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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方泽回头看了看他:“我不记得我们见过。”
秦鸷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那可能……是你跟我哪个朋友长得比较像吧,看到你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心理学上不是有一种现象叫‘似曾相识’吗?”
方泽观察着周围的房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幻想视觉或者说海马效应只是你的大脑在随意构思场景或人物而已,不代表你真的经历过。”
秦鸷看着方泽:“挺专业嘛,你是心理学系的吗?”
方泽笑了笑:“差不多,我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秦鸷惊讶地说道:“这么年轻?”
方泽:“怎么说呢……有些东西,主要靠天赋吧。”
秦鸷汗颜:“您还真不谦虚。”
方泽摊摊手:“这有啥好谦虚的,事实啊。”
秦鸷眼看着方泽越来越臭屁,赶忙转移了话题:“可不是也有人说似曾相识是平行时空正在发生的事吗?”
方泽继续冷漠:“不过是科幻小说家的幻想罢了。”
秦鸷:“……有人说过你很难聊吗?”
方泽:“不记得了……但你肯定不是第一个。”
秦鸷:“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儿,说不定平行时空里的我们正在经历生离死别呢。”
方泽无奈地笑了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
秦鸷正纳闷儿方泽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走上前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小镇边缘,方泽正站在坎上看着眼前的一大片麦田。
秦鸷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方泽没有回头,只是死死盯着远方。半晌,他才抬起手指着对面一座山,说道:“我们醒来的时候,那座山有那么远吗?”
秦鸷向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他想起自己刚从麦田里醒过来的时候,回头看过那座山,那时候那座山还很远,只能依稀看见山顶的一角。而自己又花了将近半小时才走到哈默林小镇。按理说,站镇上应该看不清楚那座山才对,可现在他们能轻松看到那座山的轮廓。
山和小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了。
“怎么会这样?”秦鸷问道
“不清楚。”方泽摇摇头:“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世界的空间在缩小。”
秦鸷:“我看你才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空间怎么会缩小呢?”
方泽看着他:“今天你经历的事情还少了吗?”然后回过头继续望着那座山:“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整个小镇都会被吞没的。”
秦鸷:“……可如果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只能等死吗?”
方泽转过身看着他:“你还记得包里的纸条吗?那两个通关条件……”方泽用右手比了一个“一”:“可能是我们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
秦鸷倒吸一口凉气:“那……那如果我们没有完成那两个条件怎么办?”
方泽转过去对着麦田,望着远处的山,说道:“谁知道呢?能够操纵空间的家伙,想杀掉我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秦鸷咽了咽口水:“……大概还剩多少时间?”
方泽把手表举到他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吗?我们原来世界里的时间规则在这里不适用。这个小镇……是一个违背地球空间和时间规则的……另一个世界。”
秦鸷听得脊背发凉,突然一股恶寒浮上心头,秦鸷猛地一回头,正好与墙角黑暗中的一双眼睛对视,被秦鸷发现后对方立刻消失在了黑暗中。
秦鸷下意识地把方泽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那个角落,从包里摸出一把军刀——那是他的黑袍里的物品。
方泽:“怎么了?”
秦鸷皱着眉头:“有人在跟着我们。”
方泽:“会不会是谁跟我们一起来了。”
“不对。”秦鸷摇摇头:“我以前在部队里待过,刚才那个人盯着我们的时候,特别像有一次我们出去打猎时,被狼群伏击时的感觉——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强烈杀意。”
确认对方离开之后,秦鸷把刀放下,捏在手里。
方泽:“不追上去吗?”
秦鸷:“部队里的规矩跟你说的那句话差不多——在不清楚跟敌人的实力差距时,不要鲁莽行事。我们先回去吧。”
方泽点点头:“好。”
二人没有再多耽搁,秦鸷握着手里的军刀警惕地看着四周,跟在方泽身后。
秦鸷:“这么信任我?背后都交给我了。”
方泽回头看了看他说道:“杀了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秦鸷一阵汗颜,看来跟这么一个理性动物聊天还真费劲。
秦鸷一边看着四周一边问道:“你们心理医生都这么冷漠的吗?”
方泽:“不是,大多数心理医生都还是蛮感性的,这有助于他们更好的工作。”
秦鸷:“那你的病人一定很少吧,这么难聊天。”
方泽:“我不一样。”
秦鸷:“哪里不一样?”
方泽咽了咽口水:“我的病人……都是死刑犯,对他们……不需要同情和感性。”
秦鸷一愣,方泽的语气如此冷漠,仿佛那些病人都不是活物,而是一些被放在案板上的肉。
秦鸷:“他们……真的是十恶不赦吗?”
方泽:“这跟我没关系,反正他们迟早都是要死的,我只是不喜欢把感情浪费在将死之人身上。”
秦鸷:“哦~所以你对我这么冷漠,是因为你觉得我迟早会死是吗?”
方泽摆摆手:“不,我只是单纯觉得你是个傻逼。”
秦鸷刚想上去跟他理论,一个不小心踩中一块青苔,摔了个人仰马翻,军刀也被弹到了一边去。
“哎哟……卧槽。”秦鸷捂着自己的屁股从地上起来。
方泽笑笑:“看吧,你果然是个傻逼。”
秦鸷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对他竖了个中指,然后转身去找军刀。
秦鸷走到旁边一个角落里,借着军刀反射的银光确定了它的位置,正准备弯腰去捡,一低头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是血腥味,在角落,墙上,黑暗中弥漫着,混杂在腐臭味和潮湿的空气里。
“方泽。”秦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严肃:“你的手表还有电吗,能不能当电筒使?”
方泽看了看手表:“有电,但不是很亮。”
秦鸷向背后摊开手:“扔给我。”
秦鸷后退了几步,用手表微弱的光向墙角照去。
一具四分五裂的尸体映入眼帘,眼睛和耳朵都被生生撕扯下来,头,四肢和躯体都被蚕食得面目全非,地上还分布着一些被扯下的碎肉和骨渣。最触目惊心的,是被血染红风干后的暗红色的墙。
秦鸷皱了皱眉头,想回头让方泽不要过来。
“死相有点惨啊”方泽在秦鸷耳边说道。
“卧槽!”秦鸷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深吸了一口气:“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方泽看着他嘲笑道:“还在部队待过呢,胆子这么小啊?”
秦鸷撇了撇嘴没理他,继续调查这个凶案现场。
“伤口不整齐,不像是被刀切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成这样的。”
“不对”方泽指着小腿说道:“你看,躯体和四肢分开的地方,切口是平整的,说明是有人把尸体分尸后,抛在这里被什么东西吃掉的。”
方泽戴着手套从地上捡起一撮毛:“喏,帮凶在这儿呢。”
秦鸷:“你视力真好,走吧,带回去研究研究。”
方泽把毛发放进黑袍上缝的包里,把手套摘了扔进垃圾桶。
两人又一前一后往回走,秦鸷继续拿着刀跟在方泽背后。
走着走着秦鸷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方泽,你先别走,听。”
方泽停了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从身后传来一阵缓慢且沉重的脚步声。
秦鸷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消失了。
方泽回过头朝秦鸷招了招手,示意让他快走。
两人加快了脚步,可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停了下来。
脚步声和他们的脚步声重合了。
秦鸷示意方泽不要说话,并比了一个跑的手势,用口型数着:
1……2……3!
两人飞快地跑起来,可脚步声一直穷追不舍,直到快跑到镇长家里时,他们身后才突然一声巨响,脚步声随着巨响一起消失了。
一直跑到门口,两个人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秦鸷:“卧槽……刚刚那是什么啊?”
方泽喘着粗气:“不……不知道,但是……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说的也是。”秦鸷点了点头:“嘶——”他揉了揉自己肩膀。
方泽: “怎么了?”
秦鸷摇摇头:“突然感觉肩膀有点重……没事儿,可能跑太快了。”
说完轻轻推开了门,进门便往沙发走去,想好好休息下。
“等等。”方泽叫住他:“别动……”
方泽示意他看他旁边的镜子,秦鸷缓缓转过头去向镜子里看去,差点没叫出来。
镜子里反射的秦鸷肩膀上,蹲着一个脸色惨白,浑身是血的小孩,用仅剩的几根手指抓着秦鸷的头,没有眼球的眼眶通过镜子与他对视。
秦鸷吓得快大叫起来,却被方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就这么站着,对于无神论者方泽小朋友来说,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他知道激怒对方是不明智的选择。
小孩儿静静地蹲在秦鸷肩膀上,时不时回头看看方泽,无奈方泽并不能从他两个洞里看出他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方泽才开口对站僵了的秦鸷说道:“你觉得……鬼怕光吗?”
秦鸷不解:“啊?”
方泽指了指窗户,示意他看外面。
秦鸷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几声鸟叫时不时从窗外传进来。
方泽看到小孩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十分着急,手忙脚乱地拍着秦鸷的头。
方泽:“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
秦鸷看着镜子里,听方泽这么一说心里突然不是很害怕了。他对着镜子说道:“小鬼,你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们吗?”
小孩似乎听懂了,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口型。
小孩刚说完,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小孩连忙从秦鸷肩膀上跳下来,像躲刀子一样避开阳光,消失在了大厅黑暗的角落里。
秦鸷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原来鬼真的怕光啊……小家伙还挺重。”然后转过头问方泽:“看清楚了吗?”
方泽摇摇头:“不太确定。”
秦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倒是看清楚了,不过这几个口型的发音有些奇怪。”
“是什么?”方泽问道。
秦鸷:“大地,米,私服,饥饿。”
方泽疑惑:“这算什么?根本读不通啊。”他想了想说道:“会不会不是中文,这里可是欧洲。”
秦鸷:“如果是英语的话……Daddy...me...save...kill……”
阳光一缕缕从窗外往房屋里跳,带着青草芬芳冲洗着整个早晨。两个男生面对面想着什么,随后一同开了口:
“Kill Daddy save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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