可就不一样了,小涯那张小嘴儿甜得呦,特别讨人喜欢。性格又开朗随和,无论是孩子们,还是我们这里的员工,都特别喜欢他。”
谷院长说着,脸上还露出笑容来,看来当初是真的很喜欢闻牧涯。
谷院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像他哥哥,那么瘆人。”
“瘆人?”蔺天被这个形容惊到了,赶紧追问道: “这话什么意思?”
谷院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看看蔺天,又看看林上正,低头喝下一口茶,仿佛在给自己打气,这才继续道:“你说他从来不跟其他孩子玩也就罢了,福利院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性格怪的。他这年纪也到了叛逆期,做出点出格的事情也正常。但这孩子好像……”
谷院长说着,似乎在斟酌着措辞:“好像感情上有什么缺陷。”
“缺陷?”林上正眉头一皱:“怎么说?”
谷院长一鼓作气说出来:“警察同志,你说他们这种年纪的小孩子,有谁会去虐待小动物呢?”
“你说闻牧海虐待小动物?!”蔺天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没见着,当时把我吓惨了!”谷院长眉头紧锁,面色也有些发白:“那时候,经常有流浪猫从外面翻墙进来找食吃,小孩子也会去逗猫玩,这是常事。但谁知道有一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个猫……那个猫的肚皮……用小刀割开了,什么脏器啊、肠子啊都给掏了出来,把孩子们全都吓哭了!”
这话一说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亲眼看到的?还只是道听途说?!”蔺天还是不敢相信,追问道。
“当然是亲眼所见!”谷院长立刻道:“我还记得,那是一个中午,我在厨房帮忙弄饭菜,突然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哭好大声,我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就在刚才你们路过的那个游戏室里。小海两手血淋淋的,一手还拿着刀,正在把那小猫的尸体抱起来,好像是要拿给其他小朋友看。我当时腿都吓软了!那些小孩子也吓坏了,之后谁也没再敢提这件事。后来,院里经过协商,就让他们兄弟单独住一间屋子,生怕他会去害别的孩子。”
听到这里,蔺天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有过心理准备,他知道去挖闻牧海的过去,恐怕会发现一些令自己猝不及防的秘密,却怎么也想不到,竟是这般鲜血淋漓的残忍。
“这孩子这个样子,我们也没能指望他能被哪个领养人看上。老院长还想着要不要找个什么精神病院,把他送过去,这样对大家都安全。”谷院长继续道:“可没想到来了那对闻氏夫妇,他们俩眼光却很奇怪。一般的领养人一来看到小海那个阴郁的样子都不肯领养他,谁不想要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只有这对夫妇,他们一眼就看中了他。可能也是萝白菜各有所爱吧。”
谷院长无奈摇摇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对了,我也好些年没联系他们夫妇了,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呀?”
林上正轻声回答:“他们已经过世了。”
谷院长一愣,半天没说话,只静静喝下一口茶。
“据我们所知……”林上正再次挑起话头:“闻牧海近年来和弟弟没再有任何的往来,我们猜兄弟俩可能在父母过世后分家了,但我们查不到弟弟的近年来任何信息,他有再联系过您吗?”
“没有联系过,但你说分家?”谷院长兀自皱眉:“你说那对兄弟?不太可能吧。”
林上正眉头微蹙:“您是说……”
“在我的印象里,那对兄弟就像连体婴一样。别说分家,根本就是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片刻都分不开。尤其是哥哥对弟弟,保护欲特别强。”谷院长道:“之前小猫那件事,小海把那么些孩子都吓哭了,唯独那天没让弟弟在现场。他弟弟没有受到任何惊吓,一直在屋子里睡觉。后来闻氏夫妇来收养他们的时候,其实只看中了哥哥,想要带他一个人走,他却坚持要和弟弟一起走,否则就不同意被领养。弟弟对哥哥也特别的依赖,之前也有领养人单独看上了弟弟,弟弟也不同意过去,他们两个才在福利院待了一年才被收养走。”
“他们的兄弟关系,有这么好?”林上正眯起眼。
“简直好得……有点奇怪。”谷院长补充道。
“奇怪?”林上正追问道:“哪里奇怪?”
“你说他们怪在哪儿……我也说不上来,只是一种感觉。”谷院长道:“我这些年见过的孩子也多了,多多少少有点直觉。这俩兄弟关系……怎么说呢?就……”
谷院长琢磨半天,缓缓吐出四个字:“不像兄弟。”
深夜,幽城。闻牧海的别墅内。
闻牧海端着热牛奶,一步步走上楼,轻轻用钥匙打开那扇紧锁的房门。
床上,闻牧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有被镣铐禁锢的手露出来。
“小涯,喝牛奶了。”闻牧海轻声道。
闻牧涯没有动,只有一个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简简单单三个字:
“放我走。”
闻牧海轻叹口气,端着牛奶走近两步:“乖,先把牛奶喝了。”
“放我走。”
回应闻牧海的只有这三个字。
“小涯……”
“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
床上的人仿佛一只复读机,不停重复着。
闻牧海缓缓闭上眼,半晌,在这机械重复的声音中,再缓缓睁开。
同样的一双眼,却在这片刻的睁闭中多了一分幽暗之色。
没有再说话,闻牧海将牛奶轻轻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转过身,走到墙壁,手指按在开关上,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
“放我……”
伴随着黑暗降临,床上人机械重复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一件件衣服落在地上。
“你不能走”
黑暗中,松软而结实床垫深深陷下去。
“你不会走。”
黑暗中,白皙而光滑的身体在月色下泛着盈盈的光。
“你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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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前阵子忙得头晕脑转,最近稍微轻松些,我争取多更两章哈~~
小海的福利院往事有木有吓到大家呀?还有结尾这一段,emmmmmm……
期待多多评论收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