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何求

作者:小鱼小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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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分


      电梯门正想关上,突然传来一叠声的“等一等,等一等……”
      沈曼与何思求谁都没有动。
      沈曼:糟了,这不是张丹的声音!电梯门加油啊,快点关上,千万别让她们上来。
      奈何在电梯还剩一条缝时它又缓缓打开了,张丹蒋雯挤了进来,何思求和沈曼本来占据了电梯的两边,这样人一多,何思求站到了沈曼的旁边,沈曼退无可退,腰抵到了电梯扶手上。
      “曼姐!”张丹惊呼一声。
      面对这种局面,沈曼索性大大方方的和人打招呼,笑着道:“你们俩怎么收拾这么慢啊?回家得几点了。”
      “你看雯雯啊,头发那么长吹干花了不少时间。”张丹抱怨道,眼睛盯着他俩就没离开过,好奇的光芒毫不掩饰的嗖嗖射过来。
      蒋雯把她那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甩了一下,这是她的命根子,曾经护士长扬言要给她剪了,吓得她差点没去辞职,再三保证上班时用发网箍好才算逃过一劫。
      三个人都是刚洗完头,一时间电梯里都是洗发水的香味,还不是一个牌子的,沈曼注意到何思求不自在的揉了下鼻子,不由腹诽:少爷就是臭毛病多,在这医院里怎么没被消毒水熏晕呢!
      沈曼没打算介绍何思求,一来感觉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没熟到要介绍的地步,二来想着她俩应该也都认识他。
      不如就这样,大家一起沉默着等着电梯到达然后拜拜就行。
      然而总有人不想如她所愿。
      何思求揉完鼻子对正犯花痴的那两位温和笑道:“你们好,我是沈曼的同学何思求,平日里多谢你们关照她。”
      沈曼闻言脸色立马垮了下来,他在讲什么鬼话!
      张丹和蒋雯立马露出一副我们懂得且自以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好,你好,我叫张丹,她叫蒋雯。”
      “曼姐人可好了,平日里都是她照顾我们多。”
      “是啊,是啊,曼姐工作能力可强了,我们不懂得都问她。”
      沈曼无奈得看着她俩,彻底无语了。
      何思求似乎心情很好,唇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也是,这人肯定知道她现在不自在,她不自在了,他就心情好。
      什么玩意儿。
      披着羊皮的狼。
      电梯终于到达,那俩相携着嗖一下子钻了出去,还不忘喊一嗓子:“曼姐我们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你们俩继续。”
      继续个大头鬼啊,沈曼只觉头疼。
      “那我也先走了,拜拜。”出于礼貌,沈曼决定还是与何思求道个别,她说完走出了电梯,刚想松口气,发现某人竟然跟了出来。
      沈曼皱眉看着他:“你不去开车吗?”
      她以为他得去负一层或负二层的地下车库。
      “我的车停在了外面。”何思求手抄着兜气定神闲的说,“走吧。”
      沈曼再次无奈得和他并排向大楼外走去,此时的医院除了急诊终于安静下来,能稍稍喘口气了。
      走到大厅门口,沈曼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兜头戴上,拉链拉到最上头,把鼻子以下的部分都埋了进去,只留了双亮晶晶的眼睛在外面,又拿出一双毛线手套戴在手上,那双本来纤细的手顿时变成了熊掌。
      沈曼“熊掌”挥了一下:“走吧。”
      何思求打量她一番说:“我送你回去吧。”
      沈曼忙摆手拒绝:“不用,不远,我骑电车一会儿就到家了。”
      说完拨开大门口挂的帆布挡风走了出去,楼前是风口,没风都能起点浪,何况今晚起风了,还不小,劈头盖脸的吹过来刮得脸疼,就像夹了冰渣子,沈曼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何思求也被这妖风吹得失了风度,俊脸险些崩盘。
      “这也太冷了,还是我送你吧。”何思求站在风中扬声说。
      沈曼裹了裹羽绒服,丢下一句“真不用”,拔腿就往停电动车的方向跑,傻子才和他一起站在风中尴尬呢。
      何思求眯眼看着那比兔子蹿得还快的黑色身影,眼神冷了几分。
      拢了拢风衣,也小跑着出了迎风口,向医院外走去。
      沈曼从车棚拿了电车骑着往家赶,路上只有偶尔过往的车辆了,长路在昏黄的灯光下延展开来显得幽静漫长。
      她骑得不算慢,但是戴上了电车头盔也不觉很冷了,在ICU干得时间长了,各种出车祸的都见过,伤哪里都别伤到头,躺病床上,插满各种管道,什么都不知道,连自己的生死都决定不了,那样子太惨了。所以她只要骑电车不论春夏秋冬都要戴头盔的。
      医院离家不算远,都是在没开发的老城区,不用钻缝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她都来不及回味一下刚刚与何思求相处的瞬间。
      也可能是自动回避不去想,感觉自己今天怪丢人的,一惊一乍的,像见了猫的老鼠。
      电车拐进胡同口还要行一段路,胡同里的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的很考验骑车技术,一不小心就会冲进陷下去一半的下水道内,摔个狗趴,里面就中间那里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沈曼不敢大意,提起十二分的专注力看路。
      终于平安行到家门口,又被站在门边上后背抵着墙垂着头做沉思状的人吓一跳,心“咯噔”一下差点没蹦出胸膛,赶紧用脚撑住地把车子停稳了。今天惊吓频率有点高,沈曼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得让李明顺帮她拉个心电图,早晚得出毛病。
      “刘帆你想吓死我啊,怎么戳这儿呢,又吵架了?”沈曼待看清人后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顺手把头盔摘了扔进了车筐里。
      刘帆抬起头看着她笑了一下:“没吵,你是不是觉得我俩除了吵架就没别的事了。”
      沈曼被他说乐了:“嘿,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觉得,你俩本来不就是这样吗,再说,你们不吵架你戳这冷风里干嘛,当门神替我省对联钱,还是找虐啊。”
      刘帆特深沉的说:“今天真没吵,就是突然想她了过来看看。”
      沈曼叹口气刘帆这数年如一日的浪漫文艺情怀还真是不变,当然刨去吵架的时候。
      “在这儿怪冷的,进去吧。”沈曼从电车上下来,把车子往里推。
      “不了,你给她说声我在这儿等她,奶奶和小远都睡了吧。”
      “应该睡了吧,那么晚了。”沈曼看他一眼,料想可能他还得有别的事,“那行吧,我喊她出来。”
      她把电车在门廊里停好就进了屋,堂屋亮着灯没人,她直接进了西屋,里面没开灯,乍一进去漆黑一片,沈曼眨了眨眼才看清床头上拢着被子半躺着的人。
      她没关门,客厅的灯光照进来,室内光线明暗区分很明显,陈娇的脸就隐在暗影里,但能看清她睁着眼,还很明亮,脸色看不太清好坏。沈之远睡着了,他睡觉沉得跟死猪似的,抱院子里遛几圈都不带醒的。
      但是奶奶睡眠浅,所以沈曼还是压着声音问:“刘帆在外面呢,你们俩吵架了?”
      她走到墙边把灯打开,室内刹那明亮起来。
      陈娇叹口气:“都说了不让他来,我今天和你们娘俩挤挤就住这儿了,他还来!”
      沈曼闻言笑道:“我还以为你俩吵架了呢,没吵就行,人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我现在都没劲儿跟他吵了,吵得年数太多没意思了。”陈娇掀开被子下了床,“看看我疼你不,给你把被窝暖的热烘烘的。”
      “疼疼疼,天天来给我暖被窝吧。”沈曼随口接。
      “好啊,暖一次一百,十次送一次。”陈娇笑道,“我走了,今天不在这睡了,让他送我回去。”
      “你快给领走吧,在我家门口戳着被她们看到了明天指不定传成什么样呢。”沈曼摆摆手。
      “我走了,你别忘了锁门。”陈娇说。
      沈曼笑起来:“知道啦。”
      陈娇走后,沈曼看了眼熟睡得沈之远,摸了摸他的额头,也不知道是养娃养得还是在医院工作的事,每天摸摸才放心,夜里只要醒了也要摸一下。
      跑到奶奶屋里看了看,又洗洗漱漱收拾一番躺到床上,这才有功夫摸出手机看。
      微信总是忙碌的,医院里各种群里每天发好多通知信息,沈曼检查了一遍没看到和自己相关的松了口气。
      方宇航发来了消息:【在吗?】简短的打招呼必备俩字,晚上七点来钟发过来的。
      沈曼想了想回了条:【今天上的小夜班,刚看到消息。】
      不回太没礼貌了毕竟是熟人介绍的。
      等了一会消息也没回过来,沈曼把手机调静音扔床头柜上关灯躺下了,这一天累得腿都是胀得,闭上眼,脑子却不受控制自动浮出了何思求的身影。
      也许是今天他站在窗前的那个身影,点燃了记忆的引线,前尘往事都被炸了出来。
      那些沈曼很多年不敢回想的过往如过电影般在脑海里回放,她跟擀馅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甚至把枕头埋在头上试图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然而把被窝里的暖气都散没了也没成功,从身到心倒是像受了一场酷刑般难受。
      最后无奈坐起来拧开床头灯,寻摸了一本《红与黑》翻了起来,也许有助于清除杂念。
      真实啊,真实;无比严酷的真实。

      何思求出了医院,开车去了周翔给他女朋友捣鼓的一个私人会所,叫什么清风自来,真是文艺到令人发指的名字。其实这地方也就方便了周翔和他一众朋友厮混。
      今天晚上若不是陆宁在他真没心情去。
      “思求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周翔坐到他旁边问。
      何思求懒懒瘫在沙发里,肘部撑住沙发扶手,手指轻轻按揉着额角,闻言皱眉道:“应该不走了,回来帮我爸的忙。”
      周翔笑道:“那这真是太好了,你和你爸妈拧了这么多年终于想通了,你家就你自己,那么大的企业以后都得是你的事,别说你在美国佬那里上的大学不怎么样,就是上的哈佛我看你也得回来。”
      何思求啧了声:“你除了哈佛还知道哪个?”
      周翔想了想:“麻绳。”
      “嗯,不错,居然还知道一个。”何思求点头认真夸道。
      陆宁端了一杯柠檬茶递给何思求笑道:“他一个洗煤厂暴发户二代知道这俩是真不错了。”
      周翔一拍桌子指着陆宁:“你才是暴发户呢,你全家都是。”
      陆宁瞥了他一眼幽幽说:“我倒是想,暴发户怎么了,暴发户也得有暴发的能力啊。”
      周翔笑了:“这话我倒爱听,我爸妈能干到今天真不容易,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汗水,我听我妈说刚开始干时建了厂房没钱买设备,银行贷不下钱,开不了工,那时厂房是砖铺的地面,春天来了草都往外钻,我爸就蹲在厂房里用小铲子锄草,那滋味真是比哭还难受。我就想虽然我上学是真不行只能回来搁家里干,能干成什么样先不说,但是爹妈打下的江山到咱手上也不能挥霍是不是。”
      “呦,难得周少爷有这般觉悟。”陆宁举了举手中的水杯,“敬你一杯。”
      “你少挖苦我了,咱们几个就我学问浅,上个高中都是混下来的,真不能和你们这上着名校和留洋回来的比。”
      何思求轻嗤一声:“留洋回来的不得和你一样回来继承家业。”
      周翔摇摇头说:“思求你和我不一样,你是真有能力管理你们家公司,我不行,我只能让爸妈托着,用我爸的话说我能老老实实的就不错了。”
      陆宁叹口气:“唉,我说你们这是在炫耀呢还是炫耀呢,我这一穷二白的都没能多烦恼,你们俩这家里有矿的倒烦上了。”
      周翔啧了声:“你有什么可烦的,我要是跟你似的读个医学博士我也不烦,救死扶伤多么光荣的职业啊。”
      何思求听到学医想到了沈曼,当年沈曼的成绩比陆宁的还要好,经常考年纪第一,是个聪明漂亮性格沉稳脾气倔强的姑娘。
      他看着杯中悬浮的柠檬片有些出神,周翔与陆宁再说了什么都没有入耳,直到周翔问:“思求,你一会还去医院吗?”
      他才回过神来说:“不去了,晚上我姑姑在那里。”
      “那行,我们走吧,都快十二点了。”
      “嗯。”何思求应了声,却没有动,拧着眉思考片刻终于开口问,“当年高考你们知道沈曼是怎么回事吗?”
      陆宁和周翔闻言都吃惊看他,几乎同时开口说:“你不知道?”
      何思求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出国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周翔叹口气说:“也是,你这一走七年没回来过,回来也只是在北京你爷爷那里待着,我是真没想到现在通讯这么方便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她的事,我们都以为你得知道呢。”
      陆宁接过来说:“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高考时她爸爸正好病重去世了,就那两天,她有一门还是两门反正就是没来得及考,大家都觉得她挺可惜的,但是后来就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你知道高考过后,大家各分东西,除了那些关系好的或者在社交账号上活跃的,真不知道其他人过得怎么样了。”
      “嗯,我知道了。”何思求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心却像被谁抓了一把,酸软难受。
      周翔说:“怎么想着问她了,你们分都分了那么多年了。”
      “我见到她了,她现在在市医院当护士。”何思求说。
      “什么?”陆宁和周翔都震惊了,睁大眼睛瞪着何思求。
      何思求皱眉看他俩:“你们俩这是什么反应,瞪我干什么?”
      周翔: “比较震惊,看着你这张英俊的脸脑补了一出韩式浪漫爱情剧,片名《我们相遇在冬季》。”
      陆宁看着何思求冷峻的脸色,知道他没心情开玩笑,拍了下周翔道:“翔子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毋庸置疑肯定是因为你这张嘴话太多。那个,思求我也是比较震惊,你们,这也太巧了。”
      “唉唉,我说的没错你说他们真是有缘啊。”周翔特不会看形势嚷嚷着,“我在家混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听说过沈曼的消息,他这一回来就碰上了。”
      “是挺巧的。”何思求淡淡道,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向门口走去,“走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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