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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花（11）
应柔在冰箱里找到了一罐香菇肉酱，便偷偷去厨房下了两碗面条，招呼陈建军一起吃拌酱面。
吃着的时候，应柔脑袋里一直在乱想，总觉得刚刚自己的态度差了些。说到底，盛寒生所讲的是有些道理的，而自己的处理方式确实不恰当。
她想着上去给盛寒生道个歉，毕竟自己以后还要靠这条大腿保命。
“陈叔，我上去看看，你先在这儿吃着。”她“嘶溜”几下喝完碗里的酱汤，对陈建军嘱咐完后，蹑手蹑脚地上了楼梯。
尽管今早于夫人说不许她上楼，但她从来不是个遵守规则的好员工，既然给主人家留下的印象已经很糟糕了，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了。
客房很靠里边，应柔战战兢兢地在走廊上踮着脚走，样子笨拙又滑稽。
眼看着距离客房越来越近了，但是于夫人的房间传来了动静。没等应柔反应过来，于夫人用毛巾擦拭着头发拧开门走了出来。
应柔：“……”
于夫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于夫人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犹如出水芙蓉。应柔虽然跟她不对付，却也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呲起牙拍马屁道，“夫人你真好看。”
说着，她往后倒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站住！”于夫人厉声阻拦道，“不是说过你不可以上楼吗？”
“哐当！”盛寒生用力甩了一下门，倚靠在走廊的瓷砖上看向她们这边，头顶有一缕头发微微翘起，可爱极了。
应柔指了指他：“我是来找总监先生的。”
盛寒生不想给她面子，也没有帮她作伪证的意思，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啧。”应柔啧了一声，发现于夫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丝毫不惧地瞪了回去。
她发现现在的于夫人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却不知道那点细微的差别具体是哪里。
“还不下去？”于夫人察觉到了她仔细打量的目光，用毛巾擦了擦脸，闷声地赶她，“需要我请你吗？”
———
应柔下楼后进了厨房洗碗，陈建军去收拾院子，尽量补救被烧掉一大片的灌丛。
柳媛媛拿着扫帚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下定决心似的推开厨房的门，跟应柔说了今早自己的发现。
“这真是怪了，别的宝宝都是见了妈妈变安稳，咱家这宝宝见了妈妈反而哭得撕心裂肺……”应柔听完后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之前那些解不开捋不顺的线索也越来越清晰。
“你在这里干嘛？”阿姨的大嗓门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应柔见阿姨手里拎着两兜子菜，连忙上前接过来，然后扶着她往里走了几步，给柳媛媛让开了一条能通过的空隙。
“来来来，阿姨您进来。”应柔说着指了指柳媛媛，对她使了个眼色。
见柳媛媛溜出去，阿姨看着她背影“哎！”了一声。
应柔伸手抱着阿姨粗壮的胳膊往里拽了拽，继续引着她往里走，“厨房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您放心落脚就成。”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阿姨每择好一把菜，应柔就接过来洗；阿姨往电饭煲里放好大米，应柔就倒上水淘……
终于，应柔在阿姨头顶上看到了一个绿色小框，显示：
［阿姨好感度+20］
应柔见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笑眯眯地在心里比了个“耶！”
“阿姨呀，咱们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应柔开始套话，装作一脸痴汉的表情感叹道。
阿姨喜欢这个热情的小姑娘，很甘心地咬上了她下的钩，“那是当然啦！想当年，先生追了夫人好久呢！”
应柔在心里记下，继续问道，“咦？先生年轻有为，魅力那么大，怎么会追好久？”
“当年两家是商业联姻，夫人觉得家里人不顾及她的感受，那是死活不同意呀！后来好说歹说同意嫁过来了，结果结婚的第二天就闹了回自杀，血淌了一地呢！
“害！夫人生下小少爷的第二个月，出了件事情，夫人情绪低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跟想开了一样，没再闹过自杀，跟先生相敬如宾的。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阿姨说起往事来绘声绘色，应柔慢慢消化着这段话里的信息，越来越确定现在的于夫人并不是最开始的那一个。
至于“生下小少爷的第二月，出了件事情”，应柔猜想，这件事情应该是指红衣女尸的死亡。
盛寒生昨晚说过于夫人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的线索，应柔现如今很大胆地猜想，女尸和于夫人就是双胞胎姐妹的关系。
于是应柔又问：“阿姨呀，夫人是不是有个死去的双胞胎妹妹？她们长得像吗？”
阿姨微微一怔：“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
这话不是否定句，应柔从中得到答案后偷笑了一下，扯谎道，“昨天我照看小少爷的时候，夫人进门跟我聊过几句，她说小少爷眉眼间长得有些像她妹妹，只可惜死得早……”
应柔说着，语气里带着些哭腔，倒像真的被死者触动到了感情。
阿姨信以为真地点点头，也是悲伤难抑。
“对了，夫人和她妹妹长得那么像，你们平时是怎么分辨的呢？”
阿姨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右唇角：“夫人这儿有一颗小痣，而且夫人温婉娴静，那位小姐脾气暴，看性格也能分出来的。”
右唇角的小痣？刚刚洗完澡的于夫人嘴角并没有。
所以说，死去的才是真正的于夫人，是姐姐，现在的于夫人是李代桃僵，是妹妹。
应柔想起自己被吼、被瞪、被针对……这些都跟阿姨所说的“温婉娴静”不符合。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心里生出一个整人计划，撇撇嘴转移话题道，“夫人最爱吃韭菜对不对？我今晚给夫人做些她爱吃的菜。”
———
应柔催着阿姨出去休息，开始了自己的大计。她洗了整整一盆韭菜，手被染上了浓浓的气味，刺鼻得很。
刚切了两刀，案板上出现了一截还在乱动的指头。应柔皱了皱眉，嫌弃地翘着手指把它捏起来，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一根被丢掉，案板上又突然出现了好几根。它们紧贴着刀面行动，一直在阻拦应柔切菜的动作，令人恼火。
应柔气得把刀拍到桌上，摸过几个鸡蛋往碗里打。可她刚敲开壳，黏糊糊的血水就从缝里面流了出来，一个眼珠在壳里东晃西晃。
手指得意地在案板上敲呀敲，扭动着骨节像是在跳舞庆贺。
应柔忍住恶心，将鸡蛋壳和即将跳出来的眼球撇到一旁，飞快地走到洗手台旁边拧开水龙头，一遍一遍地在手里打上洗洁精，一遍一遍地冲洗。
自己的大计划受到阻碍，她心里不爽，虽然还没出声痛骂，但气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大声道：“你们再闹我就把你们剁了喂狗！”
那些东西害怕比自己更凶的人，听话地停了一会儿。
应柔重新拿出几颗鸡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敲到碗里。见没有异样，她放心地用葫芦舀子去舀面粉，结果手腕被东西缠住了。
她使劲儿往上一带，带出来一块有长头发的头皮。
“艹！”她将绕住手腕的头发抓下来，它们却又飞快地缠上了另一只手。
又抓、又被缠……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十根手指都被缠了。
应柔放弃了挣扎，只好把计划暂时搁置，转身走向厨房门，努力从头发里伸出两根指头，摁着门把手将门拉开。
客厅的空气扑过来的时候，手上的头发随着消失，也没了手指敲案板的声音。
她放心地舒出一口气，又走进去忙活。
食材切好，鸡蛋搅匀，面粉加水变糊糊。
应柔沉浸在成就感里，没有注意到身后厨房的门又被关上了。
她往锅里加上水，然后打火让水煮沸。把食材往锅里加的时候，破碎的内脏正在锅里跟着水一起翻滚，还发出了阵阵香味。
应柔：“……”
———
晚上等人到齐，应柔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盖着餐盘盖的美食。
几个人闻着从缝隙里传出来的香味，都哇塞了一声。于夫人从中闻见了自己深恶痛绝的食物的味道，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叮——］
［夜晚禁忌来临了！］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处罚，几个人没有那么害怕了，毕竟这是件小心谨慎就能够避开的事情。
应柔没受禁忌提醒的影响，仔细观察着于夫人的表情，怀着期待打开了餐盘盖。
这才是今晚上的重头戏。
韭菜炒鸡蛋、韭菜盒子、韭菜炒豆干、韭菜鸡蛋饼、韭菜炖豆腐……
大家看着桌上的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晚于夫人对韭菜的厌恶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见应柔大胆地摆满一桌韭菜，心里担忧的同时又很是解气。
于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拿筷子的手微微抖着，终于不再像个禁忌开始后没有感情的假人了。
应柔指指韭菜：“夫人，专门为您做的，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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