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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墙
第五十四章/054
土拨鼠被季景铄拎着后脖颈,想尖叫都没办法叫出声,只好不断地扭动着自己肥硕的身子,企图挣脱季景铄的魔爪。
“我说小朋友,你一只土拨鼠,为什么要爬墙啊?”
季景铄把土拨鼠拎起来正对着自己的脸,土拨鼠两只前爪绞弄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憨态可掬。
“你这围墙底下的地基加固过了,我挖不进来。”
季景铄一堆要嘲笑土拨鼠的话被硬生生堵死在了喉咙里。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
土拨鼠瞬间变得很焦急起来。
“我...我的朋友陷入猎人的陷阱了,麻烦你去救她一下,她...她还怀着身孕。”
季景铄:....我是悬壶济世来了吗?
但内心也确实不忍一只怀着孕的土拨鼠被猎人抓走,于是跟在土拨鼠身后往后山方向走去。
看着被困在猎人陷阱里的土拨鼠,季景铄脚边站着的这只眼泪已经哗哗哗的往下·流了。
季景铄费了好大劲才把被困住的土拨鼠给解救了出来,救鼠心切之余,完全没发现自己的手也被陷阱上的锯齿给划破了一道口子。
怀了孕的土拨鼠后腿被夹断,季景铄也没办法帮她治疗,只得将她带下山去找医馆的大夫帮忙包扎。
一路上,所有人看季景铄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也是,哪有人会拎着一只土拨鼠在街上晃悠的。
进了医馆,大夫说自己只会治人治不了畜生,要他去巷尾的兽医站瞧,季景铄又拎着土拨鼠走了一路,折腾半天,总算是把包着药草的土拨鼠送了回去。
夕阳西斜,一天的光阴也宣告着进入倒计时的状态。
站在院门前看着夕阳西斜,季景铄开始陷入一阵循环往复的自我怀疑之中。
这么美好的田园生活不香吗?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走入仕途呢?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是吸引力不够大还是不够美好?
但自我怀疑结束,又想起南浔在经历磨难时百姓们脸上的麻木和痛苦,季景铄又支棱起来了。
百姓们需要他,他现在就是发着光的!
邓远看着自己的孙子在门口手舞足蹈的样子,心想莫不是去了后山撞了邪祟中邪了?
“小童,你说小烁是不是在后上中邪了啊?”邓远从腰带上解下烟斗,在一旁削着桃木的童光霁脑袋上敲了一下。
童光霁吃痛,捂着被敲了的脑袋,“爷爷你干嘛?我的脑袋又不是西瓜,怎么经得住你这么一敲?”
“你变成西瓜不要紧,要紧的是门口那小子一直在那比划着,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中邪了?要真是中邪了,咱得去找个半仙驱邪,不然会给我们招来灾祸的。”
看着邓远说得有模有样的,童光霁心底也开始紧张起来,要是大人出什么事,他可就得收拾收拾滚回北慕营老家了。
于是放下手上的工具,拍拍沾染上的灰尘,蹑手蹑脚地朝着季景铄走了过去。
“大人。”
突然出声的童光霁吓了季景铄一跳。
“你干嘛突然冒出来?”季景铄感觉自己半条命都被吓没了。
“不是,我站在你身后有一会了,喊了你好几声你也不答应我。”童光霁有些委屈,自己确实是蹑手蹑脚地过来,但是此前确实也喊了好几声大人。
“所以,大人你一个人在这里手舞足蹈是为了什么?”
季景铄愣了愣,自己的行为举止有那么怪异吗?
他张了张嘴,脑袋里各式各样的借口飞过,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寻思要不要去种地养猪发家致富算了,这样估计会把孩子吓一跳。
“啊?你知道什么叫做五禽戏吗?”季景铄抓住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
童光霁摇摇头,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不知道,大人你给我说说呗。”
季景铄清了清嗓子,“这所谓五禽戏,其实就是模仿虎、鹿、熊、猿、鹤五种动物的动作,以保健强身的一种气功功法,这五禽戏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治病养生,相信我,多做五禽戏,有益于身心健康。”
看着童光霁满眼带光的样子,季景铄心想自己说的确实都是实话,五禽戏本就是传世名医华佗在前人的基础上所创,只要勤加练习,确实可以强身健体。
“大人,能完整的给我做一遍吗?我记一下,这样晚上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带着爷爷去长晖街的那个圆形广场去练习五禽戏,还可以带着老弱妇孺一起学习,一起强身健体。”
童光霁说得很是诚恳,季景铄甚至找不到一丝丝不诚恳的气息。
这一句无比诚恳的请求反而把季景铄给干沉默了。
这大概,也许,或许就是早期的广场舞的起源吧。
人就是这样,撒了一个谎之后,就需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之前的谎言,此时此刻的季景铄就有些骑虎难下,别人是坑爹,他是自己坑自己。
“啊,这样吧,五禽戏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我刚刚就是照着记忆里零碎的一些片段随意舞动的,你等我去查查史料,上面肯定有记载,等我记住了,我再回来教你。”
所幸撒谎的对象是没有多少弯绕肠子的童光霁,加上他对季景铄的百般信赖,他真的就以为季景铄一定会抽空教他如何跳五禽戏。
清闲两日之后,季景铄便又走马上任,但一如之前的,为了避免被百官口伐笔诛,季景铄便按照原定的户部侍郎一职进入了户部任职。
户部主要掌管户籍和财政,类似于今时的民政部和财政局,每每想到这,季景铄都有些暗自窃喜,这是不是就类似于方和豫将财政大权逐步交到了自己手里?
但季景铄也时常提醒自己不能恋爱脑。
于是上任那一日,他板着一张小脸去了户部,但在见到叶鸿文的那瞬间没绷住。
原本如同谦谦君子儒雅风流的叶鸿文,顶着两个熊猫眼来门口迎他。
结果刚进了公事房,季景铄就憋得不行了。
叶鸿文叹口气,“大人,你若是想笑,就笑吧,憋着也辛苦,反正我这样子已是常态。”
听正主都允许自己笑了,季景铄觉得自己再继续绷着就很不礼貌了。
不管叶鸿文怎么想,季景铄先笑了个痛快。
“叶大人,抱歉,我也不想如此失礼,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季景铄拭去眼角的眼泪,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
叶鸿文无奈地摇摇头,“哎,让大人见笑了,家中有悍妻,我也是无可奈何。”
季景铄连忙纠正叶鸿文的称呼,“大人,如今我只是侍郎,就算之前,我也只是南浔知府,何德何能被大人尊称,若是大人不嫌弃,喊我一声小铄便可。”
叶鸿文犹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那以后我便称呼你为小铄了,户部事情多又杂,若是要上手,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前些日子谢星文也刚调进户部,你俩可以一起搭伴去学习。”
对于谢星文调进户部这事,季景铄确实全程不知情,加上自己原本就在南浔,直接是像与周围的人失联一样,建邺发生何事都是从方和豫给自己的信件里知晓,而方和豫本身就因为自己谢星文交好而有些小情绪,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谢星文进了户部。
叶鸿文手头还有很多事情积压,而季景铄和谢星文又暂时帮不上什么忙,原先负责的人临时有事告了假,偌大的户部竟是见不到几个人影,各个人家里的事情都赶上了一天。
时间紧任务重,叶鸿文压根没有时间继续招待季景铄,他急急忙忙回了自己的公事房处理积压的事情,季景铄则是自己在户部开始了逛街模式。
用他的话来说,刚到一个新的部门任职,第一件事不是问人家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而是先熟悉环境,熟悉环境之后再去熟悉工作内容,循序渐进反而能更好的去融入新的环境。
“叶鸿文也是实惨,有那么一个悍妻,若是换成本鸟,早就与她和离了。”
肥啾冒出一个头,瘦啾也跟着冒出了一个头。
“你俩怎么也跟着来了?”季景铄有些头大,自从换了宅院家里的几个祖宗真的一个比一个清闲,连碎银子都不肯去捡了。
“新官上任第一天,我俩怎么说也得来捧捧场啊,”肥啾说完往后看了一眼,飞睇正迈着纯正的猫步走来,“而且还不止我俩,还有一只猫和一条狗,哦,那条狗爬不上墙,正在钻狗洞呢。”
季景铄哑然,这户部哪来的狗洞给小八钻?
“对了小傻子,别以为户部是天子脚下就没有各种弯弯绕绕,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威胁,但往往其实是最大的威胁。”
虽然很不想多说,但肥啾还是给了季景铄一个忠告。
“这个我自然知道,无人可以完全信赖,除了自己。”季景铄明白肥啾的担忧。
肥啾摇摇头,“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信,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会犯错都会迷茫都会被骗,我们不可能完全避免犯错避免被骗,但要适当减少走弯路的次数,生命只有一次,耽搁不起。”
正当季景铄还想问问肥啾是知道些什么户部的内幕时,前厅传来了一阵交谈声,季景铄只得作罢,肥啾继续晒太阳,瘦啾正理着羽毛,飞睇则一如既往地慵懒,小八还在围墙外急得团团转,它爬不了墙也不是它的错!
谢星文一眼就见到了从树后出来的季景铄。
“季兄,别来无恙啊?”
季景铄觉得分别两年之后,谢星文变得很社牛。
“谢兄,此番再见,变化很大。”
谢星文乐呵呵地搂住季景铄的肩膀,“是啊,你我变化都很大,南浔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两年苦了季兄了,但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在下不得不佩服季兄的沉稳睿智,若是换成在下,早就急得热锅上的蚂蚁,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了。”
一边说话还要加重一些手上的力度,季景铄十分不解,就算是要叙旧,也没必要搂着还要使点劲吧?
他有些抗拒地挣了挣,但也是徒劳,谢星文没有丝毫想要松开的迹象,季景铄只好继续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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