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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
当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
原来这就叫心动。
”
0.
2016年4月15日星期五 晴
骑车接送严浩翔上下学 -4元
中午带了两份盖浇饭 -2元
晚饭带了三盒饺子,白菜猪肉,韭菜,芹菜牛肉,-2元
他说他不吃芹菜,让我帮他吃掉,-3元
不能理解,韭菜都吃得下去的人为什么不吃芹菜。
余债:987元
翻了翻日记本里的账目,赫然发现债务已然从四位数变成三位数。可见严浩翔这家伙花钱如流水的本事。
1.
“ 请问,你们班级有没有一位叫贺峻霖的同学?”
这是周六早自习第三节课下课,贺峻霖才将化学作业本合上,右手边的窗户口站了一个人,正好挡住高二教学楼窗户反射来的过于刺眼的阳光。
“ 我就是。”
贺峻霖不认识窗外这个人,准确的说,他很惊讶学校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号气质神秘的人物。
窗外的男生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眼睛黑亮亮的,让贺峻霖想起夏天瓦当巷水果店里的葡萄,男生身上校服显得有一些宽大,原本空白的位置,画着五彩斑斓漂亮的彩绘,昭示着它的主人根本不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
贺峻霖根据对方校服的老旧款式判断,他是一名高年级的学长。但男生的样貌看起来却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
他礼貌地微笑着问对方,“学长找我什么事吗?”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把他望着,似乎有些走神,又似乎只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一会,那男生才简单地回答,“ 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认识你。”
男生似乎不爱笑,整个人笼罩着忧郁的气息。
贺峻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男生发够了呆,他才礼貌地解释;
“ 我看你在《长河》上发表的长诗《瓦当街》,很喜欢。”
《长河》是一中的校刊,一个季度出一期,全校征稿,稿费少得可怜,只有贺峻霖这样缺钱缺得什么零钱都挣的人才会主动投稿。大多数的文章都是语文老师点兵点将点出来的冤大头敷衍了事的杰作。
所以,贺峻霖很惊讶,原来这年头真的有人看校刊。
“ 谢谢你喜欢。”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夸写得好,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因为他文章写得好专程来认识他,“ 你......叫什么名——.”
“ 志鑫!你怎么来了?!”
贺峻霖的问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来人把答案告诉他了。
严浩翔前两天拆了石膏、如今灵活了许多,在年段里作威作福的趋势日益增长。
小霸王毫不顾忌地一把将朱志鑫揽住,脑袋碰脑袋,原本忧郁的男生开心地笑了起来;
贺峻霖的笑僵在脸上。
他见严浩翔揽过很多人,和胖哥,和猴子,和小黑,和他那些个兄弟伙。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而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让贺峻霖觉得有些刺眼,像刚刚对面楼层的玻璃窗反射过来的白亮光线,又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上,出不来,下不去,忽视不了。
“ 贺峻霖!这是我哥们朱志鑫。” 严浩翔拍着朱志鑫的肩膀向贺峻霖介绍道,“ 穿开裆裤的情分!”
“ 嗯。你好。”
“ 我刚刚正好自我介绍,你就窜出来了!” 男生微笑着看着严浩翔,语气中带着不可忽视的熟稔。
“ 你找小贺干什么?” 严浩翔问他。
“ 他文章写得好,我想认识他。” 男生回得很温柔,对比着严浩翔的凌厉,有着奇怪的和谐感。
贺峻霖尴尬地站在窗口,只能自谦道:“ 瞎写写.......”
“ 那当然!我们小贺是年段第一!Belle is the best!”
后面这句是严浩翔在英语话剧里的一句台词,要用播音腔念,重音在Belle和Best两个单词上,最近放学回家严浩翔跟上了发条一样,总在自行车后座上练习这一句。还老问贺峻霖:
“ Bell 是不是你的英文名?”
“ 为什么是我的英文名?”
“ 因为Bell是铃铛嘛!”
“但你那个角色是Belle。”
“差不多!”
“差远了!Belle是美人的意思。”
“嗯,Bell is belle”
后来有天贺峻霖给严浩翔送晚饭的时候,三班正在排练话剧。他才知道,原来严浩翔的那句台词,还有下面一句话,也是播音腔,还故意带着点美声:
“ Belle is the best!“
“ Don\'t I deserve the best?!”
(Bell是最棒的)
(和我真般配!)
.......“我们小贺,”
从神游中拽回来,不知怎么的,那梗在喉咙里的鱼刺又突然不见了。
“ 哪里哪里。”
剩余他只能说着客套话。
朱志鑫问他要了微信,说是想要进行文学交流。然后严浩翔把朱志鑫拐走了,说有事问他,走之前不忘警告贺峻霖放学不能不等他,不然有他好看。
贺峻霖很无语,他明明听见胖哥之前在楼道里嚷嚷着说他们下午要去开黑,还说什么凤凰网吧的老板娘看上了翔哥,每次上网都不收钱。
明明家里有卡宴,还要什么自行车?!
明明要去上网,还坐什么自行车?!
明明有那么多哥们朋友,为什么老坐我的自行车?!
神经病!
1.
中午放学回去的路上下雨了,太阳雨。
太阳高高的照着,身上还很温暖,雨点就一珠一珠地打下来了,打在行道树坚硬的叶片上,打在沥青马路上,打在江面上,哗啦啦地响。
严浩翔把他宽大的潮牌运动服撑了起来罩在贺峻霖脑袋上方,整个人贴着他的后背,隔着没装什么书本的书包。
“ 你快自己遮好就行了。别淋着。” 贺峻霖觉得严浩翔这样的姿势在车后座很危险,提醒他坐好。
“ ........” 严浩翔没有说话,衣服还是撑在贺峻霖的头上。
“ 严浩翔!”
“ 贺峻霖。小爷我在背台词,不要吵我!”
艹!你他妈就那么几句台词来来回回背了快一个月了。
“ 那你背来听听?”
“ Bell is the best!”
“ Dont I deserve the best!?”
“ yes,of course.” 贺峻霖帮他搭腔。
最后一句是用美声唱出来的:
“ Then I will make Bell my wife!”
2016年4月16日星期六太阳,雨
上学 -2元
下学 -2元
“ Then I will make Bell my wife” 是什么意思???
余债:983元
2.
由于严浩翔坚持要吃麻辣香锅,贺峻霖只能等那家伙吃完再骑车送他回去。严浩翔又故技重施,点了过多的菜,导致贺峻霖不得不帮他吃才躲过了店家的浪费惩罚。如此以来,他回到瓦当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只是贺峻霖万万没想到,在他家门口那狭小的楼道里,傻愣愣地蹲了一个人。
那人抬头看他,两个人脸上的惊讶像是被镜子映射的一样。
“ 宋亚轩!你怎么在这里!?”
“ 小贺!你怎么在这?”
3.
这是宋亚轩第一次来到瓦当巷。他被这里的香味给馋到了。担担面铺门口的掌勺拿着刀片和面团,将一片片面皮削进烧得滚烫的汤中,少年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吃午饭。
这巷子里的香味儿,说的是的这里的店铺基本都是卖吃的:麻辣香锅,琅琊土豆,陕西凉皮,安徽炒年糕,东北烤冷面,杭州梅菜扣肉饼,天津狗不理,刘记大肉粽,武大郎烧饼,沈记桂花糖藕,冯记糖炒栗子.......也不是什么气派体面的餐馆,却是附近摩天大楼里穿着工整的上班族们最常光顾的地方。
这些门面狭小、油污糊墙、味道却格外美妙的餐馆上方,是老式的居民楼住户,大概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的房子,它们长得并不现代化,却牢牢地占据了都市最中心的地带。
宋亚轩摸着饥饿的肚皮,拿着手机导航,艰难地辨认着被牛皮癣小广告挤在中间的门牌号。
高二一班好心的那位哥们给他的通讯录地址上指着,他风清月白的张真源学长,住在这里。
少年爬上五楼,头晕眼花得歇了一会。暗自决定等把礼物拿给张真源学长,一定要让他请自己把楼下的那些个馆子吃个遍。
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少年心情忐忑,不知道开门的会是伯父还是伯母,还是张真源本人,如果是对方父母要怎么措辞才能留个好印象,真希望自己能和平时一样招人喜欢。
只是,少年重复地敲了十次门,这户人家都没有一丁点动静。他这才仔细辨认起门上倒挂着的福字,是招商银行发的,上面还绘着卡通龙的形象,写着2012年。
四年没有换过了。
宋亚轩有些茫然,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张真源一无所知,除了手机里那个人人都可以拥有的微信联系方式,他住哪,在哪长大,不在学校的时候会去哪,父母都做什么工作……完全不知道。
茫然的少年最后敲了三下门,却把隔壁的防盗门给敲开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支了脑袋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他,听她说:
“ 你别敲了,吵死了,隔壁小孩住在学校里,常年累月都不在,”
“ 对不起。” 宋亚轩惊慌地连连道歉,但又控制不住好奇,问这位邻居阿姨,“ 那,这家大人呢?也不在吗?”
那女人的目光在宋亚轩身上来回打了好几转,丢下一句话,就不耐烦地摔上了门:
“ 这家没有大人。”
什么意思?宋亚轩呆在原地。
3.
当贺峻霖碰见宋亚轩的时候,小宋已经蹲门口把上午没写完的数学作业给补齐了。
贺峻霖指了指刚刚那个女人关上的防盗门,“ 我住这,你要进去坐坐吗?”
宋亚轩回忆起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又看了看张真源家那扇陈旧的铁门,有些犹豫。
“ 算了,你等我一会。” 说着贺峻霖就掏出钥匙开了门,门一打开宋亚轩就听见里面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 摸到哪儿去浪了!?读书有个屁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一分钱都捞不到。”
对这刻薄的语言,贺峻霖似乎毫无反应,像没听见一样。他迅速地放了书包,就退了出来,看着神情紧张的宋亚轩,安慰对方说:
“ 让你见笑了,我门上楼顶说吧!”
4.
单元楼房顶上空荡荡的,周围是市中心CBD的那些修建年头不久的摩天大楼,阳光在楼与楼之间几经反射才能到达这里。
“所以……你是来找张真源的。” 肯定句。
“嗯。” 宋亚轩叹了一口气,“我想把礼物给他,可是他不在。又不回微信,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
贺峻霖皱着眉头:“宋亚轩,我一直想问你个事情。”
“什么?”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在意张真源,就我了解,你刚来的时候,和他根本不认识。”
“我认识他的。” 小宋低下了脑袋,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笑着看贺峻霖,“小贺,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贺峻霖有些呆愣,他相信吗,他不知道,听起来,似乎日久生情才比比一见钟情靠谱多了,但他还是安慰朋友说,“ 我相信。”
“ 对吧!对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小宋打开了话匣子,“我第一次见到他是我外公家的农场,” 小宋回忆起灿烂的瞬间,脸上的笑都藏不住,
“ 那天和今天一样,太阳雨,我抱个西瓜没有伞,要淋惨了,然后田野里走来一位带大草帽的男生,他把他的草帽给我扣在了头上,然后冒雨跑走了。”
“ 这个人是张真源?”
宋亚轩点了点头继续说:
“ 一整个暑假啊!我每天偷偷看他工作,却怂得不敢上前和他搭话。跟农场经理打听,才知道他其实是市一中的学生,暑假在那里打工挣学费。我觉得他好厉害。”
这么算来,其实我也挺厉害的,宋亚轩。
小贺问他:“所以你们呆在农场一个暑假,一句话都没说过?”
宋亚轩别过头去看隔壁楼的窗户,回避问题。
“这不像你啊!宋亚轩。”
“哼,我这不后悔了嘛。” 小宋愤愤道,“我回去上学才意识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天是蓝色的,草是绿色的,花是红色的,阳光是金色的。当你离开他,你的颜色也就不见了。”
“所以,你转学来了这里,就是为了张真源?!?” 贺峻霖很吃惊,原本打趣用的话在嘴边,说不出来。
“是的。” 宋亚轩郑重的点头,“我妈说,一个人一辈子遇到对的那个人大概只有一两个瞬间,也许是少年和老者刚好路过河边看夕阳的那一瞬间,也有可能是男生路过书架帮女生取下放在高层书籍的瞬间。”
“如果你感知到了这样的瞬间,你就要牢牢地抓住,把它留在你的生命里。”
“我觉得,那天下太阳雨,雨水很凉,阳光很暖,学长的帽子带着青草香气,那是属于我的瞬间。”
“所以我就来了。”
“哎。” 贺峻霖叹气,“宋亚轩,你是个幸福的人。”
只有足够幸福的人,才能源源不断给别人爱。
“但张真源……他可能……并不喜欢你……就算他喜欢你……应该也无法给予你更多的爱。” 贺峻霖认真地看着宋亚轩说,“希望你不要失望。”
“不会的。” 小宋笑着说,“真源学长对我很好的。我能和他说话做朋友就很开心了。”
“对不起,宋亚轩” 贺峻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这个认真到匪夷所思的男生,“你的蛋糕我没有给张真源。”
“啊!为什么啊?” 宋亚轩顿住了,瞪大眼睛,“可是学长说,很好吃啊!”
“他大概是不想伤害你吧。”
料到事情在张真源那里是永远不会穿帮的,那个人就总是温柔地要照顾所有人的感受。贺峻霖继续解释道,
“ 张真源不过生日。”
不去看小宋干净的眼睛,小贺咬了咬牙,说,
“因为,他十一岁生日那天……”
说话的人还是顿住了,深呼气了好几下,似乎要下很大的力气才能讲出后面的故事来:
“他十一岁生日那天,伯母做了一个蛋糕,糖霜里放了毒药,毒死了伯父。当时c市都报刊登了案件的新闻报道。伯母判了死刑,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变成了死缓。一直在y县的监狱里。”
接着是漫长的寂静,大概过了有半个世纪,脸色苍白的小宋才艰难地开口,
“……那……真源怎么办?他那么小……为什么啊!”
也许是太过于震惊,宋亚轩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手也是颤抖的,而后站不住,蹲了下去,死死地抱着膝盖,
“ 啊!我不该,我不该让他吃蛋糕的!小贺,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具体为什么,我们也不敢问他,新闻报道里只是说是情杀。他家没什么亲戚,据说是早年断了关系,好在他有位联系得到的姨母,成了他的监护人,照顾他,可是他不和姨母住,从那以后就一直住校,偶尔回这边屋子打扫一下。”
“至于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大概……和别的喜欢张真源的人一样,也就是一时迷恋罢了。”
小贺低下头,似乎是为误解宋亚轩的喜欢而感到抱歉:
“我没想到你那么认真。\"
小宋还是蹲在那里,双手捂着胸口的位置,头埋在膝盖中间,良久没有发出声音。
哎,不该告诉这孩子。贺峻霖有一零星的后悔:
\"你还好吗,宋亚轩,你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的?” 宋亚轩抬起头来,看着贺峻霖,勉强扯了个笑脸,眼睛雾蒙蒙的, “我……我只是太心疼他了。”
“……我还是无法想象……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是怎么过来的……”
“哎,其实……” 贺峻霖蹲下来看着宋亚轩眼睛,如实说,“ 张真源现在过得挺好的,你看他,该吃吃,该睡睡,就……事情都过去了,不是吗?”
宋亚轩沉默地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拉紧了书包带子,
“谢谢你小贺……
谢谢你没把蛋糕给他……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5.
张真源赶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单元楼里出来的宋亚轩。
通常来讲,小宋看见自己的时候,笑得灿烂得不能再灿烂,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太阳,无论晴天还是下雨都是温暖的。
但今天,张真源第一次见到愁眉苦脸的宋亚轩。准地的说,是见到他有一瞬间惊恐又迅速收拾起情绪的宋亚轩。
宋亚轩支支吾吾试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他以往的想法,给对方送生日礼物是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但是他才从贺峻霖那里知道张真源家里那些糟糕的过往,怎么可能再这么讲。
平时找借口不要钱的小宋,看着眼前穿着整洁校服的学长,又是心疼又是紧张,竟然半句话都讲不出来。
“亚轩!” 张真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了两步靠近他,“你吃午饭了吗?”
“没有。” 机械地回答。
张真源在面对情绪不好的人的时候,通常都会不会追问,他认为这是最大程度地给予尊重,他只会试图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从别的地方,让对方开心起来。
“ 我也没吃。” 张真源一只手抄在校服口袋里,另一只手抚上小宋脖颈后的肩膀那块,和煦地笑着说,“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大概是真的饿了,宋亚轩听见好吃的果然回了点精神,才懊恼自己竟然在张真源面前显得这么不开心,于是他很专心地笑了起来,勾肩搭背,大声地说:
“好啊!我要把这条街上所有的好吃的都吃一遍!你可要请我的!”
“行!” 真源笑起来眼睛就成了月牙儿。
月牙和小太阳,其实挺美好的。
也不记得吃了些什么,宋亚轩傍晚走出瓦当巷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夕阳给周围的建筑镀上一层金色,两个人的影子,拉了老长。
小宋往前跑了两步,转过身来伸手拦住张真源送他的脚步。他逆光站着,浑然不知道自己被镀上了金边,
“ 啊!你不用送我了!前面就是车站!
“ 宋亚轩。” 张真源突然叫他名字,“ 你是不是有东西要给我?”
“ 啊!” 小宋紧张了,有,他确实有。
学长迎着夕阳站,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橙红色。
“ 你不想给我?”
张真源温和地笑起来,看着他,小宋觉得自己快要在那眼神里溺死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太阳系中心传达来的能量给了少年勇气,还是糖炒栗子甜得他心脏都满得要溢出了。
忽然,小宋一只手拽紧了糖炒栗子的口袋,张开双臂,往回奔了两步,狠狠地熊抱住了对方,
突如其来的熊抱,让张真源原地愣住了。
心里的石头块被这莽撞的少年撞了个口子,大概是少年过于用力,以至于他的心跳都清晰可闻,而后被抱着的人回过神来,从校服口袋里抽出双手,而后缓缓地将手臂环住对方。
那个始作俑者脸还埋在微笑着的男生肩膀处,声音翁在里面,
“ 你看着太暖和了!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就把拥抱给你吧!“
其实书包里有礼物,
可是我太在乎你了,
所以送什么我都觉得不够。
怎么办?你又问我要,
那我只能把让你听听我的心跳了。
“ 谢谢你。”
“ 谢谢你,宋亚轩。”
十七岁生日快乐,张真源。
6.
袁雅美敲响了贺峻霖的卧室门,真的是旷世奇事。这女人在家里从来都是扯着嗓子骂骂咧咧,贺峻霖早已不记得她温婉贤惠的模样。
“ 贺峻霖。” 袁雅美居然还叫了他的名字,“ 你......有别的去处吗?就一晚......”
明白了,袁雅美大概是要带男友回家,看来两个人发展的还可以。
但是,我能有什么去处?!
“ 实在不行,你和张真源不是还挺熟的吗?去他家住一晚。“
张真源家那房子谁敢一个人去住?!?!
总归还是希望袁雅美的恋情圆满的,这样自己说不定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贺峻霖最后说,“ 今天吗?还是明天?我去同学家住。”
“ 嗯!” 袁雅美喜笑颜开,好几年没见她这么温柔地说过话,“ 就明天晚上。可以六点之前就......”
“ 好的。” 贺峻霖不想听她假模假样地多说,立刻答应了,尽管他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度过一夜。
去宋亚轩宿舍和他挤一挤,
或者实在不行就呆教室里。
总会有地方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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