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期未还

　　卢诤躲在树后，凭他优秀的视力观察那人影。
　　该人影挺瘦，头发挺长，一身校服，手里还捧一束小白花，静静地站着。
　　是方栖。
　　卢诤心里不禁有一分欣喜，说曹操曹操到，也省得他再多跑。
　　只是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
　　卢诤拎着不明状况的赵是从树后出来，三步并两步地迈向方栖。
　　方栖大概是听到了动静，一回头，正迎上高他许多的卢诤。
　　“方栖，你在这儿干嘛？这是案发现场。”卢诤一开口，无意识地带了几分怒气。
　　方栖只微微一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小白花，丝毫不在意卢诤没把他当陌生人礼貌对待。
　　“悼念同学？你和赵小苏关系很好吗？”
　　“这位警官，难道一定要关系很好才可以悼念吗，你不会对周围生命的逝去感到悲伤么？”
　　卢诤觉得这货百分百是胡扯小能手，上课随时被点起来都能扯篇小作文的那种。
　　“悲伤？难道不是为自己害死一个人而感到愧疚吗？”卢诤忽地往前逼近，方栖被迫向警戒线后退。
　　“我……”
　　“月曜日，对吧？”不等方栖回答，卢诤又说：“你不会不知道那是教唆别人自杀吧？”
　　“赵小苏被全班讨厌，你却和她走得近，你有什么目的？”
　　卢诤每说一句，就往前一步，方栖很快已经没有了后退的余地，几乎被笼罩在卢诤投下的阴影里。
　　他眉眼依旧弯着，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不过很可惜，你失败了。她没自杀，是被别人杀死的。”卢诤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狠劲，有几簇火苗似乎已经要从他嘴里冒出来了。
　　方栖突然吸了口气，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白花，开了口。
　　“第一，警官，我从来没教唆过赵小苏自杀，虽然方式比较极端，但我一直到最后都在劝她要三思而后行。”
　　“第二，我和赵小苏走得近，根本就没在乎过别人讨不讨厌她，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标准。也许我就是对她有好感，这难道也需要什么目的吗？”
　　方栖抬头看着卢诤，又回到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刚才的笑容仿佛只是一层随时能抹掉的皮。
　　“第三，我猜您还想问，我为什么不帮赵小苏，只是当个旁观者。”他眼睛里似乎没有光，是沉沉的棕褐色，不加任何掩饰地盯向卢诤的眼睛：“她们有钱有势，而我只想过平静的校园生活，不想被找麻烦，也不想给别人招麻烦，所以只试图引导过她自己进行反抗。”
　　“您可以说我冷血、胆小、自私，但是如果我帮她一次，难道就能一直帮着她护着她吗？”
　　语罢，方栖没给卢诤任何反驳的机会，一收目光，把小白花往赵是手里一塞，扭头便走了。
　　赵是低头看看花，抬头望着方栖，似乎看到几丝慌张。
　　不过这回轮到卢诤凝固了，他愣了两秒，火气硬生生卡在了喉咙。
　　真是好些年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嫌疑人了。
　　他拔腿准备追，这时手机突然一响，卢诤立马接起来。
　　“卢队，我们问到动过护栏的人了，现在有负管处的人要把几个学生直接带走，就在高二四班门口。”
　　卢诤当即转了路线，赵是把小白花一放，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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