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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7
眼角瞥到男生的脚被绕在地上的电线绊住。
夏海二话不说的便蹭起来，并且想也没想的就搂住了藤真。
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蓦地窜进她的鼻腔。顿时觉得脸一热的她，发现自己的手正搂在男生的腰上。
“呃……”
嘴角一抽，她迅速松开手，“那个……小心点。”如此说着，又坐回位子，继续注视着电脑屏幕。
“我还真是不小心。”随即听见藤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和平时无异，“呵，谢谢及川君。”仿佛能够想象的出他轻笑的样子。
“啊……先不说这个。”夏海迅速抛开片刻前发生的小插曲，张望了一下前方，问道，“牧同学去哪里了呢？”
“阿牧他说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这样……”点点头，夏海收回视线，喃喃，“恩……我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病毒并不是从那位园田前辈的软盘上传播来的。”
“诶？”
感觉到藤真似是愣了愣，夏海便抬起头来注视着他说：“虽然WORM病毒也会在复制的时候自主变异，但仅仅靠自主而没有人故意修改的话，是不会变成这样的。”
“及川君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电脑里放毒？”藤真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神色稍稍变得严肃了些。
“没错。也就是说病毒是一开始有人在这个机房的某台电脑上制作的，而园田前辈恰好在之后用软盘插入了那台电脑，病毒便经此传播到了外面。”
“那这个教室里的其他电脑？”
“是通过局域网。”夏海眯起眼睛，脸上堆着如同大侦探在推理案件时的表情，“这个微机教室里的所有电脑都是WIN3.0系统，并且通过最上面的那台主机联了局域网。但那台主机是有密码的，向我这样的外人根本无法打开，那么……有人能在某台电脑上制作完病毒以后通过这个教室的局域网传到其他电脑上，这就说明……”
——“是内部人员干的么？”
夏海话还没说完，便被前面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目光稍微偏移，看见阿牧正站在不远处。
“唔……”夏海顿了顿，点头，“恩，八九不离十。”
“好的，我明白了。”阿牧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很感谢及川君你的帮忙。”
“不……不谢。”
好像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但愿是自己的幻觉吧……夏海抿抿唇，然后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把电线弄的到处都是”一边将那些被自己弄乱的线重新整理回去。
藤真亦走过来帮忙，而阿牧则负责将那些打开的电脑一台一台的关上。
几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微机室又恢复了最开始时的样子。
“唔……牧同学。”弄完以后，夏海走到阿牧的面前说，“虽然猜测的成分比较重，但我还是觉得，制作病毒的人应该只是在试验着什么而并没有恶意，他大概没想到那些病毒会因为园田前辈的软盘而流出去吧。”
“……恩。”牧在愣了一下以后轻轻恩声，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但语气却柔和了许多，“其实了解事情真相以后我也放心了。”
“放心？”
“是的。”点点头，阿牧的嘴角竟然扬起一个笑容。虽然那弧度非常微弱……却因为和之前形成强大反差的缘故，一下子好像平添了几分魅力：
“看来并不是因为篮球队的缘故，我放心了。”
离开时再次穿过那条长长的甬道，天色几乎暗了下来，只剩下几缕残阳浮在天边，像是微微张开的嘴，正伸出舌来将最后的光舔进夜空中。
夏海深呼一口气，随即小小的伸了个懒腰，在踏出海南附中的大门时有些感叹的说道：“这所学校还真是了不起啊。”
“了不起？”听到如此的感慨，藤真有些迷惑的转过头来。
“恩……”夏海点点头，接着说道，“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就有了微机室，并且全部安装WIN3.0系统的中学真的是很拉风的。”
“这个年代？”稍显吃惊的语气。
“呃……不。”而夏海也在这时候顿觉自己貌似说错了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啊……说起来那位牧同学真的很帅。”
“诶？”
“恩虽然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很好的人。”夏海笑眯眯的说，“尤其是最后突然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是……”
“呵，阿牧人的确很好。”
话题顺利的转向了关于阿牧的事情。夏海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全名是牧绅一，是县内优秀的篮球手，在国中的时候还得过MVP。藤真又谈到了与阿牧第一次对战的一些事情，不过内容似乎能省则省，最后以一句“很期待联赛的碰面”做了总结。
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从他的眼里读出对篮球的那份执着与热爱吧——夏海注视着藤真的侧脸，心想。
虽然到现在还没看见过他打篮球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直到头顶已然被青蓝夜色笼罩时，夏海和藤真在车站道了别。
回到家里，看见父亲正坐在地板上看电视，面前的木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
“我回来了。”
“哦哦，欢迎回家啊小夏。”
像一只曲子转过了高潮，正朝着平缓的尾端滑去。
寸寸音符敲击着大脑，那里存在着记忆的海洋。
记忆是已逝的时光留给人的印记，而那些印记仿佛也会在继续流逝的光阴的浸染下预示着未来的轨迹。
对于明天，夏海突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是什么呢。
——这种，不详的感觉。
预感果然成真了。
第二天早训结束之后，夏海照例的去厕所的隔间里换衣服。
换好出来以后，见穿着制服的藤真健司正在洗手台那里洗手。
而他的目光便通过面前镜子与夏海交汇了。
“……”夏海先是一愣，随即扯出一个微笑，“……好。”
“好。”藤真点点头，视线移向夏海手中提着的运动包，“及川君刚是在换衣服吗？”蓦地问道。
“是啊。”虽然心绪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但夏海表面上还是一副很平常的样子，“上完厕所以后就顺便换了。”
“这样……”
“恩，有什么问题？”
“呵，没有。”
洗完手，见藤真转身离开了卫生间，夏海这才轻轻的喘了口气。
——藤真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他的观察力好像很敏锐的样子，不能小瞧啊。
给心打了一记预防针，夏海提醒自己以后在藤真的面前绝对不能过于放松了。
不，不止藤真，其他人也一样。
……高中，果然是国中不能比的啊。
高中女生……果然也是国中女生不能比的啊。
——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夏海在拉开鞋箱以后，印入眼帘的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本来看着上面是娟秀的圆珠笔字迹“及川へ”的时候，夏海心想这里面装的肯定是情书没错了吧，毕竟国中的时候收到过不少。
『及川君，放学后能来一下教学楼的天台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前面看都是很正常的，会让人觉得铁定是情书。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
『我知道你的秘密哟。』
最后那句话令夏海的心跳差点慢了半拍。
是谁呢？
夏海迅速的朝周围张望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呼……”调整着呼吸，她竭力让自己平静些。
然后将那张信纸装回信封，又若无其事的装进书包里。
恩恩……平静，一定要平静。
既然敢冒风险，那就要勇于承担风险不是？
受到这句话的鼓动，夏海这一天都表现的和往常一样。
和白鸟一树聊着昨晚的足球赛，虽然她压根没看也不认识那些足球明星，但白鸟显然是不在乎这种事的，仍旧自顾自的滔滔不绝。
夏海便连连点头附和，偶尔插一句“哦哦，你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吧”之类的话。
下课的时候，她被白鸟邀请（？）一起去上厕所。
“小孩子啊你。”夏海撇撇嘴，“上厕所这种事情也要人陪？”
“唉唉，说什么啊。”白鸟一脸无奈的甩甩头，“我是看你不常上厕所的样子，怕你内分泌失调嘛。”
“多谢关心。”夏海嘴角抽动着说，
“等我真的失调的那天肯定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不过话说回来，顶着这种无形的压力，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就暴毙了。
“唔……”想到这里，夏海猛地敲了敲脑袋。这样的想法可千万别被老爸知道，老爸是最忌讳自己说死的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玩笑似的说说“我会被你逼死的啊”这种话，也会看见很少生气的他突然沉下脸来。
是那种非常恐怖的严肃表情……
“哟，及川。”
下午放课后，夏海在厕所里遇见白鸟一树。
刚小解完的男生正提好裤子，转身时看见夏海从隔间里走出来。
“拉肚子啊你。”蓦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不，只是解决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夏海眯着眼说道。
“哦？生理需求？”只见白鸟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怪的，“你小子……看不出来嘛……”
“喂你想哪里去了。”夏海遏制住嘴角狂抽的冲动，语气颇为无奈的说，“你可千万别在女生面前提这些事情啊，一定会被讨厌的。”
“哦哦，受教了。”白鸟仍然笑的有些古怪，并且将目光转向夏海的下半身……“恩，及川你没拉好拉链啊。”
“……”夏海一愣，虽然经常被开这样的玩笑但还是忍不住的低下了头，“呃……”嘴角终于忍不住的抽搐起来，“……明明拉好了的，你老花眼么。”
“是吧，也许是我产生幻觉了。”白鸟拧开水龙头，“不过我刚才真的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及川你是女的。”
“哦哦是嘛……我看你不止老花眼，脑子也坏掉了。”
“诶诶，你别生气嘛。”
“……我尽量。”
事实上夏海已经生气了，不为别的，就为白鸟那个关于裤子拉链的玩笑。
兴许是对比吧……虽然昨天藤真也开了那样的玩笑。但是……感觉完全不同呢。
如果是藤真的话，根本感受不到恶意，而是自然而然的那么说着，语气也好，笑容也好，都是干净又清爽的。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
夏海撇过头去，注视着白鸟一树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不禁露出几缕不爽的神色：“恩，白鸟。”于是她也开玩笑的说，“我昨天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了你最爱的森高千里小姐的采访，她说她很不喜欢留胡须的男性来着。”
“诶？什么采访？我怎么没看到？”虽然是玩笑，但白鸟却信以为真。
“我也是在换台的时候不经意瞄到的，总之她绝对说过这样的话。”
“诶是嘛？那我……”
“回家把胡子刮干净吧。”
最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夏海站在楼梯口那里，思索着要不要上去。
那封信还装在书包的外侧，仿佛具有某种鼓动的力量。
如同从身后走廊的窗户外面吹进来的傍晚的风似的，推着她的背脊。
推着……
——『我知道你的秘密哟。』
既然都写了这样的话，也就是不得不去了吧。
“唉……”叹口气，夏海终是踏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唔……怎么听上去像通往天国一样。
“哒、哒、哒、哒、”步伐不自觉的逐渐加快，到最后几乎变成了小跑。
就这样，视野在不久之后便迎来被夕阳的橙光笼罩着的天台。
以及，高高的铁丝网下面，背对着她而站的……熟悉的身影……
“……诶？藤真君！？”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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