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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米黄色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位衣着校服的女高中生,手上端着一碗饭,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里放映的《名侦探柯南》。
就在屏幕放到柯南分析凶手作案手法时,电视机突然黑屏,晃出一个中年男人。
黄子意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后靠,又听到一句令人更加不舒服的话:“小意,去餐桌上吃,你妈有重要事情要跟我们商量。”老爸拿着电视机的插头晃了晃,一脸坏人得逞的贼样。
“爸!快把插头插回去,我马上就可以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了!”黄子意特别生气,原因一是因为把插头拔了,让他亲爱的女儿不能看个痛快;原因二是因为臭屁老爸作为一家之主,次次祗辱于母老虎之手,令女儿骈死于槽枥之间。
我黄子意怎么可能会乖乖过去。
但怎么也没想到臭屁老爸使出了他的必杀技,扭捏着身体,挤出撒娇的口吻:“祖宗!你妈咪说这次听取你自己的意愿。再加上你老爸的命可是在你的手上,你忍心看着你亲爱的爸比离开这美丽的世界吗?”布灵布灵闪烁着小眼睛。“走吧,我的“小情人”。”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母老虎有啥破事可说,气死我了!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赐老爸一块必死金牌,“臭屁老爸,我不去!”讲完这句话后,纯然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吃饭。
没错,就只是吃饭,从开始看《名侦探柯南》开始就再也没去餐桌上夹过菜了,碗里只剩饭。
再说了每次母老虎说好的商量事情,最后都变成她决定,叫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你们负责听和实施,要是有什么想法提议出来,还会惨遭一顿骂。
“怎么跟你老爸讲话的,没大没小快点起来”,臭屁爸爸佯装很生气,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黄子意的脑袋,“你看看你碗里都没菜了,快起来啦。”说罢,像牵狗一样的牵着黄子意的后衣领。
“啊呀,能不能对你的女儿态度好一点。”努力在臭屁老爸的魔爪中挣扎。
我的柯南宝贝,请赐给我一条飞毛腿,让我灭了这个打扰我看你的恶人。
本人家庭地位万年老二,母老虎位居第一数十年如一日。古惑仔里面老二见着老大都是恭恭敬敬,唯命是从。我黄子意这个爱学习爱生命的学生,自然是要好好学习。
“我亲爱的母上大人,您今天有啥事要商量呀。”黄子意特别谄媚的对母亲讲,屁股还没碰到椅子就尖叫起来,“哇!红烧肉!老妈我太爱你了!”
以往母老虎做红烧肉都是满满当当,这次的红烧肉是扁平的,显然被臭屁老爸偷吃了,菜还没上齐就去追动漫太亏了,呜呜呜。
老爸察觉被我发现,立马夹了一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放到我碗里,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妈做的,万年就这一回。”一脸自豪的说。像是在告诉我,这是我媳妇做的,很好吃,很难得的,能吃到是你的福气。
“我知道!”黄子意暗自咕咕,“红烧肉就只有老妈会做。”
“什么万年,我每周都会做它。”老妈辩解道,眼角却藏不住笑容。
开始了开始了,老爸油腻地回答重现江湖:“一分钟吃不到媳妇做的红烧肉,就犹如时隔三秋。”食指竖着在空中笔画,笔画完了之后还不忘朝老妈送个飞吻。老妈约莫是习惯了骚气的老爸,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任由老爸一个人油的放光明。
我还在呢,臭屁老爸,你的女儿至今单身,好意思当着我的面秀恩爱!黄子意用筷子顶端敲了敲桌子,“啃啃,妈,有啥事。”
哈哈,我太伟大了。
感觉斜方四十五度有小许杀气,眼睛一撇,没错,就是老爸的方位。微弱的咬牙切齿声,恶狠狠的眼神,鉴定完毕,是个辣鸡老爸,只会用眼神打人。
老妈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祥和的看着黄子意:“小意,你有没有想好以后要当什么。我听楼下林阿姨说模特这个职业挺好的,就走走路,多轻松,你的个子也够了,要不你以后去当模特吧,林阿姨的妹妹也是模特,到时候可以让她带带你。”
谁也没想到,又是这个话题。上次因为这个话题黄子意跟母老虎冷战了足足两个星期。臭屁老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自那次后臭屁老爸打心底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那个,咱们家的筷子是不是该换一下了,媳妇你看……”老爸还没发言完就被老妈制止了。
“我跟小意讲话,你别插嘴。”
臭屁老爸真的不讲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可能是坚信母女俩这次能心平气和的交谈。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想当警察,谁也别想左右我的想法。”黄子意特别硬气的回应,臭屁老爸内心开始慌乱。
“我这是为了你好!”母老虎有点生气了,说话语调都高了许多。
黄子意也不怂,这是决定自己人生的一战,气势上不能输,将筷子重重的摁在桌子上,“不要一直对我用这句'为了我好'就来决定我的人生,我以后要干什么那是我的事,我自己决定,麻烦您也尊重一下我。”
老爸察觉不能再进行下去了,想要插话来终结话题,还没开口就被扼杀在想法的摇篮里,接不上话。
“你大了翅膀硬了,现在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有本事你以后别找我要生活费,自己出去赚。”母女俩的对话擦枪走火。
“不要就不要!我就是想当警察怎么了!保护大家,维护和平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这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想气死我是吧,气死我了你就开心了!”母老虎拍桌子时的气场两米八。
臭屁老爸在旁边被吓得抖起来了。
“怎么就变成我想气死你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顺从你的想法就是我想气死你?”黄子意一句话顶回去。
一言一语,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别说了!我的祖宗!”老爸终于插上话了,拽了拽黄子意的手肘。
扭头一看,老爸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跟母老虎争吵,很明显老爸是站在老妈那一边,心情瞬间就更加不好了,宁愿老爸是中立,也比老爸站在老妈那边要舒服的多,我气哄哄的扯下挂在架子上的书包就往外走。
关门之前还听到一句出自母亲之口的话:“走了就别回来了!”我就更加生气,关门的声音特别重,导致门框都震动了。
在小区楼下碰到刚买完菜回来的林阿姨,林阿姨微笑地说:“小意,这么早就去学校啦。”
虽然我们家发生的事情跟林阿姨无关,但是其中又有那么微妙的一点小关系,我就没给林阿姨好脸色,径直走过。
“这孩子,今儿个闹啥嘞?我可要找她妈妈好好数落一顿。”林阿姨对于黄子意的态度极其不满。
林阿姨刚一转头,就看到黄子意的爸爸“小意的爸爸,小意她太……”林阿姨话还没讲完,黄子意的爸爸就已经越过她,向黄子意跑去。
留林阿姨一个人杵在原地不知所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家人!”
黄子意爸爸终于追上黄子意,黄子意撇见臭屁老爸跟过来了,便加大步伐往前走。
奈何黄子意还在气头上,臭屁老爸只好边走边说:“你妈说的都是气话,你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我们的小心肝。当然舍不得你受苦受累,对了下周五记得回家啊,不回来你爹我就吃不到红烧肉了。”
“光我屁事!”黄子意心想臭屁老爹让我回去不是因为想我,而是想红烧肉!呸,我是你的小心肝,可以煎炸煮吃掉的那种?你心里就没我这个女儿,我干啥就不能心里没你这个不爱女儿的爹,我也是有脾气的!
四张红色毛爷爷被强行塞到手里,我是那么容易被金钱所折服的的人嘛!
答案是肯定会果断接受,毕竟像我这种穷鬼不配拥有小金库,这钱不要,一两天还能撑撑,五天在校生活一定会饿死。
“小意,这是这个星期的生活费,不够了记得跟爸说。还有别生你妈的气了,你妈不想让你去当警察是怕你受伤,怕你……离开她。你长这么大了,也该替你妈考虑一下,总不能让我们天天提心吊胆,警察这个职业确实很好,很棒,但是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发生。”
老爸的这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我的确没有想过这些,一边是我所憧憬的职业,一边是我深爱的家人。我无从抉择,果然我很讨厌选择题。
“我知道了,爸你回去吧。”黄子意停下脚步,臭屁老爸才得以休息,在原地喘了几口气。
“我送你到站台吧。”臭屁老爸用手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不用,我自己去。”
“嘚,路上小心,到学校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老爸没有立马回去,而是站在原地一直目送我直到我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我都懂,但是遇到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坐着哆来a梦的时光机去未来,看看我会选择哪个,我生活的快不快乐。不知道其他人在这个时期有没有也遇到过这样子的情况,他们又是如何克服。
坐在公交车上望着窗外思考,想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打算去百度上看看,让度娘帮我解决人世间的五味杂陈,七情六欲。
刚打开就看到一件吸引我的热搜,今天有金环日食,十年一遇,我一定要看!尖叫出声来,吸引了整个车厢的目光,全都跟看傻子一样的投向我,我故作正经的继续低头看手机,乘客们才纷纷回头。看了下时间,大概在一点到两点会有金环日食,我一定要看到,不枉我那双视力五点三的眼睛!
“咳。”
身边突然穿出声音,转头一看,坐我旁边那位衣着夏威夷衬衫的男子,头靠着前面的椅子的后背。
他的头动了几下,然后战术性后仰。
脸上戴着黑墨镜的“玫瑰叔叔”脸朝向黄子意,嘴唇惨白,脸色极其难看:“女娃,我我我……想吐。”
忍住,我下次再也不敢在车上这么吵了。
“阿…,姐姐姐姐,袋子!给我一条袋子!”黄子意站起身,一只手扶旁边的黄色管子,另一只手手慌乱的指着旁边那位“玫瑰叔叔”。久经沙场的售票阿姨很快就明白了黄子意所要传达的意思。
车还在行驶,晃动的车厢,就算售票阿姨阅历资深,也很难立马将袋子送到“玫瑰叔叔”的手中。
还好“玫瑰叔叔”有坚强的意志力,撑到售票阿姨将袋子递给他,还车厢一片净土。
很快黄子意就到站了,把书包放到教室之后就直接去操场上呆着。
操场上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有情侣趁着老师们还没回来在谈情说爱,有学霸围在一起探讨课本以外的内容,有热爱篮球的男孩子组团打篮球,有想长高的同学在操场上晒太阳。
黄子意坐在操场最偏僻的角落,太阳光的死角区,倚靠墙壁,单手托腮。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
三。
二。
一。
夏至日食,金边镶嵌。美不曾失,苦亦可甜。
整个天空像是被盖了一层黑布,什么也看不清,唯有天上挂着的金圈最为亮眼。谁也看不清谁,谁也不知道学校的某一处,有一位衣着校服的高中女孩依靠着墙,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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