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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大师兄既然觉得凭画像难找到人，当初为何还让二师兄、九师姐他们分出们三路人马去凭画像寻人？”
“多历练对他们有好处。”
韩灵觉得好像不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总之和殷恒相处越久，韩灵就越发觉得殷恒的不简单。他不仅武功高超，聪明得过分，还颇有城府，完全是一块难看透的墨。
苗雀他们没做错什么，稍不留神都会被他坑了。她一个拥有丰富罪孽过去的唐门毒女，能被他饶恕就怪了。
不过，这人只要活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气馁。黄连锅里煮人参，只要能从苦水里熬出来，她就还是一味好药！
第三日，大家赶路至眉州彭山，入住风月客栈。
余元匆匆吃过晌饭，就负责去打听狗儿阿胜的消息。狗儿阿胜这个人浪荡惯了，经常在妓院、赌坊、茶铺等地四处流连。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去不到的地方，而且最难找到他人的地方就是他家。所以，余元要提前打探好消息才能寻到狗儿阿胜。
这一路韩灵自是没机会跑，人太多了。特别是殷恒，韩灵总觉得他会有意无意地观察自己，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今晨赶路的时候，韩灵听到殷恒稍微有点咳嗽。刚才吃午饭时，师兄们点的都是肉菜，韩灵发现殷恒基本上没吃。
她便在饭后跑去厨房，折腾出一碗菘菜腐皮红枣汤，配着两块粟米面的发糕，给殷恒送了过去。
鲜绿的菘菜，淡黄嫩滑的腐皮，艳红的大枣，这一碗汤菜颜色漂亮，味道清新，的确勾出了此时正腹空的殷恒的食欲。
殷恒看向一脸讨好自己的韩灵，笑悠悠地问： “察觉我咳嗽了，又知我午饭没吃好，小师妹似乎格外关注我？”
“大师兄乃人中龙凤，跟一众弟子在一起的时候如鹤立鸡群，不止我，任何人想不注意到大师兄都难。再说这一路大师兄没少照顾我，我却总给大师兄添麻烦。我就想着自己能有点用处就使出点，别一点用都没有。”
遥想过去她在唐门药谷研究毒物的日子，她一年到头都没这么话多过。人真的很神奇，在性命堪忧的情况下，会不断有着让自己惊喜的发挥。比如现在，她就从一个寡言地毒女被硬生生地变成了话唠小师妹。
“怎么解释这么多？”
殷恒这一声反问，令韩灵顿时火冒三丈。
她可以嫌弃嫌弃自己话唠，但殷恒不可以，她可是好心味了给他做饭！虽然她是有目的的好心，但这并不能抹杀她好心的事实。
居然还挑她话多，挑也就算了，还当她的面说出来，她不要面子的么！
不伺候了，爱谁伺候谁伺候！
“大师兄爱吃不吃，告辞。”韩灵甩头就走。
殷恒看着韩灵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禁不住笑了一声，他拿起汤匙尝了一口汤。
菘菜清香的味道中混杂着淡淡的豆香，汤汁掠过唇齿的时候，又能回味出汤中蕴着菘菜独有的淡甜，还带着些许的红枣味。最妙的是这汤咽下之后，原本有些干痒的嗓子感觉缓解了不少，随之更为增加食欲。粟米发糕好消化，配着这汤菜一起用，入胃极舒服。
韩灵出了门就后悔了，她来讨好殷恒的目的，本来是想打听所谓的‘唐月蓉贴身之物’是啥。可现在她居然直接耍脾气，给搞砸了。
韩灵回房后，数了数钱袋里剩下的钱，把自己行李拾掇好，放在床底下藏着。她要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再呆下去就危险了。等余元找到了狗儿阿胜，那她的身份很可能在狗鼻子下无所遁形。
韩灵慢慢地把门扒开一个缝隙，想看看外面大堂里还有没有青城派的弟子。晌午的时候菜多，这些弟子就吃喝闲侃，时间便久了些，她就没办法躲过这些人离开客栈。
万万没想到，她刚扒开门就对上一双凤目。
跟其对视了片刻之后，韩灵意识到眼睛的主人是谁，就立刻把门关上，用身体抵住门板。她有种自己要逃跑被瞬间抓包的心虚感，但随即她又意识到殷恒根本就不知道她要逃跑。
韩灵本想把门打开，但转念想殷恒肯定觉得她正在生气，所以这会儿她不开门好像也可以。
“随我来。”
声音还是那么温和，之后就听见殷恒离开的脚步声。
韩灵立刻开门跟上，然后就跟着殷恒去了街上的一家首饰铺。
“郎君可是打算给这位娘子买首饰？”掌柜热情相迎，热情询问。
听到殷恒应声之后，掌柜忙跟韩灵道：“娘子好福气，有这么疼你的——”
“大哥。”韩灵怕掌柜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先一步嘴快讲明。
殷恒瞥了一眼韩灵，让韩灵随意挑选。
“我不需要——”
韩灵话说一半时反应过来，殷恒特意带她来的买首饰，怕是在为中午的事情跟她道歉。既如此，她倒也不必客气。
“我不需要便宜的，我喜欢贵的！”
韩灵挑了挑眉，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看着殷恒。这样才显得她是因为怄气才这么说话，而不是因为真贪财。
殷恒笑着应承，允诺随她挑选。
韩灵就选了一个最贵的宝石金簪插在头上，有了这玩意儿，她逃跑之后短时间内就不愁吃穿了。
殷恒将三张交子给了掌柜，问韩灵：“气可消了？”
这般春风和煦的模样，倒真容易让人误会他好像多宠她一般。
骗子。
韩灵在心里默默骂一句，笑着对殷恒点头。谁叫她是文静乖巧的小师妹，当然是一哄就好了。
俩人从首饰铺出来的时候，街上百姓都让到了路两侧，交头接耳地说着丹桂派的弟子来了。接着路那边就传来马蹄声，四名衣着翠纱裙的女子骑马过来。
领头的女子尤为漂亮，螓首蛾眉，杏目含春，眼波流转间便风情万种，小粉唇微微一抿，几乎摄走在场所有男人的心魂。
“常听人说丹桂派的弟子都是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是啊是啊，都好漂亮！”
“最前头的那位八成就是丹桂派的大弟子，武林第一美人陆花朝吧？哎呀，名不虚传，太漂亮了！”
发出感慨的男子喉结动了好几下，已经眼馋到接连咽口水的地步。
韩灵也在欣赏美人，她还发现美人骑马过去之后又折返了，在他们面前下了马。
“殷大哥，好巧，你怎么在这？”
陆花朝开心地走到殷恒面前，她粉面含春地笑望一眼殷恒后，就注意到殷恒身边的韩灵。
陆花朝当即就颇有审视意味地打量韩灵的容貌，最终目光不善地落在了韩灵头上的金簪上。这簪子崭新，是当下刚盛行的样式，显然是他们才从首饰铺里购得。
韩灵明显感觉到了陆花朝对自己的敌意，甚至观察到陆花朝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紧握手中的剑。
不是吧大姐，才见面就这么大仇？
殷恒为双方互相引荐之后，还不及告诉韩灵该怎么称呼陆花朝，就听韩灵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陆大姐！”
“陆大姐长得可真漂亮，比大师兄院里养的花儿都好看。”韩灵对陆花朝甜甜地笑道。
殷恒：“……”
据他了解，他院里没有花。
陆花朝本不喜韩灵那声大姐称呼，但听韩灵的比喻就高兴起来。
“殷大哥这小师妹可真乖巧。”
“陆大姐，好看么？”韩灵指了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对陆花朝道，“我从小孤苦伶仃一个人，不曾受过兄弟姊妹的照顾，大师兄心善，见我可怜才特意送我这个。”
陆花朝在韩灵显摆金簪的那一刻，本来都快绷不住脸色了，再听韩灵傻乎乎地解释清楚了缘故，便又释怀了。原来殷恒送她首饰，不过是可怜她罢了。殷恒为人一向温良俭让，送金钗照顾一下救过自己师父性命的小师妹，理所应当。
“妹妹身世可怜，我瞧着也心疼得紧。”陆花朝语气温柔至极，这会儿看韩灵的眼神也充满了疼爱之情。
“陆大姐只心疼我就够了，真不用像大师兄一样送我东西。青城派和丹桂派毕竟是两个门派，我们又不熟，我不好意思收的——”韩灵眨巴着眼睛，求问地望向殷恒，“对吧，大师兄？”
陆花朝见韩灵向殷恒求证，立刻反驳道：“谁说不熟了？我与你大师兄相识四年，你是他的小师妹，也算是我的半个妹妹了。你若这么说话，便是见外了。”
接着，陆花朝也求问殷恒是不是如此。
殷恒那性子自然是不会拒绝，就淡笑着应承。
“那谢谢陆大姐！”
韩灵立刻欢喜地跑进首饰铺，让掌柜将店内第二贵的金簪给她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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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韩灵：路费够了，就差跑路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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