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不懂风水

　　Chapter 4

　　第二天一早，黄女士就来接顾宁去城郊别墅区——郭启皓真正的家。
　　顾宁刚一进门就感觉到一阵浓烈的阴气，不禁后退了三步，稳住身形后才重新进入房屋。
　　“这小鬼的制作方法不是常见的那两种。”顾宁当下就在心里有了判断。养小鬼可以改变气运，虽然制作小鬼的方法不同，但无一例外都需要婴儿这个媒介。制作小鬼的方法大致有四种，每种方法的反噬不同，结果却都是可以让小鬼为主人做事。
　　凭着浓烈的阴气来看，不会是常见的对主人基本没有反噬的两种，应该是后两种因为制作过程残忍导致小鬼怨气重，会影响主人的气运，甚至是生命力。
　　顾宁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玩偶，每走一步就说一句：“小娃乖，小娃乖，布偶都把小娃爱。”小鬼也是小孩，是需要哄的。走完十步并没有发生异常后，顾宁就把玩偶放在屋子里见不到阳光的地方，这说明小鬼接纳他了。
　　郭启皓带顾宁来到了地下室，打开门以后里面是一个祭坛，这间屋子很小，四处都是纸符，祭坛本身是一个木头柜子，上面放了两支对称的白色蜡烛，正中间放了一个玻璃瓶，里面是一对纸人偶，用朱砂勾勒了脸，人偶的嘴角画到了耳根，笑容很诡异。眼睛很大，但眼眶内只有一个点，其他都是眼白。从纸人偶的衣服可以看出，这是一男一女。
　　一般养小鬼就是把婴孩的魂锁在玩偶上，鬼比人对气运的感知更敏感，小孩心智不成熟容易控制，这也就是养小鬼的原因。术士担心小鬼贪玩耐不住寂寞会逃跑，一般都会再做一个人偶陪伴它，因此人偶都是一对。
　　“小顾，这里有什么问题吗？”郭启皓见顾宁不说话，有些担忧。
　　“这里没问题，给你小鬼的大师有没有说它的制作方法？”顾宁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因为玻璃瓶中的男人偶背后挂着一个小木匣。
　　“大师说这是最灵的小鬼，叫做……”郭启皓想了一下“叫做追魂骨。”
　　果然，是最坏的情况。
　　“他没说错，这是最灵的。”顾宁说完郭启皓松了一口气，但顾宁又接着说：“也是最阴毒的。”
　　“这……要怎么说？”郭启皓又紧张了起来。
　　“普通小鬼都是种植藤茎在小儿坟上，随着藤茎生长将小儿的魂吸到藤木上，此谓‘勾魂法’；或者将小儿的尸油放进特质的小棺木中，加盖念咒四十九天后小儿的魂就在小棺木内了，此谓‘降头法’。”
　　“小顾你的意思是，这两个都是比较安全的？”
　　“嗯，你的追魂骨，破损了婴孩本身。是将小儿肚皮剖开，取其肋骨，男女各不相同，你这个是男童，取的是左边第三根肋骨，再加以念咒作法制成。”
　　“听上去都差不多啊。”
　　“追魂骨在制成听话的魂魄之前就破坏了肉身，积累了一定的‘怨’，会伴随这个小鬼。”顾宁说到这里，谁也不是傻子，带了怨的东西，轻易不会化解。
　　“那我现在……”郭启皓问“我该怎么办？”
　　“它很喜欢你，应该不会伤害你，否则不会到现在你还完好无损。”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异常呢？
　　顾宁手里的小罗盘一直在一个小幅度内晃动，可是顾宁察觉到周围的气息很平稳，不像是有谁在作怪，可是罗盘也没有问题，难道小鬼身上不只有婴孩的魂魄？
　　顾宁点燃一支青香，剪了一个小人纸符放在香面前，念起了咒语，纸人一会往左移动，一会儿往右移动，过了一会，纸人变成了两半。
　　小鬼身上有东西。
　　顾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因此不能轻举妄动，目前看来这小鬼不想害郭启皓，他是安全的。
　　那么问题就在于，小鬼为什么会托梦呢？
　　顾宁跟郭启皓交代完注意事项之后就离开了别墅区，但是他没回筒子楼，而是拜托黄女士将他送去了另一个高级住宅区——莫安生住的云顶小区。
　　顾宁敲门的时候莫安生刚刚起床不久，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对这个“不速之客”投过去怨怼的眼神。
　　“干嘛？又来蹭饭吗，顾少爷。”莫安生虽然抱怨，还是示意张阿姨多做一个人的早点。
　　“可不是，我穷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宁甩着他的人字拖去沙发上坐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这可是顾宁最大的爱好，因为买不起电视，所以渴望看电视，这就是所谓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你的那个美人道长……”莫安生才说了开头，就发现沙发上的人直勾勾看着自己，看来这位道长对他的吸引力超过了电视机。“我托人查了，南溪市术士协会有五个姓沈的，不过三个是五十多岁的叔叔，还有两个不是道士，是便衣，没你说的那个沈道长。”
　　“不是吧大哥，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说这些，连个人都找不到吗？”顾宁大为失望，他还想知道为什么道士会长的那么好看呢，还想交个朋友提升一下交际圈的颜值，还想……好吧，顾宁承认自己好色。
　　可是这色也太绝了吧，抵御得了才是变态吧！
　　“哟，那位道长究竟是是何方人士，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莫安生看顾宁就像是看一只陌生的未知生物。
　　“你不懂，那张脸真的看一眼就忘不了。”顾宁做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既然这样，看来不告诉你某人恐怕就要彻夜难眠咯。”莫安生笑了一下。
　　“小兔崽子，你拿我当鸟儿遛呢？”顾宁一下就明白了莫安生这小子在耍自己，肯定是有消息了。
　　“那个人呢，没有去术士协会注册，十年前开始住在终南宫的钟楼里，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最后还是我找了终南宫的观主才问到他的确姓沈，样貌过人，我一听就知道是你要找的人。”莫安生给顾宁递了一张纸，上面有一串手写的数字“别太爱我，电话号码都给你搞到了，叫声爸爸不过分吧？”
　　顾宁拿过纸条，想都没想就说：“莫大爷爷，您辛苦了。”
　　顾宁除了好色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询问关于小鬼身上有其他东西的事，那天那位道长一看就不是等闲人士，否则也不会独自居住在钟楼。
　　电视里原本播放着婆媳大剧《我与婆婆的掉水大赛》，突然有紧急新闻在电视屏幕顶部出现：新晋人气小鲜肉董辞于今早被发现在家中暴毙，死相惨烈，警方正在进一步调查。
　　“啊？董辞死了？”莫安生打整好蓬乱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看见这条新闻。
　　“怎么，你认识？”顾宁不止一次觉得跟这个社会脱轨，这大概就是金钱的鸿沟吧。
　　“认识倒不至于，只是他前几个月演了电视剧《茉莉花》爆火，他也人气飙升，跟那个最近人气飞涨的郭启皓有得一比，我老妈关注这些小鲜肉，昨天还兴奋地拉着我说他俩都被金牛奖提名了2020最具人气的演员。”
　　“金牛奖是什么？”顾宁真的不关注，也没条件关注。
　　“就是一种认可吧？听说主办方出了名的难搞，这才显得这个奖含金量高。”
　　“也就是说拿奖没办法作弊？”
　　“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没有悬念了，最具新人奖只能是郭启皓的了。”张阿姨做好了早餐，莫安生跟顾宁在餐桌旁坐下。
　　顾宁签了保密协议，郭启皓的事不能跟莫安生提起，但是业内的人应该没问题吧？回头还是找郭启皓本人沟通一下好了。
　　“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真可惜，难得火起来了，人就没了。”莫安生还是挺感慨的，毕竟生活谁都不容易，刚有了些起色人却没了，命运弄人。
　　“行了行了，人各有命，别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顾宁知道莫安生本性善良，容易多愁善感，但这也是他的缺点，遇到事情就会犹豫。
　　“诶，顾大少爷，你不是能算吗？给这董辞看看，命该如此吗？”
　　“我哪来他的生辰八字，而且你当小爷是什么人，说算就算我不要面子的吗？”顾宁边说边喝了口冰糖银耳。
　　“诺，这不有呢嘛。”莫安生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董辞的资料，这些明星的生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同时掏出了20元毛爷爷放在顾宁旁边说：“那肯定不能让我们昔日国师家的独苗少爷白干啊，我出双倍，够意思吧？”
　　顾宁看着那20元……面子算什么。
　　说着就用手开始掐算，八卦五行在心中走一遍，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结论，但是顾宁以为自己算错了，又算了两三遍，眉头越锁越紧。
　　“我说顾宁，没事吧？算不出来就算了，区区20块我还会不给你吗，拿去拿去。”莫安生看着顾宁脸色越来越不对，还以为是不是触犯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算是算出来了……结果不太对，可能是我这几天没休息好。”顾宁安慰莫安生，只有他自己清楚，一点没算错不说，这个结果其实是不坏的，甚至可以说太好了，正因为这样才不对。
　　董辞，大富大贵之命，命中有福，健康长寿，子孙满堂。
　　现在暴毙在家里，只有一种说辞。
　　鬼怪扰命，简单点说，这是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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