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九重天上有一个神。”他听见怀里的人在他的心口说话。
“主司命的官职，
他有一支笔，一个簿子，
里头记满了凡尘的人间疾苦和爱恨纠葛。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温两壶酒，斜躺在九天的云彩之上，
饶有兴味地观看自己安排在人间的红尘万丈。
可忽然有一天，他喝醉了，
一个不小心从云头栽了下来。
神仙于是入了凡尘。
他掉进了自己本子里的世界。
九天之上的神仙到人间是没有法力的，
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神了。
神仙成了凡人，他手无缚鸡之力，
他尝遍人间疾苦。”
怀里的人久久不再说话，
“后来呢？”他问。
“神仙沾染了太多的凡尘俗事，
仙界早已除了他的神籍。
他再也回不去了。
可他在人间没有出处，没有家人朋友爱人，
他孑然一身，他到处流浪。
后来，神仙就成了一只四处游荡的野鬼。”
他觉得怀里的人语气有些忧伤，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
延衿第二天醒来，窗外的翠竹响动，他在其中抚琴。
她起身，披着衣服站在窗边看他。
临窗的案上镇纸下铺着一张纸。
纸上的金钩行楷是他的笔迹：
后来神仙找到了爱人，他成了凡间一个幸福简单的凡人。
她低头笑了，窗外的琴声缭绕，风声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