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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的众人,看着白玉堂带走展昭,竟无人出声阻止。
展青雳愤怒的回身,大吼:“展青霖,白玉堂私闯祠堂,阻扰执行家法,打伤我儿,我要你一个交代!”
展青霖冷眼看过去:“好大的罪状啊!展新暗下毒手,你又准备如何交代?”
“那是白玉堂故意诬陷我儿,展川也是他打伤的。”展青雳抵赖着。
展青雷哼笑一声:“五哥,我们虽然年纪大了,却不瞎。刚刚那一棍,明明是展新打的,你不是要验伤吧?”
展青雳脸色灰白,脚下一软靠在了门框上。
“来人,把展青雳父子三人押回府去严加看管。”展青霖下令,而后看向其他三位总管,“白玉堂拿回的谕令,三位如何看?”
展青霈道:“既是官府谕令,私启金封之罪便不成立。”
展青震面带疑色:“展昭先前受罚时为何不说?”
“谕令不在身上,无凭无据,说了怕是也没人信啊!”展青雷意有所指。
展青震沉吟片刻,才开口说出心中所想:“现在拿出来,恐不能服众!”
展青霖沉声:“此事还需查问清楚,展耀,去把他们两个带回祠堂。”
“不必了!”展青震抬手阻止,“展昭被暗算,疗伤要紧,待伤愈再问也不迟。”
“好!若是谕令之事有假,判决便即刻生效。”展青霖不容置疑的言道。
展昭被白玉堂半拉半扶的弄出祠堂,走到大门外沈心悦和慕轻寒立刻迎上来。
“熊飞,你受伤了?!”心悦见他脸色不对,心疼的问道。
展昭此刻才将气息调匀,摇头对心悦露出个微笑:“我没事!姐姐不要担心。”,接着又道,“玉堂,跟我回去。”
白玉堂沉着俊脸,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动都不动。
展昭皱眉,再道:“事情没有讲清楚,这么冒然离开,爹如何交代!”
白玉堂忍了多时的怒火,终于爆发:“你要不怕我宰了展青雳三父子,尽管回去。”
“玉堂!”心悦不愿他们兄弟争执,柔声劝道,“熊飞身上有伤,先带他走。”
“姐姐!”展昭急着叫道
沈心悦拉住他的胳膊:“傻弟弟,出都出来了,还回去找打不成。姑丈自有办法,快走!”
慕轻寒也劝道:“三弟,若真的有事,姑丈一定会派人来找你们。”
白玉堂不再有耐心等下去,伸手拉住展昭的臂膀,一路拖回二人的璈黎小筑。展昭穴道被封,只得由着他动手。
直到进了卧房,将展昭按坐在床上,白玉堂才出手解了他的穴道,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运功为他疗起伤来。
好在棍子挨得不多,只是气血受阻,一炷香的功夫,展昭的脸色恢复如常。
慢慢收回功力,白玉堂稍显疲惫的呼出一口气,展昭睁开眼睛,关切的道:“快调息一下,你一路奔波,很容易伤身子。”
白玉堂臭着脸,理也不理展昭,起身坐在桌旁生闷气。
展昭知他气自己隐瞒启封之事,见那一身白衣早已被雨水污得不成样子,心中愧疚,低声道:“玉堂,衣服湿了会生病,去换了吧。”
白玉堂心头一震,小时候自己淘气,总喜欢在雨天跑出去玩,每次都是展昭冒雨把他找回来,每一次也会说同样的话。
听出展昭话语中的歉意,一腔怒火顿时消下大半。
刚想张口询问他的伤势,沈心悦与慕轻寒取了药,一同进了卧房。
“玉堂,快看看熊飞后背的伤。”
白玉堂接过药瓶,心悦二人到侧厅等候。
展昭褪下上衣,后背上青紫一片,几下重棍处更是肿胀得厉害。白玉堂见状,又气得浑身发抖,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外走,展昭察觉到,一把扯住他的手臂:“玉堂,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那两个混蛋算账!”白玉堂满目的杀气。
“别胡闹!你还嫌不乱吗?”
“命都差点没了,你还忍!小时候忍,长大了也忍!我忍不了了!”白玉堂大怒。
展昭正色:“今日之事,他们必会受惩,何必再生事端,让爹为难。”,说着神色一暗,“这手足相残本就……”
话没说完,被白玉堂愤然打断:“没要他们狗命,算是便宜了!”
“你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展昭无奈的道
白玉堂回身,一边替他上药,一边撇嘴:“改成跟你一样,没事自己送上门去找打!我又不傻!”
“臭小子,说谁傻呢?”展昭笑骂。
“咱们家就一个傻小子!还好意思问!”展辉的调侃传进房间,门推开,展青霖三父子走了进来。
展昭穿好衣服,起身:“爹,大哥,二哥。”
“义父,大哥,二哥。”
“伤得重吗?”展青霖开口询问道。
展昭回答:“孩儿的伤不要紧,让爹担心了。”
展青霖略放下心来,只听展辉在一旁道:“臭小子,怎么跑那么慢?”
白玉堂气得跳脚:“我从昨夜就没停过马,还慢!你跑个快的给我看看!”
心悦与轻寒也随后进了屋子,看着白玉堂气急败坏的神情,不禁笑起来。
“爹,谕令之事……”
“安心养伤,此事不急,为父自有安排。”展青霖挥手拦住展昭的话。
“是!”
展青霖转眼瞪向白玉堂:“白大侠好久不见啊!”
白玉堂垮着俊脸:“义父,您老想出气尽管动手,千万别这么叫,儿子受不起!”
“你还知道我是你义父!一跑就是两年,回来就给我唱出好戏,我真有福气啊!”展青霖沉着脸,语气不善。
白玉堂陪着笑脸,哄道:“您老人家是诸葛亮,宰相肚子能撑船,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哼!唐芸眼下正在常州,你给我老实的去见一面。”
“不是吧!”白玉堂嘴角抽动,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
展青霖郑重警告:“别打歪主意,再敢跑,我就将婚约之事公告天下。”
白玉堂希望破灭,拉住一旁的沈心悦,哭诉:“姐,义父要把我卖给唐家,救命啊!”
沈心悦轻打了一下他的手,唇边绽出一个小梨涡:“少要得便宜卖乖,唐家的大小姐难道还亏了你不成!”
白玉堂还要再耍赖,只听外面有家仆禀报:“小少爷,陷空岛来人要见您!”
没等屋里的众人有反应,白玉堂人已到了院中,远远的喊了句:“义父,我有要紧事办,不能陪您了,留我哥在家多住几日吧。”
展青霖跺脚:“又给这小子跑了!”
展耀笑道:“爹,唐姑娘根本不在常州,您何必吓他!”
“爹,您老别总盯着玉堂,亲都定下了,还怕他娶不上媳妇。”展辉用下颌一点对面的展昭,“这还有个没有媳妇就当爹的呢!”
展昭俊脸上全是无奈:“二哥!”
“叫什么?我说错了!”
心悦也跟着道:“三弟一表人才,在江湖上又有名头,还怕找不到好姑娘!”
“姐姐,你也笑我。”
慕轻寒开口替展昭解围:“先让三弟休息下,悦儿,你带来的礼物先呈给伯父和两位哥哥吧。”
“好。”
展昭感激的对慕轻寒一笑,送几人离开了璈黎小筑。独自回到房间,这才想起忘记了询问粮船之事,不知小雨何时启程,自己答应她要一路护送,当然不可食言。后背的伤隐隐作痛,脑中却思量起如何与父亲说出这番心事。
是夜,展昭正在灯下读书,房门被轻叩了两声,起身开门见父亲站在门外。
“爹!”躬身将展青霖让进屋。
展青霖眼露关切:“身上有伤怎么还不休息?”
展昭倒来一杯热茶:“孩儿无碍,时辰还早。”
展青霖点点头:“坐,爹与你有话说。”
“是!”
父子二人对面而坐,展青霖只是慈爱的望着幼子,半晌没有开口。
展昭不知其意,疑惑的叫道:“爹!”
“昭儿,云海天和江湖,二者择其一,你选哪一个?”
展昭直视父亲的双眸,毫不犹豫的道:“江湖!”
展青霖眼中精明闪烁:“为了这个,连父兄都要算计?”
展昭垂首:“孩儿不敢!”
“哼!还装!“展青霖轻哼一声,“私毁金封的事,你早就打好如意算盘了吧!”
展昭粑粑头,露出外人从未见过的调皮笑容:“您如何知晓?”
“那谕令之事,你提都不提,若不是有心犯错,怎会刻意隐瞒。”
展昭正色,撩衣襟跪在父亲面前:“孩儿不孝,让爹担心了。”
展青霖沉声:“你不后悔?”
“孩儿无悔,此生只愿饮马江湖,无拘无束。”展昭声音清亮掷地有声。
伸手扶起爱子,展青霖拍着展昭的肩头道:“你们兄弟三人之中,你与为父年少时最为相像,只是当年我为你娘选了云海天,而你娘也一直觉得亏欠了我。所以她去世时,要我找机会让你离开云海天,她不希望你和我一样,放弃江湖困守一生。”
展昭忽闻往事,鼻间一阵酸楚,自幼离家学艺,与母亲的时光只是童年的短短数年,却不知母亲已为自己设想如此深远。
“好了,爹知道你心意未改就可放手去做了。”
“爹,五叔的事,您……”
展青霖脸色微沉:“我本想给他个警告,他却等不及先动手。如此正好,免去了日后的麻烦。展家若留此祸心,早晚要受一劫。”
展昭见父亲早已决断,不再多言。
“包拯的官声不错,你帮他也是为百姓造福。但是,切记,官场波谲云诡,勿要深陷其中。”展青霖语重心长的叮咛道。
“孩儿记住了。”展昭恭敬的回答,而后稍作沉吟,“爹,孩儿明日想离家去办事。”
“办事!你的伤……”
“孩儿答应了杨少将军要护送粮草去边关,此事不能耽搁,所以孩儿明早就要动身。”
“既然是大事,爹不拦你。”展青霖信任的道,“自己多加小心。”
“孩儿知道。”
第二日清晨,展昭独自离开家,赶往杭州。行至半路却遇到了丁兆兰,丁二言道,杨宗保已率粮船离开,走得很急。而阿泰在临行前偷偷托丁氏兄弟带话给展昭,让他尽快赶上船队,事关小雨幸福,千万不要迟了。
丁家兄弟还未来得及问清楚,阿泰与小雨便登船离开了,丁兆兰不敢耽搁,派弟弟飞马前来遇杰村送信。
展昭听罢丁兆惠的话,匆匆与之别过,扬鞭往运河追去。
宋仁宗景佑四年,西夏王李元昊欲脱离赵氏政权,仁宗为稳其心,下诏赐婚。
汴京皇城•御书房
宋仁宗低首看向跪在御案之下的婀娜少女,语气温和的道:“杨宗瑜,你且平身。”
“臣女有一事,请皇上恩准。”杨宗瑜(小雨)叩首回奏。
“你说!”
“请陛下答应臣女,有朝一日宋夏兵戎相见,杨家军免战。”杨宗瑜(小雨)俯身再拜。
仁宗一怔,龙颜微沉:“杨宗瑜,杨家军乃大宋的最为精锐之师,为何你要朕不允其出征?”
杨宗瑜(小雨)仰首,娇颜凝重:“回皇上,宗瑜今日被赐婚夏主,他日两国交战,西夏定用臣女做人质要挟大宋,若我父兄应战必有顾忌,所以恳请陛下答应臣女的要求。”
仁宗沉吟,一时不语。
杨宗瑜(小雨)再道:“陛下,臣女虽入夏,却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宋人,皇上有任何圣命,臣女会誓死完成。”
宋仁宗心中忽生不忍,开口道:“朕准你所奏。和亲之事,你还有何要求尽管说出来。”
“谢陛下隆恩,臣女只想回天波府与家人团聚一日。”
宋仁宗点头,向左手一唤:“任嘉,你送宁安郡主回天波府,今夜便守卫在那里,待明日一并入宫。”
“臣遵旨!”一名小将上前领命,此子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年纪只有十八、九岁,脸上的沉稳干练却与他的年龄并不相匹,一袭紫色的织锦外袍内是明亮整齐的银色铠甲,但仍然掩饰不住傲人的英气。
天波府
任嘉坐于房间之中,耳边尽是清婉的箫声,自入夜便未停歇。此时东方已泛白,这一夜怕是无人成眠。
清晨的薄雾散尽,天波府大门处,杨宗瑜(小雨)将白玉箫交到哥哥杨宗泰手中,轻声道:“六哥,若是他来,替我把箫转赠于他。”
“小雨!”
再无言语,俏丽的容颜上绽出一个绝美的微笑,将面前的亲人逐一看遍,决绝的转身离去。
三日后,一匹快马停在天波府外,一白衣少年面带倦容跳下马后直奔府门。
片刻后,府内冲出一劲装少年,见到白衣少年,大叫道:“展大哥!”
展昭迎上去:“阿泰,小雨呢?”
杨宗泰脸色一变,突然吼道:“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出了何事?小雨呢?”展昭紧张的再次追问
“她被皇上封为宁安郡主,去西夏和亲了!”
天地仿佛瞬间翻转,展昭脑中登时一片空白,耳边再听不到半点声音,半晌才恢复。
只听杨宗泰质问着:“你到底去了哪里?小雨一直再等你,她吹了整整一夜的箫,只想见你一面!”
展昭心如寒冰,原以为她随船队去了边关,追上之后才被告之,杨宗保兄妹三人早已登岸进京,马不停蹄的赶来,得到的竟是伊人远嫁的消息。
晶莹的白玉箫递到他眼前,阿泰低沉的声音:“小雨说,如果你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我哥哥给我嫂嫂写的定情之作。”
“我哥哥说想他的时候就吹这曲子,不管他在何处都会听到。”
小雨的话在耳边回荡,展昭猛然清醒,翻身上马,挥鞭狂奔。
杨宗泰立在府门前,望着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心中默默祈求上天给妹妹一个重获幸福的机会。
古道西风,少年烈马。
展昭手握白玉箫拼命的追赶着,胸中不时传来闷痛,随着马背的颠簸,口中逸出一连串的轻咳,掌心一股温热,低头只见点点血红。
军营那晚,只当是一夜小别,不想竟成缘悭一面的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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