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国破家亡的是男主

作者:云观出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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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


      大婚之夜,漫天都是红色。齐承墨穿着厚重的礼服,双手交叠放在席上,看着面前的酒壶和酒杯。酒壶上的纹样是龙凤呈祥,杯子也是一龙一凤,上头镶嵌的金丝红玉,大气又精致。很快,壶身上多了一双嫩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拿起酒壶,给齐承墨倒完酒后,转动了一下壶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请。那双手的主人林诗动了下唇,眼睛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插进他的心里。
      酒里有毒。齐承墨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咽了口唾沫,迟迟不敢伸出手去。直到大门被推开,从门外被推搡进来几个人来,他的父皇、早逝的母妃、还有兄弟姐妹……以及从小到大的玩伴。
      选一个,总要有人喝了这杯酒。林诗端着毒酒贴了上来,是你还是他们中的一个?
      我。齐承墨颤颤地接过酒杯,猛地往嘴里一灌。

      “咳咳”齐承墨被自己的口水呛醒,努力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摆设,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原来是做梦。齐承墨从床上爬起来,床头的香已经燃尽了,蜡烛也烧到半截就灭了,屋子里仅余些许的月光,幽幽地照在地上,分外的凄凉。
      齐承墨捂着胸口,梦里的惊悸让他的心跳得飞快。尽管住进了东宫,但他与林诗也没有大婚,也没有祭天,更没有圆房。二皇女也没有兵变,林诗没有登上帝位,陈国也依旧安稳,现在什么事儿都还没有发生。甚至,比上辈子更好一些。
      起码,他现在没有被林诗下药,加重病情,囚困在一室之内,整日虚弱无力,靠着汤药吊命。甚至,林诗还特意让人送来了陈国的香草和点心。
      齐承墨下了床,走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茶水冰凉,反而显得里头的参片等药材没那么多的苦了,不用就着一旁的红果蜜饯也能吃下去。这蜜饯,原本也是陈国的特色,是林诗特意嘱咐小厨房,跟着陈国宫人学了做来的。
      如果是他还是那个刚离了家乡、才到别国上京的齐承墨,面对此情此景,也许会忍不住背着人,偷偷地哭上一场,伤春悲秋,哀叹过往。但是现在,他却没了那份矫情,只剩下感叹和怀念。
      在陈国国都的时候,和自己的兄弟勾心斗角,那个时候整日苦大仇深,总觉得父皇偏心,自怨自艾,只恨自己不得宠,又患心疾,在兄弟中根本显不出自己来。等到听闻陈国国都被攻破,族人亲眷都被押到上京,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年少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齐承墨打开窗户,想闻一闻风的气息。但许是风向不对,开了窗户,屋子里也没有变得如屋外一般清新,依旧沉闷凝滞得厉害。只有伸出头去,才能感受到夜风的清凉。
      那就直接出去好了。齐承墨双手一撑,身子一荡,轻轻松松就从窗户爬了出去。刚才他特意看过,这个院子已经上了锁,殿前没有驻守的护卫,院子里没有人。他悄悄从窗户走,出去溜一圈,只要不惊动外殿守夜的孙无忌,就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齐承墨失算了。他刚走没两步,还没下了台阶,就看见廊檐下站了一个人影。看不清面目,好像站立许久了。
      “谁?”齐承墨低声喝问,悄悄攥紧了拳头。这个时候,能在这个地方站着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鱼素,卫卿,林诗……果然是林诗。
      “殿下。”林诗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不出意外地,迎上了齐承墨惊讶的眼。
      “你怎么在这儿?”齐承墨下意识地把手藏到了身后,撑着腰,不叫自己堕了气势。
      “我也不知道,睡不着,出来走走。”林诗也没想到,她自己刚避着人翻墙过来,刚立住脚,正觉得唐突,准备回去。就看见齐承墨开了窗户,左右四下看了看,而后人也跟着翻了出来。
      那架势,和自己倒是一模一样。难道他也是半夜惊醒,睡不着,才出来溜达的吗?

      “做了个噩梦。”齐承墨不太想说梦中的事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怕自己说多了,叫人猜去心思。正巧,林诗也是这么想的。
      “正好,看看今晚的月色。”林诗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月夜,清风,美人。若是没了世事纷扰,就在林间筑一石室,天天饮酒赏花,读书喝茶,不理俗物,不争权夺利,不勾心斗角,也是神仙般的自在。
      “你说什么?”齐承墨看见林诗的嘴动了动,但话却没有听清。
      “没说什么。只是想起一句诗。”林诗摇了下头,看向齐承墨,“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你看这树影落在地上,果然如水中横草,随风而动,漂浮掩映。”
      “殿下是在上京久了,很少看见山野自然之趣,怕是有些想念吧?”齐承墨心中一动,带着自己也不曾想到的知遇之感,转头看向林诗。
      “是啊。在上京久了,天天不是入宫就是去内阁、白塔、六部……上一回出去,还是祭天,车马辚辚,旌旗漫天,到处都是尘土飞扬,也不见什么山林绿树之景。就是见了,也没什么游玩的心思。”林诗叹了口气,以前小的时候不喜欢,最向往去书楼内阁,听国政大是,现在长大了,反而向往小时候,无忧无虑,傻乎乎的。
      “是啊。小时候还想着征战沙场,做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王。长大了,才知道每一处胜利背后都是累累白骨,又有不知多少人吃不上饭,供着前线的军粮。”齐承墨说到这里不禁自嘲道,“明明我来此是为了两国共同出兵,攻占杞国。现在这话,实在矫情。”
      “人之常情。这般月夜,才叫人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俗事。”林诗望着圆顶一般的天空,和悬挂其上的星月,忽然觉得两人这般站着,不说话也很好。

      夜风阵阵吹过,林诗身子康健,只觉凉爽舒适。齐承墨穿的少,不觉抖了一下。
      “回去歇息吧。我也走了。你的护卫白术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应该就能回去。那个孙无忌,你要是不喜欢,就找个借口赶出去。也不必非要等大婚之后。”林诗握了下齐承墨的左手,果然冰凉。
      “对了,有一句话,我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但实在是忍不住,就多嘴了。”齐承墨被林诗的手一暖,又想起来了一件思考已久的事儿来。
      “但说无妨。”林诗握着齐承墨的手,心里想着,人长得好,手又这么凉,就算是个有心计的人物,也叫人忍不住心疼。
      “外面有所听闻,说陛下与巫女共治巫雪国。不知这话是真是假?”齐承墨此言一出,林诗的眼神立时变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林诗望了齐承墨一眼,嘴角不由自主高高翘起,“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大祭司与众巫女掌管大小祭祀,日日居住白塔,为民祈福。若说地位超然,自然也算是话出有因。不过,要说共治,未免太过夸大了。说到底,都是外人以讹传讹罢了。”
      “殿下当真半点也不忌惮巫女?”齐承墨皱了下眉头,“若是有一天大祭司有意干涉储位废立呢?”
      “干涉不了。若当真是得天眷顾之人,何人都动摇不了她的位置。就算是巫女、大祭司又如何,总斗不过天,斗不过命。只有命中无福之人,才会被人轻易拉下去。得天受命,说的就是如此。”林诗十分耐心包容地看过去,就像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需要人拉着一步步学走路。
      “那要是有人故意利用巫女身份兴风作浪,或是故意借巫女之口,要证明殿下不贤不德呢?”齐承墨敛目看着鞋尖,静等林诗回答。
      “还是那句话。若是她有这能耐,能叫我身败名裂,我自然服气。不过若只是个心比天高,手段粗劣笨拙的。那也不要怪我,杀一儆百了。”林诗自信一笑。这天下的事,都是斗出来的,地位名声如此,权势威严亦是如此,就算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背地里也都标好了付出的代价。
      对付这样的林诗,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一杯毒酒,悄悄把人结果了。齐承墨的脸上慢慢浮出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回来了。”翌日,白术终于回到了齐承墨的身边,孙无忌也被齐承墨赶了回去。昨晚他偷偷出去,回来的时候特意去外间看了一眼,这小子竟然睡得极实。就算是听见动静醒了,也故意翻个身继续睡,根本不想搭理齐承墨。
      齐承墨本就不喜孙无忌,只是也没必要与他一般见识,平白低了身份。因此只是赶了他出去。倒是白术,听闻之后很有些气不过,想当众责打他一番,好能立威。
      “不急,收拾这种小人,易如反掌。现在急的是另一件事。”齐承墨拦住白术,轻轻启唇,“我今晚会请太女来此小酌,到时候直接用秘药毒杀了她。”
      “殿下,这太危险了。”白术惊讶得很。他养病这些日子,听说巫雪国太女对自己殿下不错,两人也未生什么龃龉,怎么一回来,就听见这般的惊天消息。
      “放心,有人给咱们担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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