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27
27.
他速度快得像一阵风,安娜迟疑了一下,不打算跟上去了。
大概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目光略过肯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不久前的玩偶,开口问他:“那个安娜......玩偶在哪里啊?”
抱歉,她真的做不到用自己的名字称呼它。
这太奇怪了,好像自己的名字并不属于自己,反而属于玩偶的一样,总让安娜感觉有一种快被取代的恐怖感,这感觉无从说起,却想想就让人背脊发凉。
“它在我房间的扶手椅上呢。”肯咽下一口水,睁眼望向安娜。她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穿风衣了。
不到几分钟,布鲁斯就从隔壁回来了,还带回一个人。
是他们的邻居。
邻居叫墨菲特,一个身宽体胖的黑人女人,平时会在修剪院子里的灌木时和他们打招呼,偶尔带着胶皮手套端一碟刚烤好的曲奇饼带给他们。
墨菲特还签着一条小狗,棕色的皮毛很顺,好像叫橘子酱来着。
安娜蹲下身子摸了摸橘子酱,小狗轻轻叫唤几声,温顺地用头抵住掌心。
布鲁斯对他们说道:“刚刚我过去的时候,墨菲特女士房子里的玻璃窗全都碎了,卧室里的风很大,她说今天晚上没地方睡觉,所以我把她和橘子酱都带过来借住一宿。”
“不好意思孩子们,房子的玻璃不知道为什么全都震碎了,连镜子也如此,我明天或许该派人来修修,并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人妇女叹气地耸了耸肩。
看来情况确实不妙。
安娜抬头看了眼房间里的闹钟,哦,随便哪个闹钟吧,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接近11:00p.m了。
安德里招呼邻居在沙发上坐下,把晚餐留下的熏猪肉切下一块喂给橘子酱。
“哦,你们真是好邻居。”墨菲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摘下边框眼镜吹了吹气。
“我去倒点水吧。”安娜走进厨房,才想起水杯都被打碎了。
去地下室看看?
她记得那里有个储物间,就在那一堆发条玩具尽头,安德里还在那里找到了一个爱心形的平底锅,专门用来煎鸡蛋。
那天肯看到心形的煎鸡蛋,兴奋地连吃了十个蛋。在那个早晨连煎十三次蛋后,安德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再碰那个平底锅了。
安娜抱着地下室储物柜说不定有备用水杯的念头,踏下一截咯吱作响的木楼梯,拉亮了下面的吊灯。
底下的空气里满是陈旧迂腐的烂木头味,灰尘倒是没什么,但那些看起来像是收藏品的玩具边缘都积攒了一圈死掉的小蛾虫。
踏进这里的时候,安娜感觉周围的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来在二楼都能听见肯打游戏喊“乱杀!”的声音,现在在负一层,却连头顶的踩着拖鞋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连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滴答声也听不到。
小心翼翼穿过形态各异的发条玩具后,安娜打开壁橱,终于欣慰地发现了埋在一堆厨具铁钉里的玻璃杯。
里面的铁锈腥味很重,安娜尽可能不弄出太大的声响,她一只手灵巧地绕开叠放在一起的锅厨碗具,取出埋在里面的几只杯子。
为什么要这么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声音?
她愣了几秒,自己也不清楚。
好像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这里沉睡着什么东西,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把它们吵醒一样。
安娜耸耸肩,拿出玻璃杯后,下意识重重关上柜门。
对,自己就是这么叛逆。
安娜起身准备离开,地下室里的灯光忽然闪烁几下,发出嘶嘶的灯丝燃烧声,然后——熄灭了。
安娜:?
!——我再也不叛逆了!
她冷静地呼吸了几下,在两边置物柜之间摸索着,凭借记忆原路返回。
地下室不是很大,安娜几乎就要走到楼梯口了,一阵强烈地风从上方吹来,猛地把地下室打开的木门摔回门框里。
安娜小跑上楼梯伸手推,试了几下,发现门好像被锁上了,根本推不开。
不可能,房子里怎么会有风?
“布鲁斯!安德里!肯,你们在吗!”她用手掌使劲拍了拍木门,回应她的只有地下室的回声。
*
在厨房里等待水烧开,摆弄各种茶叶的安德里也感觉很奇怪。
安娜明明说她去拿玻璃杯了,怎么现在却看到她往二楼房间走呢?
他见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有些疑惑地叫住安娜,问她去哪。
“困了,让我去睡一觉吧。”
对方的声音很轻很空灵,听上去很疲惫的样子,站在楼梯下的安德里张了张嘴,又闭上。
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就看着安娜一步一步踏在木地板上,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是的,自己和他们合租了这么久,也感觉相互之间还存在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不是特定的,每个人都好像不曾敞开心扉。
布鲁斯现在又去隔壁房子了,墨菲特女士让他帮帮忙,和她一起去家里取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枕头。
黑人妇女思考了几下,还是觉得一个人去实在有些不安全。
也是,没准是恐/怖分子、或者那些宗/教极/端主义故意炸开了她的窗子,想潜伏在里面陷害普通民众呢。
安德里这样想着,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发了片刻的呆。
如果没有水杯倒茶,就把冰箱里的点心放进微波炉加热一下,拿出来招待吧。
顺便拨弄一下壁炉里的炉火,让它烧得更旺一点。
他也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转身走向厨房。
只是......等等!
为什么厨房不见了?
安德里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身后厨房的那扇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黑漆漆的隧道,他走过去蹲下,感觉在这条通道很长很长,尽头有光。
理智让他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站起来摸了摸眼前的墙壁。
该死,他的能力被压制了,完全感觉不到墙的对面是什么,之前的厨房是否还存在。
贴在墙上洛可可风格的鹅黄花纹墙纸光滑平整,安德里用双手拍了拍墙,什么都听不出来。
见鬼了,自己很久没没喝酒了,这绝不是幻觉。
等布鲁斯回来再说吧,他后退两步,打算离开那里。
“安德里?......想要一块苹果派吗......”
安德里怔住了。
声音从黑漆漆的通道里传来,尽头的白光裹着一圈暗红光晕,像是有呼吸的心脏那样一明一暗闪烁着。
“母亲......”他茫然地喃喃自语,下意识蹲下身子,把头探向里面。
“安德里,过来,我的好孩子,回到我的身边。”
熟悉的声音从尽头传来,很空灵很飘渺,安德里知道这事情不符合常理,但他仍不愿放弃呼唤声里那若有若无的亲切感。
他的目光开始变得无神,琥珀色的眸子空洞且失去光彩。
那团亮光明暗交替得愈发快速,就如急促的呼吸一样,安德里双膝跪地,失神地用手摸向通道,爬进去了。
*
安娜不知道拍了几分钟的门,在叫了十几声他们的名字后,终于放弃了。
这里绝对出现了问题。灭灯关门地下室,老闹鬼手段了。
可特么哪个鬼有这种囚禁play的癖好啊。
这里没有一丝光线,黑暗中,一切微小的声音都被放大,安娜简直可以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不再贸然发出动静,她感觉黑暗中还有另一种东西。
说不清是什么,但本能告诉自己,危险蛰伏在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带来一定的后果,就像捕食者和被捕食者。
没有风,没有光,没有声音,安娜把背抵在粗粝的墙壁上,力道很大,隔着一层布料也能让皮肤感受到墙体粗糙颗粒物的按压。
这能让她稍微安心一点,至少她没做梦,至少身体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现在应该到12点了吧,周围没有东西靠近的窸窣声,安娜闭目养神,闭着闭着有了困意,决定睡一觉再说。
天亮的时候,说不定这种闹鬼的迹象就结束了。
这房子可够古怪的,安娜现在就是后悔。
后悔当初选择租房子时,为什么不和中介多压点价。
猛然间,安娜听到了轻盈的音乐。
对,她没听错,布鲁斯曾经在房子里的老式钢琴上弹过,是《致爱丽丝》。
声音不够流畅,但很清脆,在黑暗里随着一卡一卡的节奏荡起一层层涟漪。
好像是从安娜身边的八音盒里传来的。
老式发条一格一格转动着,转动轴咯吱咯吱发出很轻的摩擦声,在八音盒的音乐开始响起来时,盒子亮起了一圈微弱的光晕。
声音没完没了,安娜发现自己也慢慢随着滚轴的转动节奏,快速呼吸起来。
她皱了皱眉,捡起脚边散发着微弱光晕的八音盒,得想个办法让发条停止。
安娜尝试着掰开八音盒的盒盖,惊讶发现里面竟然是一面镜子。
在作为八音盒装饰灯的柔弱微光里,她在不大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因为光线原因,她只能勉强看清身后。
安娜把手里还攥着的玻璃杯放到一边,两只手摆弄着八音盒,想把那牵扯神经的诡异音乐停下来。
逆时针旋转了几圈,她有些泄气地发现,还是没有用。好在,安娜发现八音盒的音乐开始变慢了,它自己开始停下来的。
3/4拍的《致爱丽丝》越来越慢,马上就要停了。
安娜缓了一口气,正打算关掉盒盖,视线瞥到镜子里,低抬的手忽然僵住。
一个很模糊的身影在她背后。
看上去是个小男孩。
那是一小团灰色的影子,躲在置物架后面,但可以很清楚地分辨出哪是头,哪是两条手臂,哪是身躯。
安娜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八音盒随着她的手也晃动了一瞬。
下一秒,安娜看到那个小男孩朝她走过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那团灰色的身体也在逐渐长高。
安娜不敢回头,等重新稳住八音盒后,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背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把脸凑过来,很近地挨着她的侧脸,眼睛也看向镜子,和她对视。
插入书签
这一部分大概是招魂驱魔人滴答屋和鬼妈妈的混合啦~肯的身份会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