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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在例行与每位贵女聊了几句,打赏了一遍后,一个太监疾步进殿,在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微微色变,急忙离场。
安念猜着,许是宛瑶那边有事,也替她心焦了会儿,不过想到宛瑶是帝后最宠的小女儿,此刻宫中太医们想必都围着她转了,倒也没有过于替她担心。
皇后走后,贵女们各坐了一会儿便也都散了,宫人们守在殿门口,其中一位带着安念二人出了宫。
马车上,安忆左右端详着皇后赏她的金丝衔珠雀头簪,安念出神地想着事情,二人一路无言。
回到家下了马车,林副管家早已守在门口,殷勤地把安念引到了安固城所在的正院。
“老爷在院中等您好半天了。”路上林管家嘱了一句,“安思少爷也回来了,不知怎么的又被老爷罚了,在院中跪了许久,这大热天的,身子可吃不消,小姐快去劝劝。”
安念心里有数了,一拐进正院的垂花门,就看见一个挺直着腰板长身跪在烈阳下的身影,满头满身的汗,脸被晒得通红,不是她亲哥安思还有谁。
目光再一转,她爹安固城正安逸地躺在正屋外檐下的小塌上,萧氏所出的二弟安常乖巧地站在一旁,正给安固城念着一篇类似策论的文章。
再看安固城,他脸上余怒未消,但似乎也已被安抚下来了。
安念进门弄出的声响最先被跪的离院门最近的安思发现了,他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迎向安念。
“阿念!”安思喊她。
安固城坐起身,先朝安思吼了一句:“谁叫你起来了?接着跪!”
而看见安念的那一刻,安固城又和颜悦色下来,招呼安念过来坐下。
安思早就对安固城的偏心眼习惯了,直到这是源于他爹对于妹妹的愧疚感——在安固城当年跟着当今圣上征战的时候,安思已经到了能随军的年纪,而年幼的安念却只能被留在兵力空乏的城内,因此也遇到过不少险。安念福大命大又足够机灵,每次都有惊无险地躲过劫难,倒养成了如今机敏的性子。
安念露出招牌的乖巧笑容,路过安思的时候,把刚打算重新跪下的大哥一同拉到了安固城的身边。
“爹~你看这天,这么热,大哥再跪下去该跪坏了,娘没福气,去得早,她的在天之灵若是看见大哥这么受苦,不知该多心疼……”
安念提到生母,眼睛一红,安固城连半刻都没撑到就心软了。
安思暗中给安念竖了个大拇指,被安念背着手一巴掌拍掉,又朝他使了个颜色,安思会意,拉着安念一溜烟的就跑了。
直跑到了安念的潋滟园,安思才停了下来。
安念平日里缺乏锻炼,被大哥拉着跑的气喘吁吁的,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地抱怨道:“大哥,我,快,累,死,了!”
安思鄙夷地看了两眼安念:“你这身板怎么连七八岁时都不如了,那会儿你跑的比猴子都快,怎么越长大越像京城这些娇养的大小姐,万一以后有人要害你,你可咋跑。”
“呸呸呸。”安念没好气,“你是我亲大哥吗?怎的嘴里没半句好话,咒我你就开心了?亏得我刚才还舍身把你从爹院里救出来呢……”
安思见安念真生气了,挠挠头讨好道:“好吧,算哥说错话。今天回家,我听父亲说你昨日吃不下饭,我这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跟哥说说,出什么事了?”
安念平静地看着安思。她太了解她这个大哥了,做事冲动不过大脑,只凭自己的喜好来,她不能把大哥拖进这件事情里。
安念垂下眼:“没什么,就是夜多惊梦。对了,大哥,你在京中有没有认识的能工巧匠,我想做个女子也能随身携带的刃器,最好是能收进首饰里的。”
安思仰着头,想了一想,说道:“能藏进首饰的刃器啊……这是个巧活儿,驻军营中倒是有个专做刃器的老师傅,手头上是有两把刷子的,说不定能做。我下回值勤帮你问问。”
安念这才露出了笑容,冲着安思眨了眨眼:“那就先谢谢大哥啦!对了,今日你和二皇子殿下不是应该在驻军营中当值吗?怎么一个两个都跑回来了?”
安思就怕安念问到这个,听了个囫囵就脚底抹油飞快地溜出了潋滟园,只在院门口留下一句:“傻妹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二皇子他当然是为了你回来的啊!”
“哎!那你怎么也跑回来了!大哥你别跑,站住!”
——
此时徐子澹也正纵马从宫内返回位于元清街的陈王府宅。
司徒临早早就等在了王府门口,见徐子澹翻身下马,大步走上王府门前的石阶,便疾步跟在他身后走进王府门中。
待完全进入王府后,司徒临方开口相询:“主公,今日太子召您入宫可有什么大事?”
徐子澹面色沉凝,恍若没有听见司徒临的问答,仍大步走向书房。
司徒临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得先跟着徐子澹进入书房中。
坐下后,司徒临先观察了一下徐子澹的神色,方才开口:“主公……今日不顺?”
徐子澹视线如箭般巡视了一遍四周:“今日王府周围的探子清了?”
司徒临答道:“今日不知怎得,王府周围的探子全都消失了,一个都不留。”
徐子澹颔首:“北边的柔然最近不安分,想必是太子急于此事,将探子都外派出去了。”
司徒临皱眉:“这关键的时候,柔然怎么又来惹乱子,这样一来,安家那边又不好动了。”
“安家……”徐子澹闭目,“你派几个人守在安家附近,看着那个安家长女安念的动向。此女似乎颇不安分,或许会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主公的意思是说……此女不想当太子妃?世上竟然还有这般傻的女人?”
徐子澹睁开眼,目光凛凛:“又或许,她不是傻,而是太过聪明了。”
——
傍晚,安念房内。
“小姐!你,你不会是真要这样穿着去逛,逛……”吉祥看着在等身铜镜前左照照右照照的自家小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逛,逛,逛什么啊,你家小姐我今儿就是要去逛那灯红酒绿之处,醉卧美人之怀,怎么了?”安念看着铜镜中身着一身青竹白衫的身影,只觉得自己真是丰神俊秀,长身玉立,于是还臭美地展开文人扇潇洒地扇了扇。
吉祥看着安念这做派,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小姐,你若是要逛,逛,你总得束个胸,然后粘个胡子什么的伪装一下,话本儿里都那么写,不带像小姐您这样,还要抹粉涂唇脂的啊,您这不上赶着告诉别人您是哪家贵女吗?”
安念听着吉祥的话,特意挺了挺胸,又凑着镜子再抿了一遍唇脂,方才满意地跨出屋门,回头对吉祥说道:“你就老实呆屋里头,一会儿芳姑从巧绣坊回来了,你就锁好门告诉她,小姐今天不舒服,不想见人,可别给我露陷了啊!”
安思早就等在安念的潋滟园中了,见她出来,看了看她的扮相,抱怨道:“阿念,你这伪装的也太不像了,简直一看就是个女的,你让大哥怎么带你去吟月楼啊。”
安念柳眉一竖,娇嗔道:“我现在哪有像女的,分明就是个翩翩少年郎,你这是看我看惯了,你的意见不算。不跟你啰嗦了,咱们快走吧!”
说着就推着他出了园子。
安念两人走出府时,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踪已被暗探所察觉,坐上马车后由安思驾着马向着吟月楼而去。
——
处于安平坊内的吟月楼是夜晚的盛京中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夜夜皆是玉壶光转,车水马龙的景象,今夜也不例外。
即使边城的百姓们如今正遭受着柔然铁骑的侵扰,京城中的各家纨绔,大人们也要来此处寻花问柳,放松精神。
安念刚掀开车帘,就被这栋装饰得美轮美奂的绣楼闪花了眼。
安思接着她下了车,举起手在安念眼睛晃了晃:“哎,阿念,你可别发愣,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也太给你哥我丢份儿了。”
安念回过神,听到这句话后把嘴嘟得老高,对着安思哼了一声。
安思赶紧捂住安念的嘴:“别,别!这个动作更娘们儿了!小心给人发现了。”
安念拼命摇头,终于把安思的手从脑袋上晃了下来。
此时,一旁刚到的马车上也下来了一行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其中的一人似乎是认识安思,径直走了过来。
安思眯着眼认出了人,先打了招呼:“赵兄!”
“安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这姓赵的公子哥儿正说着,眼尖的瞅见了正站在安思身后左右探头的安念,“这位是?”
安思刚想回答这是我弟,就被安念快速抢了白:“我是安思的妹妹安念。”
安思闻言脸瞬间黑了,狠狠瞪了一眼安念以作警告。
刚想转过头和这位赵姓友人找补解释安念的胡言乱语时——
耳边传来石子飞速划过空气的“咻”的一声——然后就是人体与地面碰撞的“咚”的一声。
转过头,安思发现,这位姓赵的朋友,不知为何,离奇地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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