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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不管人的内心有多苦闷,生活总是还要继续下去的。
董家的包子铺很快就开张了,生意火爆,名声远扬。
而得益于前世为母亲做烘焙打下手,还有无所不能的抖音快手,董贤不仅会制酵母,还知道怎么盖土式面包窑,知道怎么用牛奶制淡奶油,知道怎么烤面包做蛋糕。
而在董贤指导仆役盖了一个面包窑,烤出了西式面包和蛋糕,用牛奶制出了淡奶油之后,董家的包子铺,现在已经是综合糕点铺了,生意越发火爆起来,许多糕点靠排队现买已经买不到了。
董贤顺势仿照现代的vip制度,创立了贵宾制度,贵宾可以提前预定,还可以定制独一无二的糕点样式。
这无疑搔中了长安高官贵族们的痒处。
定制糕点不会费太多钱,却是彰显身份的象征。
董家的收入愈发可观起来,当初投入开店的成本早已收回,董贤力排众议,决定将在店中售卖酵母,并将酵母的培养方式传播出去。
长安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的包子铺,普通人家的灶间也偶尔能冒出蒸包子的香气。
这是一个巨大的历史性进步,发酵面食提前了几百年进入了平民百姓家。
而董家虽然损失了一部分的收入,得到的却是不可用金钱衡量的好名声,受益的百姓纷纷称赞董家的仁义。
没有人再议论董贤不宜娶妻的传闻了,人们开始传说董家大郎君董贤发明酵母的故事,故事一开始只是传说董贤从西域豪商那里得到了制酵母的方法,后来变成了董贤是受祖先托梦得到的制酵母的方法,最后变成了董贤在钟南山遇到仙人传授的方法……
在糕点店红红火火之后,董贤却不再将精力投入到里面了,反正有董母在,糕点店的经营就不用担心。
董母一开始并没有显露出经商的天赋,后来董贤开发出了贵宾制度后,董母大受启发,忽然有一天就开窍了。
她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当家主母的人,无论是在用人上还是理财上,都比董贤这个曾经只会纸上谈兵的新丁要老辣得多。
很快,糕点铺的经营就不用董贤再操心了,有董母一手操持。董母还带着女儿董婉,让董婉跟着她学习如何操持家事经营产业。
董贤开始将目光投向造纸业。
他实在是受够了笨重的竹简,怪不得古人用学富五车来形容一个人学识渊博,体积大书写量又小的竹简,几部经典就足以用车来装载了。
董贤在穿越前曾经看过古法造纸的纪录片,大致记得方法流程。他在家中支取出一笔钱,筹备起了一个造纸作坊。
就在董贤的造纸作坊刚刚筹备完毕,正在开始实验造纸时,董父带来一个爆炸性消息——
董贤被征召为太子舍人了。
对于这个消息,董家的其他人无不欢欣雀跃。
董父道:“原本与张家议庆时,张家家主就曾说过要帮贤儿当上太子舍人。但后来亲事不成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没想到今日太子詹事竟然亲自征召贤儿。这太子舍人是潜邸旧臣,虽然官职低微,但前途不可限量。待有朝一日太子登基,潜邸旧臣就是他的心腹备选。”
就在董家众人为董贤的前途高兴时,董贤面上强笑,心里却兴致缺缺。
他大概知道自己这个太子舍人是怎么来的了。
他不愿意应召前去。
但他知道,他不能拒绝。
因为不成亲一事,他已经伤透了董家二老的心。如今事业上好不容易让董家二老看到一点希望,他怎么能说出拒绝的话,让笑容就这样从二老脸上消失呢?
这两个月虽然家中收入颇丰,但二老脸上还是愁云惨雾,他们一直在担心大儿子的将来。
难道他要拒绝这个职位,让二老重新堕入愁云惨雾之中吗?
他不忍心。
董贤郁郁,在心中下定决心道:当了太子舍人又如何,他和“前世”可不一样了,绝不会重蹈覆辙。
就这样,董贤过上了每日点卯上值的日子。
他当值第一日,就主动和上官请求,去做整理文书的琐碎工作,上官一看竟有人争着做无法在太子面前露脸的工作,心中惊奇,同意了他的请求。
于是董贤每日到太子府后,就躲到了人迹罕至的文书档案室,整理旧文书档案,每日下值后就到造纸作坊视察实验进度,然后再回家。
在这期间,有一次太子詹事奉太子之命从石渠阁悄悄调取全国历年田亩和人口档案,并核对计算。但他手下却缺乏精通数术的人才。
就在他发愁之际,太子的身边的一位小黄门告诉他,可以找董贤。
他就去找了董贤,没想到让众人头疼不已的计算在董贤面前迎刃而解,太子詹事这才知道,原来每日沉默寡言地在档案室中整理书简的董贤,竟然是位数术高手。
在这之后,只要有什么涉及到数学的问题,董贤的上司和同僚都会去找董贤解决,原本想避开众人装孤僻的董贤,身边却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
而且相处久了大家还发现,夏日,董贤这里的冰永远比别处要充足,冬日,碳火也比别处要温暖。弄得众人越发不想离开。
还有人发现,就连董贤的食盒,虽然菜式一样,但分量永远比别人的多一点。
而且宫女黄门们面对董贤,都笑得比面对别人时好看。
有人不服气,去追问缘由,不管是管冰管炭还是管食间的人,还是普通的宫女黄门,都笑着道:“董郎如此俊俏,看着心情都好,我们就是乐意多照顾他一点。”
众属官酸了,但又毫无办法,谁叫人家长得那么好看,做事待人也无可指责,谁看着他的脸能说出难听的话呢?
就连他们自己,面对董贤时,有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想和他多相处一点,怨不得宫女黄门们,更何况董贤的优待也没有特别出格,就是稍微好一点点。
三点一线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快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不知道是因为董贤刻意的躲避,还是刘欣也在躲着董贤,董贤竟然从没单独撞见过太子刘欣。
仅有的几次相见,都是和太子府众人一起拜见太子。
混在众人之中,董贤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太子刘欣也是。二人仿佛从未相遇相识相知,过往的一切都随着谈话那夜的晚风被轻轻吹散了。
董贤偶尔会看见太子妃。这是个可怜的女人,全太子府都知道太子不喜欢她,太子除了每月初一外,从未踏足她那里。但在董贤看来,太子妃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每天都过得十分悠闲自在。董贤远远看见过她两次,一次她在侍弄花草,一次在逗弄狸奴,并没有闷闷不乐的样子,十分自得其乐。
太子寝殿
刘欣站在窗边的帷帐后,透过轻纱帷帐看着从花园中匆匆路过的董贤。
老仆看着他,轻声道:“一切都按殿下的吩咐办妥了,今冬发放给太子府一众属官的冬衣都是用的好面料,董郎君的冬衣是在夹层里偷偷给他蓄了皮草,连董郎君自己都不会发现的。知情的宫女和黄门处老奴也提点了很多次,没有人敢说出不该说的话。且为了让董郎君不要太突出,一众太子舍人和其他属官的待遇都提升了许多次了。”
老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但殿下这样做,董郎君并不知情,还是与殿下不复从前……如此,殿下甘心吗?”
太子刘欣对老仆的话没什么反应,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的目光一直追寻着那个身影,直至那个身影拐出花园,他还看着那个身影最后消失的地方,一直看着,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如果是在那夜交谈之前的他,喜欢谁,会大肆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个人,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
但那夜交谈之后,他心中却有了顾虑。
爱使人瞻前顾后,让人开始忧虑。
他仿佛开始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是爱一个人,爱一个人,怎么样才是对他最好的。
是的,刘欣承认,他爱上他了,哪怕他们之间有着重重阻隔,哪怕自己没有爱他的资格,因为他还做不到“唯一”,但他就是爱他,每夜入梦而来的是他,每天让心心念念的是他,让他不再像从前的自己的人还是他,让他想打破君子枷锁,不管不顾对方意愿,却又在动手之前强制自己把手伸回来的人,也是他。
不会太久了,刘欣想,等将来有一日,他必会再将他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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