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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这也太尴尬了吧！
文欣梗着脖子不敢回头，突然有种高中时候上晚自习偷吃东西，被同学提醒后门的班主任正在盯着的错觉。
“谁让这丫头进来的？”
“回夫人，是她自己闯进来的。”丫鬟哆哆嗦嗦的，怕极了凌夫人。
“是我自己进来的。”文欣转身，看见凌夫人衣着华贵，怀里却抱着只胖中胖橘。
“为何平白闯人府邸？”凌夫人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断顺着怀里胖橘的毛。
这胖橘看上去有十斤沉，凌夫人居然能单手抱着，牛逼啊。
‘文欣，她在问你话。’
文欣这才回过神来，不会吧，难道她也要开始宅斗吗？
“我是来送菜的，自己种的菜，没有农药，选了长得最好的送过来，怕打扰你们就放在门口，结果被你们的丫鬟拿去喂狗了！”
文欣情绪激动，眼眶微微泛红，这是她亲手养大的菜，哪能就这么被人糟蹋。
“来历不明的菜，哪敢让人吃？”凌夫人反问道，“况且，既已赠出，如何处理，自然与你无关。”
“这菜是我和庄维约好送给他的，你们凭什么替他处理啊？”文欣握紧双拳，“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凌夫人没再和文欣争辩，偏头递给身后家丁一个眼神，几个男人立马过来想把文欣拽出去。可文欣天天挥锄头干农活，挣扎起来，几人竟也拿她没辙。
“姑娘家家，此般作态，成何体统。”
“你们浪费人家的劳动成果！还瞧不起种田人，非得买那些菜叶都发黄蔫吧的商人的菜！如此大家，此般作态，人傻钱多！”
“你……”
“闹够了没有！”
一声厉喝从里宅传来，文欣扭头一看，庄老爷板着一张脸走出来，身后跟着个拎着药箱的郎中。庄老爷扫了眼菜，又看向文欣，“都放开。”
“老爷这……夫人？”
“那便放开罢。”凌夫人淡淡道，又挥手让商人们走了，这才看向郎中，“维儿身体如何？”
“回夫人，小少爷乃是相思过度，还染上些风寒，并无大碍。”
这郎中是村里名人，大病小病都看，一抓一个准。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是满脸尴尬。
村里谁不知道，庄少爷心心念念的是文家那丫头呢。
当事人文欣表示很后悔，非常后悔，明明和庄维清清白白，却没由来的一阵心虚。偏过头不去看他们，目光躲闪。
“他何时能醒来？需要如何服药？”凌夫人垂眸垂眸看着怀里的橘猫，余光却一直不着痕迹地落在文欣身上。
“回夫人，少爷身强体健，此番生病不过是相思成疾，只需安心静养便可，若是能找到少爷想见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庄老爷没说话，摆摆手让他走了，依旧板着一张脸，目光却落在文欣的背篓上，“那些大头菜是你所种？”
“是啊！”
“种的倒也还不错。可是，若是拿来送人，是否应该洗去上面的泥土呢？此番才可称为诚心吧。”
“我刚从地里摘的，就直接拿来给你们了。哪有时间洗呀？”文欣表示不服。
“况且，来历不明的菜。我们确实是不敢吃的，若是有人想毒害我们怎么办？”
“我和你们一无利益往来，二无情感纠葛。我我一个姑娘家家，我的菜清清白白，平白无故的，毒害你们做什么？”
“你这丫头，愈发蛮横无理。”凌夫人终于表现出些许不耐，将手中的猫交给家丁，“种田种的，文家曾教过你的那些礼数都忘光了。”
文欣丝毫不认为自己行为有什么不礼貌，或者言辞间得罪的地方。正要发作，再一次被庄老爷制止，他一挥手，又抹了把胡子，“好了，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老爷！”凌夫人终于不再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庄老爷踱着步往宅里走，也不管凌夫人还在说些什么。
什么？这是什么剧情？
庄老爷见文欣没跟上，走两步又停下回头看她，“文欣，为何不动，你不是想见他吗？”
来都来了！文欣想着，于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她来这里，除开送菜之外，内心深处的真实目的，不就是想知道庄维到底怎么样了吗？
‘你知道就好。’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猝不及防的让文欣面对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真的很讨厌。”文欣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不是你自己让他不要再来的吗？他不来你又不高兴了？这就是你们现代人类经常说的，真香吗？’
文欣：“……”这系统话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多了！
庄家的宅子很大，文馨目测比她的田还大。跟着绕过一个小花园之后，几人才在一间房门外停下来。
进去之前，庄老爷沉着脸看着文欣，把她看得后背发毛，盯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今日放你进去，是顾虑我儿身体。我儿已与凌家大小姐凌锦定下婚约，不日就将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望你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儿了。”
还成婚呢？人家根本就是来退婚的，文欣轻笑一声没说话。却又想起这段时间，庄维给他做过的饭，送给她的那些东西。
“我只不过是来答谢他罢了，他送我东西。我自然是要礼尚往来，我家一贫如洗，除了地里的庄稼之外，没有什么可以给他。所以我今天才会来这里。他是否娶妻，又要娶何人为妻，都与我无关。”文欣握紧拳头，语气很坦然。
这番话让庄老爷的表情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只淡淡道：“希望如你所言。”
说完，他便示意下人开门，屋里有些昏暗，文欣站在门口，半天才分辨出床榻上躺着个人，又传来几声咳嗽，应该就是庄维了。
窗外太阳快要落山，丫鬟点起几盏烛台，躬身退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三人。
“维儿。”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文欣歪头，借着灯光看清他正面朝墙壁盘腿坐在床上，身上穿着贴身衣物，宽阔的身影被烛光照得映在壁上，一副拒绝和别人交流的姿态。
想起那天庄维失魂落魄离开她家的模样，这么些天，庄维一次也没找过她，难不成那天自己说的那些话太过火了？
“那日践行宴，维儿回府时淋了雨，自那时起，就一直如此魂不守舍。”
文欣记得那场大雨，差点把她的菜给涝死。一边想着不会吧不会这么脆弱吧，一边试探着叫他，“庄维？”
话音未落，庄维背影猛地一颤，恰好烛火也被风吹的摇曳不定，室内的环境忽明忽暗，庄维缓缓回过头。
文欣：“……”这也太灵了吧！
庄维脸色差了很多，隔着些距离也能看见他眼下的黑眼圈，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文欣。
“嗨？”文欣朝他挥了挥手，“我地里的大头菜长好了，来给你送菜的。”
庄维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菜……出了点意外，可能是吃不上啦，不过我的向日葵马上也长好了，那个时候我再拿来送给你。”
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文欣还没回头，先听见声猫叫，紧接着凌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你这丫头，一次不够还想有下次？是不是还想让我们维儿同你一块种田啊！我们维儿才不会做这等事！”
凌夫人扔下橘猫直冲床边，语气透着满满的嫌弃，听得文欣火冒三丈，不就是种田吗？她就不懂了！这村子里的人怎么都这样？靠着劳动养活自己有什么错啊！
不过文欣还没来得及没把这些想法说出口，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庄维颇为无奈又低沉的声音响起：“娘，这是我同她约定好的。种田也并非什么丢人之事。”
“我就是个老老实实种田的，也没做什么坏事吧？诗词歌赋我都学过，只不过是不喜欢罢了，我喜欢种田，苦点累点都是我自己的事，不比你们低贱！”
庄维突然想起，文家出变故前，同庄家一样轻视种田，成日里逼着文欣读书，那时他们年纪尚小，文欣一直都很不乐意念书，下学堂后总会拉着他的袖子哭。
后来文家家道中落，文欣避人不见整整七日。再出现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仅否认他们之间的感情，甚至根本就不认得他。
庄维披了件外衣，从床榻下来，凌夫人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庄维不理，只是看着文欣，“谢谢你。”
文欣一挥手，“别客气！”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落寞，难不成真是因为那天的那番话吗？
“不日我将参加乡试，怕是有段时日不能去见你。”创维这几日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忘不掉文欣，更不愿这样耽误其他女子。凌锦是他的表妹，两人的婚约都是长辈们定下的。
与其嫁给他，不如嫁给自己心爱的人。
“可别忘了你有婚约在身！”庄老爷厉声道。
“爹，我不会娶其他女子，我的心中，只有文欣一人。”庄维声音有些嘶哑，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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